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肚子痛?」她詫異的問。她應該沒有表現得很顯示吧?肚子痛的原因也有很多,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現在需要的正是一杯熱可可呢?
「你一直用手壓著肚子不是嗎?」周仲陽微笑道。
「是、是沒錯啦……」這人真是心細如髮啊。嚴日暖心裡不禁有些感動。
「你臉色蒼白,又一直用手壓著肚子。剛剛在路上問你的時候,你不但支支吾吾的,還臉紅了,實在不像生病的模樣。再說如果你真的生病了,今天應該也不會特地跑那麼遠吧?」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他主動的解釋,還很儲蓄的沒說出她是來找自己的。
就他對日暖的瞭解,她是個非常不愛出門的人,只要沒事,一定待在家裡。會出門,就表示有事找他了。
而且,以她散漫的個性來看,八成是把他的聯絡方式弄丟了,又不好向她姑姑開口要,所以才會自己跑這一趟吧。
「是、是喔。」嚴日暖只能乾笑。
「這種事我之前看別人做過,一看你用手壓著肚子,我就猜到了。」之前曾看大表哥泡熱可可給表嫂喝,他對這種事並不陌生。
「原來是這樣啊……」嚴日暖緩緩的吁了口氣。先前面對他時的那種緊張感,似乎漸漸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的情愫,有些曖昧的緩緩在心中生起。
現在要找到像他這樣細心的男人,應該很難了吧?
不過,會不會也正因為他是個雙性戀,所以心思才特別細膩?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的肚子又不自覺的抽痛了一下。
其實每次月事來時,她都盡可能的待在家裡不出門,因為她一痛起來,可是會連站都站不穩。本以為今天的情況好像沒那麼嚴重,所以她才想說,乾脆趁著有空,來找他把話說清楚,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她的不舒服。
嚴日暖喝了一口熱可可,甜甜的熱流順著食道滑落到胃裡,讓她整個人都暖了起來,月事引起的不適似乎也減輕許多。
「謝謝。」她輕聲向他道謝。
「不會。」周仲陽見她眉頭舒展,也放心的笑了。「對了,剛剛我們在車上說的話題……」現在可以繼續討論了。
「喔……」嚴日暖把尾音拖得長長的,她實在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討論的。
「我跟艾瑞森只是好朋友而已。」雖然明知眼前的人兒不相信,但周仲陽還是很努力的解釋著,「我不是那種性向,我只喜歡女人。」
艾瑞森的家庭在英國曾經很有名望,但是到了他父親那一代,卻因為投資不善加上誤信一些莫名其妙的親戚,幾乎把自家企業給搞垮。那時,艾瑞森還在念大學,也差點因為這件事而無法繼續唸書。
看在艾瑞森的份上,他於是雪中送炭,替艾瑞森的家庭周轉,讓他家不至於破產,並還維持著一定的名望。同時,他也推薦艾瑞森到大表哥身邊學習企業經營,以免以後換艾瑞森接手他家企業時,又犯同樣的錯。
只是沒想到,從大表哥那裡完成學習,得到經驗,並能獨立自主之後,艾瑞森就以報恩的名義一直纏著自己了。
唉,因為這樣而被誤會是同性戀,他還真是冤啊!
周仲陽想著想著便苦笑了起來。
「是喔?」嚴日暖捧著馬克杯,開始上下打量起周仲陽。
這人看起來的確不像喜歡男人的樣子……可是人家不也都說,不能以貌取人嗎?再說他那麼細心,感覺起來就很像是個「小攻」嘛……
周仲陽突然笑著俯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笑道:「這樣你相信了嗎?」
「我信不信很重要嗎?」嚴日暖如大夢初醒,捂著被吻的嘴唇,有些手足無措、紅著臉苦惱的問。
「當然重要。」
「為什麼?」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的看法對他有這麼重要?
「因為我想追你。」他頓了一下,順勢說:「你願意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嗎?」
「啊?」被他的話嚇到了,嚴日暖小嘴張大成O字形。
他、他、他在說什麼?他說想追她,而且只喜歡女生耶?
粉紅色的小氣泡,不斷的在嚴日暖周邊的空氣中無聲冒出,一種名為喜悅的情緒,也悄悄攻陷了她的心房,讓她開始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你可以答應我嗎?」周仲陽看著手足無措的她。她這樣子還真可愛。
「可是、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嚴日暖扭扭捏捏的,矜持的想拒絕,但卻又想答應。
兩種想法在腦中交纏不休,理智上,告訴她應該要多考慮幾天,但是情感卻命令她,最好趕緊把握住這機會以免後悔。
「認識時間的長短,跟要不要交往是無關的。」他笑得很誘人,「如果喜歡彼此,就不該浪費時間在原地打轉,不是嗎?」
他已經浪費掉三年了,不想再繼續原地空等下去。該是他的,他就一定要緊緊抓住。
嚴日暖,你跑不掉了。
***
「那個遜遜的醜女人是誰?」林娜在摔完身邊一切可以摔的東西之後,憤怒的朝著艾瑞森大吼。
從她剛剛在簡餐店外看見周仲陽和一名其貌不揚的女人走掉之後,心情就一直處於陰鬱的暴風雨狀態。
她從沒見過陽那麼深情的眼神,也沒體驗過他那麼細心的呵護,就連當年他們熱的甜蜜時期,他也不曾那樣小心翼翼的攙著她的手、扶著她走……
可是,那女人卻享受到了這樣的特別待遇?
明明是她要艾瑞森帶陽過去那間餐廳,想要製造跟他巧遇的機會的,沒想到居然讓人捷足先登了。林娜心裡忿忿不平的咒著。
艾瑞森也好不到哪去。林娜目前住在他靠近市區的房子裡,卻沒有半點身為客人的自覺,不但時常大呼小叫,還一不順心就開始摔東西,搞得艾瑞森欲哭無淚。
自找罪受啊!他當初怎麼會認為,這女人和陽很匹配呢?一定是因為他一時鬼遮眼,才有如此恐怖的誤判。艾瑞森哀怨的想。
「我怎麼知道她是誰?」他也一直在猜測那名女子的身份。從好友牽著她一起離開後,他就開始在思索這個問題。
他從不曾見過好友對任何人有那種細心深情的舉動,這次的人物非同小可。
「你怎麼會不知道?」林娜歇斯底里叫著,「你和陽每天一起工作,他身邊有哪些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現在說你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敷衍我?」
「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他喊冤,「要是我真的知道那女的是誰,現在也不必想得這麼辛苦了啊。」
「真是這樣?」
「當然。」艾瑞森無奈的點點頭。
如果不是他自作聰明的把林娜這個瘋女人找來,她現在應該還在英國每天跑派對,出席時裝發表會,而不是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唉,說來說去,一切都怪自己太衝動,沒有事先搞清楚就擅自做決定,現在才會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
「哼!那你還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快去弄清楚那女人的底細?」林娜高傲的指使著。
「為什麼要我去?」艾瑞森有些厭惡的撇嘴道。
「別忘了,是你把我從英國找來台灣的。」林娜猶如女王般,驕蠻斜睨著他,「而且我來之前,你答應過我哥哥好好照顧我的。」
賓果,正中紅心,一句話就打得艾瑞森無法招架。
他之所以一直隱忍著林娜,不敢踢她回英國的最大主因,就是她哥哥……
林娜的哥哥和他是中學時代的室友,兩人同班多年,直到上大學才分開,但感情仍然不錯。這也是他為什麼能這麼快就找到林娜的原因。
「我之前明明就說過,幫你只能在我能力範圍內——」艾瑞森委婉的試著拒絕她的要求。
「難道你的能力這麼差,連一個女人的底都查不到?」林娜不悅的哼聲。
別把她當三歲小孩,她才不信艾瑞森會查不到對方的底細。這一切只看他願不願意幫她而已。
「好好好。」艾瑞森無奈的又歎了一口氣,再度在心底埋怨起自己的自找罪受,而後才道:「我去查就是了。不過,你查她的底細要做什麼?」
「你管那麼多幹嘛?」林娜翻了個白眼,懶得回答他,隨後便懶洋洋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剛剛摔東西,可耗了她不少的體力呢,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至於那個膽敢纏著陽的女人……她會好好想想,該用什麼方法來整治她才好。
對了,當時那個和那女人有爭執的男人,好像也可以利用一下。
哼哼!敢跟她林娜搶男人,最好要有哭著求饒的心理準備。林娜有些陰惻惻的想著。
而另一頭艾瑞森正苦惱著。真的要照林娜的話去做嗎?若不照做,到時她又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他該怎麼辦?
看來,現在也只好一邊敷衍她,一邊想其他辦法,看能不能讓她乖乖回英國去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