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將夜絕影與黑衣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夜絕影說——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順應天命取回靈珠……
他真的要幫她拿回靈珠?!她的臉上儘是說不出的複雜神情。
夜絕影推門而入,便見水蘊曦倚牆而立的傻愣模樣。
「怎麼了?」
水蘊曦略顯不安地問:「那人是誰?」
她由他們的對話中判斷,夜絕影應該是認得那黑衣男子的,今晚的突襲也應該與靈珠有關。
夜絕影聳肩攤手。「不知道。」
「不知道?」水蘊曦狐疑地瞅了他一眼,眼底的懷疑更深。
被她那雙靈動有神、冷凝若星的美眸一瞅,夜絕影淡淡地解釋:「在女真,護珠者是伊爾根覺羅家族的事並不是秘密。」
「伊爾根覺羅家?他們所守護的珠是靈珠嗎?」
他微頷首,像個極有耐心的夫子,緩語解開她的疑惑。「伊爾根覺羅是建州女真貴族的旁支族系,職務是維持族內陵墓的安全。」
水眸閃過一絲訝色,她不確定地問:「所以靈珠是在……陵墓之內?」
薄唇勾起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弧度,夜絕影娓娓道來:「他們千辛萬苦得到靈珠,讓女真陵墓形成氣勢萬鈞的龍穴之氣,助長了他們達到國祚綿長的氣勢,因此我們這次要取回靈珠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水蘊曦腦中一片茫然,俏臉陡然轉為慘白。「這麼說來,女真已將靈珠視為己物?」
她也曾想過尋珠之行不會太簡單,但根本沒想過,靈珠離開靈珠島之後,竟成了他族的寶物?!
「別擔心,你此行目地不就是要將靈珠帶回靈珠島嗎?」看透她眸中的憂心,他撩袍坐下,不疾不徐地倒了杯熱茶。
水蘊曦瞅著他,竟在他心平氣和的儒雅俊臉下窺得一絲——興味盎然?
「你似乎挺開心的?」
他挑眉輕笑,間接回答她的問題。「我要做的是替你取回靈珠,破壞女真的龍穴之氣,相信未來幾天會過得很精采。」
過得很精采?水蘊曦頓時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心口霍地壓上一股說不出的沉重。
她不敢想像,他們面臨的是整個女真族的勢力,女真人會輕易將到手的寶物拱手讓人嗎?
突如其來的不安,輕而易舉地動搖了她出島前的雄心壯志。她攢眉細思,開始懷疑,單憑他們二人之力,真的可以取回靈珠嗎?
「不錯!」夜絕影突地揚唇讚道。
水蘊曦乍然回神,澈眸不解地看向他。
「想不到這逢遠客棧會備如此佳茗,清潤不澀,入口甘美。」他舉杯回味,不忘為姑娘倒杯熱茶。
她明眸圓瞠,為他悠然品茗的閒適大感不解。
他們此刻該是討論如何深入女真、尋找靈珠之事,不是嗎?
「天命不可違,該面臨的是躲不掉的。」夜絕影示意她坐下,挺拔沉定地有如黃山傲松。
水蘊曦輕眨水眸,幾乎要以為眼前之人是高深莫測的道然大師,不是夜絕影。
在他處之泰然的神態下,是否真蘊藏著一股深不可探的力量?又或者……這僅是他給她的錯覺?
「你究竟有何打算?」無法像他永遠輕鬆自若的態度,水蘊曦再也隱忍不住地嚷著,澄如秋水的眸子裡,儘是怒意。
「曦姑娘莫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自有定數,急不來的。」
水蘊曦握緊粉拳,隱下一拳想朝他揮去的衝動。
為她換去涼透的茶,他再倒了一杯,語氣略顯無奈。「曦姑娘不累嗎?坐下來喝口茶暖暖身。」
這逢遠客棧除了大方外也挺細心周到,為防天候冷寒讓茶給涼了,特地還在壺外罩了不透風的厚布,因此掀罩至今,倒出的茶仍冒著熱氣。
水蘊曦額際泛疼,無法看透他神神秘秘的言行舉止,只得依言與他相對而坐。
她甫落座,便瞥見夜絕影手背上那道已半凝的殷紅傷口。「你受傷了?」
隨著她的目光,夜絕影不以為杵道:「小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是得處理。」既已確定此行得仰賴他,她也不好對他視而不理。
水蘊曦起身走到妝台前,發現盆架上的水盆已盛著半滿的水,她探了探盆中微溫的清水,心裡起了些許漣漪。
這是夜絕影為醉酒的她所備的嗎?雖然他總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但至少不是冷然無情。
她垂眸擰了條帕子,由腰間取出罐小瓶說:「這是靈珠島特有的膏藥,以前下海採珠,手腳不免會被海裡的礁石給弄傷,擦了之後,絕不會留下丑疤。」
水蘊曦替他撩高袖口,纖指柔嫩白皙得像黃山初雪,以著極輕、極緩的動作在他健碩的手臂上穿梭游移。
夜絕影挑眉,感覺心口有股陌生的騷動,隨著她反覆流連的溫柔撫觸,一點一滴緩緩沁入。
圓木桌上燭火熒熒淺映,他的目光不由得順著她纖蔥玉指,往上滑至她那張雪般晶瑩的嬌顏之上。
夜絕影眸光深處緩緩掠過些許熾苗,莫名的渴望迫得他不由得一震。
「怎麼,很疼嗎?」水蘊曦停止上藥的動作,美顏凝上一抹歉意。
他暗深吸了口氣,順了順紊亂的吐息,因姑娘而起的騷動搗亂了向來的自制。「不會。」
水蘊曦努了努唇,不自覺攢眉低語:「以前姐妹們總笑我粗手粗腳,才會把自己搞得全身是傷……」
「留疤也無妨。」
是安慰嗎?水蘊曦沒料到一直沒說話的男子會迸出這樣一句話。
她粉頰透著微熱,連忙轉移視線,加快手中的速度。「好了。」
夜絕影啼笑皆非地看著她,心頭的曖昧隨著她略顯粗魯的動作,在瞬間消逝無蹤。「有勞姑娘了。」
「沒什麼。」她微微頷首,赧然地拉開兩人因為擦藥而拉近的距離。
夜絕影拉下袖袍,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語氣溫和沉定地再道:「客棧只剩一間房,曦姑娘應該不會狠心將我趕出門吧!」
夜已深,他不希望自己會落得如此悲淒的下場
水蘊曦瞬間僵住,渾然忘了這極為重要的一點。
室內陷入沉默,就在夜絕影要認命苦思去處時,水蘊曦開口了。「待著吧。」既然已經決定要一起上路,她也不想處處拘泥於小節。
「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殺黃大娘的兇手嗎?」
她愣了愣,垂眸低道:「黃大娘同我說了一些你的事,再加上我看到你匆匆離開大娘家裡……」
「不是我。」他言簡意賅地開口,頗有信與不信皆在於她的率然。
水蘊曦迎向他溫和直率的眸光,心想,有著如此正派澄淨眼神的人應該不會是殺人兇手。
「信與不信在於你,我再次重提只是想讓曦姑娘安心些。」他側頭淺笑,不待她回答,他收回視線後便凝定心神,眼觀鼻、鼻觀心,合眼就地盤腿而坐後,便不再開口同她說話。
水蘊曦視線直直望著他,這寒凍的天候,她原本想問他需不需要張被子,豈料他話一說完,就這麼結束了話題。
又瞧了他一眼,她輕歎口氣,爬上床用被子將自己包得緊緊的,思緒還是在困惑渾沌當中。
到底這個夜絕影是怎樣一個人?
她想不透吶!
翌日,兩人天一亮便啟程離開杏花村。
快馬北行,兩人至撫順進入女真部落已約莫一個月之久,沿途景致漸轉為蕭瑟孤寂的雪白天地。
天朗雪霽,晚霞將天空綴得一片無止盡的橘紅。
「方圓百里皆是荒林野地,假若再往前行幾里,真沒店家,咱們今日就得夜宿郊野了。」拉緊韁繩,夜絕影緩下馬速,輕徐道。
水蘊曦微頷首,放眼望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情景緩道:「也只能如此了。」
語落兩人策馬快行,為天將黑前找到落腳過夜之處,爭取一絲希望。
不過半刻,一棟看似廢棄許久的林中瓦屋落入眼底,夜絕影矯健地翻身下馬查看。
水蘊曦勒馬止步,草草將馬拴在枯木上,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
「這破屋子顯然很久沒住人了,不過稍微整理一下勉強能湊和著,至少比夜宿郊野強。」幽眸對上姑娘清澈若水的眸子,他溫沉道。
北方天氣嚴寒,這一路來他們不斷趕路,不時得夜宿郊野,入夜後驟降的氣溫著實讓人不好受。
雖然水蘊曦一句抱怨都沒,但他看得出來她真的累了。
水蘊曦暗鬆了口氣。「嗯,我們的運氣似乎不差。」
天太寒,由口鼻呼出的氣息在瞬間化作團團白霧,柔和了她清冷的輪廓,讓他心頭揚升起一股心疼的憐惜意味。
「你在這候著,我先到附近撿些柴火,等會再入屋清個地方出來。」他緩聲交代,言行舉止間有著對她掩不住的關懷。
水蘊曦豈會不明白他的體貼入微,一股暖意漫過心間。
這一路走來他話雖少,處事卻沉穩、內斂,是個值得令人全心信賴的男子。
大半個月相處下來,對他,她已不若當日那般厭惡。
「既然確定今夜在此落腳,我先將裡頭的蜘蛛網清掉。」兩人同行,沒理由讓他一肩攬下各種大小事務。
夜絕影略微頷首,薄唇浮現笑意。「那待你忙完,記得將鞍袋內的厚裘,拿進屋裡。」
「好,我知道了。」
水蘊曦隨手撿了枯枝,正準備進屋,夜絕影卻又不放心地出聲喊住她。「你一個人可以嗎?」
他柔和的目光教水蘊曦胸口一窒,她不甘示弱地仰高秀臉。「當然,你顧好自己便成了。」
看著姑娘倔強的神情,夜絕影笑了,微微頷首後,轉身往林子走去。
半個時辰後,夜絕影走進已理出一方天地的破屋,丟下整捆枯枝,手中還用枯籐揣掛著只野雞與一尾活魚。「今晚的晚餐有著落了。」
水蘊曦有些訝異,若非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他有如此本事。「天寒地凍,你上哪打這些獵物?」
「野雞倒楣遇上我,這魚則是從一頭熊嘴中搶下,你瞧——」他將魚翻面,讓她看清魚身體側邊被銳牙齒痕貫穿的痕跡。
水蘊曦圓瞠澈眸,好半晌擠不出聲音,不知該說什麼。
將掛著雞魚的枯木遞給水蘊曦,他拿出打火石起火,片刻便起好火堆,驅走了破屋裡的寒意。
「可惜少了酒,要不今晚堪稱完美。」他揚唇輕笑,一臉惋惜。
「比起前些日子啃乾糧要好太多了。」水蘊曦打了個冷顫,連忙靠近火堆取暖。
接過水蘊曦手中的食物,他動作俐落地處理過雞與魚後,將其架在火堆上烤。
看著夜絕影熟稔的動作,她好奇地問:「你似乎很習慣這樣的生活?」
「在黃山是我伺候師父的生活起居。」他邊說邊取出鞍袋內的一隻小瓶,倒出些許,迅速均勻地灑在雞與魚上頭。
「那是什麼?」
「天然海鹽與香草,可增添食物的美味。」他輕描淡寫的說,仔細翻轉著逐漸烤得金黃的食物。
其實這些是在海上學來的,這調味料便是船上大廚慷慨相贈的食材。不過若讓水蘊曦知道他為了幫助師父的友人,而曾與海盜在船上廝混過半載,她對他的印象會不會又更差了?
水蘊曦頭一回見他如此考究,暗暗觀察他認真的神情,對他這個人又有一番新認識。
枯木在火中燃得剝剝作響,隨著漸熟的食物,讓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充斥在破屋當中。
「你的手與我那擅廚藝的三妹一樣靈巧。」她由衷地開口,水眸在火光的映照下揉著五味雜陳的情緒。
烤雞不見半點焦黑,泛著均勻的金黃油光與冒著滋滋聲響的香魚,引得人嘴中津唾氾濫。
夜絕影的眸底閃著笑意。「曦姑娘這是褒或貶呢?」
「當然是稱讚啊,你聽不出來……」當她窺見他眸底促狹的黠光,這才發現眼前狡獪的傢伙是擺明了想聽好話。
他唇角微勾,心裡泛過一絲得意。「別直瞪著我瞧,等會就可以吃了。」
「我——」見他曲解她的意思,水蘊曦隱下揮拳打掉他俊臉上得意的衝動,撇開臉不再看他。
唇邊笑意不減,他確認雞魚皆已熟透才道:「別惱了,我把雞腿讓給你吧,嘗嘗味道。」夜絕影撕下烤得金黃香脆的雞腿,遞給她哄道:「快吃吧,要不天氣這麼冷,很快就成了凍雞腿。」
「哪這麼離譜。」她覷了他一眼,氣歸氣,她才不會傻得與肚皮作對呢!
接過烤雞腿,她咬了一口,味蕾瞬即被帶著淡淡草香味,烤得外脆內嫩的美味雞肉給征服。
「好吃嗎?」
水蘊曦吞下美味的雞肉,誠實地道:「把我的嘴養刁了,你天天都得打野味給我吃。」
「只要獵得到,就做給你吃。」夜絕影大方地說,撕下另一隻雞腿開始享用。
待兩人大快朵頤之後,入夜的風雪漸狂。
夜絕影瞧著她單薄的身形,酌量了半晌才道:「你睡裡邊,暖和些。」
「我強壯得很,沒那麼脆弱。」
天候是冷,但此寒實在不足與潛入深海采珍珠的水溫相比。
就在此刻,屋外傳來踏雪而來的腳步聲,緊接著兩個男人進入破屋裡避寒。
兩個漢子揩去肩上的雪,無禮地高談闊論。「哈!不錯、不錯,已有人早一步替咱們升火暖了屋子。」
夜絕影聞聲抬眸,微微打量著兩人。
出門在外,任何人皆可進破屋避寒,但這兩人的面相,讓他不得不心生警戒、提高警覺。
瘦高那人顴骨肉薄,見骨高且隆,看來就是性剛霸道之相,另一人鼻頭垂肉,看來便是性好漁色之徒。
夜絕影蹙眉,不動聲色地擋在水蘊曦身前,側首低語道:「夜裡冷,把軟裘披著。」
他一說完,順道把自己的軟裘也覆在她身上。
水蘊曦感覺自己被掩在一片溫暖當中,屬於他乾爽而好聞的氣息驀地闖進她的鼻息。
「怎麼了?你這樣會冷……」察覺到夜絕影緊繃的情緒,她微仰下顎,水澈的眸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伸手制止她繼續開口,瞅著她的黑眸躍著異常明亮的眸光。
水蘊曦聰明地噤聲不語,柔順地順從他的決定。
坐在破屋另一角的外來者,無視兩人細微的互動,絲毫不忌諱地大放厥詞,大口飲酒。
「我管他什麼勞什子女真人,我方天霸要的東西至今沒有拿不到手的!」
「方大俠,小聲點,你是怕別人不知道你想幹啥壞勾當是吧?」另一頭的男子低啐了聲,行事要比他謹慎許多。
方天霸揚袖抹去唇邊的酒,顯然將同伴的話當耳邊風。「想幹這壞勾當不只咱們,只要幾天後靈珠到手,喊個高價,黃澄澄的金子可叫咱們下輩子不愁吃穿,哈哈哈!」
靈珠?!
水蘊曦猛地睜開眼,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此時,男子說完竟興致勃勃地耍起長鞭,破空而出的長鞭先是一揮撲地,氣勢萬鈞地引起一陣塵土飛揚。
「瞧見沒?這便是我方天霸的天龍鞭!」方天霸揚揚得意,賊眼不經意一瞥,視線竟與藏在斯文男子身後、正覷著他的姑娘對個正著。
方天霸見那姑娘澄眸如水,眉如柳,瑕白雪顏似吹彈可破,立刻見色心喜地出聲道:「喝,想不到這蠻荒之地,竟藏著個水噹噹的美人兒!」
「美人兒?」他身旁的男子精神陡振,無視她身旁的護花男子,猴急地揣出懷中的銀彈,倏地揚指往水蘊曦彈去。
兩人本來就非善類,以下流手段在大江南北做盡了壞事。
那銀彈中含有些微迷藥成分,將姑娘迷暈後,再逞獸慾正是是他慣用的伎倆。
他淫笑,打算屆時再踹開那弱不禁風的斯文男子,好好享用美人兒。
「呃——」水蘊曦閃避不及,銀彈打中她的足踝,令她發出吃痛的淺呼。
「曦姑娘?」夜絕影話方落,便見方天霸長鞭霍揚,直朝水蘊曦襲去。
夜絕影反應極快,再次將她護在身後,左臂疾探,直接握住方天霸的長鞭。
「你竟敢傷害她?」夜絕影蹙眉,氣勁順鞭震出,點了對方的穴道。
方天霸一驚,沒料到這斯文男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你這小王八羔子,解開老子的穴道!」持鞭的手被一股柔勁牽制住,頓時靈活長鞭竟猶如千斤重,教他提不起、揮不出,陷入任人宰割之境。
一旁的王三滿臉狐疑,見斯文男子出手雖極快,卻沒再使招,怎麼這方天霸不動如山地杵在原地,動也不動?這情況忒是詭異。
「王三,你眼睛瞎了嗎?這人會施妖法,快上啊!」見他文風不動,方天霸情急之下只得扯喉急嚷。
「妖、妖、妖、妖法?!」王三聞言嚇得魂不附體,雙腿顫若秋風殘葉,打心裡怕下一個遭殃的便是他,更遑論要上前與年輕男子較量。
方天霸擠眉弄眼地將希望寄托在同伴身上,額上冒出冷汗,大叫:「你不是說你王家劍法名震南北嗎?還不快上!」
「我、我不是讓你嘴巴緊一些嗎?這人……鐵定是傳說中的靈珠守護者……」
現下哪管什麼王家劍法,王三勉強移動腳步,顧不得外頭風雪更熾,連滾帶爬地急忙開溜。
夜絕影利眸往屋外一掃,明白那人有色無膽、不足為患。
該解決的是眼前的惡徒,他揚掌氣勁震出,俐落翻手一扯,輕而易舉控制住長鞭。
眨眼瞬間,長鞭已將方天霸由肩到腳,緊緊地旋繞捆綁。
方天霸瞠目結舌,看著自身武器似著了魔似地將自己鉗制,倏地揚聲求饒:「大俠,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知、知錯了。」
夜絕影向來溫和的表情不再,厲聲警告:「不准再打靈珠的主意!」
他點頭如搗蒜,迭聲開口:「是、是,小的不敢……小、小的不會再打靈珠的主意……」
「滾!」
夜絕影朝他發出一掌,碩大的身子就這麼飛出,適巧壓住在雪地裡匍匐前進的身影。
緊接著是呼天搶地的鬼哭神號。「走啊!快走啊!」
兩道身影頭也不回,用盡氣力跑離破屋,深怕再被逮到小命恐怕不保。
飛雪紛落,緩緩掩去兩人的足跡,未多時屋外沉寂地只剩冷風呼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