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欣賞美好的事物是人類的天性。
「哇,真是秀色可餐啊!」凌雲家口水氾濫中。
望遠鏡的那頭是一個男人,一個正在寬衣解帶的男人。
那男人叫什麼名字她不知道,她管他叫秀色可餐先生,只要看過他的人,大概都會贊同這個稱謂吧!
要說她是一個色慾薰心的無聊女子,拿著望遠鏡到處偷窺別人,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是一個多月前,她為了要去看演唱會買了望遠鏡,而那天她閒來無事想試試望遠鏡的功能罷了。
那一天,大概是他剛搬來對面大樓沒多久的日子吧!
她的望遠鏡轉過去時,他正在一箱一箱拆著行李,而那個景象,除了他那令人愉悅的長相外,倒沒有什麼可令她特別注意的。
本來她的望遠鏡已經打算移開,他卻突然停下動作,雙眼無神的注視前方,好像他已與這個時空脫離,所有的一切皆無法進入他的眼裡、腦裡、心裡……
而那個空洞的眼神她認識。
三年多來,每當她夜不成眠,半夜起來空洞的注視著前方時,那眼神一如他的。
是什麼讓他有了這樣的眼神?她開始好奇了,她開始不定期的拿著望遠鏡觀察他,但是什麼都沒觀察到,卻越來越有眼福。
「哦哦哦……真……真的是活色生香呀!」眼看口水即將滴落,凌雲家猛的一吸,及時將它吸回。
對面的男人,隨著他脫衣的動作,他身上的肌肉線條隨之舞動著,那身材──修長、勻稱、結實,這一等一的體格只有雜誌中的男模才會擁有。
而他的臉蛋,陽光中帶著一絲憂鬱,能徹底激發出所有女人的母性。
這正是所謂的「天使臉孔、魔鬼身材」啊!
總之,他的長相是個萬人迷,身材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已經忘了觀察他的初衷,一逕的沉迷在他的美色之中的緣故。
秀色可餐先生倒也不是一直這麼落落大方的在落地窗前寬衣解帶。一開始他的生活是拘謹的,直言來說是無聊。他每天的生活就是──起床整理、外出、看書,起床整理、外出、看書,無聊到她打算放棄對他的好奇。
直到一個星期前,他慢跑回來,居然就在落地窗前脫起汗濕的衣服,她這才又重新拾回對他的興趣。
雖說她這個興趣不良到了極點,但怎麼說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而美好的事物就是要分給人欣賞欣賞嘛!也才不枉費老天給他這副好身材呀!
眼看秀色可餐先生脫掉上衣後,將手放在褲頭的扣子上。
凌雲家雙眼興奮的大睜。脫吧!脫吧!好好的犒賞一下她上班的辛勞吧!
就在那男人即將要將長褲脫下時,一雙大眼從望遠鏡裡望向她──
「嚇……嚇嚇嚇……嚇死人啊!」凌雲家一邊怪叫著,一邊將貼在望遠鏡另一頭礙眼的臉推開。
那是一張帥氣、有別於秀色可餐先生,非常陽剛的臉。
那是她的鄰居,她乾媽的兒子,她父母死黨的獨生子。
「你在幹嘛?」俊朗的臉再次貼近她的望遠鏡,不過不是另一頭,他想要看看她到底在看些什麼?
「啊!」想起了精彩好秀,她再度將他一把推開。
可惜!Game is over,人去樓空也!
她無奈,給了他一記白眼。而他,隨著她望遠鏡的方向看去,顯然是對面大樓住戶的房子。
「嘿!嘿!」成鋒邪惡的笑著,眼睛睨著她,「沒想到你有這種癖好,偷窺是不道德的喔!」
「啊!那個美女開始脫衣服了。」她雙手緊握著望遠鏡盯著看,誇張的大叫。
「哪裡?哪裡?給我看!」成鋒一把搶過望遠鏡,試圖從望遠鏡那頭找到她口中的美女。
「偷窺是不道德的喔!」就不信他有多清高。
他給了她一記白眼,丟下望遠鏡轉身就要從她房間經過。
「站住!我這裡是公共道路嗎?隨你愛經過就經過?跟你說過多少次,這裡是淑女的閨房,不要沒事就從陽台翻牆過來當這裡是你的出入口。」她雙手叉腰,氣焰高張的斜瞪他。
他是她的鄰居,真的是「鄰居」,他就住在她的隔壁,因為他的「家教甚嚴」,所以每當他被他媽媽為他夜晚的尋歡作樂念到心煩時,他就翻牆從她這裡進出以圖個耳根清淨。
「淑女?有身材像小學三年級的淑女嗎?」
「誰身材像小學三年級?」她努力的挺起她那幾乎沒有隆起的兩座小山丘。
「啊!對不起,我說錯了,你的身材比小學三年級還不如。」
她氣得拿起枕頭砸他,他卻單手接住丟回給她。
「還怕我看啊!你的身體我早看到不想看了。」
也是,他們打襁褓中就認識,一起洗澡已無數次了,雖然那是小學二年級以前的事了。但她對他,還有他對她,還真的都沒興趣呢!
「你去哪啦?也交代一下,免得乾媽來找我問人去哪兒。」
「去K歌啊!和阿標那幫人。」
他之於她,她認為是姊妹淘,是手帕交。
但他堅稱是哥兒們,是拜把的。
好啦!隨便他啦!如果這樣的堅稱可以減少他一點娘味的話,她也無所謂。
是的,他們的感情好到爆,好到完全無法有男女之情,唉!在熟知他那娘兒們的內在後,她怎麼可能還對他有遐想?
說他娘其實很不公平,至少被他的護衛隊知道,她準死無葬身之地。他的外表不但Man,而且帥,但他卻偏愛一些女性的手工玩意兒,因此,從小到大,她的美勞與家政作業經常拿高分,當然皆出自他之手。
哦!這可是他倆的小秘密,因為他深怕讓人知道,會有損他成大少花名在外的尊嚴。
所以她講義氣的為他擔起巧手王的名聲,天知道她的手笨拙死了。
「少拿阿標那幫人當藉口,我看肯定是為了哪個妹吧!」
只有男人的場合他會到?少唬她了,她認識他又不是兩三天。
「No、No、No。」成鋒一根修長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今天沒有妹,純粹的Men』stalk,阿標失戀了。」
「噗哧──」凌雲家爆笑出聲,「阿標又失戀?第幾次了?」
「沒肝沒肺的女人,枉費他平日待你也不錯,你這樣恥笑他。」成鋒雙手環胸睨著她。其實也難怪她這樣反應,他這個兄弟失戀的次數連他都受不了,明明老是被?棄卻又是個癡情種,唉!誰教他們兄弟一場,只好陪他藉酒澆愁了。
「好啦!好啦!去、去、去,別忘了幫我點首『分手快樂』,或『愛你不到祝你幸福』之類的歌恭喜一下他。」凌雲家揮揮手想終止這個話題,免得又扯上就是她不肯接受阿標,才讓他老是失戀這件事。
她知道阿標喜歡她,他對她真的好,只是感情這件事現在對她來說──敬謝不敏。
見她又在感情這話題當口逃避,成鋒順勢提起……
「你媽又打電話來問,下個月你爸生日你回不回去?」
像是巨雷乍響,她剛才輕鬆的表情瞬間轉為凝重。
「好啦……別又這個表情,你不想說我就不提。」成鋒愛憐的揉了揉她的頭,「你自己好好想想,該面對了,都三年了,你還能逃避多久?」
說完,成鋒沒有等她回話,逕自推門出去。
凌雲家思緒整個被抽空,癱坐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直視前方。
是啊!都三年了,她……還能逃避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