她的動作很流暢,像溫柔的中板小夜曲,與空氣、風融成一體,悠然地充滿房間,令人舒服又愉悅。
希傑坐在早上坐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本藝術家雜誌。
葉馨常常抬眼看他,再欲言又止的垂下頭。他沒有問問題,她不敢先開口。
啊,他這樣看她,會令她想起他不久前他向陌生人說她是他女朋友,並在大庭廣眾下牽著她的手,一想到這些,她整個人都不對勁,連刀都拿不穩了。
他可不可以先到別處去?讓那些畫面先別來干擾她?
接觸到她的視線,希傑竟把眼神移開,像做了什麼天大的虧心事,一顆心怦怦跳得如擂大鼓。
見鬼了,他都幾歲了,還像個少不更事的小毛頭般臉紅心跳!
愛情遊戲又不是沒玩過,早上吻她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噢,不,很不妙。
那個吻在他心裡發酵,旖旎纏綿、餘韻無窮,最終夾帶點慾求不滿。
他想要更多!想重溫吻她的感覺,想感受她的肌膚在手中的觸感,想知道她在高潮時的表情……
他到底在想什麼……希傑被自己這些狂野的念頭嚇了一大跳,趕快搖頭甩掉那些想法。
不行,他必須轉移目標,不能讓那些無禮的畫面繼續在腦海中蔓延下去。
抬眼看到她羞怯逃開的眼神,他的心又蠢蠢欲動了。
不行,他真的得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咳咳,你有話要說,為什麼不說?」他若無其事的問。
「因為……」接收到他不耐煩的眼神,葉馨快馬加鞭,把原因講完,「因為希傑先生說,如果您沒問,我就不准說。」
「所以你就什麼都不敢說了?」他挑著眉問。拿他薪水的人都沒像她這麼聽話。
她一定要叫他希傑先生嗎?這讓他感覺生疏:心裡不舒服,他們不能更親近一點嗎?
「因為您會生氣,生氣真的很不好,我不想害您生氣,影響健康……」葉馨以很快的速度說出這些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說這些廢話會惹希傑發脾氣,又急急噤口。
「繼續說。」希傑說。
「啊?」葉馨驚訝得不得了,這在嚴肅、凶巴巴的希傑先生來說,簡直就像某種恩典或特赦。
「啊什麼啊?你又要說這樣不像我了?」希傑壞心眼的嘲諷。
他對她真的很跋扈過分嗎?在別人的批評中,任性是有的,跋扈可沒出現過。
「是真的……沒有……不是……」他今天很不像他,可是她不能說,那可能會害他把她掐死,變成殺人犯。
「這個意思是:我真的很不像我,但你不敢說,因為你怕我氣死。」這個笨蛋的表情洩露所有答案,根本不用猜。
她是他走遍全歐洲所遇見,唯一個從頭到尾只為別人想的笨蛋。
葉馨露出驚訝、崇拜的表情。他是神嗎?為什麼連她腦袋瓜裡的東西都知道?這麼厲害的人,她真該跪下來好好膜拜一番。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如果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你豈不永遠沒有開口的機會?那你還要嘴巴做什麼?」真不知她是神經太大條,還是笨到最高點?
「啊?」他怎麼這麼說?又生氣了嗎?生氣對身體很不好耶。
「我知道生氣對身體很不好,但麻煩你稍微分辨一下,生氣是抒發情緒的方法之一,也是溝通的管道之一,雖然難免會死一些細胞,但只要控制得當,結果往往利多於弊,更不致於死人。」連這也要他教嗎?啐!
葉馨側頭思索。這些道理她都懂,但他是什麼意思?如果她主動跟他說話,他也不會嫌吵嗎?
「你怎麼會單純到這種地步?」希傑讀出她眼中的困惑,不知該嘉許她的單純,還是嘲笑她的笨,「所有禁令都解除了,你想說話就說話,想笑就笑,全都准了。」這樣夠直接明白吧?
「哇!太好了。」葉馨一聽,大聲歡呼起來,摟著希傑的脖子又叫又笑一陣後,又開心的轉起圈圈,法比也汪汪叫著加入她的陣容。
「太好了,法比,希傑先生的心情轉好了,他說不隨便生氣,也允許我們聊天和講話了,太好了。」她抱起法比開心的跳起舞來。
「咳咳。」雖然現在就生氣有違他的話和她的期待,但他就是忍不住吃味,「不准你再跟那隻狗聊天,有話來對我講。」
可惡,難道他不如那隻狗嗎?居然寧可跟狗聊天。
「啊?」葉馨側頭一笑,然後露出「明白了」的表情對法比說:「我們和希傑先生一起玩吧。」說著,她把法比丟進希傑懷裡。
因她那甜甜的笑容而發愣的希傑反射性的伸手接住,呆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誰要跟狗玩?這只可惡的狗!」希傑暴跳起來,將狗放在桌上,一把拉過葉馨,雙唇就那樣貼在她來不及反應的紅唇上。
那隻狗在他父母的心目中比他還重要,他不要葉馨也把它看得比他重要。
希傑只是想把葉馨的注意力從法比身上搶過來而已,誰知當四唇相貼,心中就有一朵火花爆開來,一發不可收拾。
希傑很狂野,葉馨心裡也有些微的想望,她隨著他翩翩超舞,學著迎接和反應,直到全身發軟發燙再也不能控制。
「晚餐……」她在意亂情迷中,依稀想到這件事。
「不重要。」希傑將她放倒在床上,放肆狂吻,任情慾如脫韁野馬恣意奔馳。
至於法比,正站在餐桌上,不爭氣地望著地面,四隻狗腳不停發抖。
AA 希傑作夢也想不到她的肌膚是那麼柔、那麼嫩又那麼有彈性,當褪除所有衣物的遮蔽,他發現她比任何著名雕塑或裸女名畫更完美,而她純真直接的反應,比名畫更有魅力。
他的手一點也不想離開她,好像她是上天精心打造的藝術品,而他是有幸目睹、把玩的幸運兒。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馨香,他忍不住以唇去吸吮、以舌去舔舐她身子的每一寸,想找出芳香的來源,結果得到葉馨敏感的輕顫。
「感覺好嗎?」他輕啄她的菱唇,低柔的問。
「嗯……」身子的感覺太刺激,葉馨無法回答,只能羞紅著臉,從喉問發出輕微的吟哦。
希傑加深那個吻,與她唇齒糾纏好一會兒,然後移師到她胸前的蓓蕾。
老實說,她的胸脯是他所見過最小巧的,但他喜歡,那顯得非常嬌柔可愛。他用牙齒咬嚙、用舌尖舔弄、用雙唇吸吮,直到它在唇齒間綻放,變得堅挺。
「嗚……」又痛又癢,他為什麼要欺負她?
希傑輕笑一聲,用手掌包覆那小巧的胸脯,用長指施壓捏弄,那是男人所沒有的柔軟凝脂,他想好好把玩。
「啊?」葉馨滿臉不解。他在她身上製造了太多陌生的感覺。
「喜歡嗎?」他用指尖刮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馬上引起她渾身輕顫。
葉馨不解的甩過頭,黑色長髮飄散在雪白的被褥上。
她的身體不安地騷動、自作主張地拱起,要求確實、深刻的觸碰,她的大腦無法獨立思考,只想順從身體的感受和渴望。
「很好,誠實的傢伙。」希傑滿意地以大手勾勒她身子弓起的弧度。
「嗚……」好奇怪,不管他碰哪裡,她的身子都愈來愈熱,體內的不安和騷動更加擴大。
「會很快樂的。」他告訴她。
「啊……」葉馨全身僵緊,想把腿合起來,無奈早已被希傑佔據。
「不要緊的,不要緊的。」怕她太過緊張,他抬身吻她,邊又使詐的用腿磨擦她最敏感的地帶。
葉馨因情潮而滿臉酡紅,身子因他的逗弄而顫動。
「深呼吸。」她太緊,逼出他的粗喘和滿頭大汗。
「呼……呀!」葉馨聽話的深呼吸,卻冷不防的感覺身子被某種熾熱的硬物入侵,嚇得尖聲大叫。
「噓,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希傑心疼地呵呵她,溫柔地親吻她,大手也輕輕按摩被他弄疼的地方。
「哼哼……」濕濕的眼淚掛在葉馨的眉睫,令希傑心疼不已。
「忍一下,我會把快樂帶給你的。」他小心的開始動作。
「嗚……壞……壞蛋,騙人!」一點都不快樂,騙子、大壞蛋!太痛了,葉馨忍不住哭罵起來。
嘖,可真誠實啊!希傑握住她的手,換一個讓她較舒服的姿勢。
移動中意識到彼此的狀況,葉馨呆愣了片刻,然後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只可惜希傑並不讓她有逃掉的機會,馬上又展開另一波動作。
「呃……嗯……」葉馨來不及抗議,就聽見自己驚喘一聲,接著發出羞人的吟哦。
「很好,你喜歡這個姿勢。」希傑滿意的輕笑,這是一項重大發現。
「嗯……啊……」她的身體變得很奇怪,好像住著一股她從沒發現過的龐大力量,狂野地叫囂著,要她跟隨希傑的節奏律動。
「好美。」不管是聲音、觸感、玫瑰般的膚色、性感嬌弱的模樣,都不斷地激發希傑的情慾,讓他愈來愈控制不了自己……
狂野的激情過後,希傑躺在葉馨的身旁,彼此的心跳和喘息是最美妙的交響曲。
儘管全身虛軟無力,葉馨還是掙扎著想起來弄晚餐。焗烤涼了就不好吃,她該替希傑先生重做一份,然後替狗洗澡。
希傑緊摟她在懷裡,不讓她離開。
「希傑先生……」她還有很多事得做呀。而且,好羞喔,這樣赤身裸體。
「希傑。」
「啊?」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名字。」賜她直呼他名字的權利,先生二字就省了。
「啊?」葉馨呆住了。這表示他准她喊他的名字嗎?
「喊一次來聽聽。」他討厭她喊他「希傑先生」,那令他無端難受。
「呃……」怎麼突然這樣?葉馨雖然覺得高興,卻不太能接受。
「快叫。」都已經這麼親密了,還害什麼羞?
「希傑!」一聽到命令,葉馨遵命照做。
「很好。」希傑很滿意,把她摟到懷裡來親了親。
「我們這樣……」葉馨縮了幾縮,他這麼親暱,她的心跳得像要破體而出。
他是天下第一大帥哥,她這只醜小鴨,怎麼有待在他身邊的幸運?
「有意見?」希傑的嗓音不悅。
「沒……沒有。」一嗅聞到不妙的氣氛,葉馨馬上否認。
「有意見也沒關係,准你直說。」他逗她的,就知道她會慌成那樣。
「啊?」葉馨又不敢置信的呆住了。
「快說。」希傑又命令。
「你太帥、我太醜……晚餐要重做……法比要洗澡……那個……那個……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啊,她最想問的是這句啦。
「你不相信?」他翻身壓住她,「那我們就做到你相信吧!」
他想跟她在一起,是他的自我意志、千真萬確的事實,什麼可惡的魔咒、該死的傳說,全滾到一邊涼快去吧!
希傑決定不再理會那個鬼魔咒了——如果魔咒能讓他找到好女人、每天都很幸福,讓它左右一輩子有什麼不好?
夕陽正溜下窗口,法比懶洋洋的趴在桌腳曬太陽,葉馨在做晚餐,餐桌的另一邊放著一本以「希傑·范·蘭廷加的鑽石設計稿在蘇富比拍賣會以千萬天價賣出」為標題的雜誌,椅子上賴著希傑。
希傑買了一套餐桌,簡單的一桌二椅,果凍般的粉綠色,看起來軟QQ的,讓人很想賴著不動。
「說,你有多喜歡我。」希傑看著忙碌的葉馨,用命令的口吻問。
最近他發現,看著她,就是他的幸福。她的動作緩和流暢,像首最恰人的樂章,光是看,他就醉了。
為了不讓無聊的牆阻礙他倆的幸福,他十天前打了通電話給手下,在他們的精心策劃下,房東卡第先生一家人,起碼會晚半個月回來。
「很喜歡、很喜歡。」葉馨總是說著說著就紅了臉。
「來親我。」他又命令。
「法比。」
聽見叫喚,桌下的法比興致昂揚的走出來。
「別叫這只笨狗!」希傑暴跳起來。
這只笨狗總愛在緊要關頭來破壞,他真想把它送去動物收容所。
「嘻嘻。」葉馨笑著。她的笑容是他最大的幸福,只要她一笑,幸福就滿溢他的胸臆,令他忘了一切。
葉馨走過去,將唇印在他等待的唇上。
對他,不只是喜歡而已。
他現在雖然還會用命令的口氣說話,但已不露出可怕的瞇眼表情;雖然還有些任性,生氣也不是真生氣了。
他努力在教她適應他、教她不怕他,在學校還教她加入社團,但是儘管朋友多了、世界廣了,她還是只想和他在一起。
事實上,她愛上了他。她要用很多力氣,才能忍受在學校的分離;看見他和別的女生講話,她心裡就難受:只要約了時間,就開始等待……
她對他,不只是喜歡而已。
「說,說你有多喜歡我。」希傑按住她的頭,再三向她確認。
「很喜歡。」葉馨以吻證明。
「好,那你得有心理準備。」希傑擺出大老爺的樣子,「要每天做早餐、午餐、晚餐給我吃,晚上還要陪我睡,在我想見你的時候,你就得來給我看,在我想親你的時候,你就要來給我親。」
「……在我想親你的時候,你就要來給我親。」葉馨俏皮的與他異口同聲。希傑很喜歡裝大老爺,葉馨每天都聽這番話,聽得都會背了。
「居然學我說話!」希傑佯裝生氣的追著她跑,「別跑!」
「咯咯。」葉馨被逮個正著。
「你什麼時候才肯告訴我這句話的意思?」希傑以極為低啞迷人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說著這幾個葉馨不懂,卻非常動人的音節。
她有時會趁希傑不注意,偷偷去查字典,但法文字典怎樣都查不到,只能等他講答案。
「時機來臨的時候。」希傑故作神秘。
「時機什麼時候才來臨?」這句話一定很重要,她無論如何都想早早知道涵意。
「這個問題只有你知道。」希傑似笑非笑的。
「厚,又把問題丟回來,我哪知什麼時候是時機?」葉馨困惑的嘟起嘴。
「你知道的時候就知道了。」希傑笑著親她嘟起的唇。
他希望她早早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然後早早回應他。
「你是在繞口令喔?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兜圈子?以前不是都直話直說或咆哮嗎?
「哼哼。」希傑只是輕笑。
「告訴我嘛,好不好?仁慈的大老爺、慈悲的大老爺……不然我親你,你告訴我答案。」那幾個音節好好聽,她實在好想知道意思,然後學起來,說給他聽。
「只親我嗎?」希傑露出「沒得談」的表情。
「還有抱你。」葉馨轉身,由被動變成主動。
「然後呢?」他趁機埋入她的胸口,雖然小,卻很溫暖。
「然後……然後……」還要什麼然後嗎?羞死人了。葉馨的臉好紅,半句話都講不出來。
「幫我洗澡。」希傑提醒她。
葉馨的臉更紅了。
希傑還想逗逗她,要她以行動代替承諾,但不識相的手機鈴聲打斷他們的打情罵俏。
「就這麼決定。」希傑不想接電話,因為顯示來電的是他想躲的人,而這種人,全世界只有一個。
「電話……」葉馨指著桌邊的手機。
「不要理它。」希傑拉過她,輕啄她的唇畔,讓她怕癢的躲來躲去。
「可是……」電話斷了又響起,還是同樣的鈴聲。葉馨全身不對勁,想去拿手機來給希傑。
「我說不要理就是不要理。」希傑把她拉回來。
「可是……」電話在響卻不接,葉馨被擾得很不安。
「好吧。」希傑拿起桌上的手機,打開房門,將手機丟了出去。
「啊?」葉馨呆住。他是不是生氣了?
「現在沒事了,走吧,洗澡去。」
不等葉馨問什麼,希傑把她拉進浴室。
什麼煩死人的事都先不要來,讓他們好好洗個鴛鴦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