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跟高麒頻頻點頭,然後高麒突然收起原本攤放在桌上的平面圖和其他雜物,阮卿卿則有點猶豫的看向余謙。
「怎麼了?」注意力全在阮卿卿身上的余謙,很快就發現她的遲疑。
「呃……余謙,我想跟阿麒還有小喬跑一趟旗艦店。」阮卿卿吞吞吐吐的說:「因為我們想要再去現場看一下,那邊不太好停車……所以……」
「你們要搭捷運過去嗎?」余謙揚眉,看著阮卿卿一副很在意他感覺的模樣,他忍不住暗暗竊喜。
「呃……嗯!」阮卿卿也說下上來自己心虛個什麼勁,但莫名的,她就是覺得好像不該放余謙一個人在這邊,「那邊離這裡不遠,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你……」
「沒關係,你們就過去啊!我會在這邊等你的。」余謙忍不住伸手拉住阮卿卿小小軟軟的手。
看她這樣重視自己,余謙的心中充滿著一股不可言喻的滿足感。
雖然他還沒有辦法確定阮卿卿愛上自己了沒,但是他有的是耐心,他們又即將步入禮堂,相信在結婚前,他還是有很多時問可以慢慢擄獲她的芳心。
「真的嗎?沒有關係嗎?」阮卿卿低頭看著余謙握緊自己的手。
不曉得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天他的手握起來特別的溫暖,那種溫暖好像是可以透到心裡面去的感覺,很不可思議。
「沒關係,這是你的工作啊!我能夠瞭解。」余謙稍稍使力握緊阮卿卿的手,口氣十足的溫柔,幾乎不像原本那個風流倜儻的他,反而像是個會默默支持身邊女人事業的好男人一樣。
「那……我跟他們去一趟,應該不會花太多的時間,回來我再好好跟你解釋喔,」
「好。」
「小乖,走吧!」高麒背上塞滿東西的袋子,抓著捲好的平面圖,稍稍對余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拉著阮卿卿走了。
「待會見喔!」阮卿卿依依不捨的說。
「嗯!待會見。」余謙笑著目送高麒和阮卿卿離開咖啡館後,這才發現單飛揚並沒有陪著他們去現場,余謙幾乎是一回頭,就對上單飛揚毫下客氣打量的目光。
「怎麼了嗎?」余謙謹慎的選著發問的字彙。
雖然阮卿卿並沒有正式介紹他們彼此認識,但是余謙直覺單飛揚是故意支開阮卿卿,特地要跟他好好談談的。
昨晚他們保護阮卿卿的姿態,一直讓余謙印象非常深刻。這樣想起來,卿卿失去蹤影的這大半個月,大概都是跟他們在一起的吧?
單飛揚打量的目光雖然不至於是敵意,但是那種像紅外線一樣仔細掃瞄的探詢視線,也實在讓人放鬆不下來。
余謙一下子不知道該為了阮卿卿有這樣的朋友而開心還是苦笑。
「余謙,是吧?」單飛揚姿態優雅的定到余謙所坐的雙入座對面坐了下來,「我是單飛揚。」
單飛揚那天生優雅如貓的儀態,讓見多識廣的余謙多少也有些驚訝,他心裡頓時浮現一些揣測,但他聰明得沒讓任何疑惑或情緒在表情上浮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陳述,「你們和卿卿是很多年的朋友吧?」
「是,我們兩家是鄰居,也是青梅竹馬。」單飛揚有些挑釁的說。
「你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你把他們支開,是要問我什麼?」
「很好,這樣很乾脆。」出乎意料的,單飛揚笑了,他清俊的外表,有一種宜男宜女的神秘魅力,會讓人忍不住為了他的笑而神魂顛倒,就連余謙也被他突然的笑給怔得有些短暫恍神,「我想知道……你對卿卿的看法。」
「我愛她,也一定會娶她。」余謙謹慎的選字,一臉正經的看著單飛揚,像是早就對這個問題胸有成竹的樣子。
「哦?」單飛揚挑眉,像是聽到什麼神秘的八卦一樣,「她知道嗎?」
「她知道。」
「那她呢?」單飛揚忍不住笑意,急急追問。
余謙不自覺的皺眉。
「喔!你不用說,我知道了。」一看到余謙的表情,單飛揚笑得更開懷,「你不曾懷疑過我們的關係嗎?」
「一開始有,但現在我不覺得你們兩人有威脅性了。」像是拿回了主導權,余謙笑得可樂了。
「怎麼說?」
「因為你們是一對,而且……我感覺我似乎抓到她了。」余謙不自覺的偏頭,一點也沒發現這個動作多像阮卿卿。
「你就這麼有把握?」單飛揚純粹的感到好奇。
「其實我完全不敢肯定。」余謙看著單飛揚一臉認真而關切的表情,突然,他願意在這個其實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男子面前,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那你又怎麼敢說得這麼篤定?」
「我願意在她的身上賭這麼一把。」余謙苦笑,「因為不管她愛不愛我,她都會是我的妻子。」
「有商業聯姻作為基礎,不壞嘛!」聽出余謙的意思單飛揚忍不住想笑。
一般人的婚姻大都建立在愛情或是麵包的基礎上,像余謙和阮卿刪這樣介於之間,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不好?
「是啊!某種程度上,我感謝這種神秘製度的發明。」
「既然你是真的愛她,我就放心了。」單飛揚微笑,「但是為了保護她,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在婚前先訂一份協議,至少在她不愛你但是為了保護她,或是你不愛她的時候,放她走。」
「這個婚前協議嘛……她在我們相親那天就寫好了,我也簽名了。」余謙像是突然想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你絕對猜不到,我們相親那天,她給我看了什麼東西!」
「什麼?」
「她弄了一本我的紼聞剪貼本,足足有四十頁還是六十頁那麼厚!」
「我的天啊!她真的這麼做嗎?我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單飛揚驚訝的瞪大眼。
「我想那是因為她執行力驚人的關係。」佘謙苦笑。
「也對啦!她從小就是這樣,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只是檯面上或是檯面下的差別而已。」看見余謙掛在臉上的苦笑,單飛揚忍不住也跟著笑了。
他和阮卿卿當鄰居當了二、三十年,虛長她兩歲的單飛揚,幾乎是一路看著、陪著她一起長大的,而從小,她那無人可比的執行力就可怕得嚇人,每次回想起來,都會讓單飛揚讚歎不已。
「哦?是嗎?說來聽聽看吧!」
兩個原本毫無關係的男人,因為關心同一個女人而湊在一起,因為愛同一個女人而惺惺相惜起來。
大都時候都是單飛揚說,余謙聽。他們絮絮叨叨聊了一大堆關於阮卿卿的事情,她天真的世界觀、她世故圓滑的生活方式,在在都讓余謙驚訝不已。
「小乖對感情很遲鈍,或者該說是完全沒長那根神經。」後來,單飛揚沉吟了很久很久,才終於又開口。
也許是余謙發自內心的關心和誠懇的答案,讓單飛揚肯定了他對阮卿卿的真心。他難得願意為這個還有點陌生的男人獻計攫取小乖的芳心。
「嗯!然後呢?」
「要讓她發現你很重要,也許只能靠長久時間的累積,她太遲鈍了。」單飛揚一想起阮卿卿對感情的遲鈍,忍下住又搖了搖頭。
「而我們關係的建立又是以婚姻為基礎?」余謙挑眉。
「是啊!這樣她會更難發現自己的感情。」單飛揚摸了摸下巴。
他回國之後,觀察了阮卿卿好一陣子,她難得會像今天這樣,只不過要去看一下現場而已,就跟余謙說話那麼久,好像分不開似的。
如果說她對余謙沒有感情,倒也下太可能,嗯……
「那,你有什麼建議嗎?」
「也許我們可以……」單飛揚露出好單純、好美麗,天使般的微笑,溫柔的為摯友及其未來的丈夫設下一個局。
阮卿卿心不在焉的在審視完旗艦店所有完成的裝潢工程後,滿臉愁容的走向捷運站搭車。
讓她感到憂慮的,並不是工程有任何的問題或瑕疵,事實上,他們找來的設計師克盡其責的把他們原本的預想與藍圖發揮到幾乎是兩百分的狀態,根本就沒得挑剔。
真正讓她困擾萬分的是這一個月以來,余謙一直怪怪的,飛揚跟阿麒也是。
明明說好她也要當這次發表會的模特兒,但是飛揚跟阿麒卻幾乎都不讓她經手發表會的任何事情,只要求她每天來旗艦店監工,顧好旗艦店就好。
余謙則是從那天陪她去咖啡館之後,就開始莫名其妙的忙得不得了,一下子跑香港,一下子跑日本的,好像所有的出差都擠在這個月一起來了。
雖然阮卿卿一直都知道身為飯店總經理的余謙平時一定都很忙,但是在他們經過那一夜之後,在他親口說過愛她之後,卻又忙得完全不跟她見面,反而讓她覺得很怪。
她也不是沒有事情可以做,這一整個月她明明每天都忙得團團轉,可是她卻莫名感覺到自己好像被排除在整個狀況外一樣.
飛揚訂好的發表會日期就是明天了,但他卻還不讓她知道地點,也下讓她提前試衣服。
「啊……好煩喔!」阮卿卿一屁股坐上捷運上的空位,一臉鬱悶。
她已經快要一個月沒見到余謙了!雖然他偶爾會撥電話給她,然而總是講不到幾句話就結束了。
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余謙……
雖然之前也曾經跟余謙有整整半個月沒見過面,但當時是因為她誤會余謙已經有了女人和小孩。儘管當時很傷心,可是因為她不瞭解余謙,也不曾跟他深入往來,所以隔再久沒見面也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坐立難安,簡直快受不了了。
再這樣空耗下去,她一定會發瘋!
阮卿卿既憂慮又焦躁,她漫不經心的離開捷運站,走進自己居住的大樓。
因為她太過專心於自己的思緒,反而沒注意到管理員一直想跟她打招呼的動作。
電梯上了十三樓,叮的一聲,電梯門往左右滑開。
阮卿卿不自覺的重重歎了一口氣,才慢吞吞的踱出電梯。
當她將鑰匙推進鑰匙孔裡時,一聲輕輕的歎息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誰?」阮卿卿嚇了一大跳,猛然一回頭,就看見穿著一身黑的余謙站在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余……余謙?」
「才多久沒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嗎?」余謙又輕輕歎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阮卿卿攬入懷。他的唇貼著她頭頂的發漩,充滿愛憐的輕吻她的長髮。
「你跑到哪裡去了?」阮卿卿的聲音微微顫抖,眼淚竟然毫無預警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她因為忙碌、因為想念而更形消瘦的手臂繞上他寬闊的背,緊緊的抱住他。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聲音哽咽而模糊。
「噓!別哭了。」余謙心疼的捧起阮卿腳的小臉,輕輕的擦去她好像停不下來的眼淚,「你不想念我嗎?」
「想。」阮卿卿吸吸鼻子,連忙點頭。
「那就對了,我這不是特地來找你了嗎?乖!別哭了。」余謙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去阮卿卿的淚,看著她變得有些憔悴的臉蛋,他也有些不忍。
雖然這一陣子他也不太好過,不過為了他們的將來,這些犧牲可能會是必要約。他暗時。
「那你可以留多久?」阮卿卿忍不住急急追問。
「只能待一下子而已,一早我還得去趕飛機。」余謙有些無奈的笑了。
「那進屋裡來,我倒杯茶給你。」阮卿卿急忙打開門,回頭就要拉余謙,「來啊!」
「噓!不要說話。」余謙順著阮卿卿推門的動作,將她也推進屋內。他手一推一拉,讓她的背抵上門後的牆壁,大門順勢也被關上。
「余謙?」阮卿卿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余謙充滿力量的雙臂困在牆角。
他熱切的吻襲上她貝殼般可愛的耳廓,輾轉碾吮著她細緻的頸項,她逸出一聲破碎的呻吟,小手緊緊揪住他黑色襯衫的襟口,精神因為好不容易見到他而顯得有些鬆懈,身體卻益發敏感不已。
他分懸在她小腦袋瓜子兩側的堅實手臂與大掌,彷彿是最有力量的侵略,圍堵她所有可能逃脫的路線,她幾乎無力的腿兒也被他結實的大腿給封鎖。
而他顯得有些過分熱情的嘴唇,挾帶著蝕骨般的熱氣進犯她,惹得她忍不住一陣輕顫。她可以感覺到他濕潤的唇從她最敏感的耳朵,沿著頸子往下,最後停駐在她的鎖骨上。
那個晚上,在他的床上,她第一次踏入了那個未知的領域,雖然有點羞人,但是他所給予她的一切,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體會過的美妙體驗。而現在,他的體溫、他寬闊的胸膛圍困著她,讓她不自覺的想起關於那個夜晚……
被困在角落的侷促感和他充滿力量的親吻讓她雙眼迷濛,只能將小手攀上他陽剛的頸項,支撐著自己虛軟的雙腿。
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久一樣,他只是反覆啄吻著她白皙的頸項與鎖骨,不願意往下延伸,也不打算與她唇舌交纏。然後,他抬起頭來。
「卿卿,我愛你,你呢?」
「我……我不知道。」阮卿卿茫然的看著余謙,彷彿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停下來。
她的胸部脹痛,小腹甚至泛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酸疼感,她的手攀在他的頸上,她全身都在吶喊著、渴求著他的接近,渴望得幾乎就要疼痛了。
在這個時候,她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愛不愛的問題有多嚴重?為什麼他要特別停下來問她?
「我取消我們兩家的聯煙了。」余謙花了很多自制力,才讓自己停在這裡,不再進一步。
他渾身都因為想要她而發疼,可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有些話他不能下說。
「啊?」
「我太愛你,捨不得你嫁給你不愛的男人,就算對象是我也一樣。」余謙輕撫上她絕美的輪廓,像是撫摸著珍貴的稀世珍寶一樣的珍惜。
「什麼?」她瞠大雙眼,余謙所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兩家合作的契約還是會簽訂,但是沒有聯姻了。」
「余謙,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懂!」余謙的一臉正經,讓阮卿卿突然慌了,她警覺到,余謙是認真的。
「就是這樣。」余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另外,飛揚要我告訴你,明天早上十點到皇后飯店三樓宴會廳來,秀場在那邊。」
「啊?」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像是萬般捨不得的在阮卿卿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余謙鬆開了她,拉開了大門。
「你要去哪裡?」
「只要你說你愛我,我哪兒都不會去。」余謙腳步堅定的踏出阮卿卿小屋的大門,頭也不回的輕聲說:「但你不愛.」
「不要走!余謙,不要走!」阮卿卿急得想去拉余謙,但是她卻使不上力來,只能軟綿綿的跌坐在地上。
「晚安了,卿卿。」在阮卿卿還沒辦法反應過來前,余謙已經關上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余謙!」等到阮卿卿跌跌撞撞的終於拉開門追上去時,早就已經不見余謙的蹤影了。她無力的跪倒在電梯口,無法自抑的痛哭失聲。
余謙走了,他不會回來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連怎麼回到家都忘了。
只記得!他們沒有婚約了!余謙走了!余謙真的走了……
隔天,當阮卿卿按照余謙所說的時間抵達皇后飯店時,助理小喬正焦慮的等在飯店門口引頸翹望阮卿卿的身影。
「我的姑奶奶,你終於來了!」一看到阮卿卿,小喬感動的淚水都快飆出來了。
「怎麼了?」阮卿腳不自在的東張西望。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皇后飯店是余謙家旗下的飯店之一。單飛揚既然租得到皇后飯店的廳來辦秀,余謙會不會來呢?
雖然他昨天說他今天早上又要出國……
「我怕你不來啊!你是壓軸,不來一定會開天窗,然後我就會被砍頭。」小喬抓著阮卿卿往樓梯間跑,一邊不忘驚恐的碎碎念,「我的老天爺,你的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秀幾點開始?」阮卿卿被拉著狂奔,想盡辦法插話。
「中午十二點,其他模特兒已經開始綵排了,你的部分不用綵排,但是妝跟衣服要弄很久,所以很趕啊!快快快!」小喬焦慮到一個不行,嘴巴根本停不下來,也沒給阮卿卿太多機會發問,就把她推進一個小房間裡,把她丟給化妝師。
「小喬!」阮卿卿還想說什麼,化妝師就急急撲過來抓住她的手。
「阮小姐,對吧?我是你的化妝師。」個頭小小,身材異常纖細的化妝師拉住阮卿卿的手,把她帶到鏡子前面坐定,「我的老天!你的眼睛可真腫!昨天晚上太興奮睡不著嗎?」
「呃……不算是。」事實上是因為昨天晚上她哭了好久好久,連自己怎麼睡著都忘記了,當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又哭了多久?
阮卿卿有點心虛,她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況真的算不上是好,甚王是有點太OVER,可是整個晚上她都在想余謙所說的話。
他說她不愛他,所以他不要這樁婚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算是騙余謙,她昨天為什麼就是說不出自己愛他呢?
「你今天是壓軸的新娘禮服,所以我必須幫你化上新娘妝,跟前面的模特兒做區別。」化妝師卯起來倒東西在化妝棉上,敷上阮卿卿紅腫得可怕的眼清。
「剛剛小喬說我不用綵排是嗎?」阮卿卿閉著眼睛,任由化妝師抓起自己的手,在指甲上塗上一層又一層的指甲油。
「對啊!但是正式開始後,你可以在後台看小螢幕,但是沒辦法看太久就是了。」化妝師也是急性子,說話又快又急。
「沒辦法到現場去嗎?」
「沒辦法喔!因為這件禮服很繁複,沒有辦法很快的穿脫,這樣會浪費掉很多時間。我先幫你敷臉,你眼睛閉著休息,敷完臉,我們得先把禮服穿起來,再來慢慢化妝弄髮型……」
化妝師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麼,阮卿卿其實聽不太真切,她閉著眼睛,隨便化妝師怎麼擺佈她。
在她為阮卿卿塗上厚厚一層有淡淡香味的面膜後,那折磨她好一會兒的叨念聲消失了。
化妝師應該是去拿禮服了。阮卿卿暗忖。
突然,有一聲淺淺的歎息聲在她的附近響起。
「誰?」阮卿卿不敢亂動,就怕弄壞面膜,只能努力肉動皮不動的發出疑Ld。
又一聲歎息飄來,阮卿卿雖然滿腹疑惑,雖然知道休息室裡多了一個人,但是她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也沒有辦法確認那是誰。
「是余謙嗎?」阮卿卿下自覺的又撫上無名指上的指環,小小聲的發問。
儘管余謙在這邊的機率很小很小,他也親口說他要出國了,但是阮卿卿心裡還是有著小小的期望,期望著他會來參加這場秀,會出現在她面前。
「余謙,是你嗎?余謙……如果是你的話,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那樣遲疑的,我……如果你希望聽到我說,我會說……我會說我愛你的……如果你想聽……」阮卿卿的口氣越來越虛弱,說話也顛顛倒倒起來。
感覺不到任何回應,阮卿卿心想,那個歎息聲也許是她的幻覺,或者昨晚其實也是她作的一場夢?
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也沒再聽見任何的歎息聲,剛剛一度讓她以為存在的人,好像又消失了……
還是其實是因為她太想念余謙,太懊悔自己昨夜的愚蠢,所以隨便一點點聲音,她都會聽成是余謙的歎息?
「我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化妝師愉快但有些氣喘吁吁的聲音響起。
阮卿卿聽見好像是很沉重的東西沙沙沙的被抱過她的身邊,輕柔的紗料滑過她光裸的腳踝,那一瞬間,讓她想起了余謙的吻。
他的吻,也像這溫柔的紗一樣的輕柔舒服。
阮卿卿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溫順的在化妝師的協助下,穿上那襲由絲緞與湘雲紗縫製拼接而成的象牙白色新娘禮服。
那件新娘禮服幾乎是囊括了阮卿卿從小到大的夢想,胸前挖空鏤花且繡滿珠花,袖子則是以雪紡紗製成公主袖,蓬蓬裙下擺層層疊疊著顏色如夢似幻的湘雲紗,在裡層的絲緞上,繡得滿滿的玫瑰花珠珠圖案,一層一層間又裝飾了絲質緞花,行走間彷彿是花朵漂浮著,十足浪漫。
後來化妝師到底是怎麼幫自己化妝,又化了什麼妝,阮卿卿一點感覺都沒有。
因為十二點時發表會開始了。
整個會場佈置成教堂婚禮的感覺。
不僅鋪上了長長的紅地毯,擺上了一列一列的長椅,紅地毯走道兩側排滿了裝飾著白色玫瑰花的矮羅馬柱,甚至還有神父和司儀台,還有一個小小的絃樂樂團。
當樂團依序奏起耳熱能詳的卡農時,模特兒也從兩側門分別走了進來。
這一季美得如夢似幻的春裝,在手持著裝飾著白玫瑰的蠟燭的模特兒詮釋之下,美麗莊嚴而神秘。
「來!我們走吧!」突然,一整天阮卿卿都沒有看到的單飛揚生動出現在休息室裡。
「飛揚,怎麼辦?我不會定台步耶!」阮卿卿皺著眉,一臉焦慮,「而且我也沒有綵排。」
雖然她心裡仍為著余謙而煩躁不安,但天生的責任感讓她自覺應該盡力演好這場秀,更別說她還是壓軸了!如果讓飛揚和阿麒丟臉,那可怎麼辦呢?
「小乖,沒關係,你穿著新娘禮服就算不走台步,也沒有人看得出來。」單飛揚單純無害的笑臉安撫了阮卿卿慌亂的神經。
她站了起來,接過化妝師遞來的捧花,挽著單飛揚的手,讓他帶著自己走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