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總是嫌佑佑很煩,為什麼願意做這些事?」他想不透,她心態怎麼忽然轉變?
「佑佑總是我的孩子,我就快另組家庭了,也想親眼鑒定將來可能陪伴他的是個好女人。就當我是突然良心發現吧!」
聽來很合理,兒子的確比較聽母親的話,有她在場比較制得住兒子,喻以鈞同意了。「好吧,我找個時間約可昀。」
「我很期待跟元小姐正式見面。」也很期待看那女人被兒子整得落荒而逃……楊柔倩垂下視線,藏起不懷好意的眼神。
有男人追求她是真,其餘都是謊話;她才不想看他們安安穩穩地交往,那女人上回給她的難堪,她還沒忘記呢!
原本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報這個小仇,一聽前夫向那女人求婚,她便火了。當年她逼婚多次,他總是用事業還在衝刺、不適合成家當拒絕的借口,要不是她懷孕,也許他們根本不會結婚,那女人做了什麼,輕輕易易就讓他開口求婚?他們甚至交往不到半個月,荒謬!
兒子不可能就這麼乖乖接受父親的新女友,見面那天她只需要小小煽動一下,兒子自然會代勞,替她整那女人。
她好期待,她跟那女人二度交手的那一天快點到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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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可昀坐在急診室裡,左臂的傷縫了五針,小胡卻昏迷不醒。那一下敲得不輕。
幸好母親去親戚家了,她不想驚動母親,等警方做完筆錄,她打電話給好友湛心倫,請她來醫院陪她。
「不好意思,你在趕稿,還拜託你過來……」
湛心倫搖頭。「不要說這種話,換成我出事,你也會馬上來陪我。你的傷怎麼樣?」
「縫幾針而已,倒是我學生……」元可昀憂慮地看著昏迷的小胡。「醫生說可能有腦震盪,不知道腦部有沒有其他傷害。」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你要回家了嗎?」
元可昀搖頭。「他家人還沒來,我要陪他。」
「好,那要不要吃點什麼或喝點什麼,我去買——」
忽然,一陣咆哮打斷湛心倫的話。
「我兒子在哪裡?!」一個西裝筆挺、頭髮花白的中年人,氣勢洶洶地闖進急診室。
一見病床上的小胡,中年人變了臉色。「阿維,你怎麼變成這樣?」
醫師過去解釋狀況,胡父一聽說兒子在夜店被打傷,可能有腦震盪,怒道:「我兒子平常很乖,怎麼會去那種地方?打傷我兒子的人在哪裡?」
「胡先生,打傷小胡的人已經被帶去警局,現在應該在做筆錄。」元可昀暗暗吃驚,她曾在電視上看過這男人,小胡從來沒提過家中事,沒想到他父親竟是市議員。
胡父打量她。「你是誰?」
「我是他學校的老師——」
一旁尤助教插嘴。「小胡被人打傷的時候,倒在地上,要不是我們元老師護住他,他說不定還會再被多打幾下。」
「你也在場?你帶學生上夜店?」
「不是我帶小胡去的,我們各自跟朋友約——」
「總之你上夜店。你這是什麼老師,大學教授竟然上夜店?國家付你們薪水是讓你帶學生去夜店玩的嗎?既然去了那種複雜的場所,為什麼你沒有保護學生,讓我兒子被打成這樣?」胡父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愛子受傷全是元可昀的錯。
「胡先生,我很抱歉,小胡是很優秀的學生,他傷成這樣我也很難過——」
「你們學校是怎麼回事?前不久鬧出師生戀,現在是教授帶學生上夜店,我送兒子去唸書,你們卻這樣亂七八糟,這是名校應該有的樣子嗎?」
這口氣,彷彿她是整起事件的罪魁禍首,元可昀忍住氣。「胡先生,我們去的夜店是『晶』,小胡說那是他表姊開的店,你不知道嗎?」
胡父眉頭豎起。「我是知道,那又怎樣?你是想把責任推給我嗎?」
「不,我只想就事論事。他課業的表現很好,我認為我們學校已經盡到教學的責任,但學生下課後的行為,校方實在沒辦法面面俱到,這一點請你見諒。」
「我兒子現在不省人事躺在床上,你不但指責我管教不當,還叫我見諒?!」胡父滿面怒火。「看來你們學校的老師有很嚴重的問題,我明天馬上動用一切關係,徹底清查你們學校!」
尤助教和其他研究生倒抽口氣,元可昀卻淡淡道:「我想校方會很願意配合調查的。我還要送其他學生回去,先走了。」
一群人走開,一名研究生氣憤道:「老師,那又不是你的錯!小胡是自己去『晶』的,又不是跟我們一起,誰知道他今晚會去那裡?這件事怎樣也怪不到你頭上啊!」眾人義憤填膺地附和。
元可昀搖頭。「算了,胡先生擔心兒子,難免講氣話。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到家之後傳個簡訊給我,讓我知道你們都平安到家了。」
待學生們各自散去,元可昀站在急診室外。慘白的日光燈下,蚊蚋飛舞,一陣疲倦感兇猛地襲來,她忽然想起那晚又大又圓的月,那純潔的銀白色月光……不知道那晚帶她上山的男人,現在在做什麼?
湛心倫輕道:「那位胡先生問政風格很犀利,為了達到他想要的結果,可以把白的說成黑的,這次事情牽涉到他兒子,恐怕——」
「很難善了。」元可昀替她接完,聳聳肩。「怕什麼?我也不是好惹的。」只有她一人也不怕,就怕牽連整個化工系,這情況看來很難避免……唉,不想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煩惱。
她伸個懶腰。「我餓了,走吧,去吃麵,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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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麵,已近午夜,當元可昀返家,疲憊地躺上床時,喻以鈞剛送走前妻。
他把兒子安置上床,回到自己房裡,躺在床上。他和前妻討論之後,決定約在她的餐廳聚餐。她很有誠意,說一切細節都給元小姐決定,敲定之後通知她一聲即可。
他很感動,沒想到前妻會敞開心胸接受元可昀。至於元可昀,他相信她也能與他前妻和平相處,畢竟她是如此落落大方的可愛女人,兒子只要不胡鬧,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應該不會引起元可昀的心理障礙。
一切都很順利,他迫不及待要告訴她這件事,這晚,他作夢都在笑。
隔天醒來,喻以鈞神清氣爽,心情超好,看兒子悶悶不樂,大概還是不能釋懷吧?他想逗兒子高興。「你很期待跟元阿姨見面吧?」
「沒有。」喻迦佑無精打采地吃早餐。
「我知道你很期待,以後你可以去參觀元阿姨的實驗室,那裡有很多儀器,她會教你做實驗,說不定你可以動手操作那些儀器——」
「我才不期待。」父親描述的情景讓喻迦佑很心動,可是,他還是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媽媽沒放棄爸爸,唉。
「我知道你很期待,只是不好意思說。」他掐掐兒子小臉。
喻迦佑嫌惡地避開。「我不期待!不想去!你不要捏我的臉啦!」
他笑了。「好好,我知道你一點都不期待,你整天擺臭臉,臉不酸嗎?我幫你捏一捏,捏散點……」
送兒子上學後,喻以鈞前往公司,進辦公室時,沐亞杉見他一副輕鬆自在,還吹著口哨,不可思議。
「你怎麼還這麼悠哉?」
「因為我今天心情很好。」
「出那種事,你心情還很好?」
「出什麼事?」
「你沒看新聞嗎?」沐亞杉把今早的報紙丟給好友。「自己看吧!」
喻以鈞接過報紙,報上巨大標題寫著「議員之子夜店挨打」,報導敘述昨天深夜,市議員的兒子在夜店被人打傷,議員指出,愛子是被學校副教授帶去夜店玩,議員強烈質疑城市治安,與此位化工系副教授是否適任教職。
看到「化工系副教授」,喻以鈞已感覺不妙,報導之下果然出現一則報導,記者追查這位副教授身份,查出她曾在前幾天登上《Q-Time》封面,那幀惹禍的相親照片又被登上去。記者拿她的奇裝異服做文章,暗指她沒有為人師表應有的行為……報導中全是猜測性的負面字眼,看得他心頭一把火。
沐亞杉道:「出這麼嚴重的事,你一點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可昀沒跟我說。」他連她的一通電話也沒接到,為什麼她不向他求助?
他撥她的電話,她關了手機,研究室也無人接聽。
「我去她學校一趟。」
「這時候去不太好吧?現在記者一定守在她學校外,他們肯定也想採訪你,你這一去,剛好自投羅網——」
「她現在需要我。」她沒說,但他知道,她需要陪伴。
「那就去吧。」沐亞杉拋給他一串鑰匙。「開我的車去,記者可能認得你的車。」
喻以鈞立刻開車到她學校。他先在校外轉一圈,發現記者都聚集在前門,校方拒絕讓記者進入,各出入口都有校警看守,他想了下,將車停在校外,翻牆進入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