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耐地吐了一口氣,冷峻黑眸看著她們,話卻是對金總管說的,「送客!」
公主們個個臉色一變,不少人更是倏地起身,提高音量質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這主人不歡迎你們這群目無親情、狂妄煩人的潑婦!」他臉色陰沉,目光如冰的說。
此話一出,公主們又驚又怒,氣到臉發白、嘴角抽搐。
賽兒則是怔愕住。雖然知道他變得不一樣了,但她這些嬌蠻的姐妹們可是所謂的大炮,連她也難以招架的呀。
大廳上的僕傭們卻有不少人聽了噗哧的笑出來,又趕緊咬唇忍住笑意。
這些公主們本來就凶悍潑辣,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會做作地展現公主風範,他們在和豐園可看多了她們醜陋的一面。
金總管見主子身上的氣勢凜然到讓人無法抗拒,當然是乖乖遵命,但一拱手,轉身再看到那些橫眉豎目的公主們,他又急得抓耳撓腮,求救的目光不禁看向主子。
戴允皓沒讓他失望。「我都說不歡迎了,你們還不走?是臉皮跟銅牆鐵壁一樣厚嗎?」
公主們猛地倒抽一口氣,身子也搖晃了下,嚇得她們的貼身丫鬟們趕緊上前扶住。
神情慘白的眾公主們迅速交換目光,過去一行人過來,總任憑她們使喚且一向唯唯諾諾的男人,怎麼真的轉性了?
難道是這個從小就有一副天仙美貌,害她們的婚事一直乏人問津,還得有勞父皇先替她指婚,自己才能有個丈夫的妹妹刻意指使的?
好啊,她們聯手促成她跟皇甫斳成親,就是要她難看,沒想到她馴夫能力如此佳?
戴允皓注意到公主中有不少人突然將目光移向賽兒,幾名公主更怒氣沖沖的越過他走到她面前,以刻意刺耳的聲音道:「是你吧?刻意訓練他來讓我們難看?哈!你以為他丟幾句狠話,我們就怕他了嗎?」
「你們要怎麼想隨你們,但若是要來奴役使喚我的夫婿,我也是真的不歡迎。」賽兒勇敢駁斥道,雖然以人數來說她是單薄了些。
「我說皇妹,你這麼說就錯了,沒有幾個女人像你這麼好命可以嫁給皇城內公認的懦夫,將丈夫一腳踩到底!你昔日也被他伺候著,偶爾咱們使喚一下有什麼關係?」
「就是。我們的丈夫雖然也個個聽話,但他們多是陽奉陰違,充其量忍氣吞聲而已,可不像你的駙馬,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絲骨氣啊……」
賽兒看著說話陰狠的八皇姐、九皇姐,氣得全身發抖,驀地,一個偉岸身影貼靠在她背後,一雙溫厚大手則放在她肩上,她錯愕抬頭,就看到不知何時丈夫竟來到她身後。
莫名的,她突然安心了,彷彿有他在,她什麼都不必害怕。
「你們全身上下也找不到半點氣質,不像公主,比較像河東獅!」他覺得這場鬧劇應該要盡快落幕,和她們相處根本是浪費生命,「你們該去照照鏡子,外貌已俗不可耐,從一張張血盆大口裡說出來的話更是臭氣沖天。人醜心也丑,還是趕快回家少出來嚇人的好。」
這席放肆的粗話一出,眾公主們臉上血色盡失,但還不及開口反應,他又說話了——
「再不走,我放狗咬人。」
「啊!」眾公主們尖叫出聲,像是後頭有鬼在追似的做鳥獸散。
但府裡每個人都聽糊塗了,他們哪兒有養狗?
不過是恫嚇這些討厭鬼的話,戴允皓根本懶得解釋,他撇撇嘴,「全下去忙自己的事。」
「是。」每個人突然精神百倍,笑逐顏開的退下去。
他們越來越喜歡這個爺,因為這些難纏的公主每回來到時,不只整駙馬爺而已,連他們這些下人也不放過,賽兒公主雖想力挽狂瀾,卻總是寡不敵眾,最後只能氣憤回房。
現在不同了,駙馬不過三兩下工夫,那群公主全跑得無影無蹤。
對這麼戲劇性的變化,賽兒目瞪口呆,身後兩個丫鬟也是呆若木雞。
他挑眉看著呆住的她好一會,她才傻愣愣的回神,「那個……咳、咳,你說話太……」
「野蠻?她們的等級就在那裡,我只是配合的降低水準。」
他其實也不明白自己何時這麼會罵人,而且還是罵女人,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是見不得她被人欺侮才挺身而出,至於為什麼見不得……只是因為他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吧?
搖搖頭,他轉身差了總管備車,他還得外出辦事,不是細想的時候。
兩個丫鬟好奇的看著主子,「公主,什麼叫等級、水準?」
賽兒也很困惑。只是,如此有魄力的丈夫雖然陌生,但……她美眸迷迷濛濛,雙頰染上紅霞,她知道,她是喜歡他的改變的。
不過,她喜歡到什麼程度呢?接下來的時間,賽兒就發現自己很不對勁了。
不管是看書、畫畫、吃飯、陪老太君老太君聊天,甚至是去數她的寶貝銀子,她的腦海裡都不時浮現皇甫斳的容顏,也可以說一想到他,她臉上就不禁漾出甜笑。
兩個丫鬟伺候公主已有多年,可不曾見過她像今天這樣動不動就笑,但隨便猜出也知道公主心裡在想誰。
「晚膳都涼了,可公主都沒吃幾口。」
「是駙馬爺還沒回來,吃不下吧?」
聽見丫鬟們打趣的話,一整天幾乎魂不守舍的賽兒粉臉又是紅通通。
「哎呀,該準備沐浴了,不然公主再不去洗,晚一會駙馬爺回府後,極可能跟他洗一場鴛鴦浴。」
這一說,賽兒臉上的酡紅更深了,「你們再貧嘴,小心我罰你們。」
「不敢了。」
丫鬟們雖這麼說,但臉上笑得很曖昧,偏偏賽兒沒架子,也不是無理之人,只能任由她們取笑。
然而,經過這段日子相處,她明白皇甫斳不管在外面多忙,一定會在二更天前回府,沐浴後即上床睡覺,除非還有未完成的事,他才會轉往書房。
而她真是被今天的事給弄得恍恍惚惚,不知道時間已經這麼晚了。
隨便吃了點東西,她連忙進入臥房,前往後方相通的浴池。
兩個丫鬟在笑嘻嘻的伺候主子入浴後,見她在散滿花瓣的池裡又笑著發呆,眼睛一亮,互使眼色後悄悄退了出去。
「依公主今日的狀況,咱們沒喊她,她絕對又會發呆好久。」
「就是,我們守在外面,等駙馬爺回來之後……嘻……」
兩個丫鬟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笑得好開心。
她們天天伺候主子,自然知道過去的駙馬爺有多麼沒用,連公主的一根寒毛也不敢碰,讓她們都替主子叫屈。
年輕貌美、善良可人的賽兒公主居然得為丈夫守活寡,這還有天理嗎?
好在老天有眼,駙馬爺變得不一樣了,雖然兩人仍沒有更進一步,但或許只是駙馬因失憶覺得陌生,所以才不便碰公主。今天主子挺爺,爺又為主子出頭,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她們只要適時的推一把就好。
兩人賊兮兮的笑著,很快的走到臥室門口。
四週一片寂靜,偶爾有蟲鳴唧唧,不一會兒,果真見到駙馬爺回來。
兩人微微靦腆,推開房門,一面提醒道:「駙馬爺的衣物,我們都已備妥在浴池了。」
見他點頭,一進房後,兩個丫鬟隨即將門關上,又笑嘻嘻的離開。
戴允皓脫去外袍,隨意丟在外室的椅子上,一面寬衣解帶一面往浴池走去。
一拉開門,裊裊的溫泉熱氣立即撲面而來。
雖是古代,但天然溫泉早已存在,工匠們運用巧思,以夜明珠當照明,造了這座一年四季都能泡湯的浴池,可見古人也很懂得享受……
瞟一眼不就有一個?
他蹙眉停下腳步,望著玉石砌成的浴池內,賽兒正闔著眼,舒服泡湯。
她美麗纖細的胴體泛著誘人的緋紅,豐潤的胸,粉色蓓蕾、小蠻腰、勻稱雪白的美人腿,在水面下皆清楚可見。
他從不是柳下惠,何況眼前是個傾國傾城的裸女,自是令他血脈賁張,即使沒有碰觸,光用目視,他也可以料想她肌膚的觸感必定輕滑柔膩,像最上等的絲綢……
他有如被催眠似的,不由自主緩步靠近,盡情的貪看此刻的美色。
感覺兩道熾烈的目光,賽兒突然驚慌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別人,竟是僅著單衣的他!
在他灼灼黑眸凝睇下,她急急抓來放在池旁的布巾,慌亂的將布巾移到鎖骨,卻見得他的視線往下。
她慌忙又將布巾往下欲遮住圓潤堅挺的雙峰,羞得動作太大,令不少水珠飛濺,可沒想到,他的視線竟然大膽的又往下。
她羞赧不已,倒抽了口涼氣,著急地又將布巾再往雙腿移。
這、這男人摔壞腦子,也打開色膽了?
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打破此刻過於親密的煽情氛圍,但他的眼神太專注、太具侵略性,她竟感到喉頭乾澀,不僅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身體還像被點燃了好幾把火,越來越燥熱……
他靠得更近了,她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男人體味,莫名的覺得寒毛直立、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她、她沒穿衣服啊……她手揪著布巾,心兒怦怦狂跳。
望著她窘迫羞澀的嬌艷,那身露出水面的雪白玉膚,彷彿全都催促著他再向前,皇甫斳黑眸霎時深濃,於是,他傾身——
「皇甫斳……」她下意識低低的喚了他的名。
殊不知她這一聲、這個名字,讓戴允皓消失的理智現了身,想到自己不過是個依附在另一個陌生男子體內的魂魄,他慾望的火焰就在瞬間熄滅。
沒錯,他只是個替身駙馬,她實際上是別人的妻子,他不能跟她有太多親密接觸。
事實很可笑,但即便如此,他對她的慾望仍然輕易就如此高漲。
若在現在,他大可外出找個一夜情對像消消慾火,但在這個古代,駙馬爺出軌被知道實在很難聽,下場肯定也會很慘……看來,他只能禁慾當和尚了,在心中調侃了下自己後,他心情稍微舒坦了些。
賽兒咬著下唇,怔怔的看著他又直起了腰桿。
「你慢慢洗。」丟下這句話後,他努力目不斜視的快步離開。
她一愣。就、就這樣?
莫名的,她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