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周鵬領兵攻打盤龍關?」
步驚雲真是佩服這位隱在皇宮當太監的先皇謫子,如此保密的消息都能探聽出來,不知他背後累積了多少勢力?
怕是不比李友合和周鵬差吧?若有一日,他再也忍受不了兩位功臣的妄自尊大,他們的結局恐怕不太美妙。
步驚雲心裡掙扎,既想替兩個結義兄長說句好話,又惱他們目無君上,沉吟片刻,只得一歎。
「是,盤龍關之戰已然開打。」
「周鵬這白癡,大冬、天冰雪封山,不休養生息,他想拿三軍性命去把那座破關卡搶回來嗎?」齊爭氣得跳腳。「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將士們的血白流,你去跟小瑄子講,讓她擬旨,將周鵬調回來。」
「皇上早下了旨意,讓臣上相府宣讀,調周大將軍回京,但李相拒絕。攻關之戰,勢在必行。」
「這兩匹夫,誤我大齊!」齊爭憤怒地一拳將身邊一株碗粗的樹打成兩截。「孤王早晚收拾他們。」他含恨轉身走人。
步驚雲微驚。想不到這少年王爺身手不差,勇武不弱於先皇,可惜他只喜軍事,不愛政務,否則由他登基倒是最佳選擇。
「王爺。」他一晃身,來到齊爭身邊。「臣有一事稟奏。」
「什麼事?」說話問,齊翠腳步不停。
「聖上實已無心戀棧皇位。」步驚雲跟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說。
「你可跟小瑄子說清楚了,我要她當的不是現在這種傀儡皇帝,是真正的女王,立於萬萬人之上,一令既出,天下皆從。」
「皇上說,此事若是十年前,她欣然接受,而今,她已無興趣。」
「看來她是被那兩個匹夫弄得心灰意懶了,不過……」齊爭終於停步,帶著興味的眸凝視步驚雲。「這中間應該也有你的功勞吧?」
步驚雲第一個想到的是,他與齊瑄雲雨巫山一事外洩了。齊爭身後的情報網有多可怕,才幾個時辰前的事,竟已傳入他耳中。
步驚雲一臉窘迫。
齊爭拍拍他的肩。「李友合、周鵬和你,號稱齊國中興三大功臣,我也承認當年你們組義勇軍南征北討,確是一番報國之心,但十年下來,還能端省自身、不結黨營私的只剩你一人,李家、周家都已躋身新的權貴之列。我不覺得為自己的家族、朋友謀點福利有錯,可不要影響了國家發展和百姓民生。李友合和周鵬讓我很失望,而你,從我剛認出小瑄子,聽她每天照三餐罵你,到近幾個月,她講三句話就要稱讚你一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對你動心了。」
所以呢?為國、為民、為了一統天下的大業,他想拆散他們?逼迫齊瑄繼續當她並不喜歡的「女皇帝」?
步驚雲暗自戒備了起來。他確實沒有野心,也很忠君,但不好意思,這世上唯一能讓他獻出忠誠的君主只有一個——齊瑄。
齊爭若想仗著先皇謫子身份搞一些讓齊瑄不開心的事,他不會顧慮他是否同樣姓齊。
「你不必那麼緊張,我有說反對你們在一起嗎?」齊爭哧笑一聲。「小瑄子在皇宮裡過得有多不快樂,我很清楚,只可歎她未能生為男兒身。而今,她有心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不會橫加破壞。不過我警告你,千萬別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否則我不會饒過你的。」
「她生、我生,她死,我也不獨活。」
這是步驚雲所能說出最動人的情話,卻換來齊爭一個白眼。
「難怪小瑄子老說你是塊木頭,確實夠木。」講些珍愛一世、此生不渝,不是比較好聽,說什麼死死活活的,穢氣。
他很木嗎?那要怎麼樣才算知情識趣?步驚雲滿腦子疑問。
「別想啦!你若能學會甜言蜜語,也不是步驚雲了,還是維持原樣吧!或許小瑄子會為了賭一口氣,給你更多的甜頭,好改變你的木頭性子。」他壞笑著走了。
這是什麼王爺啊?半點正經欠奉,但他說齊瑄會賭氣送甜頭……步驚雲想起白日那場魚水之歡,心頭燃起慾火。
哪個男人不想跟心愛的女人親親熱熱?
尤其她的芳唇如此甜美,容貌妖嬈,胴體魅惑,光是擁著她,他的身體就興奮得顫抖。
如果她再蓄意挑逗……想像那媚眼如絲,雪白雙腿緊圈住他的腰桿,他全身開始冒出絲絲火苗。
步驚雲在御書房向齊瑄匯報了李友合的答覆,她頹然坐倒椅上,竟說出了與齊爭相仿的話。
「以萬千人命去搶一座關卡,值得嗎?」
說實話,步驚雲不太瞭解這兩兄妹的想法。
按李友合說的,盤龍關於齊國是重中之重,雖然時值隆冬,大雪封山,強攻勢必會造成軍士大量損傷,但能換來一處安全的堡壘,讓狄國從此再無力南侵,別說犧牲數萬軍士了,就算是十萬、百萬,也是值得的,只有像齊瑄那樣目光短淺的婦人才會看不出盤龍關的重要性。
步驚雲從不覺得齊瑄無能,相反地,她太有才能了,一般人無法瞭解她。
而今,他想聽一下她的心裡話。
「皇上,周大將軍若能攻下盤龍關,至少可保得北境十餘年平穩。雖然隆冬開戰,是有些差錯,但也不是完全有誤吧?」
齊瑄招呼他到身邊來,將椅子讓給他,自己坐在他的大腿上。
「皇上……」他有些無措。
「別亂動,朕若靠得不舒服,唯你是問。」說著,她擰了他胸膛一下。
這是不是齊爭說的甜頭?有點像,痛與快感並存。
她身上的香氣點燃他體內的情火,而她豐潤的翹臀在他腿上一挪一移,他下腹脹得都快爆炸了。
他有股偷香的衝動,偏偏她卻正經八百地跟他討論政事。
「驚雲,你知道盤龍關外尚有多大的天地嗎?」
「臣記得皇上說過,關外除了狄國外,尚有大小部落一百二十三,再往北,還有一個大帝國洛待,過後便是海洋。」
「你說的沒錯,但有一點我之前忘了說,洛特的疆域是中原的兩倍大,而海洋中,另有島國數十,再過去是另一塊大陸,一塊比中原和洛特加起來還要大的上地。」
「臣以前聽胡商說過那塊大陸,名為索爾。那裡盛產香料、彎刀,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動物。」
「沒錯,這個天下大得我們無法想像。就是宮內珍藏最完整的地圖也無法將天下繪得完整,所以你說,我們弄一個盤龍關,整天防備著狄國有什麼意思?」
「難道不設關口,任外敵隨意入侵我國領土,劫掠大齊百姓?」
「我這麼說吧!在國家初立之時,設關立卡確實很重要,這是一個保護層,可以穩定政局民生。但隨著這個國家站穩腳步後,再繼續把自己關在保護網裡,就好像你們武人,習武到盡頭,最想追求的就是天人合一。偏偏那一步卻非常危險,一百個武者裡,能有一個到達那境界就要偷笑了,剩下的都在破關的時候死了。可你們會因為怕死,便強逼自己不去突破嗎?」
「真正的武者不會畏懼挑戰。」
「一個真正有朝氣、想要千秋萬代的國家也不該限制自己,尤其……」說到這裡,她語聲微微發顫。「隆冬興兵,對軍士們的身體是一項多麼大的負擔,只要多等半個月,雪融草長,那時再來打,不是更有利嗎?」
她真的是一個好皇帝,萬事以民為重,如果她不是女孩,如果沒有李友合和周鵬的牽絆,她會是一個威震四方的雄主。
偏偏,世事總難盡如人意。
思慮片刻,他抱緊她的腰,說著違心之論。
「周大將軍領兵多年,經驗豐富。也許他找出了冬天作戰的好方法,可以減少傷亡,皇上不必太過憂心。」
「真心話?」她吸著鼻子,微紅的眼眸卻還是帶著幾分戲謔地回視他。
步驚雲心口一窒。真是個妖精,不論何時何地,總是教人心神失常。
「幹麼不吭聲了?」
她故意扭了一下臀部,那豐潤美妙的快感終於激出他一聲悶哼。
「皇上……」不正是討論軍國大事,她幹麼突然來這一下?
「做什麼,人家跟你說話呢!好端端的,你裝什麼深沉?」
敢情全都是他的錯?他的手忍不住從她的腰部移到大腿,用力按住。「別亂動。」
「又不是我愛動,有東西頂著人家嘛!」臀部動不了,她還有腰可以扭啊!怕他咧!
他面紅耳赤。自己確實下腹發脹,有些失控了。
但也怪他不得,任何一個正常男性,讓一個女人在身上扭來動去,能不起反應嗎?
他努力地吸氣、吐氣調息,平復體內的躁熱。
她只是裝天真,手指戳著他堅實的胸膛。「喂,你說把人家送你的生辰禮送十樣給我的,幾時兌現?」
他好不容易恢復的清明神智,又讓她戳得飛散天外。
「奇怪,好像頂得更厲害了。」她偏著頭斜睨他。
他窘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喂,我能不能摸摸那頂著我的壞東西?」忽然發現挑逗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欲罷不能呢!
「不行!」他瞪了眼。
「小氣,摸兩下又不會少塊肉。」
「你——」差點控制不住把她就地正法,幸虧他及時察覺她得意的眼神,就像只偷腥的貓兒。
這小妖精,不知道什麼叫引火自焚嗎?
她確實是不懂。這嬌悍刁蠻的性子是幼時流落民間養出來的,十歲入了宮,名為帝王,實則是別人手裡操控的木偶,日子過得除了彆扭,還是彆扭。
難得有個人入了心,能陪她玩,她還不卯足了勁地作怪?
也算步驚雲倒楣,成了她情緒的發洩口。
「我有錯嗎?你就是小氣,跟你討幾件禮物不行、借摸一下也不行,什麼都不行,小氣小氣小氣……」一邊說,不忘多磨蹭幾下,然後,她便感覺臀下有個堅硬頂著,熱得好像要燒出火來。
他咬牙,忍了半晌,終是沒忍住。「還敢說自己沒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他扳過她的身子,狠狠吻上她的唇。
那兇猛的力道、媲美火山的熱情讓她瞬間呆了。
她瞠大了眼,感受到有隻猛獸正四處肆虐,吻腫了她的唇,吮痛了她的丁香,它霸道非常,吻得她幾乎窒息。
她終於明白他說她「不知天高地厚」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個淡漠的人,雖然生了一張木頭臉,但他有一顆比火還要熾熱的心。
他平時的端嚴是因為理智強行壓抑了情慾,一旦心防被破,慾望必如出柙猛獸般銳不可當。
她是錯把老虎當病貓,以為自己把他玩弄於股掌間,其實是她錯捋虎鬚,要倒大楣了。
隨著他的親吻越來越深入,狂猛的力道擊潰她的神智。
她知道自己的衣襟被拉開,或者應該說被扯破……這根假木頭,力勁大得嚇死人,十幾層衣服也能扯破,簡直是強悍到嚇人。
他根本不是解開她的衣衫,而是直接扯爛。
破碎的布掛在她身上,同時,他也解開褲頭,大掌舉起她嬌小的身子——
「唔……」她倒吸口氣,身子被瞬間充滿的滋味實在是……痛與快樂並存。
而他的動作並未因此停止,抱住她的纖腰,一上一下地律動著。
她張開嘴,連呻吟都發不出來。太刺激了,她感覺理智碎裂、神魂往上飄,好像在空中飛,要一直飛到九重天外……
鳳儀宮裡,齊瑄泡著融合了春風化雨丹的藥湯,整個人處於半失神狀態。
儲笑夢注意到她身上的紅紅點點,心裡有些同情。
「皇上不該去撩撥師兄的。」
齊瑄愣了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開口:「誰知道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外表裝得道貌岸然,像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實則根本是只大色狼——不!叫他色狼還是小瞧了他,他應該是色魔才對。」
「師兄色不色我不知道,但江湖人都稱他雷霆驚雲,意思是說他不論行動、性情、武力都像雷電那麼迅速、威猛。」
「怎麼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
「皇上又不是江湖人。」
也是,她又不混武林,誰那麼無聊跟她談些江湖八卦?不過……
「笑夢啊,以後無論大小事,只要是與步驚雲有關,麻煩你都稍微透露點口風。」她不想哪天又捅到蜂窩,很辛苦的。
「你想知道我的事,何不來問我?」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們頭上響起。正是步驚雲。
「哇!」齊瑄整個人往浴池裡一滑,只剩一顆頭露在水面上。「你怎麼可以進來?」
「師兄。」儲笑夢說。
「你出去吧,這裡交給我。」步驚雲道。
「是。」儲笑夢點頭,直接往外走。看來步驚雲真是豁出去了,往常他來替齊瑄舒筋活血都是自蒙雙目,今兒個卻大大方方走進來,直接把禮教扔糞坑裡了。
「慢著。」齊瑄瞪大眼。「應該是你出去,笑夢留下來才對吧?」
「自你開始泡藥浴,都是由我為你運功調理身體,今天當然也不例外。」步驚雲面無表情地說。
她呆住了,良久良久才大叫:「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以前我都是等你泡得正舒服、睡著之後才過來。」
「所以你就光明正大佔我便宜?」
「沒,以前我都用布蒙住雙眼。」
「那你今天怎麼沒蒙眼?」
「既已成夫妻,何必再講那些虛禮?」他還理直氣壯咧!
齊瑄差點被他的話噎死。「是誰口口聲聲禮義道德的,今天——喂喂喂,你幹什麼?」
步驚雲居然開始脫起衣服。
「陌生男女間是該講禮義道德,但夫妻不同,閨房密戲,卻是增進情感的不二法門。」他跟著跳進浴池裡。
「聽你在蓋。」她閉上眼睛、轉過身。要她作怪,她很樂意,但當那些羞窘的事要落到自己頭上,她就不喜歡了。
「我從不講虛言。」
「那是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是個假道德、偽君子。」唉,玩人玩到最後,居然被人玩,氣死她了。
「我本來就不是個君子,我是個江湖人。」
「格老子的,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
他皺一下眉,知道她那句「格老子的」不是存心罵人,而是幼年生長於民間養出的口頭禪。他貼身保護她十年,不知聽她說過幾百、數千遍了,也沒覺得怎麼樣,但今日,對著她窈窕的背影,他覺得那句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瑄兒,以後我私底下就這樣叫你了。」不必問過她的意思,他直接決定。「只有你我二人時,你能不能不說『格老子的』?」
「幹麼?你幾時也兼了御史的職,要來挑朕的毛病?」雖然她下詔罪己下得很習慣了,但不代表她喜歡幹那些事,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不是。」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改稱老娘或者姑奶奶什麼的?」
「你說的什麼怪話?」
「私底下,咱們是夫妻,你自稱『老子』,我算什麼?況且你是女子,老娘之類的話比較合適。」
她霍地轉身,掬起一捧水潑向他。
「你腦袋壞了嗎?什麼不好計較,跟我計較這些小事。」
「不是計較,而是聽一個女人張口閉口『老子』,很不自在。你要是不喜歡稱老娘,南方人喜歡罵辣塊媽媽不開花,這也行。」
「你個瘋子,心裡都想些什麼啊?!」她算是徹底服了他了。
「想你。」他很直白。
她怔住了,有一點被嚇到,更多的是感動。
她知道他是不講虛言的人,他說一顆心都想著她,就沒有半點虛假。
這樣毫不轉彎的感情幾乎是沒有浪漫可言的,但它必定百分之百真誠。
「驚雲,我……」她有句話,只有三個字,想對他說。
「該運功了,否則藥效退去,就白費了一顆丹藥。」他突然長臂一伸,把她捉過來,幾指點在她身上,為她運功,助她調理體質。
格老子的,你這白癡步驚雲!她在心裡罵。本來想對他說「我愛你」的,現下那三個字立刻改了。
「你去死!」她低吼。
「專心。」他在她臀上拍了一下。
「王八蛋!」還是三個字,不過意義與初衷完全不同。
「叫你專心。」再賞她臀部一掌。
「大蠢豬!」
可惡,這輩子教不會他知情識趣,她就不姓齊!哼,她跟他卯上了。
這回他連話都懶得說了,直接又給她臀部來上一下,氣得她渾身發抖,只差沒直接昏倒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