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陽光普照。在圍牆邊的樹蔭下,一位女學生站在椅子上,手捧著禮物,低頭瞪視。纖細的肩膀不停顫抖,似乎在忍耐什麼。
一顆小石子從圍牆外飛過,不巧打到站在椅上的女孩。一張麗容倏地抬起,然後慢慢的將視線往上一拉。
是一張英俊到不行的臉!
大眼對準蹲在圍牆上的男孩,她握緊石頭,瞪著毫不知情的他。
「喂,你打到人啦!」
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男生都該死!別怪她偏差的想法,誰要他倒霉碰上她?誰要他是男的?
上一秒才捧著禮物興高采烈地要為男友慶祝,竟然讓她目睹男友出軌的模樣,當她上前討公道時,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更讓她大發雷霆,使出過肩摔,漂亮的弧度代表著倆人面臨分手。
她萬萬沒想到會被劈腿!簡直是晴天霹靂,只好看著禮物發愣,咒罵可恥的愛情!
而蹲在圍牆邊制服裝扮的男孩正想以帥氣的姿勢降落時,一雙小手拉住他的衣角,疑惑浮現眼底。
「同學,你說什麼?」他對她的舉動完全不解。
「你剛才拿石頭打我。」冷靜隱忍脾氣說道。
男孩先是一愣,然後揚起笑容。「不會吧?同學,你是不是在騙我?」他大力拍拍她的肩膀。
冷靜閃躲他的碰觸。「我幹嘛騙你?」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這人真沒禮貌。
他訕笑縮回手,「嘿嘿,因為我是大帥哥啊,說不定你想搭訕我啊!」他頗自戀地摸上臉頰。
不要臉……冷靜的嘴角抽搐,臉色難看。
「我可看不出哪裡帥。」
「同學,你眼光有一問題喔!難不成你對男人沒興趣啊?」他跳下圍牆拍拍制服上的灰塵,不經意地開玩笑道。
「我眼光就是有問題!才會瞎眼看上那種男人!我還寧願別對男人有興趣!」初戀以悲慘的背叛結束,讓她對男人產生厭惡感。
他扳過她的肩膀,以為她在對他發飆。「沒必要說成那樣吧?」
冷靜甩開他的手斗別亂碰!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將手上的禮物丟向他,像是在發洩怒氣。
反應極快的他接過禮物。被打得莫名其妙,他撫著胸口困惑的看她。
「你在遷怒?我哪裡得罪你了?這禮物幹嘛給我?」
冷靜面對他的靠近,忍不住往後退。「走開!把它丟掉……」看見禮物會想起傷她心的男人,她無法控制情緒。
「你不要生氣。」他上前想握住她的手。
雖然搞不懂她在憤怒什麼,但這樣的她吸引他的目光。
「放手,不要用這一招哄騙女孩子。」她已經沒有力氣偽裝了。
因為看到她不開心的神情,好心想安慰她,卻發現她在發抖。「喂?怎麼了?」他扳著她的臉面向他。
麗容上有著透明的液體,淚珠緩緩掉落在光滑的臉上。
他嚇到了。這個景象讓他的心糾結,好難受。
「你別……」哭這字眼還沒說出口,就被甩了一巴掌。
「叫你別用這招聽不懂嗎?」竟然被他看到了!她快速地擦掉眼淚,想轉身離開。
他啞口無語,一手撫著被甩耳光的臉頰,眼睛直瞪纖細的背影。
他是倒什麼楣?不過是翹課而已,老天有必要懲罰他被打嗎?
「等一下!」他怒吼叫住她的人。「你什麼意思?」
冷靜停下腳步,沒回頭。「剛才你不也打到我?現在扯平了!」
扯平?哪這麼簡單!
「我不是故意的,但你是蓄意的!這兩者哪能相提並論?」他扯過她的手,不悅說道。
「好,那禮物就送你吧,當作賠禮。」冷靜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不想和他多說話。
「我不要!那禮物從哪來的?我不收來路不明的東西。」
冷靜真的覺得他很囉唆,沒好氣地朝他大吼:「原本要送給劈腿的男友啦!夠了吧?到底還要我說什麼!」她一把推開阻擋的身子,離開。
他捧著禮物,消化她的話,然後懊惱地拍著額頭,追上去。
冷靜走在街道上,黃昏的景色顯得孤單寂寞,眼神看向脖子上的項煉,瞪了好久。
這項煉是他在她生日時送的禮物……
所有快樂的回憶像是在回放一樣,惹得她心酸難過,歎了一口氣。
分手就分手,了不起啊?為那種男人傷心簡直是浪費淚水!轉換心情後她開心不少,正當要轉入街角時一群小混混出現,冷靜瞇起眼來看了手錶一眼。
以時間計算再五分鐘就可以到家裡,可是今天……可能要晚些了。
今天怎麼會有一大堆倒霉的事情發生?犯太歲啊!
「哪來的小混混?」
「臭娘們,不要不知好歹啊!」帶頭的惱羞成怒喊道。
「我看不知好歹的是你吧?小子。」
「誰是小子!媽的,你就不要給我跑!」帶頭者眼睛一紅,指示兄弟上。
「誰怕誰?」冷靜抬起胸,架式擺好,原以為他沒這麼俗仔會打女人,沒料到……他居然真的打!
「媽啊……你是俗仔!」
看著眼前撲來的人牆,冷靜只好擋一個算一個,過肩摔、後空翻,打了很多個,可殺來的也很多個。
完了,到底是倒什麼楣啊?冷靜正想大叫時,忽然殺出一個男人。
他飛奔過去,一個生猛的拳頭朝混混的腹部揍,修長的腿不客氣的往混混的臉踢去,不到幾分鐘混混全倒。
他用手抹一抹嘴角的血漬,直接抓著發呆的女人往後跑。
被拉得莫名其妙的冷靜跟在他背後,轉入另一個街角後,他才鬆手。
冷靜瞇起眼眸,心情莫名的煩悶。「為什麼又是你?」
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啊!讓他看見她的眼淚就夠丟臉了,怎麼又遇上他!
他喘氣後,抬眼看見熟悉的臉容,拍一拍手掌,揚起眉毛。「這麼巧?」
「幹嘛多管閒事?」冷著一張臉,冷靜憤怒地大吼。
為什麼要出現在她面前?好像是在提醒她的脆弱!好不容易要忘懷了,看見他的臉就想起被劈腿的痛苦,真的快要瘋了!
她知道不該將責任推在他身上,但不這麼做,她的心會很難受,一股氣悶在心裡無法抒發。
「我還以為你要說的是道謝。」一而再地被她亂吼,再好的脾氣也要爆發。「有必要對我凶嗎?我不認為對你做了什麼該死的事情。」
要不是擔心她,他會硬著頭皮追上來嗎?這女人幹嘛要拒他千里之外?
「出現在我面前就是該死的事情!」她就是生氣,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深吸一口氣,拉住她的手。「把被劈腿的痛苦遷怒在我身上,真是幼稚!」心裡清楚她很難過,但被誤解的感覺也讓他難受,教他不由自主地拿她的弱點傷害她。
「你太可惡了!利用別人的弱點攻擊,難道不幼稚嗎?」他怎麼可以提起這件事打擊她?
「你呢?還不是一樣。」
「你不過是陌生人,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插手!」冷靜生氣地說道。
陌生人?是啊!天曉得他這個陌生人幹嘛要理她?只不過看到她的眼淚嘛!他就對她心疼嗎?該死,他不知道如何處理現在的情緒。
「知道名字就不是陌生人了吧?」他暗自吸口氣,脫口而出。
「什麼?」
「那好,記清楚,我叫關留恩。」
簡直被他搞糊塗了。「我不要記住你的名字。」這人有病啊!
「由不得你拒絕。」說他有病也好,不管如何他就是要她記住。
「你這個沙豬!」冷靜吐出這句話,「我討厭專制的男人!」不要命令她!她不會再聽男人的話。
冷靜氣得雙頰鼓鼓,手指著他光滑的額頭。
關留恩拍掉她的手,不在乎她為他冠上什麼稱號。「換你了,你的名字。」
冷靜氣得轉身要離去。她為什麼要被他牽著鼻子走?才不要聽他的話呢!
「回來!」關留恩緊皺眉頭,粗魯地拉過她的手。
「痛!」冷靜被他的力道扯過去,睜大眼眸。「為什麼我一定要說名字?我就是不說!你奈我何?」她挺起胸膛,下巴抬高,態度傲慢無理。
他的眼睛流過一抹冷厲的寒光,直直往她的手臂一看,猛然一咬。
「哇!你幹嘛咬人啊!」冷靜哇哇大喊,痛得跳腳,淚在眼眶聚集,咬著下唇。
「別總是你啊你的,我有名字。」
他欠打的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燦爛。
「你為什麼要管我?」
「你很難過不是嗎?」他看不得女孩子難過,何況她還在他面前流下眼淚,所以對她有使命感。
「我沒有。」冷靜大喊,大眼惡狠狠地瞪他,連忙否認。
「說謊。」冷厲的眼眸戳破她的謊言。
冷靜按捺不住情緒,朝他大吼:「一定要我哭才甘願嗎?不過打你一巴掌而已,就要這樣報復?」
這人是笨蛋嗎?居然在面前揭穿她努力掩蓋的事實,非得要她賠罪是嗎?冷靜抿嘴瞪他,眼淚驟下。
聽到她的話,他的心狠狠被扯一下,伸手抹去她的眼淚。「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真的沒有想逼她哭的意思。
冷靜撇過臉,不讓他觸碰。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咄咄逼人,然後抬起下顎。「是因為你的自尊受到傷害吧?沒遇過像我這種女孩子,很好奇被劈腿的原因吧?你所做的一切在我看來,根本不是溫柔體貼!你的好奇已經傷害到我了,懂不懂?」
關留恩猛然搖首否認。他只承認自尊受到傷害,其餘的根本不是她想的。
他不好奇她被劈腿的原因,單純的只想安慰她,她不會知道在他眼裡她很脆弱。
「你……」關留恩氣急敗壞地走向她。
冷靜噙著眼淚驚訝他的前進,急忙往後退。「想幹嘛?」
「我說……」他的話來沒說完。
冷靜害怕地握緊拳頭,想都沒想就往他的腹部揍去,然後逃離他的視線時,還補踹幾腳才快速離去。
拍拍手,不理會後面的哀號,冷靜胡亂抹去眼淚,轉向另一個街角。
忽然一道陰影罩在頭頂上,她的臉出現訝異,慢慢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影。
「你……不是會輕功吧?」冷靜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搖著頭。
關留恩一雙漂亮的眸子瞇起來,步伐緩緩地移向她。「甩我耳光,外加剛剛的一拳,我不過要問你的名字,代價竟是如此高?」
冷靜怯怯地縮一縮肩膀,不自覺地退後。「你、你、你想幹嘛?動手的是小人喔!」
「你已經把我的耐性逼到極限,現在想當君子也來不及了,到底說不說名字!」關留恩兩隻手臂抵在她後面的牆壁,身子靠得緊緊,執意想得到解答。
「不說!要不然你是想怎樣!」冷靜高傲地抬下巴喊道。
關留恩的眸子深邃得讓人探不出意味來。「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想……捏你。」這話一落下,他的雙手就掐住她兩頰。
可惡的女人,就只會扭曲他的好意!
冷靜兩手用力扳開他的手掌。「你到底要做……啊……痛啊!」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手就開始行動。
關留恩惡狠狠地瞪她,大掌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臉頰上拉扯,粉嫩嫩的臉頰往外擴,慢慢地轉成紅色。
他是不打女人,可沒說不捏女人,尤其是這種任性無理的潑辣女人!
「混賬……關留恩!」冷靜狠狠喊出他的名,但是臉上的力道卻越來越重,痛得她連忙改口。「哎呀呀!大好人啦!全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要捏我啦!」該死的關留恩!竟然捏這麼大力,害她必須阿諛奉承。
「說不說?」
「我說我說啦……」
「別走,我還沒跟你算賬……」咕噥聲從喉嚨發出,鬧鐘聲把她拉回現實。冷靜一點頭撞到桌面,立刻清醒過來。
「這裡……」她眼睛瞪大。
沒錯,這裡是她家……那關留恩呢?
抓著頭髮,冷靜錯愕地開口:「不是做夢吧?不對,是做夢……怎麼會夢到他?」想到高中時期的事情,忽然覺得好笑。
那個冤家……和他的戰爭一直持續到畢業,後來上大學後再也沒見面……
這段幼稚的往事自然被她擱在心底,原以為都忘光了,沒想到在夢裡還糾纏不清……
她搖搖頭,爬上床。
不知道他在哪裡?冷靜喃喃自語,抱著枕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