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凡集團一夕間爆紅,三位帥氣又年輕的合夥人成為媒體寵兒,天天有一大票媒體跟著,比貼身保鑣還好用,遇到事情還可以當場錄影存證咧!
三人之中楊希凡的人氣最旺,不只媒體全天候跟拍,連許多營養不良搖搖欲墜的企業主都想登門請他出手幫忙救救公司。
由於楊希凡實在太紅了,以至於無法像過去那樣來去自如,活動的區域僅剩公司及家裡,他已經瀕臨爆發邊緣。
邱冬凝越過層層疊疊的媒體進入公司總部,警衛見到她立刻為她開啟專用電梯。
當她來到楊希凡的辦公室時,他正拿著電話對公關經理發飆,瞥見她來才緩和語氣,草草結束通話。
「怎麼啦,這麼生氣?」趨前按按他的肩頸處幫他舒緩一下。
他臉色鐵青,看起來餘怒未消。「這麼大一間公司竟然被媒體重重包圍,搞得的像是我們這裡面有重大通緝要犯,而他們正準備攻堅一樣,搞什麼!」
「人難免會好奇呀!再忍一段時間就好了。」體貼的幫他捏捏頸項、捶捶肩膀。
她能理解他為何如此生氣,畢竟行動突然被限制,不能再自由來去,當然會有脾氣,所以她也只能多加安慰了。
「我沒有義務滿足他們的好奇。」
她順勢拍拍他的肩膀。「嘿,難得我來公司,你就用這個態度對我呀?既然這麼不喜歡看到我,那我走好了。」假裝生氣的要轉身離開。
其實她會來是因為葉智源透過王憶梅找上她,要她有空到公司解救大家,因為楊希凡的火氣旺到最高點,據說只要是從總裁辦公室出來的人,每個都被燙了個爆炸頭,無一倖免,然後她就冒著被記者發現身份的危險趕來了。
「欸,別走。」立刻反拉住她的手。
她蹲到他身前柔聲說:「你的辛苦大家都知道,也很想幫你把外面那一群怪物給解決掉,但怎麼可能?要他們自動離開的方法就只有等,時間久了,他們挖不到新聞,觀眾也淡忘之後他們就會走了,再忍忍好嗎?」
「唔。」只要面對她就氣不起來。
她起身,張開雙手打算給他一個擁抱。
他樂得緊緊回抱她,嗅吻著她的髮絲。「既然他們短時間內不肯走,不如我們出國度假,等他們散了再回來。」
「問題是你走得開嗎?」她懷疑的揚眉。
「應該沒問題,最近公司沒什麼大案子進行,只要交代一下就好了,而且有智源他們在,沒問題的。」經過他上次休假一個月及鄧氏併購案,葉智源他們對公司的營運已經駕輕就熟了。
她笑看著他。「一切都聽你的安排嘍。」
「YES!」開心的抱起她,連續啄吻她的唇好幾下。
「楊先生,你不是教過我嗎?你這樣不及格呦∼∼」她笑著糾正他,這次換他瞧瞧她的厲害……
拜媒體所賜,楊希凡和邱冬凝跑到夏威夷甜甜蜜蜜的度假,回國時兩個人的肌膚都上了一層健康的小麥色。
原本擔心可能還會有零星的媒體守候,結果卻因為發生更重大勁爆的新聞而把眾人的目光全轉移過去,因此媒體也通通改變追逐目標,日子終於恢復平靜。
在恢復平靜後,冬凝也就盡量不到公司,因為只要她出現在公司,楊希凡就會不想工作,所以她現在除了上課外,幾乎都待在家裡比較多。
今天,她邀請久未見面的王憶梅到家裡聚聚。
「哇∼∼真的變貴婦了。」王憶梅笑咪咪的瞧著明顯變漂亮的冬凝。
冬凝笑著拉她進屋裡。「別開玩笑了,先進來再說吧!」
「嘖嘖嘖,總裁到底有多寵你呀,皮膚怎麼這麼光滑細膩?」她以食指輕點冬凝的臉頰,一臉的羨慕。
「這跟他寵不寵有什麼關係?是天生麗質吧。」她的皮膚本來就很好。
王憶梅瞇起眼問:「呦∼∼難道他不寵你嗎?」
全保凡的員工都知道總裁很寵冬凝,如果不是因為寵她,他們這些潤達的舊員工也不可能那麼幸運的成為保凡的一分子。
冬凝笑而不答,但那甜滋滋的笑顏已經說明了一切。
「瞧你笑的咧!」王憶梅裝出很嫉妒的模樣斜眼睞她。
「他真的很好。」雖只是簡單一句話,卻讓人可以從她甜蜜的語氣及滿足的表情知道她現在真的很幸福。
「我知道很好,看你這副滿足的模樣就知道了。」她調侃著。
「要喝什麼?」冬凝走向吧檯。
「都好,但是要讓我有當貴夫人的Fu喔。」
過了一會兒,冬凝端著托盤過來,將花茶及茶點放到茶几上。「喝看看,我覺得這款水蜜桃茶的味道不錯。」
王憶梅乖乖的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嗯,味道真的不錯,貴夫人喝的茶真的特別順口。」將杯子放回茶几上。「你真的找到Mr·Right了。」她羨慕冬凝,也替她感到開心。
「嗯。」她大方的點頭承認,希凡確實是她的Mr.Right。
「那……他知道你身體的事了嗎?」王憶梅小聲地問。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頭。「嗯,他說不介意,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她說得輕描淡寫。
「那就好了呀!就說嘛,像總裁這麼明理的男人,怎麼可能因為那種事就放棄你?唉∼∼我也好想遇到好男人呀!我的要求不多,只要達到總裁的一半好就好了。」她自認沒冬凝的氣質與機運,所以主動降低標準。
「一定會的,你那麼善良。」她拍拍好友的手背。
「謝謝你的安慰。」王憶梅苦笑道,像她這樣大嗓門的男人婆,哪個男人會要呀!
冬凝笑開了眼,她喜歡王憶梅這個活潑又外向的朋友,剛好可以和她恬靜的個性互補。
很久沒見面,讓她們聊天的話題不斷,王憶梅一直待到傍晚才離開。
冬凝收拾著茶几上的杯盤,電鈐突然響起,她以為是王憶梅又折返,沒確認監視器就笑咪咪的開門。「什麼東西忘了呀?」
「請問……楊希凡住這裡嗎?」一名約莫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帶著緊張又期待的神情站在門外客氣問道。
「呃!」冬凝先是一陣錯愕,然後撫撫頭髮尷尬的開口:「抱歉,我以為是我朋友。」
「沒關係,請問楊希凡住這裡嗎?」她客氣的再問一次。
「請問你是……」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之前,她不打算給答案。
「方蘭妤,希凡的母親。」
「嗄?」邱冬凝毫不掩飾驚訝的與老婦人四目相對。「您是不是搞錯了?希凡他……是孤兒。」等於承認楊希凡是住在這裡。
「這件事一言難盡,他在嗎?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方蘭妤一臉企盼地問。
她的模樣讓冬凝起了惻隱之心,往旁邊退開一步。「他還沒回來,請先進來坐。」
冬凝請她坐上沙發,將茶几上的杯盤迅速收進廚房,另外倒了一杯熱茶給她。
方蘭妤捧著茶杯卻不喝,只是盯著她瞧。
冬凝不自在的拿起自己的茶杯猛喝水。
「你是希凡的女朋友?」方蘭妤柔聲問道。
她從電視新聞中知道希凡還是單身,而眼前這名女子氣質出眾,絕不可能只是一般的管家。
「是。」她大方承認。「您說您是希凡的母親,可是……」
她還沒將她的懷疑說出來,方蘭妤已經忍不住低聲啜泣,冬凝手忙腳亂的連抽幾張面紙遞給她,接過她的茶杯放到茶几上。
「我知道我不該來,但我去他公司找他幾次,都被警衛攔下,根本見不到他的面,只好來這邊碰碰運氣……我好想見他一面,嗚嗚嗚……」她掩面哭泣,因為情緒激動而陳述得斷斷續續。
面對嚎啕大哭的老婦人,冬凝有些不知所措。「您先別哭,有話慢慢說。」
「是我不好,為了不被他拖累而丟棄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捶著心口哭喊著。
冬凝看她如此傷心難過的模樣,也跟著鼻酸。
方蘭妤突然咚的一聲跪到地上,拉著她的手。「小姐,拜託你讓我見他一面好不好?」
冬凝趕緊跟著跪到地上,試著將她扶起。「您別這樣,有話好說,先起來好不好?」
「只要見一面就好?拜託拜託!」抓著冬凝不斷用力點頭。
她感到為難,因為從進門到現在,她說的很有限,在無法確定老婦人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她什麼也不能答應呀!
「您這樣跪著,我也得陪著您,先起來再說好嗎?」將她扶起坐回沙發上。
「我找他很多年了,我想親自跟他道歉,都是我害他吃了這麼多的苦。」
「我……」她猶豫著,不敢代希凡回答。
「拜託∼∼」緊抓著冬凝的手哀求著。
「我不能代他答應您,不過可以幫您打電話給他,但是不能保證他願意見面。」事發突然,她無法確定希凡聽到這件事的反應,所以不願亂答應。
「謝謝。」方蘭妤彎下身,深深的感謝她。
冬凝拿起電話打給希凡,電話立刻被接起,只有她的來電才有這樣的特殊待遇。
「想到晚餐要吃什麼了嗎?」希凡低沈性感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
「嗯……那個待會兒再說,有……有個人想見你。」這實在很難啟齒,如果是她,一定也不會相信親生母親會突然出現這回事。
「幹麼這麼吞吞吐吐的?誰呀?」他笑問。
「她……她、她說是你母親。」閉上眼等著他發飆。
楊希凡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後,才低啐道:「哪來的神經病?」
「她現在在家裡。」她怯怯地說。
「哪裡?」他拔高音量。
「我們家。」簡直是用氣音在說話。
「什麼?!」他倏地坐直身體。「怎麼隨便讓陌生人進屋裡?馬上叫她出去!不,我看立刻報警好了。」
「她說和你見面後可以證明她的身份。」
「是呀!證明她記者的身份啊,現在的狗仔無所不用其極,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別心軟讓他們騙了。現在立刻把她轟出去,我馬上請秘書報警。」他擔心的是她的安危。
「不不不,不用報警,我請她出去就是了。」她不忍心看見方蘭妤被警察架離。
他對她瞭解得很,知道善良的她一定不會那麼做。
「把電話拿給她。」他難得對她用命令的語氣。
他才不管對方是誰,竟敢到家裡騷擾冬凝,這樣無聊的人得給她點教訓才行!
「嗄?!不不、不好吧?」他現在這麼生氣,肯定會說不好聽的話。
「那就立刻要她出去。」他立刻上網連上家裡的監視系統,堅持要「看」到對方離去才會放心。
「嗯……」她為難的睞睞方蘭妤。
「我現在馬上叫秘書報警。」
她緊張的喚住他。「不、不用了,我可以處理。」
「嗯。」他將畫面切換到家門口處,非得親眼看著那人離開不可。
冬凝提早下課來到公司找楊希凡,經過門口時正巧瞥見方蘭妤站在不遠處的柱子後面,頻頻往公司裡邊瞧,心軟的她實在無法對她視而不見,她朝方蘭妤走去,對方在同一時間看見她。
「可不可以幫我跟希凡再說一次?只要見一面就好。」方蘭妤緊緊抓著她的手。
她已經連續好幾天都過來這邊,希望能見到希凡,但同樣都只到警衛那兒就被請出來。
「這……」就算她身份特別,也不保證希凡每次都會縱容她呀!
她原本是過來勸退的,見她這樣哀求,又狠不下心了。
「拜託你。」方蘭妤眼眶泛紅。
「我很想幫您,但您真的是希凡的母親嗎?」至少先說服她吧,不然她根本沒啥立場向希凡開口。
方蘭妤重重點頭。「千真萬確,希凡的名字是他爸爸取的,我將寫著名字和他生辰資料的字條放在一個紅包袋內,將紅包塞在他的衣服裡,然後把他放在聖華育幼院的門口……」講到自己當年的狠心,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邱冬凝聽到她的陳述後很驚訝,因為希凡曾經跟她提過這些事,和方蘭妤告訴她的完全吻合,所以她真的有可能是希凡的母親哪。
「嗯……我不能給您任何的答案,不過,帶您進去應該沒問題。」
「謝謝、謝謝。」方蘭妤不斷點頭道謝。
「有一件事我必須先說清楚,如果您的目的是來傷害他的,那麼即使丟掉性命我也不會放過你!」冬凝將醜話說在前頭。
「我來是想彌補他,只要他願意和我相認,我什麼都可以給他,包括生命。」方蘭妤語氣堅定。
聽她這樣說,冬凝才比較放心。
冬凝帶著她通行無阻的來到楊希凡的辦公室外,雖然在樓下時警衛不斷以眼神和手勢暗示她最好不要帶她上樓,但她們還是上去了。不管是真是假,當面把事情澄清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她讓方蘭妤先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候,自己則先進去暖場。
楊希凡看到她出現,立刻放下手中的筆展露笑顏。「來了。」展開雙臂示意她要抱抱。「抱一下。」
她乖乖的走過去和他擁抱。「還要很久嗎?」
「快了,有節目?可以現在就走喔。」只要她出現,他就不想管工作。
她抿抿嘴後才開口:「那天那個老婦人……」
「又來了!她跑去煩你是不是?早上才叫警衛把她轟出去,就又跑去糾纏你,看來不報警處理是不行了。」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把她帶上來了,現在在會客室。」往後退一大步,雖然知道他不會罵她也不可能動手,但還是會怕他生氣。
「什麼?!你——」他瞠大眼怒視著她,想罵她卻又捨不得,只好自己生悶氣。
確定他真的不會罵她後,她繞到他身後,使出屢試不爽的馬殺雞招數,捏頸捶肩附帶幾記香吻。
「別這樣,就算她是騙人的,她年紀都那麼大了,你還怕她不成?何況她真的可以說出當年把你送到育幼院的情況耶!我都忘記你是在聖華長大的了,她卻知道,而且還提到你的名字是你父親取的。她真的很想見你,看她因為見不到你而傷心難過,我也跟著想哭,我想如果你們能見一面的話,事情就會真相大白,所以就把她帶上來了,你不會怪我吧?」趕緊彎腰再香他一個。
「你真的很單純又好騙,之前電視上早把我的事情報導N遍了,只要有看新聞的都知道我是從聖華出來的,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不過在你面前隨便掉幾顆眼淚,就能勾起你的憐憫幫著她說話,演技還真是不錯。」他反駁回去,心裡壓根兒不相信那名老婦人真的是他的母親,認為對方是別有目的的接近他們。
「那寫著名字和生日的字條放在紅包袋內的事,又要如何解釋?」加重捏按的力道。
「這種資訊對徵信社來說一點都不難取得。」抬手將她的手壓在肩膀上,不准她再動。再捏下去,他的鎖骨都要碎了。
她有點生氣的將手抽出。「見一面是會怎樣?她年紀都那麼大了,就算認錯人了,也當面和人家講清楚呀,你這樣一直避不見面,她是不可能會死心的!如果連見個面都不行的話,那就算了,我去跟她說清楚總行了吧?今天晚餐恕不奉陪。」步伐用力的往門口移動。
「唉……我見她就是了。」遇到她,他就什麼都沒轍了。
方蘭妤看到楊希凡出現,激動的起身,目光緊緊跟隨著他,捨不得眨眼。
她的兒呀!被她無情拋棄的兒呀!
她喃喃低語。「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然後她仰首對著空氣懊悔的低喊:「遠達呀!瞧瞧我做了什麼?竟然親手把我們的孩子丟棄……我怎麼這麼壞呀!」
看到挺拔高大的親生兒子,方蘭妤為自己當年丟棄親生兒子的狠毒行徑,傷心難過的直跺腳。
要有多壞的心腸,才狠得下心丟棄親生兒子呀!
楊希凡長得和他父親楊遠達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連酒窩的位置都毫無二致,就像是從同一個模子鑄造出來的。
「有什麼話快說吧!」楊希凡壓著嗓子道。
他的眼神充滿防備,過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冒充過他的母親來找他「相認」,最終卻都只是為了錢,所以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早已經疲乏了。
方蘭妤臉上早已佈滿淚水,趨前想撫摸他的臉頰,卻被他後退一步閃躲開來。
她難過的縮回手,閉上眼在胸前畫一個十字架。「感謝上帝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親生兒子。」
「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兒子,就憑你那幾句話我就得買單嗎?那我的母親應該多到可以將萬里長城排滿才對。」他諷刺著。
他過去也曾想過要找出親生母親,但想到母親能狠心的丟下剛出生的他跑掉,就表示根本不喜歡他,於是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反正他已經很習慣沒有家人的生活。
「當年把你送走後沒多久我就出國了,幾年前才回到台灣,然後才開始找尋你。我找過院長,但她說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無法告知你的聯絡方式,所以我始終在原地打轉。」方蘭妤試著向他解釋。
他確實交代過院長,沒有他的允許,不要對任何人透露有關他的任何消息,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及造成育幼院的困擾,看來院長執行得很徹底呀!
他微勾嘴角冷笑。「自從我成功之後,就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到院裡攀親帶故的,院長防著點也是應該的。」
「但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呀!」方蘭妤悲傷的嘶喊著。
「你一直說我是你的兒子,有什麼證據?」總不能每個來自稱是他母親的女人他都要照單全收吧?
她顫抖著雙手從口袋中拿出一條手絹,小心翼翼的將它展開,裡頭包覆著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她欲將照片遞給他。
他沒有伸手接,仍然帶著非常強烈的防備心。
「他是你父親,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方蘭妤輕聲道。
他隨意朝照片睞一眼,卻立刻被照片中的人給驚駭住——如果不是照片已經泛黃到看得出歲月的痕跡,他會以為照片中的那個人是自己。
「他……是……」他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不可能這麼相像。
「你的父親。」她皺著一張臉哭到不能自已。
楊希凡無法再繼續冷漠下去,飽受震驚的他跌坐在會客沙發上。
眼前的老婦人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他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為什麼現在才來?他呢?為什麼不一起來?」既然要來找他,為何不一起過來?就帶著這麼一張照片算什麼?!
「我、我……們並沒有在一起。」方蘭妤頻頻拭淚。
「什麼意思?」所以他才成為棄兒是嗎?
原來他只是他們縱慾之後卻丟棄不要的累贅呀!
她吸吸鼻子,等情緒稍微穩定後才又開口:「你父親是名門之後,而我出生於平凡的小康家庭,我們的戀情並不被你父親家的長輩所允許。原本我們約好要一起私奔共組兩人世界,結果你祖父知道了這個計劃後,態度強硬的拆散我們,並威脅我的父母要他們也控制我的行動,阻止我們見面,沒多久就聽說你父親被送到日本讀書,我們因此斷了音訊。
「後來我發現懷孕了,不敢讓父母親知道,只好獨自坐火車北上,在要與不要這個孩子之間掙扎著,最後還是把你生下來了。看到你天真無邪的模樣,我才真正開始感到害怕,連自己的未來都不知道的人,又要如何養一個孩子?驚慌失措之下只好把你送到聖華,單純的想說你在那邊至少會比跟在我身邊好……」低著頭無限懊悔。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回來找我幹麼?你來做什麼?」他大聲吼叫,眼眶濕潤泛紅,卻倔強的克制著不掉淚。
她仰首看他,眼眶再度蓄滿淚水。「我年紀已經大了,再活也沒幾年,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可以找回兒子,和兒子相認,這是我最大的心願呀!」
他冷然一笑。「當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方蘭妤早已哭花了臉,紅腫的雙眼幾乎要睜不開,但就算瞎了,她也不在意,她真心的祈求能得到兒子的原諒。
「當你丟下我的那一天起,就放棄了相認的機會,就算沒有父母親的陪伴,我還是活得很好。」他依然倔強著,像是在控訴著她當年無情丟下他的狠絕。
「知道為何取名叫希凡嗎?」她苦笑低語。「這是你爸爸取的,當年我們交往時,他總是笑著計劃我們的未來,他說如果以後我們有了孩子,男的就叫希凡,女的就叫希樂,因為大家族間的明爭暗鬥讓他厭倦,所以他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給孩子一個平凡、快樂的成長環境。
「可惜他還來不及知道自己有孩子,就在國外發生意外過世了,我也是在多年後輾轉由他好友口中得知,他的家族也因為鬥爭不斷而支離破碎,如果你父親知道你現在這麼有成就,一定很開心!他是無辜的,他一直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所以你千萬不要怪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對孩子一直有著滿心的期待與計劃,早早就取好了名字,只怪我們生錯時代,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提到初戀情人為孩子取名字時,方蘭妤難得出現溫暖幸福的表情。
雖然她後來嫁給了現在的丈夫,也一直很恩愛,但對初戀情人的思念與情感是無法被取代的。
楊希凡繃緊身體,頸邊的青筋暴浮,顯示他正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孤獨生活這麼多年,要他一下子接受有母親的事實很困難,但如果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那她其實也是受害者呀!
「我只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如果最後你仍堅持不要我這個母親,那……那……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永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就是了。」要做出這樣的決定需要耗掉她極大的氣力。
「我不需要一個空降母親,你請回吧!不要再來了,也不要去騷擾冬凝,她心腸軟並不表示我就好說話,我寧願傷害所有的人也會保護她。」他堅定地道。
「真的跟你爸爸一個樣呀!那種不惜一切也要保護心愛女人的帥氣模樣,是模仿不來的。」露出身為母親的驕傲表情。
在她眼中,此刻的楊希凡和初戀情人的身影是重疊一致的。
「你走吧!」楊希凡低吼。
聽到越多,他的心就擺晃得越厲害,所以只要她消失在眼前就沒事了。
方蘭妤擦乾淚水,堅定地說:「找回兒子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我不會放棄的。」
楊希凡雖背對著她不語,但緊握的拳頭及咬緊的牙根,已洩漏他激動的情緒。
方蘭妤深睞一眼他的背影后,傷心的哭著離開。
他握拳使勁捶向玻璃制的茶几,藉著不斷捶打的動作來發洩激動的情緒……
他的指關節都捶到破皮受傷了,但他不在意,像個孩子般搗著臉大聲痛哭。
母親的出現喚起他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從小到大所遭遇到的辛酸及委屈,紛紛湧上心頭,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方蘭妤離開後一股腦兒的宣洩出來。
為了讓他們能單獨談談,冬凝刻意留在希凡的辦公室內,直到她看見老婦人掩面哭著出來後,才進入會客室內看看他的情況。
看到凌亂的現場及楊希凡狼狽的模樣,她悄悄的關上會客室的門,蹲到他身前,心疼的拉著他的手陪著掉淚。
此刻的楊希凡像是脆弱的新生兒般,緊緊偎在她的懷裡發出低啞的悲鳴,為他自己也為他悲情的母親及早逝的父親。
冬凝緊緊的攬著他,雙手柔柔的撫摸著他的發,親吻著他的髮際。
她替他抱不平,抱怨老天爺為什麼要讓他受這麼多的苦?
從小到大都是苦,就連現在他成就非凡了也不放過,偏要設下一連串的磨難來折磨他!
老天爺真不公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