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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的小茉莉 第九章 作者:季葒

  「為什麼臨時要取消?」剛從會議室出來,正打算下班去接女友的陸法烈,卻接到周愛茉打來的電話,她告訴他,明天回台南拜見她父母的行程取消了,因為她撥不出空檔,「是你爸不願意見我嗎?」

   語氣帶著一分不悅,高大的他站在走廊上,無視魚貫走出會議室的高級主管們的好奇眼神,他面對玻璃窗,看著自己眉頭深鎖的表情。

   「不是的……是我工作忙……法烈,我們暫時別見面好不好?」離開飯店,準備搭計程車回公司的周愛茉,心情沮喪的打電話給他。

   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辦法,為了保護陸法烈的安全,他們還是暫時別見面的好,至於婚事也暫且別談了。

   「這我做不到。」取消回台南的行程已經讓他很不高興了,她竟然還要求兩人暫時別見面?這太荒謬了!「小茉,你坦白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講話的語氣有些慌亂,陸法烈明顯感受到不對勁。

   「哪、哪有出什麼事呢?你別想太多。」咬著粉唇,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恐慌,一種急於掩蓋什麼事的恐慌,「反正我們明天開始暫時別見面……法烈,求你不要問我為什麼,這是我第一次求你,你就答應我這一次可以嗎?」

   那端,陸法烈沉默了。

   電話中,冗長的沉默讓彼此陷入僵化的氣氛。

   「法烈,你說話好不好?你到底答不答應——」這樣漫長的沉默讓她好難受,她也明白,他心裡肯定一樣不好過。

   「你來當面跟我談,要不要答應我自有結論。」冷硬地下了結語,他轉身離開玻璃窗前,大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你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

   說完,他怒氣沖沖的將手機關掉,緊緊握在指節泛白的大掌中,黑色手機幾乎要被捏個粉碎。

   盛怒的高大身影往自己的辦公室飆去,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怒氣,讓所有看見他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趙特助,是哪位主管膽敢喂炸藥給總裁吃啊?」沒參與會議的幕僚,好奇的詢問剛才有參與會議的趙柏成。

   「剛剛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啊。」趙柏成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曉得總裁的怒氣所為何來?

   「那總裁幹麼氣成這樣子?」這下換女秘書問。

   「這我哪知道?」嘴裡雖這麼說,不過趙柏成心裡卻猜到答案。

   剛剛總裁一開完會,才踏出會議室便接了通私人電話,這通私人電話能夠如此影響總裁的心情,想必是那位可愛迷人的周愛茉小姐的傑作吧?

   哎,投想到個性冷硬的總裁會栽在可愛迷人小茉莉的手裡,這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的事呀!

   「啊,糟糕!我等一下還得送公文進去給總裁看,可是總裁現在在氣頭上,我進去鐵定變炮灰。」一名幕僚突然淒慘的哀嚎。

   「唉,我也得進去報告明天的行程——慘了,我也不敢進去啦。」秘書也加入唉唉叫陣容。

   「趙特助,能不能拜託你幫忙把公文送進去?」秘書跟幕僚都用著祈求的眼光望著趙柏成。

   「這種倒楣事被你們遇到,我無能為力,只能祝你們好運。」在胸前劃了十字,趙柏成替兩位同事祈禱,「我要去樓下買咖啡喝,你們誰要?我請客。」

   能遠離暴風圈是多美好的事,前陣子老是被總裁刁難的趙柏成,可不想趟這次的渾水。

   「現在誰喝得下啊?」兩人異口同聲,「沒良心的傢伙,要喝自己去喝。」最好喝得他皮脹肚凸。

   「那我就自個兒下去喝咖啡嘍,拜拜。」寬肩一聳,趙柏成瀟灑踏入電梯,他打算下樓到公司隔壁的咖啡屋買咖啡,順便跟咖啡屋的漂亮老闆娘「開講」一下。

   十分鐘後,周愛茉抵達達聯總部。

   她今天工作的飯店離這裡近,所以一下子便趕到這裡。

   當她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樓大廳時,意外的和買好咖啡正要上樓的趙柏成打了照面。

   「趙特助,請你等一下好嗎?」一個念頭閃過周愛茉的腦海,她想到一個辦法了!

   「周小姐?」原本步履輕鬆、打算搭電梯上樓的趙柏成,在看見周愛茉時,臉上的輕鬆瞬間不見蹤影,「呃……周小姐來找總裁是嗎?那得麻煩周小姐移個步,請搭總裁的專屬電梯上樓。」

   剛剛總裁大發脾氣的畫面浮現,趙柏成可不想在這時候再被總裁誤會什麼,雖然總裁現在人在頂樓不可能看見,但還是該防一下的好。

   「趙特助,在我上樓找他之前,我們可不可以私下談個話?」一臉祈求的看著趙柏成,周愛茉希望他能答應幫她這個忙。

   「私下談話?」俊臉微微發白,趙柏成緊張的看了一下四周。

   還好這個時候大廳沒什麼人走動,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他正在和總裁的小女友說話。

   「嗯……那就到樓梯間去吧。」實在不忍心拒絕她,趙柏成只好硬著頭皮快閃進入樓梯間。

   周愛茉快步跟過來,當樓梯間的安全門關上後,她立即將自己被戴妮可威脅的經過告訴趙柏成,並把她剛剛想到的計劃跟趙柏成講。

   「我知道戴妮可小姐的確是總裁的前女友沒錯,不過總裁在發生車禍之後,就沒聽說過總裁跟她有來往了,沒想到她竟然會以這種惡劣手段來威脅你!是太可惡了!」趙柏成氣呼呼的替周愛茉打抱不平。

   「她是太愛法烈了,所以很嫉妒我吧……畢竟是法烈拋棄了她,她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行為,也是情有可原。」事到如今,周愛茉竟然還替戴妮可說話。

   「像戴妮可這種女人,不需要給太多的同情。」趙柏成終於見識到周愛茉善良單純的一面,難怪總裁會那麼深愛她,「周小姐,不是我不想答應你,但是你為何不直接跟總裁把事情全盤說出來?也許總裁他會有辦法抵制戴妮可小姐囂張的行為。」

   這比拉他去當擋箭牌的計劃來得好多了。

   他趙柏成好不容易才在總裁心中由黑轉紅翻了身,現在如果又被周愛茉拖下水,充當拒絕總裁求婚的情敵,他鐵定會立即被轟出公司,飯碗不保啊!

   「我不敢這麼做!我怕法烈跟戴妮可硬碰硬,萬一戴妮可真的狠下心來找人對付他,那種可怕的結果我無法承受,法烈也不能再承受一回。」

   那一次的車禍,讓陸法烈的右腿受了重傷,嚴重打擊了他的信心,就連他們第一次坦然相見、要發生親密關係時,他甚至擔心他受傷的腿會嚇壞她,當時的他心情一定很猶豫不安吧?

   她不願陸法烈再面對一次危險,如果戴妮可有什麼不滿,全衝著她來就好。

   「可是……你確定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總裁心裡會好過嗎?他那麼愛你,也許在你「移情別戀」愛上我之後,他會開始自暴自棄——」而他會被公司拋棄,被同事唾棄,然後得包袱款款回家吃自己。

   趙柏成陷入兩難,大手猛抓頭,煩躁的在樓梯間走來走去。

   「如果趙特助覺得為難,那我也不好勉強你幫這個忙,這件事我再另外想辦法好了。」周愛茉沮喪的決定上去面對陸法烈,無論他生多大的氣,她都必須堅持兩人暫時不能見面,絕對不能讓他置身於危險之中。

   「這件事……」好吧、好吧,我幫你,不過你得保證,等事情過了之後,你必須到總裁面前替我澄清,絕對要還我清白,知道嗎?」她那沮喪的表情實在很讓人心疼,而且他也很擔心總裁的安危,只好,暫時犧牲自己當炮灰了。

   「真的嗎?趙特助願意幫我這個忙?」正要離開的周愛茉,驀地停下腳步,感激的回頭。

   「幫啊,怎能不幫?反正最慘的狀況就是被轟出公司嘛,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趙柏成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義氣,一知道總裁有可能面臨危險,就無法置之不理。

   雖然總裁嫉妒心重了點,但其實卻待他不薄,況且他跟隨總裁多年,早就有了革命情感了,只是不曉得總裁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

   「謝謝你肯幫我!你放心,等事情過了之後,我會跟法烈解釋清楚,我會向他求情,一定幫你到底。」太好了!周愛茉感激的直向趙柏成道謝。

   「周小姐,別道謝了,你快上樓吧!」橫豎都是一刀,早死早超生,趙柏成豁出去的催促周愛茉去見總裁。

   周愛茉又再度道謝之後,走出樓梯間,搭著私人專屬電梯直接到頂樓。

   當電梯門滑開,一臉沉怒的陸法烈已經等在電梯口。

   在他的注視下,周愛茉硬著頭皮踏出電梯,站在他的面前。

   「法烈,我仔細的想過了,關於我們的婚事,我覺得有必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好的考慮,因為……我發現……我發現……」扯謊騙他是多麼困難的事,她頭低低的,不安的絞著手指,冷汗從額頭和手心冒出來。

   「快說!」他沒耐性聽她支支吾吾,他的心現在整個揪成一團,因為她一再要求兩人得暫時分開。

   她真的打算暫時不跟他見面了?連婚事也要慎重考慮?她後悔了嗎?跟他這樣一個有腿傷的男人在一起,她後悔了?

   「好!那我就乾脆全部說出來好了,法烈,我其實對趙特助很有好感,他很年輕、個性又爽朗,雖然我還沒決定要不要跟趙特助交往,但我跟他相處時很輕鬆、沒有壓力,所以我決定暫時先不考慮我們的婚事,等你從美國手術回來之後,我再決定到底要跟誰交往下去——」她難受的說出心中預想好的謊言。

   對不起!法烈,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自尊心,我實在是沒辦法拿你的人身安全當賭注。

   她不敢看他,因為怕看見他受傷的表情,更怕自己掩飾不了謊言,無法取信於他。

   「你拒絕我的求婚,就是為了考慮跟趙特助交往?」她的話在他心中投下一枚震撼彈,炸得他幾乎粉身碎骨,「周愛茉,你不是不在乎我的腳傷嗎?你不是說過,你跟趙特助私下並沒有來往嗎?」

   他質問的聲音冷靜到毫無波動,但那份冷洌卻讓周愛茉膽戰心驚。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陸法烈努力壓抑著怒氣,卻發覺自己幾乎無力承受這差點將他滅頂的怒意。

   「我跟他之前的確沒有來往,但自從宴會上再碰面之後,我私下跟趙特助其實有、有聯絡……」周愛茉雙手環抱住微微發冷的自己,既然說了謊,就得堅持到底,否則就會功虧一潰。

   周愛茉話才剛說完,陸法烈理智的弦瞬間繃斷,盛怒的他立即衝到辦公桌前,用拳頭撾下內線鍵,咆哮的命令道:「趙柏成,你馬上給我滾進來!」

   不一會兒,趙柏成一臉驚懼的踏進這個可怕的魔窟。

   「總裁,我來了。」

   「你說,你跟她提出交往了是不是?」神情狂亂的陸法烈,狠狠的瞪著趙柏成,他的眼神充滿嫉妒和殺氣,「說!老實給我說!」

   「啊……」想臨陣脫逃,但站在總裁身後的周愛茉對他露出哀求表情,趙柏成只好硬著頭皮,順著她的計劃演下去,「是、是的,我跟周小姐互相有、有好感,我的確有向周小姐提出交往的請求……」

   回完了話,他冷汗直冒。

   「好,很好!我的女人跟我的特助搞曖昧,而我是最後一個才被告知——」找趙特助來當面求證,沒想到竟會得到一樣的答案,「好啊!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陸法烈也不是會勉強女人的人,周愛茉,既然你寧可選擇趙柏成,我也無話可說……你走,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陸法烈幾乎崩潰,他轉身用雙手撐在桌面上支撐自己,以免自己因為過度痛苦而站不住。

   周愛茉這樣對待他,比戴妮可背著他私下跟其他男人亂搞更可惡!她用純真騙走了他的心,然後再狠狠的踐踏他……

   「法烈,你還好吧?你的腿——」周愛茉驚懼的走向他,她看得出來他是靠雙手支撐桌面才能站著,心裡很擔心他的腿是不是又痛了?

   「離開我的視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他揮臂,阻止她的靠近。

   她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揪痛一次,他心口那撕裂的痛楚比他曾經受過的腿傷還要痛上百倍。

   「法烈……」周愛茉心臟揪成一團,擔心的掉下眼淚。

   「總裁,你聽我說,其實……」趙柏成看總裁那樣難受,又看到周愛茉那樣可憐的哭泣著,心中不捨,衝動的想上前說出真相,卻被周愛茉拉開。

   「不要。」她拉住趙柏成,祈求的聲音破碎而脆弱,「求你,不要……」

   「可是……」望著那蒼白淚顏,又看了看總裁那因憤怒挫敗而顫抖的身軀,趙柏成突然間質疑起自己這個忙,到底幫得對不對?

   「要卿卿我我就到外頭去,別在這裡礙我的眼!」扭頭,看見周愛茉的手毫不避諱的拉著趙柏成,胸口怒焰更加狂熾,陸法烈憤怒的將手臂一掃,桌面上的資料和皮質筆筒及雜物全都被狂掃落地,「通通給我滾出去!滾——」

   一陣混亂鏗鏘聲後,地毯上一片凌亂。

   周愛茉嚇得臉色更加蒼白,但擔心更多,她很想安撫他的怒氣,卻感到無能為力。

   「走吧,如果你堅持不把話說清楚的話,最好現在立刻就走。」身為男人,趙柏成明白此刻陸法烈難堪的心情。

   他拉著周愛茉走出辦公室。

   當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辦公室內傳來更可怕的咆哮聲以及物品墜地的聲音,裡頭一片狂亂。

   周愛茉則脆弱無助的哭倒在趙柏成的懷中,連走出電梯都得靠他幫忙攙扶。

   今天總裁莫名其妙的大發雷霆,而趙特助卻從總裁辦公室帶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還邊哭泣邊依偎著趙特助,這情況好詭異呀!

   於是達聯集團內部火速傳開一則八卦——

   總裁的女人被趙特助搶走,可憐的總裁被自己屬下橫刀奪愛……

   為了身體著想,他不能喝太多的酒,但陸法烈卻心痛得無法不用酒精麻痺自己。

   他喝光了一瓶威士忌,醉躺在床上,卻還是感到痛心難受——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周愛茉,我恨你!」神情狂亂的對著旋轉的天花板咆哮,深受折磨的他,已經一整個星期沒去公司上班了。

   他失戀的消息,傳遍了整間公司,而總裁女友被趙特助搶走的傳言,同樣傳得沸沸揚揚。

   這些傳言也傳進了戴妮可的耳裡。

   對於陸法烈和周愛茉分手一事,戴妮可簡直樂透了,目的達成,得意洋洋的她偕同新認識的外國男友飛往歐洲去,閃電結婚。

   戴妮可正享受著新婚的快樂,周愛茉和陸法烈卻忍受著感情的煎熬。

   陸法烈整日借酒澆愁,周愛茉則暫時離開台北,回台南老家散心,至於配合演戲的趙特助,無辜的他雖然沒被開除,但卻被調到收發部當個可憐的收發員,陸法烈連資遣費都不願多付一毛,就等著他自動請辭。

   達聯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唱空城計,資深特助也沒人遞補,這一個星期以來,頂頭一片混亂,許多重大決策都因此被擱置了下來。

   「我兒子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喪志,看在當媽的眼裡,我有多心痛,法烈,你知道嗎?」向來不太管兒子感情事的陸母也看不下去了,司機載著她來到兒子的住處,她看著喝醉酒躺在床上的兒子,心都擰了起來。

   沒想到,陸家財大勢大,兒子長得英俊迷人,卻發生車禍傷了腿,感情路上也走得不顧遂,唉!

   「法烈,前陣子媽聽說你和那女孩子交往穩定時,媽很高興,終於有機會娶媳婦了,但既然現在人家愛上了趙特助,這也是緣分啊,你就別傷心了,千萬要想開一點。」

   當初兒子跟戴妮可來往那麼多年,也沒見他如此在乎過,就連分了手也沒見他多傷心或想挽回感情,可是這個女孩子才跟他交往沒多久,就讓他愛得如此之深,結果她卻又愛上別人,而且對方還是兒子信賴的助手……緣分真是捉弄人啊!

   陸母也無權多說什麼,她只能期待兒子趕快走出情傷。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兩個人!」憤怒,依舊憤怒著,即使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他還是無法從被背叛的情傷走出來。

   「好!媽不提就是了。」連這也不能說,陸母無奈的搖頭,「兒子,修傑今天打了電話給我,他說他聯絡不上你,所以打來問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去美國動手術?媽想你乾脆立刻就去美國吧,順便去散散心,至於公司這邊,你爸會暫時先去公司坐鎮,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一直不肯去美國做整型手術的兒子,突然又決定要去,這其中的原因應該也和那個名叫周愛茉的女孩有關吧?既然如此,那就乾脆出國去,換個環境,心情會好過一些。

   「修傑打電話給媽?」躺在床上的陸法烈,聞言動了動,頹喪的他從床上坐起來,眼神陰鬱的望著母親那張慈祥的臉,「他怎麼說?」

   他想逃離這裡,所以伍修傑的催促,正好符合他的需要。

   「是啊,修傑很關心你,他希望你盡快做手術。」看著兒子憔悴的臉龐,陸母不斷的在心中歎氣。

   「好,我立刻就去美國。」

   陸法烈斷然做了決定,他決定立刻遠赴美國,離開這裡。

   他要徹底將她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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