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受到李達所托,要送信去給他那住於鄰鎮的兒子。」雷皓天動手為一匹馬套上馬鞍及繩索。
「這樣啊……」龐方低頭沉思一會兒,「那你會走哪條路?」
「還是那條山路,不會往別外走的。」他利落的翻身上馬。「鏢局內的事情,就暫時交由你處理了。」
「是,我知道。」龐方點頭。
「你好了沒?」熊嫵騎著阿黑,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你也要一起去?」龐方訝異的看著她。
「對,我也要一起去,不管雷皓天在哪兒,就一定會有我的身影,怎樣?」她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睨著他。
「你……」龐方怒氣衝天。
「好了,你們別吵了,我們去去就回,若是順利的話,今日傍晚前返回鏢局。」雷皓天騎馬離開龍門鏢局。
熊嫵立即尾隨在他身後。
等他們倆離開後,龐方連忙喚來一名鏢師,交代一些事情,隨即到馬廄牽出一匹馬,坐在馬背上,離開鏢局。
約莫兩個時辰後,雷皓天與熊嫵騎馬來到鄰鎮李富所開的布莊前,將李達的親笑信交給他。
李富拆開信封,拿出信紙,迅速看過一遍,隨即提笑寫了回信,再請他們帶回去給李達。
「那就麻煩雷總鏢頭了。」
「好說,我一定會將這封信帶給李老前輩的。」雷皓天將那封信仔細收妥,轉過身,卻瞧見熊嫵正目不轉睛的看著置於桌面的各色布料,於是步上前,柔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她連忙回神,轉頭,看著他,「沒……沒什麼,我只是……隨便看看罷了。」
「你喜歡這些布料?」他拿起一疋有著繡花圖案的布料,「若是喜歡,就買下它啊!」
「不……」她搖頭,「它們並不適合我……而且我的個性向來大剌剌的,動作又粗魯,跟男人沒兩樣,很容易把衣衫弄壞,這些漂亮的布料若是裁製成衣服穿在我的身上,肯定是糟蹋了。」
「胡說!誰說它們不適合你?怎麼會糟蹋了?而我也不覺得你像男人。」雷皓天笑說。
「你……你說什麼?」熊嫵又驚又喜,「你不覺得我像個男人?」這是真的嗎?
「一點也不,你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她哪一點像男人?真會胡思亂想。「而且你很有女人味。」
熊嫵作夢也沒想到,他竟會對她說這種話。呵……好開心,真的好開心聽到他這麼說,今天與他一道前來這裡,真是來對了。
「放心,你絕對會很適合這些布料的。」李富笑說,要她別想太多。「若是有喜歡的花色,我會算便宜賣你的。」
「真的嗎?」熊嫵笑瞇了眼,「那……我想要這塊布。」伸手指向有著精緻繡花的艷紅布料。
「好,我幫你量一下。」李富動作利落的最好長度,再以利剪剪下布料,「這樣就好了。」
「但是……我不會女紅。」她小聲的說。
從小她碰到的物品就只有刀槍劍棍,根本沒有機會拿到針線,女紅是她最不拿手的事。
「沒關係,我們這兒有幫人裁縫衣裙。」
「當真?」她笑開懷。
「騙不了人的,還請姑娘過些日子再來。」
「那好,我們過幾日再來,到時候再請你合算看看要多少銀票。」
「沒問題。」李富送他們走出店門。
雷皓天翻身上馬,抬起頭,看了眼天色,「好了,咱們也該起程回去了。」
「啊,這麼快?」熊嫵噘嘴。他們才剛到這座城鎮,不是嗎?為何不能多待一下?
「別忘了,咱們回程還得以過一座山,若是天色暗下來,就很難看清楚山路了。」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唔……你說的也是。」她不再多說,翻身上馬,騎著阿黑尾隨在他身後,朝回程方向奔去。
只是才一入山,她就有股不好的預感。
「等等……」她揚聲大喊。
「怎麼了?」雷皓天勒馬停下,轉頭,看著她。
「我們能不能在這裡稍微休息一下?」她騎著阿黑來到他身旁。
他挑起眉頭,「你累了?」
「嗯……有點。」她故意露出疲憊的神態,就是要讓他留下來,別再前進。
「這樣啊……」他環顧四周,「那咱們先在那棵大樹下休息一會兒吧!」翻身下馬,牽著馬往前走去。
「嗯,謝謝。」熊嫵點頭,下了馬背,牽著阿黑跟在他身後。
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雷皓天取出竹筒,遞到她的面前。
「來,喝點水。」
熊嫵伸手接過竹筒,飲了些水後,感到喉嚨不再那麼乾澀難受,接著將竹筒還給他,卻瞧見他直接就著竹筒飲水。
「你……」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是她方才飲過的地方,他怎麼能這麼直接就飲?令她看了心跳加快,雙頰泛紅。
雷皓天喝完水,轉頭瞧見她雙頰緋紅的模樣,輕擰眉頭,「你怎麼了?臉怎麼會那麼紅?」
「沒……沒事,我沒事……」她連忙伸手,假裝煽風,「天氣太熱了,所以我才會這樣。」天,真是要命,她的臉真的有那麼紅?
「是嗎?」他對於她說的話有些懷疑,明明今天天氣涼爽,一點也不熱,不過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麼他也不會再追問。
休息一會兒,雷皓天站起身,「好了,我們準備出發吧!」
「等等……我們一定要從這裡走嗎?沒有別條路可以返回龍門鏢局?」
「是有別條路可走,但那要多花幾天的時間。怎麼了?你好像很不願意走這條路回去?」他皺眉看著她。
「嗯……」她點了下頭,「不曉得怎麼了,我有股不祥的預感。」
「不祥的預感?」他挑起眉頭,眼底有著困惑。
「嗯,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靠著直覺辦事,像我哥哥們若是要外出搶劫,一定會先來詢問我的意思。」
「什麼?」雷皓天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是說……他們每次搶劫都要先問過你?」怎麼會有這種事?
「沒錯,因為我的直覺向來神准無比。若我說要往東,他們只要一往東走,就一定能劫到不錯的貨品。若我說不行,他們就不外出搶劫,日後再去打聽才知道,原來那日通過的旅人是官員假扮,如果真的外出搶劫,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所以他們要辦事情的時候,變得很信賴我的直覺。」
雷皓天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那麼……那日你的直覺不就出錯了?因為你們只劫到了石頭與泥沙。」
「怎麼會呢?我倒是一點也不這麼認為。」她望著他,笑說:「因為我遇見了你啊!這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收穫。」
雷皓天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卻有股衝動,想將她擁入懷裡,緊緊的抱著,不再放開。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熊嫵笑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會反駁我的話呢!」沒想到他意然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我……沒什麼好說的。」他撇開眼,深怕會把心裡所想的化為行動。
她聳聳肩,「沒什麼好說的就算了。」望向前方的道路,「我們過幾天再回龍門鏢局,好不好?」
除了直覺不對勁外,她私心還想再和他多相處幾日,不希望一回去就見他忙著鏢局,而完全忽略了她。
「你該知道,我身為總鏢頭,有許多的……」
「我知道,你身為總鏢頭,有許多的事情得去處理,沒辦法和我在外面浪費太多的時間,對不對?這些事情我當然都知道……」她輕歎口氣,「龍門鏢局就非要由你一人撐持嗎?你又不是鐵打的,不怕累啊?」
雷皓天明了她的意思,並未多說,翻身上馬。
熊嫵也只能站起身,利落的坐到馬背上,準備與他一同返回龍門鏢局,卻怎麼也沒料以,他竟是策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她訝異不已。
「你不是說想要過幾天再回龍門鏢局嗎?」他直瞅著她的眼,露出微笑。
她瞪大雙眸,難掩開心,「你真的答應我要過幾天再回龍門鏢局?」不會吧?這是真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照辦,不是嗎?」他笑說,然後策馬往前奔去。
「喂,等等我啊!」熊嫵笑了,立即追上去。
能遇見他並喜歡上他……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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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傍晚時分,雷皓天與熊嫵見天色已暗,距離下個城鎮還要一個時辰的路程,不得已,只得在附近尋找落腳處。
「你瞧,前方有間破廟,咱們今晚就在那兒過夜吧!」她伸手指向前方。
他輕輕點頭,「嗯,也好。」
兩人來到破廟前,下了馬,將韁繩繫妥後,進入廟裡,見裡頭還算乾淨整潔,只是入夜後氣溫驟降,得生個火堆才行。
「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拾些枯木。」他轉身步出破廟。
熊嫵就著夕陽餘暉,環顧週遭的環境,看見一尊神像倒在桌上,走上前,撫去上頭的灰塵,再將神像立妥於桌面,雙掌合十,誠心的膜拜。
啊,他們還沒吃晚飯呢!這怎麼行?她說什麼都不願見他餓著,於是走出破廟,打算在附近找找看有什麼獵物。
雷皓天撿拾了許多枯枝,獵了一隻野兔及一隻野雞返回破廟,卻不見熊嫵的身影。
「熊嫵,你在哪裡?」
她該不會是遇到什麼事了吧?
奔出破廟,他瞧見她吃力的走過來,身後似乎還拖了個龐大的東西。
「啊,你回來啦!快過來幫我。」
「你究竟是帶了什麼東西回來?」他皺起眉頭,一個箭步上前,當瞧見她身後的東西時,不禁瞪大雙眸。
那是一頭難得一見的大山豬。
「我剛才想到我們晚餐沒東西可吃,所以就想去獵些野味,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頭大山豬,它一見到我,直接衝了過來,我連忙閃開,也不曉得它是不是因為天色已暗的緣故,竟然會沒瞧見有顆大石頭在前方,就這麼一頭撞死,所以我只好把它拖回來,看是要烤來吃,還是明天拿去附近村莊賣錢。」
「你……」雷皓天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你怎麼了?」她可沒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不,我只是在想……你這個人不真好運,和你在一起不是會有意外的收入,就是撿到銀兩,絕不會餓死。」
他所獵到的野兔和野雞,與她帶回來的大山豬……根本就沒得比。
「嘿嘿,我哥哥們也常這麼說,所以他們才會那麼喜歡帶我外出打劫。」
雷皓天不禁擰起眉頭,「你們就不能別再做那種殺人越貨的事?」他實在不想再見到她去搶劫的情景。
「殺人?不,我們向來不殺人,只有搶人財物。」熊嫵搖頭,「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山賊,你說,我們不當山賊,還能做什麼?」
他啞口無言。山賊若是不做山賊,又還能做些什麼?她的這個問題,真的是問倒他了。
但他就是不希望她再去劫人財物,再怎麼說,那都是不法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