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長長的懶腰配合懶散的輕歎,柔軟大床上熟睡的女子慢慢坐起,揉揉惺忪睡眼,在空曠臥房內伸個緩慢舒適的懶腰,且不忘以手掩唇,打個優雅而不失淑女氣質的哈欠。
呵——啊!六點半,該起床了!
兩手輕輕拍打臉頰,女子掀被下床。順手拍下鬧鐘鈴,以免兩分鐘後嚇到自己。
今天……星期五。本周的最後一個工作天,好累啊!
跳下床,刷牙洗臉換衣服一氣呵成。
看看時間,差十分七點。
嗯,不錯,記錄良好。二十分鐘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
走到掛在牆上的巨大玻璃鏡前,她打量自己:165厘米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套著乾淨整潔的深藍制服,及肩的長髮束成馬尾——標準的職業裝扮。
很好……好……好……該死的,她好累。
怎麼會找了份這麼累人的工作呢?皺眉自問,她歎氣——
當警察可不是她畢生的追求,所以千萬別誤會她心懷大志,以伸張正義為畢生奮鬥之目標。
原本,她讀的是經貿專業,只不過偏愛運動,在大學空手道部混了四年。畢業後,機緣巧合地碰上警察局招人。
萬萬沒料到的是,興致所來的報名,居然最後弄假成真,讓她走進光榮的警察隊伍,成為發光發熱的一分子。
唉,其實,她真的真的不想浪費納稅人的辛苦錢!
入職訓練結束後,她被分到經濟調查科,因為人資部部長不小心瞄到她的履歷,知道她學的專業是經貿。
是誰說讀經貿的就一定要去調查經濟犯罪的!熬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總算從學校掙脫出來,居然還讓她對著枯燥的經濟,打死也不幹。
可是她遞出辭呈的結果,卻是被劃到了刑事記錄科。
既然局裡願意為她換個環境,她就多盡點力,發點光鴃C可……記錄科耶!成天面對案卷電腦,分析統計犯罪資料。這都不算什麼!最讓她難以忍受的,其實是整天坐在電腦前,手不能伸腳不能踢,一雙眼睛簡直都可以長豆蔓了。
不行不行,這個職業她不喜歡。不幹了。
好吧,既然刑事記錄科也不合她意,局裡人資部倒也好商量,撥她到夜間巡邏組。
從此,每天夜半無人時,月黑風高夜,寂靜幽冷群鬼出沒的晚上,她都不得不開著巡邏車,在空蕩蕩的街道繞過一圈又一圈。
這份工作在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新鮮,但日子久了就會令人生厭。不行,這個她也不喜歡。
憑她三個月換一次上司的紀錄,局裡人資部終於忍受不了……這是不是表示她可以成功辭職,離開這發光發熱的光榮地方,重新過回她紙醉金迷的生活?
可惜,真可惜。天不憐她啊!
局裡人資部竟然沒有放棄她,還把她調去刑事重案科。
重案組耶!那可是個全局刑事精英聚集的地方。一有案子發生,不僅時不時就要開整夜的會,還幾乎每個精英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憂鬱狀……
嘿嘿,好像抱怨得太過分了點。
光聽名字她就頭痛了,更別說要她加入進去工作啦。平時看看偵破片的確是可以調節沉悶生活的樂趣,但真要換她當其中的主角……拜託,一棒子打暈她得了。
不過,看在頗有挑戰性的分上,她就先勉為其難地做上一陣子吧!
可是她沒有料到,她的這「一陣子」居然會是兩年。
兩年耶,她的大好光陰、如詩如夢的美好年華就這麼……這麼地飄逝了!
何涵煙呀何涵煙,你詩夢般的年華啊……呃,忘了介紹,她姓何,名涵煙。
真不知老爸當時哪根筋短路,居然取個如此有意境的名字。前思後想,可能是因為老爸自己叫何鏡雲,所以就給女兒配上一個煙字,雲煙不分家嘛。
她常想,也許自己應該配合一下:穿上一條飄逸的白色長裙,散著絲絲柔順的長髮,臉上再掛著夢幻般的呆笑——看上去的確是煙霧一團。
但很可惜,她不愛穿裙子,也討厭白色衣服。無關喜好,只是因為白色衣物都極易被染色,不好洗罷了。
所以,重新看看鏡中的自己:合身的深藍色束腰制服,深藍色麻料制褲,再配上一雙深藍色的仿皮跑鞋,一身勁道,很精神。
為什麼要穿跑鞋?當然是為了方便追人嘍。
說到追人啊,被她追過的人可就多了。
兩年來,她是男女不限,死追爛追,一追到底……呃,表達失誤,應是追捕才對。有精瘦狡猾的男子,有貌似無害的女人,也有年輕不諳世事的少男少女。
其中最慘的,是有一次,遇上一個能跑會跳的逃犯,害她不得不緊咬在他屁股後面追了整整五條街……問她為什麼不駕警車是吧。
想到警車她就有氣,把那該死的爛車送到修理場報廢也不能解她心頭之恨!
平常巡邏時沒見那車有什麼一長二短的毛病,卻偏偏在緊要關頭,毛病全出來了。沒油可以原諒,剎車靈活過頭也可以原諒,可,輪胎居然給她漏氣。害她差點沒跑斷兩條修長的美腿。
去,該死的破車,第二天她就送交局裡,再也不開了。
腿雖然沒跑斷,追人的痛苦她可是極大地領會到了。
該死的,追得這麼辛苦,姑娘她不幹了。
然而,就在四個月前,她的辭呈再一次被打進了冷宮——碎紙機。人資部一紙文書,丟她去了毒品調查科。
該死的,是不是看她能打能摔,這樣整也行?
好吧,毒品科就毒品科,姑娘她也不差多幹這幾個月。
可是就在兩個月前,局裡終於忍受不了她洋洋灑灑的千字文辭呈,乾脆放了她兩個禮拜的假,還美其名為「警務人員心理調節期」。然後假期一結束,就又把她丟回刑事重案科,繼續讓她發揚燭光精神,點點滴滴不放棄了。
咕嚕——一陣腹鳴響起。
好餓,望望電子鐘——七點整。
冥想了十分鐘,今天還沒忘形。不錯,狀態良好。
何涵煙衝著鏡子微微一笑,再次審視鏡子中那個一身警裝的精神女子:二十五歲的年紀,臉上暫時沒有皺紋;遺傳自父親的劍眉和母親的大眼,高高的鼻子,不大不小的嘴,配上一張瓜子臉,還算耐看。
嗯,滿意點頭,她轉身。
拉開房門,如意料中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中式早餐,何涵煙露出醒來後的第二個笑容,帶著淡淡溫柔,送給正站在桌邊,圍著藍色廚巾,笑得一臉陽光的男子。
他,是她的男傭——她的紅髮男傭,是她三年前在海邊撿回來的,唯一經她允許,在她屋子裡打掃的男傭。
「杜瓦,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咬著香蔥花卷,何涵煙稱讚道。
「今晚想吃什麼?」傾靠在她坐的椅背上,被喚杜瓦的男子滿意她吃得香甜。
「聽你的語氣,又在那些師奶班裡學到什麼新東西了?」任他在身後把玩她的頭髮,何涵煙低頭喝粥。
「沒有。你昨天說這個星期不會值勤的。乾脆在家好好休息嘛,我做好吃的給你吃。」杜瓦搖著手上的烏髮,輕聲說。
「杜瓦,天天做這些沒勁的事,你不會厭嗎?」喝完最後一口粥,她轉身問自己的紅髮男傭。
那一頭張狂的紅色頭髮,不是刻意染成,而是天生的色澤鮮艷。每次走在街上,總能引來路人的回頭,簡直是男女老少通吃。
三年前,她能在海邊撿到他,也是受那團鮮艷的紅色吸引。
哪有人的頭髮長得這麼……不像人的,是不!
滿頭紅髮色澤均勻,每一根髮絲從頭皮到發尾,全是鮮艷的紅色,既不似西方人的紅髮那般是深淺不一的層次,也不像染髮後會出現的紅黑不均。總之,就是紅得不像話,初時她還以為他是櫻木花道的真人版呢。
他的紅髮很柔軟,眉毛則是板栗的色澤,黑中泛著些許暗紅。眼睛深邃,眸子如兩顆晶亮的黑色貓眼石,微微偏白的唇邊常掛著好奇的笑。他的皮膚很白,白得讓身為女人的她也羨慕三分。
而他,真的不能算是一個人……嗯,應該說不能算是地球生物吧!
黃道十二宮聽過吧,聖鬥士聽過吧,十二星座聽過吧,天蠍雙子人馬魔羯水瓶什麼什麼的座聽過吧……她聽過,也看過。讀書時可恥地浪費大把的時間,除了跑跑空手道部外,就全被她拿來看漫畫消磨掉了。
可,那畢竟只是故事,沒可能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至少她以前是這麼認為的——就在她撿到杜瓦以前。
不過,現在即使有人跳到她面前,說他來自魔界,她也不會將那人當瘋子看了。
她的紅髮男傭啊,竟然是黃道十二宮的星雲守護使呢!還是射手星雲團的守護使。
射手?不就是希臘神話中半人半馬的傢伙嗎?人不像人馬不像馬的,跑起來不知兩隻手放在哪兒呢?
是保持筆直的身軀,雙臂環胸做驕傲狀?還是雙臂擺動,做助跑狀?
當然,她不可能從杜瓦身上看到這種情形。杜瓦是人,不是神話中的怪獸。只能說,他生存的時空與她不同。
既然是射手星雲團守護使,對她而言當然就是外星人鴃C
外星人就該有外星人的樣子:沒事飄上飄下,眼睛能發射傷人的光束,身硬如鐵,再來個隱身遁地,隔空攝物之類,這才稱得上來自外太空嘛。
但杜瓦不是。
他有著地球人的皮膚,地球人的外貌,眼睛不會發光,也少看他隔空攝物。偶爾見他浮於空中,也是三秒就落地,還一個勁地叫著肌肉酸痛。
有沒搞錯,他是外星人耶,是個有超能力的星雲守護使哦,居然敵不過地球重力?
這麼沒用的話……她就發發早八百年前就被丟到床底下的善心,憐憫一下,收他做個男傭吧。
好在他對地球的稀奇事物有著強烈的好奇,好學勤勞,算是個合格的男傭,也是個非常……可愛的男人。
做了三年的男傭,他真的不覺得厭嗎?他來地球是幹嗎的?做專職男傭的嗎?她可不信。
好玩。無論她怎麼問,他的回答總是這兩個字。
問他厭不厭倦,他的回答更沒創意,現在也是——
「你看了我三年,會不會厭?」
「不會。」她搖頭。養眼是原因之一。
「我也不會。」放下把玩的頭髮,杜瓦收拾空碗。
也……不會?不會什麼?是看到她不會厭倦,還是對男傭這份工作不會厭倦?
眨眨眼,何涵煙一如既往地皺眉歎氣。
唉——每次的回答都一樣,可她就是不死心。趁著洗碗的當口,她衝到廚房,盯著他正默默沖洗的高大身影,問出每天出門前的例行問題:「杜瓦,你來地球是幹什麼的?」
「好玩。」
意料中的答案。
挑挑眉,她不再多問,轉身找鑰匙,準備上警局報到開工。
牆上時針指向七和八的中間,分針正慢慢悠悠地搖到六的位置。
七點三十分,出門。
「我走了,晚上見!」丟給他一句道別,何涵煙拉開防盜門,跑了出去。
「晚上見。」背對她的人轉過身,輕輕笑道,將鐵門掩上前的那抹纖細身影盡收眼底。
她總是不信呢,他來地球,真的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危險目的,只是好玩。
好玩嘛!
看著鏡中的人影,杜瓦唇角勾出若有若無的微笑。
誰規定外星人來地球就一定要有非常重大的目的。以尋找失落的寶貝為目的,或者強行侵略這顆藍色行星,這些全是電影上的情節,關他什麼事。
哧——莞爾的輕笑滑出緊閉的淡白薄唇,他搖頭。
目的?他的目的?
真的沒有。
左思右想,前翻後滾,他真的找不到來地球的目的。
為什麼會來這兒呢?
原因很簡單——好玩嘛。
他最喜歡沒事添亂,有熱鬧的事,他絕對會湊上一腳。
天蠍星雲團的守護使、他的鄰居兼朋友洛爾比(只有一丁點交情的那種朋友),瘋狂地愛上了這顆藍色行星,竟然獨自開溜跑了出來,並順便留下信息,暗示他也溜出來玩玩。
他沒有洛爾比對這顆藍色行星的狂熱之情,也沒有追捕者的任務在身。為什麼會在這兒?好玩。
不否認,在漆黑的宇宙中,這顆閃著淡藍色澤的行星的確漂亮,是一顆有著致使吸引力的惑星。
有洛爾比做開路先鋒,他不過是踏著前人的路走過來,又不算創新之舉。這個國家不是有位叫魯迅的人說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他完全是在前人的引導下來的,對,就是這樣。
洛爾比留下信息離開後,他也跟著跑了出來。
天天守著射手星雲,閒著沒事跑出來玩玩也沒人會知道。
最初,他是這麼想的。
然而,偷溜是要付出代價的。
沒想到,飛行球剛到地球上空,就被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牽制,不受控制地下墜。無奈之下,他啟動了緊急保護裝置,這種緊急保護裝置是以完全放棄飛行球為前提的,然後電腦會自動開啟急速冷凍程序,保護球內的駕駛者。也正因為這樣,他失去了唯一的返回射手星雲團的交通工具。
而後,在他還未能適應地球重力的時候,追捕者就咬著尾巴追了過來。但,嘻嘻……
那笨蛋追捕者和他一樣,完全沒預計到藍色行星的吸引力會如此巨大,下墜的飛行球猶如暗夜中的禮花,本人則渾身繃帶在醫院癱了兩三個月。而且,笨蛋追捕者根本沒能耐鎖他回去,只好灰溜溜地放棄任務了。
而他,好死不死地掉進海裡,差點沒淹死。
老實說,這個行星的引力真不是蓋的。初來乍到的他,猶如巨石壓頂,全身骨頭筋絡一動就痛。真是佩服那些行走自如的人類。
千辛萬苦從海裡爬上來,一條想吃他果腹的尖牙大白魚尚咬著他的腿不放。氣得他一腳劈過去,讓它曬成魚乾。
趴在沙灘上,正當他痛罵洛爾比時,美麗的涵煙猶如天國的使者出現,清澈的聲音在風中飄揚,將他狂怒的心火緩緩吹散。
當下他就決定,一定要把這個生物帶回射手星雲團。但是——唉,但是——
結果是他被涵煙帶回家,成了她的專屬男傭。
不能怪他沒用,要怪,就怪地球的引力太大。
在外界看來,他是個不事勞動,任人包養的小男傭,用這個國家的語言:他是小白臉、吃軟飯之類。可他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好。
只要他覺得好,那就誰也管不著。
勾起迷人的微笑,杜瓦撈起水中的碗碟拭淨,整齊擺入櫥櫃,感到滿意。
走出廚房,打開廳中電視,聽著晨間新聞,他開始打掃房間。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真是美好的一天哪!
三幢高大的白色建築物圍著一方圈地,空白地築起鋼鐵電門,穿著制服的警衛正高度警覺地盯著進出的行人,檢查進出的車輛。
某某分區警局,正是何涵煙目前工作的地方。
五十平米的會議室,領導個個一本正經,嚴肅有加。靜得開會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低下頭,何涵煙抿抿嘴,有些不耐煩。
剛到局裡就被召來開會,如今已是十二點過半,也沒見這些人有什麼好的建議或可行的方案,只會皺著眉頭沉思。
這種局面的始作俑者,正是會議桌上一張過塑的照片裡的那個精瘦如柴的中國籍男子——一個令全局上下頭痛不已的大毒販。
大毒販關重案組什麼事呀,真搞不懂頭兒是怎麼想的?不過是在全局交流會上拍了拍胸脯,作了一次口號式發言,就把緝毒科的爛差事攬到自己身上了,還保證三個月之內結案。
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連犯人的影子也沒見到過,怎麼破案哪?
頭兒的面子掛不住,只得加緊催促大家,要麼重新整理與案情有關的資料,要麼外跑尋找線索。總之一句話——要破案破案破大案!
「從手頭現有的資料來看,可以從與他最後接觸的情人身上找突破口。」
死靜的空間被一個低沉的男中音打破。哦,是汪於時,重案組小組長之一,也是局中何涵煙十分佩服的少數人之一。
通常情況,她可是以非常仰慕的眼光看他的喲。聽清楚,是仰慕的眼光。就像小女生見到心目中高大帥氣的偶像時一樣,眼睛會閃現心形粉光,晶亮晶亮的。
汪於時三十出頭,他處理的案子,偵破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五。九十五耶,雖然不到百分之百,其效率也是蠻高的。加上高大勇猛,外貌回頭率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並且對待下屬和同事又非常有禮貌,因此早已成為局裡女性同胞私下討論得最多的對象。當然,話題無非是厲害啦,勇猛啦,是個好男人啦,誰嫁給他誰有福氣啦之類的八卦。
何涵煙最喜歡聽女同事們閒時談論有關他的一切細節,她是真的很佩服汪於時,簡直佩服到了極點。
而重案組的其他兩名組長,雖然並不差,但是比起汪於時來,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而最令何涵煙扼腕的是,她不是汪於時那組的成員。
沒錯,她的確是重案科的成員,可重案科又分為三個小組,一組由張明威領隊,一組由米江領隊,另一組當然是汪於時。
偏偏,何涵煙的上司是米江,而非她仰慕至極的汪於時。所以啦,雖然他們同處一局,但卻不同處一室。每天能見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除非全科開會,並且還得是緊急會議的那種,才能有幸見上一面。不不不,是有幸偷偷一慰相思之苦,遠遠地仰慕幾眼。
坐在汪於時左邊的,是張明威組長,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沒什麼看頭,略過。而另一邊,則是她的頂頭上司米江米組長。
真不明白米組長的老父當時是如何想的,為什麼取一「江」字呢,米江米江,不僅念的人彆扭,聽的人還以為你在說煮飯竅門呢。極有可能當時遇上饑荒,老人家心裡總想著糧食不夠,所以取個「有米如江」之意,希望兒子一日三餐能不愁米飯果腹。既然如此,不如叫米飯更好,直接又直觀。
與汪於時同年的米組長,橫看豎看,何涵煙就是不順眼。並非米組長外貌如何醜陋,三七分的髮型不如汪於時的板寸頭利落,一七九的身高(八卦聽來的)比不上汪於時一八二的高大,對人總是死板著臉,以彰顯他老人家重案組組長的身份。
唉,還是汪於時養眼,多看幾眼,多看幾眼!
局長科長在前面說什麼,何涵煙一個字也沒進耳,大眼直直看著坐在前方的汪於時,就差口水沒流成線。
雖然比不上杜瓦,至少,汪於時是局裡她看得順眼的少數人之一,不看白不看。
杜瓦啊……想到杜瓦了。
細眉一挑,何涵煙歪著腦袋,開始幻想晚餐的菜色。不知她那位能幹的男傭今天會做什麼菜給她驚喜呢?
咕嚕——咕嚕——咕嚕!
肚子好餓!
眼光順便抬向左邊牆面的掛鐘——哇,有沒有人性呀,差五分一點了耶,早過了午餐時間,竟然還在那兒開會?!
咕嚕——咕嚕——咕嚕……好餓呀!
「……現在,散會。」
就在她嘟著腮幫氣悶之餘,天之盡頭傳來悅耳的、猶如天籟般的散會聲,啊,真好聽,比教堂神聖的鐘聲還讓她感動!
一躍而起,何涵煙正待衝出會議室,身後傳來叫聲:「何涵煙,二分組一點半準時開會,別遲到。」
什麼什麼?一點半還要開會?現在幾點啦?
抬頭再望,哇——都一點過五分了!
「知道了。」不用回頭,就聽得出叫住她的人是誰。那種聽得人滿身雞皮疙瘩跳六十四和弦舞的聲音,除了她的頂頭上司米組長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吃飯!吃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解決肚子革命。至於幾點開會,等姑娘她吃完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