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不過大概是半天以前的奢望,現在情況卻完全轉了彎,他們竟然真的要交往了。
這種轉變太過突然,她甚至沒有真實感。
「你真的要和我交往?」倚著牆,她仰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尹鐸,雖然路燈昏暗,但是她還是可以清楚看到他炯炯發亮的目光。
「真的。」
「我覺得好像不是真的。」
尹鐸伸手拉她的手,把她的手心放在他的胸口上,「我是真實的,你可以感受到我心臟的跳動。」
很快!如擂鼓一般,他很緊張嗎?
她詫異,目光再度投注在他的臉上,「為什麼?是什麼讓你改變心意?」
「你。」
「如果是開玩笑,請你適可而止,我爸媽會當真……」
「你呢?也會當真吧?」
「你說要我幫你,要我扮演你的假女友,可是那不過是演戲,不該把其它人也牽扯進來。」最怕是最後會發現又是一場夢,到時候她可能承受不了打擊。
太愛面子所以變得膽小,她實在是白混了。
「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
「非常認真。」尹鐸強調。
「非常認真?」她突然變成一隻鸚鵡,只會傻傻的附和。
「跟我交往吧。」把她的手握得更緊,又把她往自己的胸膛拉,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別拒絕我,我看起來很能幹,其實在感情方面是個膽小鬼,如果你拒絕的話,我說不定會哭。」
哭……「別開玩笑了!」房芷芸被逗笑,因為想像他假哭的模樣,滿滑稽的。
「你不會讓我哭吧?」
「那應該是女人說的話,別搶我的台詞。」
把她摟進懷裡,尹鐸滿臉笑意,「那你是答應嘍?」
「哪有?」她在他懷中掙扎反駁。
「我不會讓你哭的。」緊緊抱住她,他深情承諾。
是夢嗎?如果是夢,請不要醒來。
「笨蛋!你才說不讓我哭,現在就害我想哭了!」她捶著他的胸膛。
「別哭。」他托起她的下顎,審視著她泛淚的眼,隨之把唇印上,「如果你真的想哭,那就哭吧,我會用我的吻擦乾你的淚水。」
「你怎麼變得這麼……太會甜言蜜語了!哪學來的?!」她腦袋瓜想起了呂佩穎,不由得吃起飛醋,「我跟你說,要和我交往就要聽我的話,不許再看其它女人,不可以對其它女人笑!還有……」
「我眼中只會有你。」
「甜言蜜語……」
接下來她的抗議聲浪全數落入他的唇齒之間。
房芷芸戀愛談得有點辛苦,因為她二哥採取緊迫盯人的手段,約會不能超過十一點回家,只要她不接手機,他就會出現把她拎回家。
「女孩子要潔身自愛,就算你們已經正式交往,在沒有踏入禮堂之前,不可以和男人發生關係!」
叮嚀的話言猶在耳,手機又響了起來。
「手機響了。」
「一定又是催我快點回家。」
「我猜如果我們結婚,洞房花燭夜你哥可能還會來鬧場,不讓我們圓房。」
聽到洞房花燭夜,又聽到圓房,房芷芸的臉像火燒般熱燙了起來,「你亂說什麼啦!我又沒說要嫁給你!」
「你已經在我床上,不嫁給我要嫁給誰?」
「什麼我在你床上,只不過是靠著你的床看恐怖片而已啊!」用力推了他一把,她想從床上跳開,可卻反讓尹鐸給困在床上,動彈不得。
一開始她問他,「我可不可以到你床上?」他以為她終於開竅,還很期待她會在床上展現出風情萬種的性戚姿態,可是爬上他的床之後,她卻遞給他一部恐怖片。
「聽說這部很可怕,你和我一起看。」
原來她只是想要找個伴一起壯膽,當她怕得尖叫時有棉被可以躲起來。只是她看到可怕的畫面會躲到他的懷抱,受折騰的可是他,被她磨來蹭去,正常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反應嘛!
「你知不知道女人在男人床上會怎樣?」
「會怎樣?」她雙眼不停眨啊眨。
尹鐸把下半身壓向她,用身體告訴她答案,
感覺到他的變化,她瞪大了眼驚呼一聲。
「不能怪我,是你不好。」
「對不起喔。」她移動身體,開始緊張,「我看我還是聽我哥的話早點回家,你……移動一下身體好不好?」
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忍得多痛苦啊?!
「不好!」
「不好喔……那你去洗冷水澡好不好?」聽說可以降溫。
「也不好。」他要她來熄火。
「我哥會殺了你喔。」
這倒是有點頭痛。
見他皺起眉頭,房芷芸繼續說:「我二哥說女孩子要潔身自愛,我們的第一次要等到洞房花燭夜才可以,你要不要等一等?」
男人總不能讓女人以為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雖然忍得很難受,但是尹鐸決定再等一等。
正準備起身,房芷芸卻忽然扯住他的衣領,「那個……」
「什麼?」
「其實……」她嚥了口口水:
「你要說什麼?」
「我可不可以碰你?」好奇心人都有嘛!她從沒和男人這麼親密過,會好奇也是很正常的啊!
她的要求令尹鐸倒抽了口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說……」她又挪動了身體一下,可這一磨蹭,卻讓他的呼吸聲更加急促,她聽到他悶咒一聲,以為他生氣了,「是不是不可以?我的要求很超過嗎?」
「也不是。」只是對他很殘忍而已。
「那就是說我可以碰你嘍?」她喜出望外,以為他已經贊同,伸手就往他的身體探去。
這一探不得了,他的變化讓她眼珠子瞪得更大,尹鐸的咒罵也更加大聲。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整個身子向她壓過去,「玩火就要負責滅火!」
然而命運總是多舛,老天爺似乎特愛開他玩笑,火沒來得及撲滅,門鈴聲就像催魂曲一般響個沒完沒了。
「我哥好像來了……」呼,好險得救了,剛剛的他讓她感覺自己像是野獸嘴邊的小綿羊!
房允暉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搞破壞?尹鐸和房芷芸一致認為是他太閒了,除了工作以外沒有什麼休閒活動,也沒有女朋友纏著他,所以孤家寡人的他才會有空多管旁人閒事。
兩人想來想去,都覺得溫柔到沒話說的尹柔最適合脾氣拗到不行的房允暉,他們深信任何人碰到尹柔都會被她收服。
「小柔,哥幫你介紹個朋友好不好?」
「什麼朋友?」
「嗯,再過不久就會成為我們家的親戚,就是芷芸的二哥。」
「好啊,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先認識一下也好。」尹柔一聽是未來大嫂的哥哥,便爽快的答應了。
「那我打電話給芷芸,叫她把她二哥帶過來。」迫不及待想把燙手山芋丟出去,尹鐸這會兒也顧不得其它了。
半個小時後,房允暉不情不願的跟著妹妹來到麵包坊,一晃到尹鐸,臉上的表情更臭。
「你就是房二哥吧?你好,我叫尹柔,是尹鐸的妹妹。」尹柔拍掉手中的麵粉,笑容可掬的遞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允暉哥哥。」
沾滿麵粉的面孔,像天使一般的笑容,好可愛!
房允暉一時看傻了眼,好像中了尹柔燦爛如陽光的笑容魔咒。
「允暉哥哥喜歡吃麵包嗎?」
「只要不是甜食我都可以接受。」
「那好,我剛做好的新口味麵包正好是鹹的。」
趁著尹柔吸引住房允暉的注意力,尹鐸連忙把女友帶離麵包坊,這回房允暉沒有跟上來,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我二哥好像真的被尹柔迷住了!」
「那樣最好,他才不會來搞破壞。」
「現在呢?」
「先去挑禮服。」
「然後呢?」
「然後我們去山上吃野味。」
「接著呢?」
「躺在面海的陽台一起看星星。」
「還有沒有?」越問越順口了,感覺光只是那麼點節目不過癮,但她很快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問題。
尹鐸扣住她的手,交握著,目光如炬地告訴她,「接下來就是延續每次都被你二哥打斷的事情。」
「呵呵,我突然覺得肚子好餓……我們回去吃小柔做的麵包吧!」她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轉身想逃。
他原本扣住她手指的手移了位置,直接放到她的纖纖腰肢,強迫性地摟著她前進,「這次說什麼你都不能逃,老闆說的話,當秘書的得絕對服從。」
可她從來就不是個聽話的秘書,「大不了讓你開除,不過我肯定會先把你Fire!」
「你捨得?」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我很搶手喔!」他笑著提醒,並如願的把她安置在駕駛座旁的位置。
「自吹自擂!」越來越臭屁了!但是她卻沒有進一步拒絕,有太多可逃的機會,可是她心口不一,「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尹柔搞不定我二哥。」樂極往往都會生悲,所以還是保守一些好。
「我對自己的妹妹很有信心。」尹柔像個天使,靠近她的人都會被她收服,今天是屬於他們兩人的日子,「坐穩,出發了。」
看來今晚真的躲不過了,可是說也奇怪,雖還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但房芷芸的心卻也莫名雀躍了起來。
涼爽的風緩緩吹著,很幸運的,今夜看得到滿天星斗,似乎連老天爺都在祝福著他們。
兩人都喝了點酒,臉紅紅,身體微微發熱,但是他們都很清楚,真正讓他們身體發熱的因素是彼此。
房芷芸的腳微微發抖著。
「冷嗎?」
「有點。」被發現了嗎?她的不自在。
尹鐸拿起自己的外套幫她披上,「你很怕?」
「沒有啊。」
「我是開玩笑的,不會真的勉強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他可不是色情狂,更不想把好好的氣氛搞壞,但是不被信任確實讓他有些挫敗。
房芷芸也發覺到了,他似乎刻意拉開了距離。
不想讓他誤會,她主動靠在他身邊,偎著他說:「我都答應嫁給你了,不可能怕你的。」
「別勉強自己。」他揉亂她的頭髮,笑說:「反正結婚之後可以慢慢來。」
「但是我想你抱我。」她鼓足勇氣說。
尹鐸轉了身,面對她,很慎重的問著,「你是認真的嗎?」
「嗯。」她羞赧的低下頭,臉更紅了。
「這樣吧,我們試看看,只要你不想繼續,隨時可以喊停,好嗎?」他的手環上她的腰,拉著她貼靠著他的身體。
很熱,卻分不出來到底是他傳遞過來的,又或者是她本身所散發的溫度,感覺已經是兩團火,把原本的火苗燒得更加熾烈。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顎,把唇印下,點點她的眼,啄啄她的鼻,再奪取她唇齒間的芬芳。
身體更熱了,有可能是酒精在體內作祟。
唇互相糾纏,連身體也貼在一起,轉著圈,彷彿跳起舞來,轉移了陣地,他們從向海的陽台一路轉戰到床的邊緣,
「要停嗎?」尹鐸很君子的詢問。
「不要!」她一點也不想停下來。
他輕笑,再度佔據了她的唇瓣,吻得更加狂野,如野火一般狂燒席捲,不再是方纔那溫文儒雅的吻,而是略帶一點掠奪與侵略的深吻。
「尹鐸……」她失控呻吟叫喚他的名。
「嗯?要停了嗎?」
她感覺痛楚,卻又不是想要他停下,所以搖頭吶喊,「不!」
「那你要什麼?」他笑得更邪魅,在她耳邊吹呼著氣息,撩撥她的感官神經。他當然知道她要什麼,身體早就透露了信息。
「我不知道……」體內的火快要把她吞噬,她的身體渴望著他更加貼近,「求求你……幫我……」
「我現在就帶你上天堂。」他不再折磨她,也決定放過自己,或許並非佔有,而是純粹的給予,他真心帶著她登入只屬於兩人的桃源世界。
「恭喜,你終於要告別黃金單身漢生活了!」
酒杯在空中相遇,這是屬於男人的聚會,過了今晚,尹鐸就要告別黃金單身漢的身份。
「謝謝。」這杯酒剛下肚,杯子馬上就又被斟上七分滿。「嘿!這樣喝會醉的。」
「就今晚,明日之後你說不定要哭泣自己走進了墳墓,今天來個不醉不歸吧!」
「你要負責把我送回家,別耽誤了我的婚禮我才喝。」
「聽到了吧?!」呂浩民轉頭看著剛走過來的妹妹,笑著把任務交給她。
「聽到了,那是我今晚的主要任務。」
「佩穎,你也來啦!」
「我哥說我是把你推進地獄的大罪臣,不能不來。」呂佩穎笑著搖頭,「可我看不出你有要進地獄的感覺啊。」
「是進天堂!」
「我想也是。」
「這要感謝你的鼎力幫忙。」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尹鐸對她真的是感激到想要三跪九叩。
「我沒幫什麼忙啦,別放在心上。」她拍拍他,「你能得到幸福才比較重要。」
「可惜因為你幫我演戲,怕露出馬腳所以不能請你參加婚禮,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答謝你。」
呂浩民介入兩人之間,笑鬧起來,「這恩德怎可不報!要不是你假裝對他窮追不捨,還陪他演了那一齣戲,他哪能這麼快就搞定,所以他當然應該要好好謝謝你這個大功臣才行!」
「哥,別嚷得那麼大聲。」
「有什麼關係,反正這傢伙就要結婚了。」呂浩民非但沒有收斂,還故意更加誇張大喊,「各位,請大家為我們這位黃金單身漢鼓鼓掌吧,今天是他自由的最後一天,明天他就要踏入婚姻的墳墓裡去了,祝福他吧!」
這一叫,果然獲得了不少掌聲與祝福。
但是也讓早就跟蹤其後的多事狗仔逮到了足以上頭條的大新聞,不僅拍了照片,還把三人間的對話全都錄了下來。
只是三人毫不知情,繼續喝酒慶祝,全然不知道樂極就要生悲。
「喝!」
「浩民真像個酒鬼,遇見酒就像個瘋子。」把高檔名酒當白開水喝,不是瘋子是什麼?
「喂!說好今天不醉不歸,還不喝啊?!」呂浩民靠到尹鐸身旁,攀著他的肩膀監視他把手中的酒灌進肚子裡。
「不喝不行?」
「不行!」
百般無奈,他只得先提醒一旁的好友妹妹,「記得你要保持清醒,我的幸福就靠你了喔。」
「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證。」呂佩穎笑答,「這杯喝完就把你送回家去。不可抗議,我說了算。」她轉頭對哥哥下達命令,絲毫不給轉圜餘地。
另一方面,拍了照又錄了音的狗仔在暗夜的燈光下和瑪琳·楊碰了頭。「這裡面的東西要是讓房芷芸聽到,結果肯定會很有趣。」
「那你就拿去給她吧。」
「說好給我的東西呢?」
「一文不少。」她把一張事先寫好的支票遞給狗仔,「不要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我做事你放心。」
猙獰的笑,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