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像洪水般地在她口中翻攪,又像猛虎出柙,她毫無招架之力的任由他吻著,跟他一起滾倒在大床上。
房裡的燈光幽暗得很催眠,他的熱吻轉為熾熱而纏綿的吻,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他像有滿滿的慾望急欲發洩似的,在她還在暈眩時,以流暢、堅決的動作,一鼓作氣的衝進她體內。
天啊!她好柔軟!把他包裹得密密實實的。
「我可以感受得到,你沒有背叛我,寶貝……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她又熱又緊,他在她唇上喃語,聲音因慾望而粗嗄,他不顧一切的奮力衝刺,並且再次狂野的吻住她的唇。
他們好久沒親熱了,上一次是四個月前,他去美國看她的時候。
此刻跟她纏綿在一起,他忍不住想用盡全身的力氣跟她歡愛一場,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讓她的心不要因為分隔兩地而疏離……
「走……走開……」該死!好痛!
康薇冰緊緊蹙擰眉心,所有的意識只有一個——很想踢開懸在她上方的男人!因為真是該死的痛!
「我不會走開,你是我唯一的愛,寶貝,對不起,我向你道歉,都是我不好,我誤會你了……」他在她唇上呻吟一聲,再次向前推進,舌尖也再度探入她唇裡,一個深吻佔據她柔軟的唇瓣。
他不停的安撫著她,不停的吻著她,不停的喚她寶貝,卻也不停的在她體內衝刺,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她忍無可忍的叫出來!
「走開……好痛……」她狂亂的低語,本能的想推開他。
「寶貝……」她的扭動令他瘋狂,他的舌尖滑到她豐滿柔軟的酥胸,手指愛撫著另一側的蓓蕾,氣息濁重的吸吮著她的柔軟。
奇異地,她竟然不再那麼痛了,激情的顫慄奔竄在她身體裡,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膀,得到的歡愉使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她的雙臂環抱住他的腰,她抬起臀部使他更深入,她因急迫的慾望而無助的顫慄著。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悸動,這使得他在她灼熱濡濕的緊實中更加奮力衝刺,她不自覺的用雙腿環住他的腰,迎向他每個有力的衝刺。
「不要背叛我,寶貝!」他迷亂的喊著,呼吸急促粗濁。「不要讓我傷心!我愛你……」
攀升的快感有如火舌上竄,她紊亂的急喘呻吟著,不一會兒,他感覺身下的她抽搐著,一次又一次的抽搐,他知道她高潮了,換他了。
他扭動小腹撞擊著她,他們已經避孕了十年,今晚他不要戴套子,如果她能懷孕就好了,如果她懷孕了,就會留在他身邊,不會再走了。
就讓他自私一次吧……
康薇冰醒過來的那一刻,立刻為昨晚的放縱付出了代價。
她頭痛,很痛很痛,身體也痛,也是很痛很痛,好像是有人趁著她喝醉,狠狠的打了她一頓似的。
她蹙著眉,深吸一口氣,揉揉太陽穴,如果有顆止痛藥就好了……
她轉眸,看著身旁熟睡但把她摟很緊的男人……
哦!該死!她真的做了!
記憶不太清晰,過程也很模糊,但她沒忘記昨夜她決定要甩開處女包袱的事,她在酒吧門口挑中了一個男人……不對,是那個男人主動的,這點她還記得,她被他摟進懷裡,隨後拉上車,然後……
要命,她忘了,記憶只到這裡。
她究竟有沒有跟他發生關係,這點她也無法確定,說不定這個男人也喝醉了,他們根本什麼也沒做就倒頭睡了。
現在想這些有用嗎?有做或沒有,有差別嗎?她正赤裸裸的和一個陌生男人抱在一起睡,光是這點就足以令她頭痛了。
她真的是太衝動了,萬一這男人是個變態殺人狂怎麼辦?她怎麼可以因為和嘉彌賭氣就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再者,如果這個男人有病怎麼辦?輕者是性病,嚴重的可能患有愛滋,萬一她不幸被他傳染了不就完蛋了?
老天!昨晚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些?酒這毒藥害人不淺,竟讓一向理智的她鑄下這滔天大禍!
趁他還沒醒來之前趕快走吧,千萬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只要讓他知道了她的身份,可能就會後患無窮了。
想到這裡,她掙開了男人的懷抱,可或許是掙脫的動作太大了,也或許是他抱得她太緊,他竟然也醒了。
「寶貝,你要去哪裡?」尚載陵先是微笑,爾後才緩緩睜開眸子,享受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心愛女人的滿足。
然而他沒看見心愛的女人,反而看到一張陌生女人的面孔。
老天!她是誰?
他錯愕又震驚的看著她。
「不要叫我寶貝,很噁心。」康薇冰一臉的嫌惡,雖然他擁有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臂肌和平坦的小腹,但那些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昨晚的事當做沒發生過,把你的手拿開,我要走了。」
男人是種難以理解的動物,怎麼可以因為一次性關係就喚全然陌生的女人為寶貝?他們真是濫情!
「我叫的不是你,你是誰?」尚載陵立即鬆開了手,快得就像她是超級大細菌似的,還馬上拉起被子掩住自己的身體,語氣也很不客氣。
「該遮的人是我才對吧!」她動手把被子搶過來,被他這樣一拉,她就在他面前「全都露」了。
這傢伙有病啊,既然會在夜店釣女人,想必是玩咖,還在裝什麼?
「你到底是誰?」尚載陵又把被子拉了回來,他緊蹙著眉宇,如墜五里迷霧之中,完全無法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
昨夜他不是和恭琪一起上出租車的嗎?怎麼醒來會是這個女人躺在他旁邊?難道昨晚跟他上車的不是恭琪而是她?
不可能,他明明看見的是恭琪,雖然他很醉,但他很確定他看見的人是恭琪。
如果跟他上車的人是恭琪,那眼前這個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沒必要知道,正如同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一樣。」康薇冰又把被子拉回來蓋住自己,動作一點也不客氣。
這傢伙的眼睛休想再吃冰淇淋,昨夜只是一時失誤,以後她再也不會幹這種會令她懊惱又空虛的蠢事了!
「停——」尚載陵做了個制止的手勢。「這樣拉來拉去不是辦法,我把眼睛閉起來,你去浴室穿上你的衣服,我們再來談。」
「真好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康薇冰嗤之以鼻地說:「我把眼睛閉起來,你去浴室穿衣服。」
這傢伙長得不錯,卻很會動歪腦筋,以為她不知道嗎?閉起眼睛也可以偷偷的看啊,她又不是傻瓜。
「好,我去浴室穿。」他妥協地說。這女人真難纏,他沒必要跟她浪費時間。「我去浴室,你在這裡穿,穿好了喊一聲,我再出來。」
康薇冰揚起了眉梢,搖頭否決,「不必了,等你出來,我再進去穿。」
他一臉忍耐的瞪著她。「小姐,你沒上過賓館對吧?浴室都是透明的,到時不要說我又要吃你豆腐。」
她臉一紅,不甘示弱的嗆回去,「見鬼了!你才沒上過賓館,我當然知道浴室是透明的,我的意思是,你穿好就可以走了,到時我再穿。」
他皺起了劍眉。「隨便你。」
現在他的腦袋一團混亂,沒心情跟她抬槓,如果昨夜跟他做愛的人不是恭琪,那麼就是她了。
想到這裡,他立即心亂如麻。
這輩子,他的情緒沒這麼糟過,他不知道那些慣性劈腿的人是怎麼想的,但他從來沒想過要背叛恭琪,即使懷疑她可能已經背叛了他也一樣。
他不會跟不愛的女人上床,這不是原則問題,而是感覺問題,彼此之間若沒有愛又怎麼做愛?
他從浴室出來時,看見那個陌生女人已經穿好衣服了,她身上的土耳其藍洋裝令他如遭電擊。
該死!
原來是這件衣服闖的禍!
她竟然擁有一件和恭琪一模一樣的洋裝,那是他去年送恭琪的情人節禮物,意大利品牌,全球限量,而台灣只有兩件,竟這麼巧,一件被他買走,而她買了另一件……
這麼說,昨晚和他上車的女人是她!
要命!他怎麼會犯這種錯?
就算他醉得再怎麼厲害也不該錯得這麼離譜,雖然再看清楚一點,她們連髮型和臉型都很像,但五官畢竟大不同啊,他怎麼可以錯把馮京當馬涼!
該死!該死!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幹麼這樣瞪著我看?」康薇冰的防備心頓起,她抬起下巴,說出與她外型極端不配的狠話。「你別想打歪主意,我已經打給櫃檯了,如果我二十分鐘之後沒出去,他們就會上來找人,我也打給我的家人了,他們知道我在哪裡。」
她在他進浴室時迅速穿上了衣服,她以為他出來會嘲笑她,沒想到他卻被她著裝後的美色震懾住了,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算他還滿有眼光的。
「現在會害怕了?你昨夜就該考慮安全問題,不該跟陌生人上車。」尚載陵煩躁地說。
震驚過後,他定下神來,眼前的情況很辣手,他不認為會容易處理,這個女人是單純找尋一夜情還是另有敲詐的目的,目前還不得而知。
「哼!」她冷冷的一撇朱唇,非常不以為然地說:「你這傢伙,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想想你自己吧,你以為夜路走多了不會遇到鬼?哪天遇到性變態女殺手跟你玩SM,搞不好你比我還危險。」
剛剛她檢查過了,他們有做,因為她看到床單上的血跡,她落紅了,她已經不是處女了,所以,這個男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說實話,他的外表非常優,身材她剛剛都看過了,古銅色的勁瘦身軀跟健美先生有得拚,但她當然不會那麼瞎,馬上就愛上他。
她只想盡快跟他分道揚鑣,最好一輩子不要再遇到他,然後把這荒謬的一夜完全從腦中剔除。
「隨便你相不相信,我從來不跟我女朋友以外的女人上床,所以不會有你說的那種事。」尚載陵倨傲的揚高了下巴說道。
她嘲弄的看著他。「不跟女朋友以外的女人上床?那我是誰?」
「你是個意外。」他悶悶不樂的解釋,「我昨晚心情不太好,喝得很醉,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因為你們的衣服一模一樣,連髮型也都是長直髮、厚劉海,所以我才會把你拉上車。」
唐薇冰譏誚的哼了哼。「吹牛也要打個草稿吧,先生,你知道這件洋裝多少錢嗎?」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這件衣服只在信義路的凱麗舶精品店展示,去年夏天的款式,出自意大利名設計師貝肯尼之手,台灣只有兩件配額,售價十一萬九千台幣,沒有折扣,但附贈貝肯尼親自設計的鑰匙圈一隻,我說的對不對?」
唐薇冰目瞪口呆的回視他。這傢伙真不是在唬斕她的……
所以,他醉中有錯的把她當他的女朋友,而她剛好發癲在找破處的一夜情對象,就這麼一拍即合、誤打誤撞的跟他上了床……
「總之,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認識,也沒有任何關係。」她拿起皮包,穿上高跟鞋,準備離開。
「等等!」他很意外她會這麼乾脆,她的外表很冷艷,姿態也很高,面對他更是毫無懼色,他還以為她會很難纏。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說的吧?」她挑眉,打定主意如果他敢開口敲竹槓,她就算會顏面盡失也要報警。
「我要付你多少錢?」他不知道行情,但如果她說的數字不會太離譜,他會付的。
因為不管如何,昨夜他們發生了關係是不爭的事實,更何況她又是被他拉上車的,他至少必須給她點彌補。
「你付我十塊就可以了,我呢?我該付你多少錢?」如果他認為他該付費,那麼她也應該付費,因為昨夜他們是「互相使用」,當然是使用者都要付費嘍。
「你在開玩笑嗎?」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因為她反問的太可笑了,他開始認為她想跟他勾勾纏,他實在不該叫住她的,這下可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天知道她會不會獅子大開口。
「知道可笑就好。」唐薇冰揶揄地抬起下巴。「知道嗎?不是只有你想跟我撇清關係,我也很想,不是只有你對昨夜懊惱,我也是。」
說完,她打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高跟鞋的足音消失在大理石樓梯上。
尚載陵怔仲地看著房門開啟闔上,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凌亂的大床,太陽穴又開始作痛了。
昨夜他在一個陌生女人身上得到了慰藉,他還記得他是怎麼駕奴她的,他瘋了似的想將她揉入自己骨血之中,還因為想留「恭琪」在身邊而故意不戴套子……
該死!
這個事實比發現她不是恭琪更加震撼了他。
如果她因此而懷孕了怎麼辦?
這個可能性令他渾身血液在瞬間凍結成冰,腦子裡好像有千軍萬馬奔馳而過,他完全理不出頭緒。
猛然間,他瞥見床上的血漬,他渾身一震,再度感到天搖地動。
不會,不可能……
他大步走過去,全身上下的神經都繃緊了。
他完全把被子掀開,床單上的血跡令他觸目心驚!
她真的是處女……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灼灼黑眸瞪視著那道她剛剛走出去的房門,兩拳不知不覺的握緊了。
誰會把初夜獻給一個陌生人?
他完全無法理解,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尚載陵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昨晚喝太多了,他頭很痛,還需要睡一下,但今天有幾個會要開,他非來不可。
尚蓋王金控集團在他接受的三年內發展迅速,他對經營管理有一套,絞盡腦汁的併購了一間外商銀行,這是業界的創舉,也是他交給他父親最漂亮的一張成績單,現在他父親已經完全放心將公司交給他了。
他父親因肝病而退休,現在也不能太勞累,一個月會到公司一趟,其餘時間都和他母親遊山玩水,這對他的病情很有幫助,也使得他這做兒子的縱然很累但感覺很值得。
「總裁,您的手機沒開,一個早上有很多人找您。」
他一走進總裁室,門口的秘書立即站起來報告。
「我的手機不見了。」他邊走邊說,推開總裁室的門交代,「今天之內幫我買支新手機,我要用原來的門號。」
他坐下來,打開計算機和一份擱在桌面的文件。「有什麼人找我?」
秘書繼續報告,「大部分的公事我都轉給總經理實時處理了,只有兩通電話務必要您親自回復。」
他在文件簽上名字,心裡想著,一定是他奶奶、因為今天是他答應和康小姐見面的日子。
「老夫人打了二十幾通,請您一到就馬上打給她。」
看吧,果然是他奶奶,他一點都不意外他奶奶會一大早就十萬火急的趕著提醒他。
「另一通是謝小姐,她也說您一到就請您馬上打給她,不管什麼時間都可以,她等您的電話。」
他因聽到後者的留話而心口一窒,眉心也跟著蹙了起來。
她找他?
經過一夜,已經編好安撫他的理由,所以主動來找他了是嗎?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待會送杯黑咖啡進來,還有,我要一顆止痛藥。」
「是。」秘書退下了。
他看著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撥給她。
她會跟他說什麼?一套完美的故事?
瞪視著電話老半天,他終於拿起了電話,不過是撥回家裡。
「是我,奶奶。」
如果不回這通電話,那位老人家可能會直接殺過來。
「你可終於出現了。」尚林彩霞哼著,「我還以為你故意關機想逃避今天的相親,我剛剛還在想,如果你敢那麼做,你就死定了。」
尚載陵苦笑一記。「奶奶,您的孫子不是那種人,既然答應您了,我就一定會做到。」
「那最好,不要忘了今天要跟康小姐見面,六點,奶奶會到公司去接你。」
這提議讓他頭很痛。「不必了,奶奶,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去、接、你。」老人家的語氣不容置喙。
這個小兔山崽子,給他自己去就如同把魚丟進大海裡,會見到他的人影才怪,他對那個說什麼也要待在美國的丫頭一往情深,八成會給她做出臨陣脫逃的事來。
「好、好,知道了。」他投降地說:「我會準時下樓等您,可以了吧?我要忙了,回頭見。」
掛上電話之後,他再度凝視著電話,昨夜發生的荒唐事驀地湧進腦海,他緊緊蹙起了眉心。
昨夜的快感此刻變成了罪惡感,他腦中揮之不去床單上的血漬,不管那女人的出發點是什麼,總之他毀了一個女人的清白。
此時,內線響起,打亂他的思緒。「總裁,謝小姐在線,您要聽嗎?」
他的心砰然一跳,不自覺的脫口而出,「接進來。」
他瞪視著閃爍的紅燈數十秒,終於拿起聽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