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熾兒安步當車,在街上閒逛,看見有趣的、好玩的就停下來摸一摸、問一問後繼續往下走,絲毫沒發現自己有多引人注意。
她的容貌不見得有多美麗,但容易讓人側目的是,她與城裡姑娘大不同的膚色,城中的姑娘膚色多半是健康的麥芽色,鮮少有像她一樣粉嫩的白皙肌膚。
「小姐,咱們出來很久,該回去了。」堡智天新派來的侍女看了看天色,輕聲的提醒走在前方的新主子。
「可是我還想多看一會兒。」柳熾兒捨不得走,雖然大唐婦女的自由度頗高,但是這裡的街景跟關內完全不同。
原本她還以為這裡會很荒涼,沒想到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模樣,熱鬧繁華並不輸給大唐幾個大都城,像現在她所逛的小方盤城就比成都那兒的市集來得有趣。
「小姐,少堡主還在商行等你呢!」紫花含笑說著。
柳熾兒一聽,這才想起今天是堡智天特意帶她出來透透氣的,方才要上街前,他才提醒過要她回去用午膳。
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只可惜被綁出門時身上半文錢也沒有,她也忘了跟尹聖原討些銀子放在身上,現在可是入寶山而空手回了。
瞧主子那模樣,紫花覺得很有趣,她原本是負責照顧堡夫人的,少堡主特地將她調過來服侍這位嬌客,原以為城裡來的姑娘都是嬌生慣養,不好照顧,沒想到這位嬌客倒是挺好相處的,服侍她甚至比服侍堡夫人還輕鬆。
柳熾兒順著來時的路,與紫花一起走回商行。
走著走著,她發現有個地方特別熱鬧,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心,她跟著圍觀的群眾往前擠進去。
「小姐,別去!」紫花在她身後道。
「我看一下嘛!」柳熾兒對她眨眨水汪汪的大眼,一臉請求樣。
紫花了廠一下,瞧小姐那哀求的小臉蛋,這讓她怎麼捨得拒絕,最後只好點頭應允。
一擠到熱鬧的中心處,她看到一身異服的高大男子正拖著一個小男孩走到一個木台,男孩身上的衣衫襤褸,露出的肌膚能見到可怖的鞭痕,雙手被麻繩捆綁住,繩子的一端正握在異服男人的手裡。
「紫花,他為什麼要綁著那個小男孩?」她偏過頭小聲的問,那異族男人開始大聲吆喝,但她聽不懂他說的話。
紫花一瞧就知道這是外族人正在拍賣他抓來的賤民,這種事在這裡常常可以看到,「他在拍賣那個小男孩。」
疑惑的水眸轉回台上,她看到異族男人很賣力的吆喝,但四周的人卻是興致缺缺的模樣。
異族男人突然說了一長串的話後,伸手將小男孩的臉抬起,讓他的五官顯露出來——那是一張絕美的臉蛋,雖然沾滿了髒污,但還是可以看得出這小男孩驚人的美貌。
而這一招果然有效,四周圍觀的人有些開始熱烈的舉手,這些事用不著紫花翻譯給柳熾兒聽,光用看的也知道是什麼意思。
柳熾兒注意到異族男人臉上的笑容愈來愈開心,可見價錢愈出愈高,只不過那些舉手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還長得……腦滿腸肥?
「他們買小男孩回去幹嘛?」當養子?不太可能吧?柳熾兒想了半天,決定還是直接問紫花比較快。
紫花看著主子清澈的眼眸,遲疑的不敢開口,她該同主子說那些人骯髒的想法,買小男孩回去是想一逞獸慾嗎?
這世道多的是有錢老爺玩女人玩到膩了,私下養起孌童當洩慾目標,只是大伙沒講明罷了。
柳熾兒是單純,但不笨,看紫花表情怪怪的,轉念一想也猜得出來這些人搶著要買漂亮小男孩的意圖了,看了一眼台上的小男孩,心底一酸。
男孩翠綠的眼眸中什麼波動都沒有,就像木頭似的任人宰割。
突然異族男人同台下一個肥嘟嘟的男子講了幾句話後,轉身伸手想脫下小男孩的衣物。
小男孩這才開始劇烈掙扎,用怪異的語言大吼大叫,臉色蒼白,扭曲著身體不讓異族男人將他最後的尊嚴也脫下,還張嘴狠咬住異族男子的手臂。
異族男人吃痛的縮手,看著自己手腕上出現滲血的咬痕,一掌揚起,「啪!」的一聲,打得小男孩往後飛跌。
看到這裡,柳熾兒再也看不下去了,滿腔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一個箭步衝上前,「住手!」大聲的喝斥還想再補上一腳的異族男人。
「小姐!」紫花大叫,糟糕!小姐怎麼管起閒事了,要是出了事給少堡主知道,自己肯定會落個護主不力的罪名。
眾人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全都愣了一下;異族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小妞,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改用漢語,猥瑣的目光逗留在她妓好的身段上。
小男孩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翠綠的眼眸裡盛滿淚水,嘴裡喃喃自語著。
柳熾兒掩嘴倒吸一口氣,眼眶一紅,衝上去將小男孩抱在懷裡,「你還好吧?」小心翼翼的抱住他,害怕他就這麼斷了氣。
「小妞!放開我的貨物。」異族男人上前一步,想拉開柳熾兒。
柳熾兒扭頭怒瞪著他,「我買了!多少錢?」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孩子淪落成這些人的玩物。
紫花即時揮開異族男人下規矩的手,目光開始泛寒,「別用你的髒手碰到我家小姐!」
台下傳來嘲笑聲,讓紫花這麼一講,異族男人的面子掛不住,「滾開!愈不給老子碰,老子愈要碰!」老羞成怒,走向前就想抓住柳熾兒。
「我家小姐都說要買了,你是聽不懂嗎?」紫花一手輕甩,從袖中甩出一把小巧的短劍,不偏不倚的正架在異族男人的頸邊。
「小姐,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蠻橫?是我先出價的!」一個腰部足足有三人粗的胖老爺不高興的大聲嚷嚷,他是方才出價最高的人。
這話一說,其他居心不良的人也跟著起哄,每個人都吵著要帶走小男孩,有人趁亂上台想帶走小男孩,連柳熾兒都被拉扯著。
紫花一個人兩隻手,擋得了一個卻擋不了第二個,「小姐!你先走!」混亂中,她揚刀嚇退幾個扯住柳熾兒衣服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柳熾兒抱著小男孩奮力往人牆外擠去,只是太多人推擠,她連站都快站不穩了,終於在她快讓人給拉走時,她看到了救星。
「堡.智.天——」她連忙放聲尖叫。
堡智天在商行等不到柳熾兒回來,心裡有些煩亂,便到街上來找人,才出來沒幾步就聽到不遠處擁擠的人潮中傳來她的聲音,遠遠的他就看到她狼狽的模樣,眨眼間就衝到她身邊。
「放開她!」低吼一聲,紛亂的市集立刻安靜下來,幾個眼尖的富商認出他的身份,知道他就是北方的霸主——堡智天!
看到他的身影,柳熾兒緊繃在眼眶裡的淚水這才放鬆滑下,「堡智天……」可憐兮兮的癟嘴,一張臉都哭花了。
方才有些人不但想從她的懷里拉走小男孩,連她都差點被拖走了,嚇死她了。
怎麼上個街也可以弄成這樣?堡智天不解的擰眉,抬手拭去她的淚,「怎麼了?」他注意到她懷裡還抱著個小男孩。
「我想買他,你先借我錢。」柳熾兒眼神中透露著哀求,堡智天應該不會這麼小氣不借吧?
「等等!剛才我先出價買了。」方才買到手的胖老爺趕緊走過來。
「對!我把他賣給這位大爺了。」被紫花打得鼻青臉腫的異族男人也追過來,被痛打一頓,他怎麼可能還肯把人賣給她!
連一句話也懶得對他們說,「右權。」堡智大上前單子接過柳熾兒手中的小男孩,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往商行的方向離去。
一直沉默跟在堡智天身後的右權上前攔住還想追上去的人,「我們私下說吧!」咧開嘴,他笑得溫和無害,一掌卻在袖中緊握成拳。
接下來就看著右權將其他人帶到堡家商行裡,久久都不見那些人再出來。
回到商行後,堡智天先讓紫花帶小男孩去安頓,再領著柳熾兒到商行的花廳。
柳熾兒忐忑不安的看著從回來的路上就一直沒說半句話的堡智天,雖然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沒事,但她就是可以感受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怒氣。
堡智天背對著她,許久才轉身定定的看著她的臉,她的秀髮凌亂,衣服也被拉扯得有些破損,露出白嫩的頸子,「哪裡會疼嗎?」原本是想責備兩句,但瞧她這模樣,心裡不捨的感覺壓過了怒意。
「沒事。」慌亂的整裡自己的衣衫,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醜,她沒看錯嗎?在他看著自己的目光裡,透露著溫柔和……心疼?
「少堡主。」紫花站在廳門口恭敬的福身行禮,「奴婢已經將小姐帶回來的人安置好了。」
「紫花,方才到底是怎麼回事?」紫花來得正好,堡智天示意她進到廳裡來說清楚。
紫花瞄了小姐一眼,柳熾兒正拚命跟她眨眼睛,她有預感要是讓堡智天知道小姐是多麼莽撞的衝進去帶人,肯定不會好過的。
「小姐本來想要回商行來跟少堡主會合,但在路上碰見外族人拍賣童奴,小姐可能是看不過那奴隸頭子虐待童奴,所以衝上去想要帶走小孩子。」小姐,對不起了,紫花抱歉的看著柳熾兒,她哪有膽子隱瞞少堡主不說實話。
堡智天無語,黝黑的眸子閃了閃,「你先下去,將小姐的行李整理好。」
「是。」紫花腳底抹油,走得飛快,完全不顧柳熾兒求救的眼神。
柳熾兒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堡智天,額上的冷汗直落,「那個……為什麼要整理我的行李啊?」她想扯開話題。
「堡裡最近人事要整肅,你不方便留在那裡。這裡既是堡家的商行,也是行館之一,在左衛處理好之前,你就先住在這。」
「哦。」柳熾兒點頭,方才進來的路上,她有注意到這行館也不小,佔了將近整條街,行館分成兩個部分,前方是商行和主事樓,後面是招待客人的院落。
「只有我一個人住這裡嗎?」那聖原呢?她要一個人住在這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堡智天想也不想,伸手安撫地揉揉她的臉。
柳熾兒驚訝的看著他,臉頰上傳來溫度熱得像是會燙人一樣,燙得她的雙頰飛快轉紅。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過親暱了,心底對自己那麼親密的舉動也有微微的吃驚,但堡智天神色不變,沉穩得像是他這麼做很正常似的,緩緩的縮回手。「不用擔心,這陣子商行正好有事,我也會停留在這;至於尹聖原,他說要趕回成都一趟。」
「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什麼?聖原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未免也太安心了吧?她可是他的表姊耶!
她好像對尹聖原離去這件事很掛心?堡智天心裡覺得有點怪異,「他等會兒會向你道別,他……是你的表弟不是嗎?」
尹聖原雖年幼,但外貌俊美,倘若再年長幾歲,絕對會是個翩翩公子。
「對啊!」柳熾兒疑惑的看他一眼,他不是早就知道嗎?
「你喜歡他?」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的牙根開始泛酸。
柳熾兒毫不猶豫的點頭,「那是當然。」卻沒注意到當堡智天聽到她的回答後鐵青的臉色,還繼續說道:「聖原雖然脾氣古怪了一點,可是他一向很疼我這個表姊,而且誰會討厭自己的弟弟?」
難不成他會討厭自己的妹妹嗎?
臉色趨緩,堡智天又開始笑得像是被春風撫過,「你說得是,我們來談談方才發生的事吧!」眼眸中笑意盈滿。
他的笑容讓柳熾兒看得怔然,有種甜甜的滋味繞過心底、甜人嘴裡,他笑得真好看……
「你的笑容也很美。」就在她看得發愣吋,堡智天突然回了一句。
靦腆的低下頭,紅唇抿笑,「呵呵。」傻笑兩聲,吐吐舌,原來她方才把心底的話都說出來了。
「熾兒。」他改口喚道。
聽到他親暱的喊著自己的名字,柳熾兒忍不住縮縮肩膀,「嗯?」心頭那抹異樣的感覺更明顯了。
「方纔在大街上,你為什麼這麼衝動?」一根修長的食指介入她的視線,微微靠在她的下頷使力,將她的頭抬起。
為什麼他還是要說這件事?柳熾兒沒辦法裝傻了,兩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那個小孩子快死了嘛!」
她沒辦法,她絕對無法眼睜睜的看人受苦,如果這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那她還能掩上耳朵當作沒看見;可是一個小孩子,她可沒那麼冷血。
看樣子她不但有制武的才能,還有一顆太過柔軟的心,「當你無法自保的時候,你只是讓關心你的人憂心。」
他可以瞭解為什麼尹聖原在要離開時,還特別吩咐他要好好照顧她了。
他說的話跟平常家裡幾個兄長跟她講的一樣,咬咬下唇,「對不起,我只是……」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她這性子最見不得有人吃苦,在成都也因為這樣惹了幾次事情,讓兄長們都為她感到頭疼。
「你有一顆溫柔的心,但別用這顆溫柔的心去傷害了在乎你的人。」堡智天知道自己的話說重了,但今天是好運被他趕上了,如果沒有趕上,那她要怎麼辦?
「我知道了。」
輕握住她緊絞在一起的小手,「都過午時,你也應該餓了,我吩咐下人準備東西給你吃。」
憐惜的目光始終停在她垂頭喪氣的小臉上,只可惜柳熾兒沒有抬頭,所以錯過了他的眼神。
「嗯,麻煩你了。」
「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堡智天柔聲道。說到這個,柳熾兒也想到了一件事,「少堡主,不知道那些想傷害你的人,你已經找出頭緒,知道是誰了嗎?」這陣子待在堡裡,似乎也沒看到他們多積極的去找那些殺手。
「智天。」他回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
「啊?」納悶的看著他,她問他事情處理得怎樣,他卻叫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智天,不用如此生疏。」堡智天解釋,他開始想將她留下來,看她靦腆、害羞的笑容,他好像……心動了。
抓抓臉,這麼直呼一個男人的名字好像不太好,但是她瞧他好像很期待似的,「智天。」嬌嫩的嗓音軟軟的喚了一聲。
滿意的瞇起眼,他喜歡從她的小嘴裡叫著自己名字的感覺。「紫花。」
躲在花廳外面偷看的紫花一聽到少堡主的聲音,連忙走進來,「奴婢在。」方才兩人在廳裡的一舉一動,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可以肯定少堡主對小姐有動心。
「準備午膳,帶小姐回房去找尹少爺。」
「是。」紫花轉身準備要離去。
柳熾兒當然也要跟上去,轉身要走時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讓堡智天握著,連忙將手抽回來放到身後,「我去吃飯。」
哦~~紫花一定是看到了,所以才笑得那麼怪。
「嗯。」她又臉紅了,堡智天空蕩的雙手緩緩收回。
紫花對柳熾兒偷偷拋去一個曖昧的笑,領著她往廳外走去。
兩人出廳時,正好商行裡的小廝領著一位公子走進來,她們正好跟那位公子擦身而過。
「少堡主,黎少爺來了。」柳熾兒停了一下,遲疑的看了大廳一眼,方才錯身而過的公子,她怎麼覺得好眼熟?
「小姐?」走在前方的紫花發現她沒跟上。
甩甩頭,柳熾兒在心裡暗付著是自己多想了,這裡可是關外之地,從小到大沒離開過成都的她怎麼可能在這裡遇上熟人?
「走吧!」沒將這事放到心上,她對紫花點個頭,兩人一起離去。
「少堡主。」走進廳內的黎清耀雙手作揖,一抬頭,正好撞見堡智天還未收回的笑容,怔愣了一下。
「黎少爺,稀客,有事嗎?」堡智天淡淡地道,方才對柳熾兒的春風笑容收得一乾二淨。
「家父聽聞少堡主前些日子身體微恙,特地要小弟送些補品來給您補身子,還請您收下。」黎清耀將手上精緻的紅色錦盒遞上。照他看,堡智天雖然看起來跟以前一樣,但臉色似乎差了些,堡智天現在最好不要出事,他還要靠堡智天推薦呢!
眸光閃動,堡智天對站在一旁的小廝輕頷首;小廝機伶上前接過,堡智天又道:「那就多謝了,將東西收好,找總管回份禮給黎少爺。」有來有往,才不會讓他人誤以為與黎家有深交。
黎清耀暗暗咬牙,聽到堡智天的吩咐,他當然也知道這代表堡智天並不接受他們的好意,壓下心底的怒氣,扯開笑臉,「少堡主,用不著這麼客氣,這只是小小的心意。」小廝捧著錦盒先一步退下,另一名婢女也在這時候上前奉茶。
「應當如此,黎少爺請。」堡智天落坐,若是熟悉他的人在場,會知道他嘴角的笑容是嘲諷的蔑笑。
「少堡主,過些日子坊市要選行首,聽說官府一向很看重您的想法,不知您心裡可有適當的人選?」來打聽消息,這是黎清耀最主要的目的。
只要當上坊市的行首,那富貴榮華的日子就不遠了,到時候,哼!他們黎家商行哪還需要看堡智天的臉色行事。
「黎少爺,選行首之事官府尚未公佈,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堡智天笑笑的說著,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聽不出到底是褒還是貶。黎清耀猜不出他的心思,也只能含笑點頭,「咱們是靠官府賞飯吃的,多少也有點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堡智天抿笑不語,這種小道消息連他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看來,黎家為了想入主坊市,費了不少心思,銀子想必也花了不少。
「這行首之位,依少堡主之見,您覺得誰選上的機率比較高?」該死的!堡智天東轉西轉,就是不願意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端起一旁的茶杯緩慢喝口茶,思緒飛轉,一會兒後堡智天才道:「行首之位,一般來講都是官府選的,我們這些老百姓怎麼猜得出官府的意思呢!」
「呵呵呵……是這樣沒錯。」陰沉沉的瞟了堡智天一眼,黎清耀知道從他嘴裡是要不到答案了。
「既然如此,禮已送到,黎某尚有事在身,先告退了。」探不到堡智天的想法,他還留下來幹嘛?黎清耀臉色一變,站起身揖手,沒等堡智天有回應,就先一步離開了。
等到他走遠,南鳳和這才從廳後隱密的小門裡走出來,「何須得罪這種小人?」他不解的問著,方才堡智天大可以說幾句黎家有希望等廢話來哄黎清耀。
堡智天一手支著下頷,「懶。」一個字就解釋清楚,「對了,在我的仇人名單中有黎家商行嗎?」
南鳳和從懷裡掏出一疊宣紙,這是那一日他同堡智天在書房裡寫出來的人名,翻了翻紙張,「沒有,黎家商行不是向來與堡家處得不錯?」
「處得不錯……還是有個錯字啊!」幽暗難解的黑眸緩緩移向廳門,輕聲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