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眉,「你該不是變相在向我抗議要求納妾吧?我看那個『文姑娘」挺不錯的……哎哎,我隨便說說,你靠過來幹麼?」她身子後仰,以免慘遭「滅口」。
「你不是在說『相公快來吻我』嗎?」說這種酸溜溜的話,分明就是要他立刻表現,以阻止她的胡言亂語。
「你——不正經。」蘇清妙面色微紅。她得承認,大多數時候,她是玩不過他這個喜歡扮豬吃老虎的相公。
「正經?奇怪,這兩個字該怎麼寫來著,我竟然不記得了。」談笑間,尹蔚藍大筆一揮,又一本帳簿核對完畢。
蘇清妙看看周圍,亭台水榭,鳥語花香。他在這裡辦公,真是懂得辜受啊。
「你平日都是在這裡處理山莊事宜?」
「是啊,」事情差不多忙完了,他抬頭,「這裡比屋裡好多了,屋裡好悶,我寧可一個人聽聽水聲,聞聞花香,也不想面對吳管事嘮嘮叨叨的嘴。對了,還有湛青,他最近老是對我失望,你說奇不奇怪,是不是弟弟大了都這樣?」
當哥哥真難啊。
看他一眼,她隨即笑道。「想過沒?也許是你們兄弟間的溝通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
「比如,你是否讓他瞭解過你?」
「我有娘子瞭解就行了,兄弟間說那麼多做什麼,又不是要一起過日子,將來他也自有他的娘子瞭解他。」尹蔚藍耍賴地攔住她的腰。
蘇清妙失笑。若非她熟知他性情,還當真看不出來,這男人……分明就是在不好意思嘛。
「可是湛青一直把你當成神一樣崇拜,你覺得這樣好嗎?」
「不好,」尹蔚藍有些孩子氣地搖搖頭,「當神不好,壓力好大,當相公才好……哎!說好不掐我的。」
「你正經些說話。」
「正經說話會被繼續當作神的。」這就有違她的目的了吧?
「你……」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了他,「我也是為了你好,兄弟間總不好落下隔閡。」
「我和湛青沒有隔閡,只是他對我有些誤解罷了。」他繼續沒骨頭地靠向她。
「敢問這些誤解是誰造成的?」明明就是他拿耍人當有趣。
尹蔚藍無所謂地聳肩,「小時候耍他,完全是因為有趣,我只有這一個弟弟可以玩啊。」
玩……
說得真殘忍。蘇清妙不勝欷吁。
「接著離家好多年,回來一看,哇,他都長那麼大了,真有趣。」
有趣……
他這個大哥用詞真的好沒良心。蘇清妙憐憫地望向身後顫抖的「花叢」。
「不過,」尹蔚藍突然對她身後的方向笑了一笑,「看見他平安健康的長這麼大,心裡真的很高興呢。」
她一怔,隨即微笑,「畢竟是親兄弟嘛。」
「是啊,」他點點頭,「最重要的是,他那可愛又好玩的性格還在,老天總算沒有剝奪我玩弄弟弟的樂趣,哈。」
蘇清妙分明聽到身後花叢傳來重物擊地的聲音。
有這樣的大哥,真是好可憐。想著,她瞪了某人一眼。這人真是時刻不改惡劣本性。
「你別再鬧他了,把誤會說清楚。」她推他。
「什麼誤會?」尹蔚藍聳聳肩,「我從沒說過自己性格陰沉偏激冷漠呀!」是大家自己要這麼認為的。「事實上,我討厭繁文縛節,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討厭什麼事都悶在心裡,性格活潑開朗,心理健全、人見人愛,娘子,這樣說夠不夠?再加上為人熱情、滿腔對正義事業的熱血,」
你在搞笑。」她被他給逗笑了。
「唔,娘子,你好過份,我的心受傷了,快來彌補我吧。」說罷,身子又往前湊。
「你注意一點,有人在呢!」蘇清妙微惱。他根本就是故意在鬧她。
「該聽的聽完了,那小子早走了。」敢留在這裡破壞氣氛,別怪陸他這個為人兄長的大義滅親。
聽完了?蘇清妙一怔。沒打招呼就走了,看來真是受了很大刺激!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
「不用擔心,那小子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早晚也該讓他瞭解的,」尹蔚藍一眼便看出她在擔憂什麼,隨即柔聲道。「倒是難為你,連這都為我記掛著。」
兄弟是他的,可她卻總是處處為他珍惜,比他還要呵護這手足之情。她不說,他又怎會不懂,所以才由著她設計,順著她的意展露自己的真性情給花叢後的湛青看。
這個二弟,他自是十分珍惜疼愛的。不過他也得承認,這些年來,自己確實對他有所忽略。到了後來,更是不知該如何與他溝通,又不忍心破壞他心目中早已為兄長塑造的偉岸形象,開始還當作戲,久而久之,也就只能一板一眼的裝下去。這件事一直以來也的確讓他頭疼,如今多虧了清妙……
想著,尹蔚藍心中溫暖。她總是為他著想的。
清妙內心深處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親情,她把這看得很重,所以才會為他珍視與湛青之間的兄弟之情,生怕他悔恨終生。
「清妙。」他輕喚。
她抬頭。
「謝謝你。」
她一怔,隨即臉色微窘,「什、什麼啊,我只是看不慣你老是欺負湛青。」
不叫「二莊主」了,尹蔚藍注意到她稱呼的變化。
「以後,湛青也是你的弟弟了。」
她看向他。
尹蔚藍笑了笑,「以後,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眼眶一熱,蘇清妙突然將臉埋在他懷裡。
「大哥真是的,不要故意說這樣的話。」
「是是,是我不好。」尹蔚藍輕笑著撫摸妻子的長髮,任由她將眼淚和鼻涕全部抹在自己前襟。
反正,惹她哭了的話,就一定是自己不好。
面對湛青,他這個為人兄長的,的確是好那幾分面子,不過,她這個女神醫又何嘗不是口是心非。
根本不用他說,她也早拿湛青當親弟弟看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