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們服務生能不能請年紀大一點的啊?」馬雅又來到「晝夜」找單龍一聊天。
沒男友陪伴的夜晚,他就是她最耐磨的「備胎」了,兩人磁場相近,無所不談,已經熟得百無禁忌了。
「你要多大的?」單龍一好笑地問。
「至少要二十六歲,小我個一、兩歲還能接受。」她咬著櫻桃梗,眼睛掃著前方走來走去的小帥哥,可惜,都還在唸書。
「不考慮經濟問題、觀念合不合,有沒有話題好聊?」他已經聽說過她的「辣媽計劃」,對這個女人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嫁掉想到有點神經質的行徑,只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
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她坦率得可愛。
「經濟上只要他能養活自己,別當小白臉讓我養就好了,觀念上我很年輕的,沒什麼問題,話題嘛……基本上,我自言自語就能撐半個小時。」她轉向前方瞪著單龍一,好似她沒人要都得怪他。「你說,我的條件是不是已經很跳樓大拍賣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找不到男朋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跟上一任男朋友分手到現在都還不到一個月,需要這麼急嗎?」
「怎麼能不急……我已經正式邁入二十九歲了,懷胎也要十個月啊!」她怪他根本不瞭解她的問題所在。
「不然……你可以考慮我。」他燃起一根煙,給她一個迷人的微笑。
這是他們常玩的挑逗遊戲,目前,單龍一還沒吃過敗仗,不過,也只是表面勝利,事實上,他們的火花始終無法順利燃起。
她瞅著他,愈看愈不順眼,氣悶地撇開臉去,輕哼了聲。
這人老是這樣氣定神閒,一副漫不經心的悠哉樣,信手拈來一堆讓人心癢癢的卻又不能當真的甜言軟語,根本就是個禍害。
「嘿……我有這麼面目可憎?」他聽見了她那聲「哼」。
「沒錯,就是因為你,害得我現在標準比二十九歲前高了。」認識他之後,還能讓她動心的男人不知怎的全絕跡了。以前,她記得自己沒這麼「外貌協會」。
「那我到底有沒有符合你的標準?」他還是笑。
哎……馬雅搖頭,這個男人好像沒脾氣似的,無論她怎麼刁鑽任性,他就是能一笑泯恩仇,果真十分「耐磨」。
「你這個人根本沒有心,就只剩一張嘴,完全不列入考慮。」
「我怎麼沒心?還在跳呢,要不要摸摸看?」他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胸膛。
自動送上門的,馬雅當然不客氣地順手抓兩把,哇勒……看不出來,真的好結實。
「要是我再年輕個十歲遇到你,不用你說,早就撲過去了,現在……不行!」她抓過癮了,收回手。
「十年前,你不會希望遇見我的。」他說,彷彿他肯定會讓她傷心。
「我知道你那個時候很『淫亂』,不把女人當一回事。」她故意加重形容詞。
「呃……你要這麼說也行啦……」他苦笑,卻也不能否認,只是補一句:「現在真的收斂很多。」
「我還真想會會以前的你,替那些可憐的女人挫挫你的銳氣。」她很矛盾,既覺得女人慣壞了他,養成了他現在這種自戀狂妄的性格,又想著如果能和他戀上一段,或許是段很棒的回憶。
「現在也不遲啊。」他隔著吧檯,從白色煙霧後方看她,看得人心慌慌、意亂亂。
類似這種若有似無的調情,經常在兩人對話中出現。她興致好的時候,就風情萬種地跟他眉來眼去,看看誰比較受不了挑逗,有時,她想想覺得悲哀,將大把應該用在約會上的時間浪費在這個沒有未來的男人身上,就像現在,直接擺出一臉冰霜吐他槽。
單龍一把這些互動當成生活樂趣在享受,享受遇見一個性格豐富的女人所帶來的愉悅。
歷經荒誕的年少輕狂,還能讓他產生心動感覺的女人,實在不多了。
「老實說,你有想過結婚的事嗎?」她盯著他。
「沒有。」他很老實地回答。
「這就對啦!我是要結婚欸,你老是這樣亂放電,害得我一顆心搖擺不定,每天晚上跑來這裡跟你瞎攪和,萬一我嫁不出去,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她哇啦哇啦地傾吐心中的不滿。「反正我們的感情不可以太好,你得多介紹幾個好男人給我,補償我在你這裡虛度的光陰。」
「……」他被她這段搶白嗆得傻眼,搞不懂她的邏輯。
既然接收到他放送的強力電流,既然郎有情、妹有意,為什麼結論是他得介紹好男人給她?
「呼……」發洩完,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還真是她的菜,除了沒證實過的床上功力外,他的外貌、個性、風度以及兩人契合的頻率,都讓她百分百喜歡。
跟他在一起很輕鬆、很舒服、很愉快,加上那種甜甜、麻麻,揪心的滋味,感覺好到她都不想跟別的男人約會,想著乾脆跟他這樣曖昧下去算了。
談一輩子戀愛?
「不行,我不能自暴自棄——」她閉起眼,用力甩頭。「決定明天開始振作!」
單龍一聽聞只是抽口煙,既不鼓勵也不反對,如他一貫的淡然。
在愛情裡,他是不需賣力的,該是他的緣分會自動來到面前,或者說,他已嘗過太多戀愛的滋味,愛情對他而言不再那麼重要,更不會成為他生命中必須追求的目標。
他不知道的是,正因如此,那泰然自若的調調才教女人更難以抗拒、更掙扎痛苦。
「笑什麼?」她嘟起嘴,不滿地睨著他。
「為什麼一直執著在結婚這件事上?拋開這個癥結,才能好好享受戀愛的滋味,不是嗎?」他不明白她的堅持。
婚姻對一個熱愛自由、生命充滿喜樂、且不乏女伴的男人,一點吸引力也沒有,不單純只是害怕被束縛,他也不想改變目前的生活品質。
「業務的工作是每天都得歸零重新開始,昨天順利不代表今天一樣有好運氣,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熱情維持對工作的熱愛。」
「嗯。」他很認真聽。
「當然,我也會沮喪,也會沒動力,如果回家的時候有個很愛很愛我的老公,很愛很愛我的小孩,給我滿滿的甜蜜,滿滿的幸福,那不是很棒嗎?不必老是自己為自己打氣,每個女人都需要被疼愛的感覺……」她說出心聲,而後又皺皺鼻子,問道:「我是不是太過美化婚姻了?」
「我沒結過婚,所以嗯……」他語帶保留,而後又問:「家人、朋友、同事沒辦法給你這種支持?」
「是可以,只不過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困擾,也有自己要克服的難題,在依賴他們之前會顧慮許多。老公跟孩子就不一樣了,他們是世界上跟自己最親最親的人,那種撫慰與支持是無形的,不能相提並論。」至少,她想像中是這樣的。
「唔……」他雖無法體會但也不能否認,有夢想總是好的。
「所以,我就是要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她有著小女生任性的神氣,嬌蠻得可愛。
「瞭解……祝你早日覓得好郎君。」至少,她並非盲目地夢想婚姻,相信她會努力經營的。
「那你咧,為什麼不想結婚?」
「沒想過,也不覺得需要。我總覺得結婚前要有犧牲奉獻,以及和某一部分的自己切割的心理準備,相處中要妥協、要退讓、要改變許多習慣,或許我比較自我吧,這些對我而言,太沉重,光想,就吸呼困難。」
她聽著,屏著氣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也是婚姻的一部分,可是,還是有很多無可取代的幸福。
「你不是說你沒想過,怎麼有這麼多人生哲理?」
他莞爾。「不必經過婚姻,在戀愛過程裡就可以總結出這些心得。」
「你以前的女朋友都這麼可怕,讓你嚇成這樣?」她故意調侃他。
「就是這麼可怕。」他大笑。「嚇到不想交女朋友了。」
「臭屁……」她又哼一聲,心沉到馬裡亞納海溝那麼深。「反正,我覺得結婚比較好。」
「不結婚有不結婚的好。」他說。
「不結婚就不能有小孩,小孩很可愛。」她說。
「結了婚太多束縛,違反人性,失去自由才會知道自由的珍貴,而且,結婚證書不是咒語,並不能保證結局一定幸福美滿。」
她猛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不甘示弱地說:「以本姑娘的智慧,我的婚姻一定會幸福美滿又自由。」
「那就先恭喜你嘍!」他很壞,心口不一,明明就覺得她的前景堪虞。
她不是會為了想結婚就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的笨女人,所以……要得到她的青睞、經得起考驗,讓她感動點頭走進禮堂的男人,恐怕不多吧!
她當然聽得出他話裡的言不由衷,也早就明白他視婚姻如洪水猛獸,不過,她驚人的意志力也不是那麼輕易能被洗腦的。
如果想早點嫁出去,最實際的做法就是——趁早遠離這個禍害一般的男人。
七夕最後一個晚會結束後,「宙斯」就將進入為期長達一個月的假期,假期中有著眾人期待的公司旅遊。
情人節這天,「宙斯」所有單身的員工全都參加了一場由「丘比特交誼公司」主辦,「宙斯」承辦,專為現代單身貴族策劃的大型聯誼活動。參加者職業限定「科技產業」、「醫界」、「金融業」,年齡女三十歲,男三十五歲以上,聯誼活動在五星級飯店舉辦,吸引了近百名單身男女報名。
范柏青不知是惡搞還是真創意,一開始的「蒙眼相親」全憑旁人描述男女主角長相,明明是正妹卻被形容得像周星馳電影裡的「如花」;明明是帥哥卻被批評成歪眼斜嘴,如果被蒙眼的男女主角放棄配對,那麼自己的機會就大為增加了。
樂趣就在雙方取下眼罩的那一剎那,男女主角眼中出現的錯愕和各種爆笑表情。
接著是「瘋狂大風吹」,把這群平日總是規規炬炬、嚴謹內斂的熟男熟女整到 high翻天,根本無暇顧及形象,全豁出去融入這個瘋狂團康。
最後一個活動「代班月老亂點鴛鴦譜」,范柏青扮月老。「宙斯」的單身員工也乘機尋找對眼的異性,猛塞紅包給范柏青,就是希望他幫忙送作堆。
馬雅很樂在其中,經過嚴格篩選才能參加這次聯誼的男人,優得令她眼花撩亂,她負責帶動較靦腆的來賓,幫忙炒熱氣氛,一邊也暗自搜羅理想對象。
聯誼時間接近尾聲,一群人約了再去唱歌,也有些看對眼想更進一步瞭解對方的,眉來眼去想甩開人群單獨去喝喝咖啡,馬雅就收到好幾張偷偷塞進她小手裡的約會小紙條。
當宴會結束,人群散去,她檢視著紙條裡的人名,試著和今晚幾十張還來不及記熟的臉孔配對,最後,竟想不起任何一個足夠令她印象深刻的人。
每個看起來都不錯,但為什麼到最後她卻提不起興致赴約?
「馬雅,走了啊,唱歌去!」范柏青在門口吆喝著,公司的同事都在等她。
「不了……突然覺得頭有點痛,想回家睡覺。」她找了個借口推辭。
「你不去,不知道有多少男士要傷心欲絕了。」范柏青繼續遊說。
「長痛不如短痛。」站在范柏青身旁的柳云云冒出一句。
「她啊……鬼迷心竅,轉性嘍!」有男朋友還跑來湊熱鬧的隋愛玲,語帶雙關地挖苦她。
「你們快去啦!看到不錯的男人記得留給我,通知我面試。」她將一群人往前趕,真的覺得累了。
站在飯店停車場,揮別同事後坐進自己的車子,又是歎氣又是發呆,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回家也是一個人,她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
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度過沒有男朋友的情人節,突然覺得離開人群、離開熱鬧滾滾的氣氛,孤單顯得更難以忍受……
最後,她握上方向盤,將車調往回家的方向。
馬雅獨住一棟三層樓的透天房子,老爸去年退休,帶著老媽到美國看大兒子和媳婦、孫子,看完孫兒又到英國看小兒子,竟就愛上旅行了。一對老夫老妻結伴說要遊遍歐洲,只有旅費不夠時才記得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算是徹底遺棄她這個待嫁的女兒了。
她將車子停人一樓車庫,打開大廳的門,將鑰匙收進玄關桌的抽屜裡。
她習慣在玄關留一盞淡黃的燈迎接自己,這時,她也不亮燈,就著昏昏暗暗的光線,走到電視櫃前按下音響開關。
洗個澡出來,為自己倒杯葡萄酒,摟著軟軟香香的抱枕,窩在沙發前的地毯上。
前方音響擴大器上的綠光有如海浪起伏,她就盯著那熒熒綠光,在流瀉一屋的壯麗交響樂中獨飲。
平常業務忙,應酬忙,下班後和同事找問店坐坐閒聊打屁,放假時和朋友相約暍咖啡聊時下流行話題,然後從排得滿滿的行程中抽出時間約會去,她一直很忙碌,也喜歡這樣的忙碌。
但是,在接下來這個什麼事都沒安排的夜晚,才發現自己原來那麼不習慣與自己獨處,酒變得不那麼好喝,時間,滴答滴答過得好慢……
她又有股衝動想往外跑,而後想了想——
不就是因為這樣,以前的男朋友才會經常抱怨約會還得先預約,抱怨她總是朋友太多、客戶太多、同事太多,好像有沒有他都無所謂,她從不讓自己空閒下來,等待情人到來。
她抱緊膝蓋,認真回想,好像一直把情人當成能夠填空她沒有人陪、沒有事做時的寂寞的角色。
不,應該說,愛情是支持她豐富自己的人生的原始動力,但,給她愛情的男人卻未必支持她飛得更高更遠。
她不能需要一個像7-11隨傳隨到的情人,自己卻無法忍耐一時的空虛孤獨,這樣的她一旦結婚,豈不是一天到晚掀起家庭革命?!
「反省、反省,這樣不對……」她想,沒有男人能忍受自己老婆婚後還到處亂跑,這麼不安於室的。
認清無奈但只能接受的事實後,馬雅起身倒了杯酒,翻出只看過一集就再沒找到時間看的日劇,決定獨自過一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
就在她打算好好沉澱一下自己,改變過去的生活習慣,學習與孤獨共處時,她的行動電話響了。
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敵不過電話鈴聲的聲聲催促,走到沙發旁,從皮包中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喂……」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無論是誰,今晚都別想讓她再出門了。
「是我。」一個低沈富磁性的聲音傳來。
「你是誰?」她聽出來了,是單龍一,可她今晚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就是他的。
這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她,為什麼她就得認出他的聲音。
「等著和你共度情人節的男人。」單龍一的聲音從容中帶著笑意,仍不說他是誰,彷彿料準她是知道的。
「變態。」她罵了句,就把電話掛了。
掛完後有種心情舒暢的快感,寂寞的女人是很任性的。
不到三秒,電話又響了。
「喂!」
「是我,龍一。」這次,他報上名來了。
「唔……噗……」她抿著唇,洩漏了笑聲。
「你喲……」他聽出她的捉弄了。「晚上來不來?留了你的位置。」這話他說得好溫柔、好寵愛。
「不要。」她噘著嘴說。「我們公司開始放假了,這個月我不去了,以後也都不要去了。」
「為什麼?」
她頓了下,而後黯黯地說:「我要把你戒了……」
這話說完,聽筒裡一陣靜默,只傳來沉沉的呼吸聲。
馬雅也不說話。聽著他的沉默,不知怎的突然就委屈了起來,好似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攪動了她的心,害得她的快樂變得沒有以前那樣單純。
以前,聽了一句讚美、看見了一個帥哥、被年輕小伙子搭訕,心情就快樂得像要跳起舞來,逮到人就要立即廣播一遍,哇啦哇啦地非得把周圍的人也逗得熱騰騰的才肯罷休……
現在的快樂,像是坐在遊樂場裡的旋轉木馬上,隨著華麗的音樂,在一閃一閃的霓虹燈下開心旋轉,但是時間一到,木馬靜止不動了,人的心也就乍地落寞了,剛剛的快樂找不到延續下去的理由,就是沒了。
她總是有心事的,雖然不影響生活作息,但是,她知道那隱藏在胸口的淡淡憂傷,跟他有關。
「嘿……」單龍一發出一個像是搖頭歎息的聲音。
以前他確實認為愛情可有可無,有時甚至覺得麻煩,但她這麼一句話就如在他寧靜的湖心扔下一顆巨石,激起萬丈高的波濤。
因為他沒想過,她是打算有一天要避不見他的,儘管兩人現在感情這麼要好。
他有些措手不及,瞬間覺得像要窒息。
「怎樣?」她鐵了心要跟他鬥氣,儘管這氣也不知打哪來。
「你說這話……會要人命的。」單龍—憋著—口氣,胸悶地吐出。
她的耳朵貼著手機,咬著唇,霎時,又不恨他了,反而覺得跟他好親好親,他,竟是這麼懂得她的心的男人。
她知道他的心情,知道他喜歡她,他一直明白表示著也行動著,所以,她說那句話是故意要折磨他。
他知道她的心情,知道她喜歡他,她說過也從不掩飾,所以,他回那句話是要讓她知道,他如她所願,難過了。
他們之間總是存在不需太多言語的默契,有些感覺,從彼此的眼,看見了心領神會,那種悸動像是共同經歷了一些別人無從體會的事,這樣的親近感無法言說,是心靈與心靈的照會,愛情的釀成,理所當然。
然而,就是差了一步,誰也不肯退讓的一步,所以,她才要戒了他,戒了無謂的期待。
「你在哪裡?」他問,是種無奈的口吻,她撩撥得他衝動地想要她、愛她,但她卻要跟他說再見。
「做什麼……」她知道的,但是她又問,因為這句話害得她心臟「撲撲」狂跳起來,他一定要將地逼到無路可退嗎?
「想見你,你不來,我只好去找你了。」
他說話的同時,她聽見了車子引擎啟動的聲音。
在清冷的夜晚,轟轟轟轟地沸騰了一顆寂寞的心。
「不要。」她拒絕。
「我帶酒去,陪你不醉不歸,情人節怎麼可以孤單地過。」他笑著說。那種他獨有的,很容易擄掠女人心的語氣,玩笑中帶著點霸道,讓人難以抗拒。
「醉了你也回不去。」她討厭他這笑聲,又愛他這笑聲,為什麼這男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能輕易地擊中她的心,他肯定用靈魂跟撒旦交換了能透析人心的能力。
「地址。」他出發了。
她念了給他,被催眠似地。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三十分鐘以內到。」
馬雅掛斷電話後,雙手搗著胸口,虛軟地緩緩倒向地面。
這男人,是惡魔,是她的罩門,遇上他,她真是弱得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