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梯真的很長,她感覺自己往下走了好幾層樓的高度,前面的男人雖然一直沒有開口,卻故意放緩速度,讓她能跟上她的步伐。
「你要帶我去哪裡?」闐黑靜謐的空間裡,只有她抖顫的聲嗓在迴盪,讓她全身泛起冷意,寒毛直立。
前方的身影沒回答,只是一逕的往前走,她心中越來越害怕,不想再跟著他走下去,但轉頭看看來時的路,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她也不敢一個人回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他走下去。
瑛符的小拳頭,在身側握得死緊。
沉默將兩人圍攏,靜得只能聽見她的呼吸聲和自己的腳步聲。
終於,她看見了那代表著希望的微弱光芒。
那是一扇敞開的門,她看到另外一副高大的身軀直立在那扇門之後,他的臉在火光的映射下看起來有幾分不真實,他的上身赤裸,線條優美,結實的胸肌在掛著晶瑩的汗珠,下身只穿著浮龍紋黑褲,微濕的長髮披散在肌肉賁起的厚背上。
待瑛符看清他邪魅絕美的臉時,不由得訝叫,「哲烈嘉?」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見了他鼻頭就開始泛酸,眸中也有眼淚浮起。
哲烈嘉扯唇冷笑一聲,丟給石楠一個眼神,他立刻悄無聲息地退下。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的表情很危險,像是在笑,卻透著讓人從骨頭裡發寒的冰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瑛符感覺到此時的哲烈嘉非常可怕,她強忍著淚意小聲解釋,「我迷路了,後來發現這邊房間裡有很多書,一時看到入迷,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起來了。」
「瑛符,我還真是小看了你。」他冷聲道。
「為什麼這麼說?」她不解的看著他。
「你這個騙子,非要我揭穿一切你才肯承認嗎?」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他為什麼不肯相信她?剛剛乍見他時生起的喜悅逐漸淡去,心中有種酸酸的疼痛。
「跟我說。」他們的帳應該好好清算一下了。
瑛符的腳直往後退,哲烈嘉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讓她不敢接近,她猛力搖晃著小腦袋,「我不要,我要回去了,賀蘭找不到我,她會擔心。」
「她會嗎?」他譏誚的說道,像只充滿攻擊力的豹子,悄無聲息的逼近。
她心臟猛跳,聽出他話中的嘲諷,可明知自己就算消失一萬年,整個府裡都不會有人擔心,她還是說了這個可悲的借口。
「她、她當然會了!我是她主子,我不見了,她當然會急了……還、還有,我的肚子餓了,我要回去吃飯。」
「你就不能編一個更好的理由嗎?」他輕蔑地瞥一眼她圓鼓的肚子,「我知道你在來之前,就已經把它喂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她偷溜去廚房的事了?瑛符眼眸圓瞪,驚聲道:「你派人跟蹤我?」
「我需要嗎?」哲烈嘉狂肆的笑。「這整個府裡全是我的人,就連你……」他邪惡的輕舔薄唇,「每一根髮絲,每一塊細皮嫩肉都是我的,只要是我的東西,我全部都會掌握在手掌心,你做了什麼,吃了什麼,想的是什麼,我通通都知道!」
「你……」她說不出話來。他明明知道她在這裡過著什麼樣的日子,知道那些侍女是怎樣看不起她,知道她有多寂寞、無聊,吃不慣這裡的食物,卻只是冷眼旁觀的不聞不問?
他嘴角噙著冷酷的笑,優雅地逐漸向她逼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他一語雙關,既指她來到這個書房,又指她嫁到伏羲來的原因。「我一直在觀察你,等著你露出馬腳,今天你終於按捺不住了吧!」
瑛符一聽頓時明白,他已經把她認定成他心目中所想的那樣,她再怎麼解釋都是多餘的,可就算是徒勞無功,她還是試圖想告訴他,她真的不是他想的那種人。
強忍著被冤枉的委屈與被冷落的心痛,她苦澀的開口道:「哲烈嘉,我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我迷路了,來到這個地窟裡,也是石楠帶我過來的,真的沒有什麼陰謀!」
「小騙子,到了現在你還在狡辯!我等了這麼久,就是要鬆懈你的防備,等著你自投羅網。」哲烈嘉見她到了現在仍不肯對他說真話,失望與憤怒狂湧上心頭。
他瞬間抓住了她,箝住她纖弱雙臂的大手像粗壯的樹籐,將她緊緊纏縛。
她心中絕望,知道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自己了,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我來這裡只是巧合,我並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你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瑛符被他扛到肩上的時候,她的小嘴裡還嘟囔著抗議的話,但聲音實在太小,像小蜜蜂一樣,他根本當做沒聽見。
「嗚嗚……我不要,我不要!」她被他面朝下的按在床上,她的小臉埋在枕頭裡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他強壯的大手在她身上四處摸索著。
她又羞又怕,他又要像上次一樣欺負她,讓她變得好奇怪了。
「這是什麼?」哲烈嘉從她身上揪下一個鼓鼓脹脹,有些破舊的布袋。
他的舉動立刻引得瑛符大叫出聲,「你不准動人家的百寶袋啦!」
她拚命伸出小手要搶,他卻惡劣的將那個百寶袋拿得更遠,故意讓她抓不到。
「百寶袋?」他看著她,臉上儘是嘲弄的壞笑。
「啊!」瑛符眼睜睜看著他將她袋子中的東西全部倒出,小臉氣得通紅。「好壞,你好壞!壞死了!」
只見一個小小的袋子裡裝的東西可真多,五花八門,什麼東西都有,哲烈嘉的鷹眸精明地掃射一圈,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在裡面。
因為那裡除了糖果還是糖果,再多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女兒家的玩意兒。
「都是糖?你真是只長不大的小饞貓!」他突然捏起她圓圓的小下巴,箝住她的牙關,逼她張開紅紅的小嘴,見到一顆顆潔白圓潤的牙齒沒有任何被蛀的現象。
「嗯,很好,以後不准再吃糖了。」
「嗚……關、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他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以後可不想親到一口爛牙!」
瑛符很不服氣,雖然有點丟臉,但她還是心裡偷偷下定決心,從此以後要加倍地吃,狠命地吃,時時吃,刻刻吃,就是不讓他如願,哼!
「別想了,我永遠不會讓它實現的。」哲烈嘉顯然看透了她的心思,端著一副自大的面孔嘲笑她。
她氣死了,只能把臉蛋埋到枕頭裡,想要眼不見為淨,誰知那個壞蛋根本不放過她,又開始撕她的衣服。
「你要幹麼啦?不要欺負我……」她軟軟地叫著,想起了那火熱的一夜,有些羞怯的掙扎著。
「不准亂動!」他拍了一下她的小屁股,剝下她的外裙。
感覺到他熱熱的大手隔著薄薄的褻褲,貼附在她的大腿內側,瑛符立刻尖叫一聲,拼了小命地掙扎。
哲烈嘉一隻胳膊壓制住她,另一手快速地在她身上搜索翻找。可她身上竟然什麼都沒有?她的外表看來是如此天真單純,像個成天只想玩鬧吃糖的孩子,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嗎?
嘶——他大手一扯,她身上的衣服就脫離了身體,露出了裡面嫩黃色的嬌艷肚兜,遮不住她胸前的柔軟豐腴。
「啊啊啊啊!」瑛符連連驚叫,掙扎得更用力。「哲烈嘉,你這個壞蛋,你放開我!」
他始終冷著臉,一句話也不回,大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摸索。
這對哲烈嘉來說實在有點困難,因為她不停地掙動扭動,雖然她的力氣很小,但兩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她等於是在他身上磨蹭著,這對他造成了某種程度的麻煩,若不是清楚她的生澀,他幾乎要以為她是在故意挑逗撩撥他了。
更何況,這小傢伙一身細皮嫩肉,雪白滑膩的背部正對著他,因為掙動而散亂的烏黑長髮像流泉般披落在枕上,蜿蜒至他的大腿上,還有幾縷在他因為用力而骨節突起的手臂上。
她很香,髮香,人更香。他眼中濃濁起來,再也無法抑制想要她的念頭,原本的怒氣逐漸淡去,只剩猛烈的慾火在他的瞳眸深處熊熊燃燒。
瑛符努力的翻滾掙扎,終於與他拉開了一點點距離,卻在轉眼間又被他一手抓回去。
「再跑呀!」他擰起嘴角,邪佞一笑。「你這個不聽話的小東西,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壞蛋!」瑛符不服氣地回頭,小臉紅通通的,不停粗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黑色的髮絲凌亂地披散在她小小的臉蛋上,小嘴被她的貝齒咬嚙,紅濫濫的一片,泛起誘人的水潤光澤。「你——臭世子,就會欺負女人!」
虧她還曾被這個徒有其表的男人迷惑過……好吧,她承認,這男人真的讓她很動心,可他對她那麼壞,為什麼她還要喜歡她?真是不公平!她氣悶的想著。
「什麼?臭世子?」哲烈嘉被罵,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得意揚揚。「原來你知道我『草原之獅』的稱號。」他邪笑著將臉靠近她快要噴火的小臉。「我喜歡這個稱呼,以後就這麼叫我。」
啊,這個人還可以再不要臉一點!瑛符翻了個白眼。「你少臭美,誰叫你獅子了,我是叫你『臭虱子』!最髒最髒的那種東西啦,跟跳蚤一國的!」
他不怒反笑,甚至伸出舌頭,浪蕩不羈地舔了她一口。「如果虱子只能生存在你這白白軟軟的小肉包身上,我樂意做你身上的虱子。」
可惡,誰是白白軟軟的小肉包啊!「你放開我!」
「不放。」哲烈嘉還是那副讓人氣得牙癢癢的表情。
明明是那樣俊美無儔的一張臉,怎會一到兩人相處的時候,就完全變了樣?
又邪又壞,浪蕩狂肆,言語輕佻,明明一副輕浮的樣子卻充滿了火熱的魅力,讓人又氣又怒,卻又莫名被吸引……
他逗她時雖讓她生氣,但總好過對她發脾氣,她害怕看見他真的發火的樣子。
她想好好和他相處,但他的不信任讓她很難過,她甚至想大不了被他休離,正好找到借口回去朔金,班布善也無可奈何吧?
可她心裡清楚,只要她一日不給班布善一個交代,他就不會放過她!
哲烈嘉捏起她的小臉,探究地打量她眸底湧起的淡淡悲傷。
他的心口一抽,不允許她躲開他的窺探。「我們兩個都知道,我說的沒有錯,你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像你所說的原因那麼單純。」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沒有做什麼壞事。」
她坦蕩的回視,幾乎擊碎他心底的懷疑,可是,他真的能相信她嗎?
「那好,你敢與我訂下約定嗎?如果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就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他緊緊盯著她。
瑛符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答應。
他立刻發現了她的遲疑。「你不敢!因為你心中有鬼!瑛符,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原因嫁給我的嗎?」
聽到他這樣說,她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猛地抬頭看他。
「朔金為了打壓伏羲,故意讓你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也許還要你偷一些有用的情報?」他索性將一切挑明。「瑛符,我知道你的秘密。」
班布善也曾這樣說過……她沉默不語,臉色卻變得更白。
「我知道他是你的親弟弟。」她只要將一切告訴他,他會幫助她的。
瑛符的心跳快停了,她雙拳緊握,硬生生壓下恐慌,故意裝傻。「你說誰?誰是我親弟弟?」
她依然是一臉單純的表情,似乎沒弄明白他究意說的是什麼,可惜她佈滿驚慌的眸子出賣了她。
「朔金的皇帝。」
「他當然是我的親弟弟,我們都是父皇的子女啊!」他們都是父皇生的,有血緣關係是很正常的事吧。
見她還是不肯告訴他實話,哲烈嘉既失望又憤怒,更確定了這個小女人並不像她外表那般單純。
「瑛符,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他一字一字將他知道的事實道出。
她聞言大驚,沉默半響,才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應該只有我和……」
「應該只有你和班布善知道,是嗎?朔金所有的秘密都逃不過我的雙眼!」他看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嘲弄。「為了你那個傻瓜弟弟,被班布善利用,你覺得值得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儘管被發現了秘密,瑛符還是不肯承認她與班布善間的協議。
「你最好是真的不懂!」他已經快氣瘋了,這丫頭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瑛符,你最好不要讓我逮著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伏羲的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哲烈嘉提出嚴厲警告。
「就算瀛泰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又怎麼樣,你憑什麼因此認定我有陰謀、對伏羲心懷不軌?我都說了這麼多遍了,你還聽不懂,那隨便你怎麼想吧!」她撇開小臉去,躲過他如炬逼人的目光。
「那你就跟我約定,當著我的面發誓!」他霸道地不容許她逃避,大掌捏住她的下巴,逼她面對他。
瑛符眼珠轉來轉去,知道躲不過,只得扁扁嘴,軟聲道:「你要我遵守什麼約定?」
「這輩子你不能背叛我,若背叛我,罰你弟弟永生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過。」
他很瞭解她心中最寶貝的是什麼,切中要害,一直都是他對付敵人最有效的手段,只是這一次,他心裡卻莫名泛起一絲酸意。
「好,我會遵守這個約定。」她深深的看進他的眼裡,「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用你弟弟發誓!」他圈住她手腕的大手緊了緊。
「我發誓,如果我這輩子背叛了哲烈嘉,我弟弟永生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她無奈地看他,「獅子殿下,這下你總該滿意了嗎?」
「小符兒,記住你剛剛說過的話,不要輕易地打碎這誓約,千萬不要。」
他好溫柔地說著,可她卻從他深邃地眸底看到無邊的冷酷,讓她渾身止不住顫抖。
「草原的兒女向來重承諾,一旦做出約定就永不後悔。而這,只是我們的第一個約定,在我們未來漫長的人生裡,我們還會有無數的約定。」他輕柔地握住她的手,用一種近似催眠的語調對她輕聲低喃,他的鼻尖不時輕觸著她敏感的耳朵。
瑛符被他迷惑,眼神迷濛地看著他俊美如神祇的臉龐。
這一刻,他們是如此親近,卻好像又離得很遠。
她聽得見兩人的心跳,很響,慢慢合拍。
「你提出的約定,我會遵守,那麼我提出的約定呢?」她輕輕問道。
哲烈嘉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隨即和煦一笑。「只要我認為是合理的,我就會遵守。」
她還來不及問,她也可以這樣嗎?他已低下身子,吻住她的小嘴,開始了他早就想做的事。
那一晚,她除了嬌喘吟哦,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