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扯動腳踝處的腳鏈,「你這是在幹什麼?」
而他現在人又是在哪裡?該不會是在……
「你被我綁架了。」她蹲坐在牆邊看著他道。
「為什麼需要綁架我?」怒氣開始出現在他愈來愈清醒的腦袋與胸口,「還有,我接下來的工作和演奏該怎麼辦?」
「你爺爺已經都安排好了。」
「你什麼時候和爺爺這麼要好了?」他用力扯動連接著腳鎳的鐵鏈,「你最好趕快放了我。聽到沒有?」
她搖頭,「暫時不行。」然後才繼續回答他先前的問題,「爺爺是我的網友。」
「你們真的很敢——很愚蠢的勇敢!」他冷瞪住她,「為什麼要綁架我?」
「因為我想要你再回到這裡來找我。」
他毫不留情的怒聲咆哮,「我拒絕!」
「所以我才會綁架你。」她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晃,「現在換成是我不接受你的拒絕了。」
「你如果好好的向我提出要求,那我或許會答應。」他驕傲的昂高臉,「但是你玩這種像孩子似的任性把戲,就不要妄想我會答應你。」
她不是太在乎的聳肩,「你終究會答應的。」
他怒氣勃發的將她撲倒在地板上,「如果我永遠都不答應,你又要如何?」
「你不會。」
「你憑什麼如此篤定?」
「因為你愛我。」
「你還真敢說!」他即無奈又珍寵的將她鎖囚在自己的懷裡,「你的小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什麼?」
「想你為什麼都不來找我了。」她仰頭親吻他帶冷的唇和砰然跳動的頸動脈。
「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好了。」他受到挑動的將她推開。
「秦朗日愛我。」她卻頰生紅暈的直說。
害他差點氣到爆血管,「你這個笨蛋!到底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是你太複雜了,還是愛情太複雜了?」她略微疲倦的垂下眼眸問。
「應該說,是你太簡單了。」簡單到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心思。
「我這樣不好嗎?我一直記得小嬋媽媽說過,要愛自己現在的樣子,但是你並不像愛我現在的樣子……」
「或許真的是我太複雜了。」他親親她的發,疼寵的、獨愛的,「但是如果你曾經回到過琴室,你就一定會發現我愛的一直都是你現在的樣子。只是……」難免會恐懼、難免會嫉妒,誰教她一直都沒有愛上他!
而他卻只想成為她深愛的男人,如此而已,所以有沒有這麼複雜?有沒有必要這麼複雜?
直到當天深夜,他趁著她睡著了,偷偷起身走動時,她立刻跟著清醒,並且表情微驚的叫喚著——
「秦朗日!」
他的心立刻糾結到極度疼痛,「我在這裡,你加在身上的束縛都還在,我哪裡也去不了不是嗎?」將她微微顫抖的身體緊緊的擁抱著。
「我曾經替自己做過一隻手錶,表裡裝有一塊電腦晶片,晶片裡記錄著很多人的面貌和資料,只要戴著它,它就會替我辨認出所有來到我面前的人叫什麼名字。」她像是掉進冰河裡被寒凍般的僵硬在他的懷抱裡,「但是我一直都沒有戴上它,因為我並沒有非得要記住的人,或是非得要我記住的人!」
「是我太自私了。」他輕輕摩擦著她冰寒的肌膚,「是我太強求了。」
「然後當我開始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在觸碰我時總是會顫抖時,我曾經把那隻手表戴在手腕上,直到小嬋媽媽提醒我要愛自己現在的樣子後,我才又把手錶返回抽屜裡:我知道我和別人不一樣,但我從來沒有被困擾過……」
「是我的錯!」他自責的親吻著她曾經是血肉模糊的肌膚。
她卻突然離開他的掌握、離開他的身邊,當她再次回頭時,她只拿起一隻鑰匙解開束縛在他腳踝的鎖鏈,「我很笨,對不對?我不但不能將你給辨認出來,還不能知道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的原因,十四說你一定是在嫉妒朱玄吻了我的事,但是我卻連嫉妒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
「別再說了!」他瘋狂的親吻著她醜陋到接近恐怖的傷疤,「我知道是我做錯了!」
「當我開始跟熊爸他們一起生活時,熊爸曾經教過我武術,但是我一直不能感覺到他們過招間所隱藏的那股殺氣,所以父親從未讓我做像兄姐們一樣的工作;其實朱玄他長得是什麼模樣,我根本不知道,至於為什麼讓朱玄吻我,不過是我不能提防而已,但是就算我只會為了你的吻而心跳,那也不是你想要的愛情對嗎?」
「拜託你別再說了。」他埋首在她的頸項裡,心痛到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愛我好嗎?」她輕淺的微笑著,「你曾經說過要提供愛情讓我學習的,不是嗎?」
「是的,但是我做的並不好。」
「對我來說,你已經是不一樣的存在了,如果這樣還不夠,你可不可以將我帶在身邊讓我繼續學習?」
「當你這麼要求了以後,我就再也不會對你放手了,你知道嗎?」
「愛我,秦朗日。」她長著金燦燦的貓眼班的雙眼,極其信任的望著他。
他則是愛極的撫滑著她為他而閃動的眼眸,「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根本無法愛上我,到時候我一定會將你糾纏到一起下地獄為止的,你這個傻瓜。」
再愛極的親吻過她為他所承受過的所有傷痛,「我愛你,你這個傻瓜。」
再愛極了的將她整個人都佔有了,「如果你懂得,你就會知道……你何須將我綁架!」因為他的心早就全給了她。
早就毫無保留的全給了她。
然後,她那仿如貓般的雙眼開始積極的追逐著他,就算連日來被他愛的極倦,也還是要睜睜閉閉的尋覓著他的身影。「秦朗日!」總是要親眼見著他,才肯輕淺的笑著睡著。
他也才會細密的描繪著她淺笑的模樣,將她刻畫在心底後再跟著睡著。
直到在某天的早上,他看見冰箱裡已經是空無一物了,「該出門一趟了。」他才珍愛的親親她的額頭,將她趕進浴室去清洗。
然後與她十指交纏的牽她出家門,牽過修車廠,再牽過早餐店裡吃早餐。
「心痛,心好痛!」陸十四看見了,立刻捧著心,代替大熊師傅出心裡的沉痛感覺,「女兒長大了就是別人的了,虧我們還跑到加拿大幫她把人給偷綁回來,結果……竟然是過門不入?」
「就是啊!」熊家康附和的點頭,但是可以多留水練兩年,對他來說已經太足夠了,足夠到他可以平靜的轉過身,當做沒看到他的寶貝開始依賴起另一個男人的模樣了。
也因此,吃完早餐再次從屋外走過的兩個人逕自去了一趟賣場補足食材,又再一次開車去到那個可以看到一整片藍天的黃金海岸。
因為人們總是會伴隨著感情來記憶和眷戀一個人、一個物件或是一個地方,所以他和她總會一次又一次來到這片黃金海岸,重溫著感情萌芽的心動、感情成長的悸動以及感情深刻的感動。
至於朱玄則是來尋找縹緲如煙的一場幻夢——一場他以為自己也身在其中的幻夢,而在他的幻夢中有個女孩,曾經在他經營的小型賽場裡打敗他及他的車隊;在他的幻夢中有個女孩,曾經讓英國車隊給看上,她卻不屑一顧的予以拒絕,從此未曾再出現在任何的小型賽車場裡。
在他的幻夢中的那個女孩有著對凡事都無動於衷的特殊氣息,將他迷惑到只能死纏濫打的糾纏著她,偏偏幻夢易碎,那女孩已經離開了台灣,那女孩的家人也擺明了不歡迎他的出現。
於是他只能偶爾去到她經常前去的黃金海岸,等待緣分將他們再次牽引,但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他從未遇見過她!
然後當他真的等到了她時,她的身邊卻已經有人了。「水練!」他用著撕扯喉嚨的力氣呼喚著她。
她轉身望向他。
朱玄費力的跑在沙灘上、跑向她,「水練,我找了你好久!」就到可以無視於其他人的身影。
偏偏她一樣無視於他的存在。「你為什麼要拒絕福斯汽車的邀請?那可是邁向職業賽車的入門啊!」情急的問出一直盤旋在心中的急切。
「你是誰?」嚴水練卻只是輕淡的問。
「我?我是朱玄,記得嗎?」朱玄立刻微帶難堪的解釋著,「我曾經在你家門前吻過你,你記得嗎?」
「我不想記得。」嚴水練轉身跑向獨自漫步的人影,「秦朗日,等我!」
「下次你再去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我就不會再等你了。」秦朗日就站在熾熱的沙地上,伸手等待著她。
「為什麼?」她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等待的大掌中。
因為他嫉妒!「沒有為什麼。」他霸道的將她所進自己的懷裡,再與她一起坐在沙地上看天、看海,看一整片的無垠天際。
然後不能死心的朱玄追來了,「她曾經有機會在歐洲賽車場上大放異彩的,你知道麼?」
秦朗日便毫不理會的與她耳鬢廝磨的親暱著,一心只在意她一人。
朱玄氣極了、恨極了,忍不住喪失了理智,「你埋沒了她!你不懂愛她!」
「嗤!懶得理你,你卻愈說愈無理。」秦朗日頭也不回的冷嗤,「到底你以為自己是誰?」
「我是懂得愛她的男人。」朱玄理直氣壯的叫囂。
「她似乎不是這麼的以為。」
「她接受過我的親吻。」
「很好,你如果不提,我就當是她被豬給咬了!」他恨極的從沙地上站起身,「偏偏你偏要踩進我的雷區……」
沒等他說完,朱玄已經先對著他的臉揮出一拳;而秦朗日也只好名正言順的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