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直看著我?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再一次捕捉到藍如日偷望向他的目光後,夏侯邪月終於問出口,並提出可能的原因——
「是甜點不好吃?」
「不是。」藍如日立即搖頭,放下手中才咬一口的糕點,神情多了貼遲疑,像是有什麼事困擾著她。
「日兒?」她的反應讓夏侯邪月疑惑。
「那個……原來你是莊主?」又沉默了會,藍如日總算問起關於夏侯邪月身份的事。
是不在意,也不認為一個人的身份就代表了什麼,藍如日對夏侯邪月的身家背景並沒有多加詢問,儘管已在這兒待了數日,但她其實只見到夏侯邪月而已,因此一直到聽見方纔那兩人對夏侯邪月的稱呼,她才知道原來她身邊的這個人似乎不是個普通人物。
「我是。」因沒有隱瞞的必要,夏侯邪月直接承認;而以過往的經驗,他這身份通常可以為他帶來更多愛慕眼光,然日兒的表情卻讓他不解。
「你不喜歡?」
「呃……也不是。」停了下,藍如日否認.對她來說,他是怎樣的身份並不重要,反正他就是他嘛,但……
「莊主聽起來很偉大。」
這樣的一句話讓夏侯邪月挑眉,卻不急著提出疑問,他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如果我成了莊主夫人,也要跟著有偉大的作為嗎?」語氣煞是認真,藍如日臉上儘是苦惱。
話不總是這麼說的嗎?夫唱婦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現在她若嫁一個莊主,她得做些什麼?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她的想法總讓人難以預料,夏侯邪月不禁莞爾。「莊主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並沒有什麼偉大。」
點了點頭,藍如日顯然鬆了口氣。
「別想太多。」伸手撫過她髮絲,夏侯邪月安撫道:「你只需要待在我身邊就夠了,其它什麼都不用在意。」
「好。」很快地將煩惱丟到一旁,藍如日開心應和,而隨著話題開啟,她順勢問道:「那你的家人呢?我什麼時候要和他們見面?」
「我沒有家人。」她的問話讓夏侯邪月微微一頓,而後接著說出:「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雖然如此,但他並不覺得傷感。對他來說,雙親其實與陌生人無異,存在或不存在根本沒什麼差別;因此,藍如日此刻的神情令他有些無奈的一笑。
「不用露出這種表情,這沒什麼的。」
「可是一個人很孤單不是嗎?」藍如日想到自己身邊至少還有小知陪著,但他卻沒有,這讓她不禁流露出對他的心疼。
「怎麼會。」夏侯邪月笑了笑。與其有一堆閒雜人等在旁,他寧可一個人就好,是因為她,他才打破自己的原則。
「不提這了,喝喝看。」沒打算讓話題持續,夏侯邪月端過桌上的甜湯舀了口送至她唇邊,在她喝下時問:
「好喝嗎?」
「嗯!」藍如日用力點頭,入口的甜美滋味讓她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自然也忘了前一刻的話題,伸手接過甜湯,開心地喝起來。
望著藍如日,夏侯邪月眼中有著對她的寵溺。
「沾到了。」說著的同時,夏侯邪月伸手替她拭去沾到唇邊的湯汁,舉止優雅自然,沒有半點不自在。
「謝、謝謝……」那輕撫而過的指溫讓藍如日感覺面頰有些發熱,夏侯邪月體貼的舉動,總是讓她不知所措。
她發現自己從遇到夏侯邪月之後,就常常多出許多平時不會有的反應,像是他方纔那樣的舉動,雖然小知有時也會這麼做,可給她的感覺卻完全不同。跟小知那像是拿她沒辦法的無奈表情不同,夏侯邪月對她更像是種寵溺,並不會覺得討厭,卻會令她感到害羞。
這是代表他對她來說是很特別的嗎?藍如日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她很喜歡他,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否則這些年來也不會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但,就只是喜歡而已嗎?她不禁困惑了,如果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為什麼會這麼乾脆的答應嫁給他?
是因為約定嗎?但就算他們小時候曾有過約定,那也是小時候的事了,即使她現在反悔,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可她卻一點也不後悔,而且對於他摟抱親吻的舉動也不討厭;只是,除了小知外,她明明就不喜歡別人碰她的。
「在想什麼?」
突然傳來的問話將藍如日飛離的心神拉回,而眼前乍然放大的俊臉則讓她嚇了跳的往後一傾,若非夏侯邪月眼明手快地伸手拉回,恐怕她已自椅上跌落。
「我有這麼可怕?」微微一歎,他顯得無奈。
「因、因為你靠得太近,所以……」藍如日尷尬地解釋。
眉一挑,夏侯邪月手微微施力將她拉入懷,臉貼近她的。「那我應該讓你盡快習慣才行。」
藍如日臉蛋乍紅,盯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他不該這麼做的。夏侯邪月心中有著懊惱,她臉紅的模樣險些讓他克制不住。不敢再戲弄她,他鬆手讓她回到原位。
「繼續吃吧。」揉了揉她的發,夏侯邪月起身。「我離開一下。」
「你要去哪?」雖然臉上紅暈未退,但一聽到他要離開,藍如日忍不住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夏侯邪月朝她一笑,並不急著走,俯身在她頰邊落下一吻,才在她嗔視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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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是馬!」看到馬廄內的黑色駿馬,藍如日忍不住歡呼,雖非從沒見過,但她確實不曾看過這樣神駿的馬匹。
黑得發亮的毛色,超乎想像的柔順觸感,額間的一撮白髮點出它的獨特,而它昂然站立的模樣更讓人感覺到它的與眾不同,這是藍如日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馬,讓她一時無法移開目光。
「我可以騎它嗎?」看向夏侯邪月,藍如日眼中有著興奮與期待。
「你會?」沒有質疑的意味,夏侯邪月僅僅只是為了要確認,而在見到她身形因他的話而微頓,他隨即道:「我們一起騎。」
小臉浮現一絲沮喪,她還以為這次會有機會……
「改天找個時間我再教你怎麼騎馬。等你學會了,就讓你一個人騎。」不願看見她失望的表情,夏侯邪月對她提出保證。
「真的?!」心情立刻轉變,藍如日高興地抓著他問。
「真的。」他喜歡看她開心的模樣,只要她想要,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而教她騎馬根本不算什麼。
有了夏侯邪月的承諾,藍如日便不再沮喪,很快地轉移心思。
「那我們現在要出門了嗎?」雖然不能享受駕馭馳騁的快感讓她有些失望,但能有機會坐上這樣漂亮的馬也挺好。
「是的。」夏侯邪月將馬匹自馬廄牽出,戴上馬鞍,待一切準備就緒,他旋即朝她伸手。
「過來吧。」無需費太多力氣,夏侯邪月輕易地便將藍如日抱上馬背,而後一躍穩坐於她身後,單手拉馬韁,另手環住她腰間,避免她在馬匹行走間跌落。
「我也可以跟你一樣嗎?」背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藍如日側仰頭問他,因發現他上馬的姿態帥氣豪邁,讓她也想像他那般。
「可以的,只要多加練習。」面對她帶著崇拜的目光,夏侯邪月莞爾道。
馬蹄聲達達,漫步於清幽山道,藍如日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夏侯邪月聊著,享受著這份悠閒。
「對了,我們有目的地嗎?」過了許久,藍如日好奇地問向夏侯邪月,感覺他似乎是朝特定方向在走,不單單只是讓她騎著馬四處晃。
「現在才想到要問,不怕我把你帶去賣掉?」夏侯邪月開著玩笑,然話說完後卻又忍不住擔起心來。
「你可別人家隨便說說就傻傻地跟著人走。」夏侯邪月不由得說道,雖然藍如日對人無防心的單純心思他喜歡,卻也不免讓人擔憂。
「我才沒那麼笨!」側仰頭看向夏侯邪月,藍如日立即抗議。
真是的!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會像他說的那樣!
「也是。」夏侯邪月笑說。無論如何,現在有他在,他絕不會讓不好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
擺明著是在敷衍她嘛!
正當藍如日要再為自己辯解時,馬匹卻停了下來,讓她一時忘了要說的話,待想問夏侯邪月之際,乍然映入眼中的熟悉景象令她瞠大了眼,說不出話來,直到夏侯邪月將她抱下馬後,她才如夢初醒般地拉著他大叫。
「是這裡!是這裡!我就是想來這找你的!」臉上神情有藏不住的驚喜。
「不過現在我已經找到你了,所以……好像也沒關係了喔。」似是發現自己太興奮了,藍如日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一笑,神情依舊開心,畢竟這裡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地方。
「怎麼了?」夏侯邪月還來不及回她話,就見藍如日小臉微擰,不禁擔心地問。
「呃……腰酸……」一手扶著他,一手按在腰間,她尷尬地回答。剛剛因為太過興奮,所以沒注意到,但現在她開始感覺腰間已因不習慣騎乘馬兒而顯得酸痛。
「有沒有好一些了?」夏侯邪月拉她席地而坐,讓她靠在他身上,力道適中地替她按壓。
「嗯,很舒服。」舒服到她都快睡著了。靠著夏侯邪月,藍如日半瞇眼地回著。
「你是第一次騎馬?」未停下手上的動作,夏侯邪月問道。
實際上這路程並不算遠,又因顧及到她,他已將速度放慢,沒想到仍讓她感到不適。
「對啊,看別人騎好像很輕鬆,我還以為騎馬是很舒適的。」藍如日誠實回答。果然眼見跟實際之間是有差距的。
「習慣以後就不會有問題了。」夏侯邪月也只能這麼說了。
「嗯,好了,可以了,謝謝。」感覺酸疼感已減退不少,藍如日連忙對夏侯邪月說,不好意思再賴著他。
「沒有更實質的獎賞?」將她緊摟在懷裡,夏侯邪月額抵著她的,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渴望。
面頰因他的注視而緩緩泛出微紅,藍如日眼簾低垂,略帶嬌羞的模樣更讓人難以克制。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嗓音比平時更低柔而有磁性,夏侯邪月的唇在張闔間若有似無地碰觸著藍如日,感覺到她身體傳來的微微顫抖,讓他滿意一笑,不客氣地準備索取他該得的獎賞。
砰!
不大,但清楚的掉落聲打破了圍繞在兩人週遭的瞹昧氛圍,令夏侯邪月沉下了臉,因為他什麼都來不及做。
「邪月,我們去看一下好不好?」扯了扯他衣角,藍如日說,發現聲響處似乎離他們不遠。
夏侯邪月其實根本沒有半點興趣,但不忍拒絕她的要求,只能在心中一歎,無奈地同她走向不遠處的草叢間尋找那聲音來源。
鷹。
夏侯邪月臉上閃過一抹意外,只因沒料到那聲響竟是來自一隻老鷹;而那原該翱翔於天際的王者,此刻明顯落難,腹側傷口滲出的血染紅羽翼,若不即刻止血,恐有性命之虞。
「你做什麼?!」及時將藍如日險遭鷹吻的手拉回,夏侯邪月神情難掩緊張。
「可是……」擔憂地望向受傷的老鷹,她顯得不捨。
「我負責制住它,你趁機替它療傷。」知道她心裡不捨,夏侯邪月儘管無意救老鷹,但仍願順她意。
即使已處於虛弱狀態,但負傷的老鷹仍具有攻擊性,夏侯邪月不允許任何的輕忽導致藍如日受傷,因此最好的方式就是由他來抓住它。
「好。」藍如日已做好準備。
在老鷹來不及做出攻擊前,夏侯邪月已迅速制住它的頸部及身軀,讓藍如日能將老鷹的髒污傷口用水洗淨,並用手絹充作止血布包紮傷口。
「我們可以帶它回去嗎?」藍如日抬頭問他,還是有些擔心。
「我們可以等到它恢復體力、能飛時再走。」夏侯邪月回道。
就方纔所見,他發現老鷹的傷口其實並不太深,只是因為流出的血染紅週遭而讓它看來傷勢嚴重。
似是感覺到了他們的善意,當夏侯邪月鬆開手後,老鷹並未如初時般激烈掙扎,反而是半閉著眼休息。
時間比預料中還要久,一直到日落前,它才試著輕拍翅膀,順著氣流上升,於空中盤旋一圈,伴隨明亮的鳴叫聲後振翅飛離。
「它已經沒事了對不對?」鬆了口氣,藍如日安心道。
「放心吧,野生鷹生命力強,不會輕易死掉。」夏侯邪月看了下天色,開口安撫。「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藍如日點了下頭,似是想起了什麼,對夏侯邪月招了招手,在他低頭時湊上,輕輕地在他頰上印上一吻。
「謝謝。」她由衷道,知道他其實很縱容她的任性。
揉了揉她的長髮,無需說什麼,夏侯邪月淡淡一笑,同樣給了她一記親吻,交流的目光有著對彼此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