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給我機票讓我回來吧?」她像不像陪嫁的奴婢,陪著主子到了地頭,就給資遣了,呵呵。
這女人讓他越來越看不懂,這麼雲淡風輕?
「你不覺得我把你利用的很徹底?」
「謝謝我還有這個利用價值……」她自我調侃。「如果這樣可以讓他安心的進開刀房,我沒有意見。」
「你就這麼通情達理?」
「因為蓋文為我做了很多,他不只拿出一筆錢幫我家裡度過難關,一直以來也對我很好,我能幫他多做一件事就多一件吧,以後也沒機會了不是?」她努力忽視由心裡頭冒出來的苦澀,下台一鞠躬說得容易,可到時候她瀟灑得起來嗎?
「你不能進我家的門。」
「你當壞人真的不手軟。」黑臉越扮越順手了。
「你不能進我家的門,因為蓋文不是一般人,他是漢彌頓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漢彌頓這三個字代表著什麼,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
嗯爛通俗的肥皂劇就發生在她身上,她雖然喜歡看芭樂劇,但是那些完全不合平常理的事情要是套在自己身上,就一點也不有趣了。
她歎氣。「我知道你們家很了不起,你真要我吹捧一遍?好吧,就別提薩克先生你吸金的能力有多強好了,你們家隨便一個外戚都能靠漢彌頓這個姓氏來招搖撞騙撈到不少好處……好啦、好啦,別瞪我,你都不知道自己瞪人有多恐怖吧?總之。你們在政商各界都吃得開,影響力很驚人,譬如說,想隨便按死我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跟按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薩克忍不住想笑,她把他們形容成黑社會了嗎?
「還有,漢彌頓家很不得了沒錯,不過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想嫁進豪門,你一開始就拿有色眼光來看我,我不計較,因為那時候的我很需要這份工作,現在你還是很小人的看我,我也不怪你,反正你們這些所謂豪門的人眼睛都長在頭頂上。」
「可是薩克先生,有錢人就真的只是有錢而已,並不代表你們的人格會比普通人高尚,這一點我希望你要知道才好。」這是她對人說過最重的話了。
薩克很久都說不出話來,臉上抽搐……
「我第一次被人這樣罵。」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這女孩的確堅強,一番話讓人好氣又好笑,順帶也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麼與眾不同的女孩子,難怪能打動蓋文的心。
也許這樣的女孩會適合他們那複雜的家庭也說不定——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動搖了。
「你對他真的一點男女感情也沒有?」他們之間的吸引力,就連他都看在眼裡。
夏侯寧寧定定的看了他一秒。「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交代吧?」
「蓋文的事情我無能為力,但是其他部分我可以補償你。」
被嗆了他也沒生氣,她想他應該會對她很慷慨。
「不必。」她拒絕得很干跪。「這個家除了蓋文,沒有一樣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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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克大哥的辦事效率很驚人。
兩個工作天後她跟蓋文已經在飛機上面,宅子的人一個也沒帶,頭等艙裡就他們三個人。
長途搭機,高空的乾燥讓她很不適應,很累的,一路昏睡,唯一的記憶就是廁所跟座椅。
相反的,蓋文的精神很好,他一路忙著替她調整椅靠,給她端飲料,為她脫掉鞋子跟空服員要腳墊,甚至動手解開她的腰帶,還會說冷笑話給她聽。
薩克離他們兩個遠遠的,也不知道是想眼不見為淨或是不想打擾他們。
飛機一落地,沒來得及見識FK(甘迺迪機場)的模樣,他們就被一行穿制服的人帶著迅速通關。
仍暈著的她見識到了所謂的特權。
這根本不算什麼,由於事先都已經做好聯絡的工作,等他們一到紐約,蓋文就立即被送往了市內最昂貴的醫院。
這裡的人辦事真有效率。
其實也難怪,在美國,普通人是不會常常到醫院看病的,因為在這裡看病很貴,什麼都貴的情況下,看得起醫生的人身份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蓋文,不要怕,我會一直在外面的。」
「我不怕。」沒有人想到他會不會怕、會不會忐忑,只有寧寧瞭解他內心的感受。
「你要加油!」
「嗯。」他笑了,有信心面對即將到來的任何情況,上下滾動的喉結正忍住想親吻她的衝動。
沒關係的,等他出來,他要抱著寧寧好好親個夠!
她咬著唇送蓋文進開刀房,就連一行三個男人走過來都沒有發現。
以薩克為首,老三奧斯卡,老四巴羅,他們的出現引起連串的驚歎。
說真的,雖然知道蓋文兄弟眾多,而且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風,可一口氣親眼目睹這些外表品味都無懈可擊的大人物,要不是一心牽掛著蓋文,她也會像所有的醫護人員般看到目瞪口呆,完全反應不過來。
薩克是發號施令的人物,顯而易見。
「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什麼?」
會關心外人的薩克大老闆真希奇,那表示他不再那麼敵視她了嗎?
這是好現象,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來得好。
「咖啡。」她得醒著等蓋文出來。
他也不囉唆。「巴羅,兩杯咖啡。」他也需要。
「馬上來。」巴羅點頭去辦事了。
三個人分別在椅子上坐下。
「我父親想見你,他想親口跟你道謝。」
「……」
夏侯寧寧完全進入老僧入定的境界。
「老大,你別費力氣了,我看這位小姐的心不在這裡。」她的關心奧斯卡看在眼裡。
她認真又執著,一心只想守護二哥,那小小白白的臉毫無血色,雙手抱著因為冷氣帶來寒意的雙臂,這讓他想起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脫下西裝為她覆上。
「……謝謝。」她出神了好一下子才回過神來。
「這裡冷氣強,你可不能讓自己感冒了。」寥寥數語,表達了他的關心。
「你們這樣……害我想討厭你們都討厭不起來了。」她必須討厭這些人,討厭他們的惡勢力,討厭……這樣她才有勇氣說服自己走開。
但是,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卻不像八卦媒體傳聞的那樣兄弟之間完全漠不關心——起碼她看到的不是那回事。
「你喜歡我二哥?」
「我的臉上寫這麼白嗎?」她摀住臉。
「我看得出來,我跟我家那個水電工談戀愛的時候,她的眼神也跟你一樣,不過她很遲鈍,常常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洩漏了什麼。」談到他家那口子,奧斯卡禁不住眉飛色舞起來。
「你們能修成正果是好事。」
奧斯卡尷尬了,「我們不是劊子手,只是蓋文跟我們不同,他是備受期待的孩子,他有被安排好的路要走,身上的責任更多,我們不是神,沒資格扮演神的角色拆散你們,其實我不贊成大哥的做法——」
她努力維持原來的神情,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如果可以,我想自己在這裡等蓋文出來。」她下逐客令了。
她已經很努力在維持僅有的自尊,這是之後唯一能夠支撐她一路飛回台灣的信念,這時候她不想也不要應付任何人……可以吧?
她自己怎樣都沒關係,只要蓋文能痊癒。
奧斯卡跟薩克都站起來,決定讓她獨處。
「對不起,我還有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愛上蓋文?」
很蠢的問題,大家都知道愛情是沒有道理的,愛上就是愛上了,問為什麼,簡直是愚蠢到爆。
奧斯卡和薩克親眼看見夏侯寧寧的眼神慢慢變得朦朧,本來稍嫌蒼白的臉蛋泛起清淺的粉色,像是想起什麼非常美好的事物。
「因為我發現他是一塊和氏璧。」
和氏壁,稀世珍寶。
再多問,她僅帶著唇邊迷濛的微笑,不肯說了。
十八個小時後,謝絕了奧斯卡要派人陪伴她的夏侯寧寧,單獨一個人搭上飛機飛回了台北。
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