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不會說謊,瞧他在媽媽懷中的幸福模樣,就讓人心暖,母愛無限大,女性對蕭秘書的敵意逐漸減少,相信她曾經歷過一段風霜過去的人愈來愈多。
「阿傑,外頭對蕭秘書風風雨雨的閒話,全都煙消雲散,這些都是你刻意做出來的吧?」好幾次,他瞧見歐志傑和某樓的小助理竊竊私語,好像是請她在樓層間走動時,順便放些流言出去。
又利用孩童的天真引發眾人的同情、消滅成見,誰說溫柔的男人不會進攻,在他看來,歐志傑根本就是一隻假裝睡覺的獅子,外表斯文得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就是這點讓歐志傑吃香,無往不利。
「我真該慶幸挖你來公司幫忙,而不是有一天得和你在商場上成為敵人。」不與他作對才是明智之舉。
「總裁,你過獎了。」面對既是學長又是上司的男人,歐志傑回以一貫的微笑,但那抹笑,從容不迫又帶點狡獪。
男人皺眉,「少拿對外人的那一套來對付我,跟你同校這麼多年,我怎麼會不知道你那顆聰明的頭腦裡藏有多少詭計,說我過獎,那你在法國的名聲又是從哪得來的?聽說你之前的公司為了挽留你,還把總經理的位置都送給你了。」好讓人嫉妒呀!
歐志傑聳肩,不以為意,「只是運氣好,幫公司談妥幾個難搞定的客戶。」奠定了公司未來的發展而已。
男人嗤鼻,「運氣好?那我比你早拚鬥三年,還接掌了家裡的公司,為什麼我的運氣就沒你這麼好?給你鬧一鬧,莫名其妙還和姜氏成了朋友,還一下子簽訂下十年的訂單。」
聞言,歐志傑嘴角也抽動了一下。「這個意外也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所謂不打不相識,是他和姜凱之間的寫照。
蕭蔓莉也不懂男人間的友情到底是怎麼蹦出來的,不過是打了一場架,就這麼出現友誼,實在太讓人費解。
不過,要是姜凱還對他老婆有肖想之心,他一點都不介意再次把他打得跟豬頭一樣。
「是意外都這樣了,那要不是意外還得了!」男人的聲音有點酸酸的,他瞅著這個認識幾十年的學弟,「阿傑,你老實回答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沾酒就會醉?為什麼我們以前當兵的時候……」
「總裁,人的體質是會改變的。」強硬的聲音斬釘截鐵的打斷男人的話,像是不想再談。
「真不知道是體質變了,還是有人故意裝瘋賣傻喔?」男人把話含進嘴裡嘟嘖,這樣把一個女人騙上手,真是小人行為。
「總裁,希望這句話不會從你的辦公室流出去。」笑容轉為陰森。
誰敢說,誰就是找死!
男人抖抖身,「拜託!我是那種會出賣你的朋友嗎?真要出賣你,我就不會幫你看著你的『所有物』到今天了。」
蕭秘書為何一進來就能得到總裁秘書的工作,原因就在於此,
想想這三年來,蕭秘書惹了多少是非,還不都是有他壓著,才沒讓她被趕出去。
「我知道,這也是我為什麼會來袁力工作的原因。」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感謝有點言不由衷?」那表情明明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為了追回老婆,另外百分之一才是為了報恩。
歐志傑挑了眉,沒有提出任何看法;反倒是眼前男人,被他那種「溫柔笑容」瞪著抖抖抖。
「拜託,你別這樣笑了,看得我膽戰心驚,不知道你在算計我什麼?」
歐志傑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笑容不好看嗎?」
「不是不好看,是太溫柔了,讓人覺得你有問題,腦子裡不知道在盤算什麼。」有心人若能仔細去看,定能發覺迷人笑容裡藏著狡猾。
「你覺得我對你有陰謀?」
「廢話,誰看到都會這麼覺得吧!」
歐志傑臉上的笑痕更加明顯,不,只有一個人不會。
每一次在她面前的笑容,都是對她別有所圖的微笑,只有那個小女人看不出他。笑裡的含義,傻呼呼的沉醉在他所設下的陷阱中,然後任他予取予求。
「歐志傑,拜託一下,這裡是辦公室,你的老婆就在樓下,想見馬上就見得到,別笑得這麼發春好不好?」
「嫌我煩,那我馬上帶著妻子離開好了。」
男人哭喪著臉,「你耍我呀!才來公司幾個月就想跑,我都假公濟私做到這種地步,你只回饋了我一點點,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要真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會跳槽到你公司了。」
「前提是要你老婆在這裡吧!」男人很有自知之明,「算我服了你,人在法國,卻有本事查到她在我這裡工作。」
甚至在蕭蔓莉進公司的前一天,歐志傑就打電話來關照了。
「誰說我那時人在法國?」
男人咦了一聲,「難不成你當時在台灣?」
歐志傑點頭,「我找不到蔓莉,就猜她回到台灣了。我請了長假回來,在岳母墳前守株待兔了一個月,果然讓我等到她,也就知道她住的地方,之後要知道她在哪裡工作也不難。」
男人一臉的古怪,「你找到人,幹嘛不把人帶回去解釋清楚,拖了三年再回來找她?」還甘願屈就在他這個小型企業裡,真搞不懂學弟在想什麼。
歐志傑搖搖頭,「她在法國過得不快樂,這是主要原因,我給她點時間,讓她重新找回自信和快樂;加上蔓莉在氣頭上,依她的硬個性,就算聽了解釋,她對我們的感情沒有把握,她不會跟我走,甚至會躲得更遠,我不能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我只能慢慢來,給點時間讓蔓莉氣消,等到我準備足了,再讓我這個完美先生出場。」
「這個女人值得你這樣付出嗎?換了別人也許成,可是蕭蔓莉,我怎麼看都不覺得適合你,她不但舉止不雅,又愛惹是生非……」
「蔓莉會有這樣的態度,是外界對她以貌取人的結果。」歐志傑突然失去笑容,凜著顏看著眼前的朋友,「我很感謝總裁這三年來對蔓莉的照顧,但是我不希望見到你和其他人—樣,對她存有誤解。」
學弟變瞼,男人自然擺出討好的臉色來,「是是是,我不說你的寶貝行了嗎?」
這種女人他看不出哪裡好,只有這個學弟會當寶。「不過阿傑,別說我沒提醒你,蕭秘書離開你的原因,有一大半不是在你身上,而是你家人。」
「這我不會忘記。」劍眉輕擰,最近幾天常接到母親想來看孫子的電話,他知道媽媽捨不得小傑離開她身邊,可是他還需要一點時間,怕媽的衝動會再次嚇走蔓莉。
「小心主要的問題沒解決,伯母一出來串場,你老婆又要溜走了。」
瞪了囉唆的學長一眼,「這我自己來操心就好,不必麻煩總裁,如果今日只是為了聊這些私人話題找我,那我只能說,你真是吃飽閒著沒事做,」
「怎麼沒事呢!嘿嘿,阿傑,我們聊入正題吧!很簡單,我想跟你算算三年來替你保管『私人物件』的管理費。」男人終於露出一抹貪婪以及興味的目光,「關於和日陽的合作開發案,你別忘了幫我在兩個禮拜內搞定;還有啟光那難搞的業務經理……」
蕭蔓莉知道老公要開會到很晚,早早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陪著小帥哥,雖然有暫時請了一個臨時保母,她仍怕小傑一個人在家無聊。
抵達家門口,她乍見到門外兩雙沒見過的女用鞋,當下鑰匙遲遲沒有塞入門鎖裡。
門內陣陣歡笑聲傳來,有兒子,也有兩個相當熟悉的聲音。
像做賊一樣,她豎起耳偷聽著——
「小傑,你這個壞小孩,偷偷和爸爸說好跑來台灣,連一通電話都不打給姑姑和奶奶,姑姑很傷心的知不知道?」
「姑姑,對不起。」
「說對不起沒用,姑姑生氣了,以後都不帶小傑出去玩。」
「姑姑……」
「行了,芷渝,別逗小傑,你看你把小傑嚇得都快哭了。小傑來,給奶奶抱抱,姑姑是騙你的,姑姑最喜歡小傑了,所以才和奶奶來看你呀!」
「媽,我才沒說錯,我當然不高興,虧我這麼疼小傑,結果小傑心裡只有他媽媽,都沒有我。」
「還在胡說,你明明就想小傑想得要死,不然手邊那一袋給小傑的禮物又是什麼?」
「媽,你就不能讓我假裝一下生氣嗎……」
「姑姑,抱抱!小傑喜歡姑姑……」
接下來,又是和樂融融的笑聲。
蕭蔓莉把鑰匙收入包包內,歎了口氣,她們還是來了!
早知道她們會出現,卻沒料到這麼快,她和小傑相處才不到六天呀!
三年前,不確認帥哥是不是真的需要她,她不敢強求;現在得到帥哥的承諾,她貪心的想要同時擁有帥哥和小傑,不希望因為婆婆和小姑,讓她又一次失去丈夫和孩子。
可是,她們終究還是不喜歡她的呀!
蕭蔓莉悄悄地離開,回到早先租賃的小套房,埋頭苦惱著該怎麼樣化解和她們之間的衝突。
她不必擔心小帥哥,因為有藍鳳瑛和歐芷渝在;但她卻忽略了自己一聲不吭的閃人行動,對某個男人會造成多大的恐慌。
晚上十點,她的大門突然遭到猛烈的拍打,聲音之大,活像是有惡霸來向她討債似的。
有些遲疑,來者像是不善,她該不該開門?
「蔓莉!蔓莉!」
是帥哥耶!
不多想,她立即拉開門。「你在急什麼?找我按電鈴就好,幹嘛敲那麼大力?你想把所有鄰居都嚇到……」
她的抱怨聲瞬間讓某人粗魯的動作給截去。
他一個大力把女人壓入懷中,那樣的力道摟得她有些不能呼吸,小手抗拒的抵在強壯的胸膛上,努力推,無效,卻得到更強硬的擁抱。
「歐,歐帥哥?」她掙扎著想要一點呼吸空間,終於腰上的力道鬆開許多,但一個熾熱的吻卻壓下來,封住她的嘴,力道強悍,就像是在怕她下一秒又不見似的。
許久,覺得自己吻夠了,足以安撫發現她失蹤時的慌亂,歐志傑才放開她,與她一起喘息。「別再嚇我了,我不准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又一次逃走,蔓莉,你想要我的慾望沒有大到讓你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我媽媽和我妹妹嗎?」
聲音又急、又狼狽,還摻了點失望,看來她真讓他急慌了。
「你在說什麼啦!」
「我說什麼?」加重手勁,他要讓她知道,他不讓她離開絕不是說假話。「你不是因為回家發現媽媽來了,所以就逃跑溜走,不願意見到她們?」
「亂講,我才不是逃跑!」她臉紅低斥,因為老公的重視,小女人的嬌態完全呈現。
「哦?」黑瞳注視著妻子難得一見的巧笑,他的心神一蕩。
難道是他誤會了?
「我只是、只是需要點時間想想該怎麼打贏這場仗,你媽媽那邊……」
「不是我媽媽,也是你的媽媽。」他糾正。
「幹嘛這麼計較啦!」
「因為我不許你把自己當外人。」
不是情話,卻聽得蕭蔓莉一臉暈陶陶、紅通通,「好嘛!就是、就是媽來了,你知道我跟媽一直都有問題存在,我總得想辦法保有我想要的男人和孩子呀!」
「所以你是回來想方法的?」語調輕輕上揚,藏不住內心的愉快。
「是呀!」
「笨蛋!想躲起來想辦法也該通知我,你知道當我接到電話,聽小傑說你還沒回家,我有多著急。」緊張到拋下客戶立刻衝回來。
蕭蔓莉才想頂他一句自己是為了誰,就被他炫目的笑容沖昏了頭。
「不過聽到你的話,我終於放心了,這才是我認識的蔓莉,為了想要的東西,使盡手段努力得到,看來我該給你些獎勵才是。」
「獎、勵?」可憐的女人被丈夫迷得暈頭轉向,哪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低下頭,尋著方才才離開的紅唇,「是呀!這個獎勵就只給愛我、要我的小女人,其他人都得不到喔!」他半哄半吻,不必再擔心老婆會不戰就走。
情意綿綿的獎勵持續了好久、好久,小女人雙手緊緊圈住他的脖子,陶醉在男人釋放的熱情裡,直到再吻下去就會起火了,男人才掙扎下,便放開她。
現在不是放火時刻,他可不想和老婆親熱到一半,便突然接到母親關懷的電話。
「蔓莉,跟我回去吧!」
一聽,激情全消。「啊?現在?不會太晚了嗎?小傑一向十點就睡了,明天再回去好不好?」勾著他頸子,她撒嬌道。
眸子掠過一簇火焰,他壓抑住生理上的衝動,不受小女人誘人的柔情攻勢所拐,「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難道你還想拋夫棄子嗎?」
「我、我才沒有。」給她多點時間來做心理準備不行嗎?
「沒有就回去,大家都在等著你。」
堅定的語氣讓她沒得選擇,去就去,她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撲向她的歐子傑,嘴裡喃喃不清叫著媽媽,眼眶紅紅的看起來似乎哭過了,蕭蔓莉不捨的抱他坐在沙發上,眸子望了一下沙發另一頭的兩位女人,想起帥哥,儘管再陌生,她仍是開口。
「媽,芷渝,好久不見了。」
從沒想過她們會對自己有好臉色,所以沒得到回應,她並不意外。
歐志傑往蕭蔓莉身側坐下,望向坐立難安的妹妹,開口道:「小渝,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
他的聲音呈現罕見的嚴肅,吸引住她的視線,意外的發現他也有對家人不苟言笑的一面,但更讓她驚愕的是,她聽見一個怯生生的稱呼。
「大、大嫂,對不起。」
她傻眼,和自己有千百年深仇大恨的歐芷渝怎麼轉了性,低聲下氣的和她道歉?
「這個道歉遲了三年。」歐芷渝慚愧的低下頭,不好意思的望向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提早回家,發現小傑睡醒,在床上哇哇叫著想出來,我只是放他到地上,然後去廚房倒了杯水而已,誰知道一回來,小傑就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她嚇得放聲尖叫,之後就是蕭蔓莉從隔壁趕了回家。
「原來是你。」從震驚中回神,蕭蔓莉喃喃道。
難怪當年她一直覺得哪兒怪異,可是被老公不信任的態度傷了心,一直沒去挖掘那塊不對勁。
「對不起。」歐芷渝低頭又說了一次。
她不敢承認是自己的疏失害小傑的小命差點沒了,所以把過錯推到蕭蔓莉身上,她會如此溺愛侄子,甚至到了寵他的地步,全是一種彌補和懺悔的作用。
一直到她再也受不了侄子哭著想找媽媽的舉動,讓她開始反省,大嫂的離開是否也是自己間接造成的,她記得大哥責備大嫂時,大嫂臉上有多失望,於是她鼓起勇氣告訴哥哥真相。
責備是免不了,但她終於可以安心了。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愧疚的時候,以往的厭惡都不再重要了。
「還有,謝謝你,」歐芷渝的聲音細若蚊鳴,臉更是紅得不像話。
蕭蔓莉忍不住瞄了丈夫一眼,想問他芷渝是吃錯什麼藥,繼道歉完後又謝謝她,自己有做了什麼讓人感謝的事情嗎?
「你附在給哥哥的信裡,有一張我很想要卻買不到的音樂劇門票,我不知道你為了買到那張票花了多少精力和時間,但是我真的謝謝你。」
哦!原來是那張票呀!
「我、我其實還不是很喜歡你,但是這個道歉和謝謝是我一定要對你說的,不然我心會不安。」歐芷渝咬了唇,偷偷覦她一眼,倔強的道:「你、你別誤會我是接受了你喔!」
蕭蔓莉嘴角露出有意思的笑容,會這樣講話,才是自己認識的歐芷渝,這個女孩子嘴硬的模樣其實還挺可愛的嘛!
突然間,她好想看看歐芷渝對她又吼又叫的跋扈模樣。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不過不好意思,你哥是要定了我,還把我追了回來,你再不愛還是得接受我,告訴你,你那張票的確花了我不少時間和精力得來,當然不是白給你的,讓我算算,隔了三年,這利息可得多一點,那時候我買票花了多少錢……」
歐芷渝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麼欠扁的女人。「你這女人夠了沒?哪有三年了才來跟人討門票錢!」
「要叫大嫂,你剛剛不就叫得很順口,乖,快叫聲來聽聽,說不定我可以少收你一點錢。」
歐芷渝咬牙切齒,果然不能對這女人太好心。
如願見到歐芷渝又氣又惱的火氣模樣,蕭蔓莉笑起來,客廳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她還沒離開的時候,家裡時常傳來兩個女人的拌嘴爭吵聲,好熱鬧。
一切都是這麼的熟悉和讓人懷念呀!
「蔓莉。」
藍鳳瑛的聲音打斷了蕭蔓莉囂張的笑聲,她的眼神防備的望著自己的婆婆。
這一切看在藍鳳瑛眼中,讓人苦笑,她振作起來,對媳婦露出包容性的笑容。「蔓莉,你離開有三年了,這段時間,我認清了一些事。」
蔓莉的離開和那封離婚協議書的出現,老實說,她是很開心的。
只除了孝順的兒子不肯簽下離婚協議書外,其他地方倒也沒讓她失望,當她安排舒雅介入他們一家人的生活時,他也全然接受。
一段時間後,藍鳳瑛卻發現,一切跟自己想的有好大的出入。
家裡恢復平靜,倒不如說,變得太過安靜,冷清清的,讓人好不習慣。
她甚至開始懷念起以前蕭蔓莉在家的時候,夫妻倆常常在餐桌上嬉笑,有時候是蕭蔓莉跟女兒鬥嘴,有時候又會和孫子翻天覆地的吵鬧、玩耍,種種以前看不慣的行為,都成了懷念。
那種熱熱鬧鬧的家庭氣氛,和這種凝重的感覺大相逕庭,兒子變回以往的沉靜,在他臉上,再也找不到那種放鬆愉快的笑容,他每天除了工作外,在家裡也是文靜得不說話;孫子整天吵著要媽媽,儘管有舒雅安撫情緒,但她也曾在舒雅臉上見到一點點的不耐煩。
而自己只要見到蕭蔓莉最後寄來的包裹,總會發呆一陣子,兒子工作、女兒唸書,唯一注意到她肩頸不舒服的,是她一直排斥的媳婦,那組按摩器她一直捨不得用,就放在房間裡。
換個角度想,蕭蔓莉其實很細心,不肯接受她的觀念讓自己從來沒有好好認識過這個媳婦。
三年的時間好漫長,她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叫兒子去把蕭蔓莉找回來,卻又怕蕭蔓莉不接受自己。
「做母親的,只是為了想要孩子有更幸福的生活,你能不能看在這點自私上,不要計較以往我待你的不公平,重新做我家的媳婦?」
蕭蔓莉完全呆滯,今天是她的幸運日嗎?不但和小姑之間解了嫌隙,就連婆婆也願意接受她!
「我、我真的可以跟你們一起生活?你們願意承認我是他的妻子?」她笨拙的眨了眼,卻不知盈盈淚光讓婆婆以為是委屈。
藍鳳瑛心急,一見到兒子露出心疼的目光,就更緊張了。「以前我們的態度確實不好,我只希望你別嫌棄我們,當然,如果你喜歡和阿傑兩人單獨過夫妻生活,我和芷渝也不會打擾你們,只要讓我們有空看看小傑就好。」
「等、等一下!」變化太大,蕭蔓莉結巴了。
她以為自己是來抗戰的,卻不知道人家不但提出和解,還用這樣懇求的口氣哀求,她她她,沒有心理準備呀!
她向老公討救兵。
歐志傑揉揉她的發,接手把孩子抱到腿上,免得妻子不舒服,兒子最近心寬體胖,重了不少。
「媽,你這樣說會嚇到蔓莉,她從來沒想過把你和芷渝趕走,我們是一家人。」
蕭蔓莉在一旁猛點頭附和。
「蔓莉,你願意讓我們和你一起生活?」藍鳳瑛紅了眼。
一旁的歐芷渝看不下去,哇哇大叫,「媽,你幹嘛這樣低聲下氣跟她說話?你是婆婆,是長輩耶!況且哥都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她哪有理由反對!」這麼說,絕不是她願意和蕭蔓莉住在一起,一切都是為了可愛的侄子,為了侄子喔!
「說得好!論輩分,我好像比你大,那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叫我一聲大嫂來聽聽?」
蕭蔓莉故意驚呼道,霎時,歐芷渝噤聲,像死蚌一樣緊閉著嘴。
「來來來,別害羞,還是你不會念,我們一字一字學也成,你今晚非叫我一聲大嫂,不然,我兒子明天就不借你玩。」
「你太惡劣了,怎麼能拿小傑來當威脅!」
「那你就早點認了我這個壞大嫂不就成了。」
蕭蔓莉笑了,藍鳳瑛笑了,歐志傑微笑,歐芷渝雖氣得鼓起了臉,眼中的笑意卻清晰可見。
小小的子傑不知道大家在笑什麼,卻也跟著發笑。
終於,一家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對了,」藍鳳瑛像是想到什麼,神色緊張的望向兒子,「既然蔓莉已經回來了,你那回跟我提的事情,可以取消了吧!」
「你、你說什麼?你竟然這樣對媽說話?」
要他簽下離婚證書,可以;要他接受其他女人做小傑的媽媽,也可以;不過他這輩子只要蕭蔓莉一個女人替他生孩子,為表這份心,他決定去做結紮手術。
結紮?!
虧她老公想得出這一招。
蕭蔓莉突然發現,自己的丈夫也挺奸詐的嘛!利用媽媽和芷渝的心軟,來這招哀兵政策,哇哇,她以前到底是不是太小看歐帥哥了呢?
安頓好母親、妹妹和孩子後,歐志傑回了房,見到妻子在床上發怔。
「在想什麼?」往床邊一坐,他順勢把她撈人懷裡。
「沒想到你也挺壞的,居然騙媽說要去結紮,把她們嚇得不得不接受我。」
什麼這輩子只要和她有孩子,其他女人統統沒分,這種話他敢說出來,她還不好意思聽呢!
「我是認真的。」認真中也帶了警告。
要讓母親清楚知道一點,他要的妻子自始至終就只有蕭蔓莉,只有利用母親疼愛孫子當籌碼,他才能贏得母親對蕭蔓莉的釋懷。
「你把媽嚇壞了,她以為以後再沒孫子好抱。」嬌怨地瞅他一眼,想到婆婆迫不及待趕他們回房睡覺的模樣,就讓她又氣又好笑。
活像今晚睡個覺,明天肚裡就會蹦出個孫子給她。
「是差點沒了,如果你不回來,小傑會是她唯一的孫子,只是現在多了很多機會而已。」
她紅著臉瞪他,言不由衷道:「什麼叫很多機會,你當我豬呀!小傑是意外才有的,誰要再幫你生,你不是女人,不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
他吻住她,帶了點霸氣和狂妄。
「來不及了,從你再次宣告纏著我不放時,就注定做我所有孩子的媽,就麻煩你多辛苦擔待點了。」
憋了一晚的火終於在所有事情結束後,可以放肆燃燒,歐志傑扯著領帶口,有種準備大戰幾回合的意味。
襯衫傳來的異味令她眉頭一皺,今晚意外多,讓她沒工夫注意到這點異處。「帥哥?」
她扯了扯他的發,把那個在她頸上霸道吮吻的頭拔起來。「你今天和客戶開會,是不是喝酒了?身上的味道好重。」
「你不喜歡嗎?我馬上去洗個澡。」戰火才起頭就被滅,歐志傑很難受,但他一切都會以妻子為優先。
「帥哥呀!你都喝了幾杯酒,為什麼一點酒瘋都沒發作?」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哪個地方沒注意到。
歐志傑臨危不亂的眼神第一次閃過了慌亂,真是糟,匆忙離席,忘了湮滅證據,露出馬腳。
停頓數秒,深邃的眸子陡地明亮起來,「我想可能是我吃了點食物先,墊飽肚子喝酒所以才沒醉,又或者我現在對酒精的免疫力已經提升了一點。」他一字一句的慢慢解釋,持續露出迷死老婆不償命的笑容,「這樣你還覺得奇怪嗎?」
她晃晃腦,一臉癡呆樣,剛萌生的那一丁點懷疑,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
「那好,老婆,我們該休息了。」竄火的眸子凝睇著老婆迷茫又微張的小嘴,
「嗯。」她靠在他的陶前,現在他說什麼都好,他要吻她也好,要睡覺也好,要脫她衣服也好,要做些臉紅心跳的事都好,都隨他了。
唉!
歐太太,虧你當了壞女人這麼多年,居然看不出來自己的丈夫在扮豬吃老虎,實在是有愧壞女人之名呀!
去牆邊懺悔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