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來了。」夏竹突然間警覺地望向身後的山路。
「我們走。」黑衣男子大步走向齊若馨,不發一言就將她整個扛在肩膀上。
「喂,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救命,救命啊!」齊若馨又羞又惱,卻又礙於無法動彈。這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再也顧不得顏面與自尊,扯開嗓門大聲呼救。
「別叫得像個娘們似的。」黑衣男子惱怒地點了她的啞穴,一手抱住她,一手拉過夏竹,健步如飛地往密林深處走去。
齊若馨只得瞪大她那早已充滿屈辱感的玲瓏大眼,在黑夜裡閃爍出可以殺人的烈火之光。
她既無法移動也開不了口,除了狠狠瞪著黑衣男子外,只有在心裡默念著無數咒語,只要她脫離險境,就要讓他生不如死!
「到這裡應該很安全了。」黑衣男子走進一處山谷後停下腳步。
「那他怎麼辦?」夏竹氣喘吁吁地盯著一動也不動的齊若馨。「雷哥,要殺了他嗎?」
「我會處理。」黑衣男子撇嘴一笑,將扛在肩上的齊若馨猛地扔在地上。「小黑就在前面碼頭等你,我還有其它要事處理,你先跟他回去便是。」
「好。」夏竹帶著幾分鄙夷的目光瞪向齊若馨。「雷哥,這種登徒子你千萬不要對他客氣,我在怡香閣可沒有少受這些公子哥兒的使喚。他也夠蠢的,竟然以為我會跟他再回到那個火坑裡去嗎?況且若不是他,我的細軟也不會帶不出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快走吧,時辰也不早,等天亮就麻煩了。」黑衣男子從懷裡摸出一把銀兩塞給夏竹。
夏竹默默點了點頭後,就朝著黑衣男子所指方向疾步而去。
「現在我來看看,要怎麼處置你這個公子哥呢?」黑衣男子帶著譏刺的訕笑蹲下身,看向被他丟在地上的齊若馨。
她只是睜大了雙眸,用足以噴火的視線彷彿要將他整個燒穿。
「想不想讓我解除你的啞穴?」黑衣男子扶起她的肩膀,讓她背靠身後一棵大樹。
她猛烈地眨動雙眸,恨不得用眼神將他刺得全身是傷。
黑衣男子挑了下他如墨的濃眉,直起身,笑容在他略大的嘴角咧開。「看來還是算了,我可不想在這麼涼風徐徐的夜晚被人破口大罵。」
齊若馨用泛著血絲的雙眸惡狠狠地回瞪著他,一瞬不瞬。
這時,遮蔽住月亮的烏雲飄散開來,月光明亮的灑向山谷,也照亮了她充滿恨意與屈辱的面容。
「做個約定。」黑衣男子的眼裡閃過一抹掙扎後再度蹲下身。「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富家公子沒有受過什麼委屈,也難怪沒有江湖經驗,會被一個青樓女子所騙。你保證不會罵人也不會大喊大叫,我就解開你的啞穴。」
齊若馨依然毫無反應的望著他。
「如果答應的話,就眨一下眼睛。」黑衣男子伸出一指,痞痞的蹲在她面前。
內心裡有著千萬個不願意,然而情勢所迫,她也不得不向他低頭。
齊若馨緩緩眨動了一下雙眸,然而眼眸深處的那股恨意卻絲毫沒有減少。
「你利用巫蠱之術跟蹤我,我點了你的穴道,其實也算公平。」黑衣男子在伸手解穴之前,用輕鬆隨意的口氣說著。「這也給你一個教訓,天底下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特別是那些做皮肉生意、想要挖光你所有銀兩的青樓女子。」
齊若馨用力地眨動雙眸,示意他廢話少說,趕緊解穴。
「你這個混蛋!」當他的手剛一離開她身上的穴位,她就用冰冷至極的語調咬牙切齒的說道。
「說好不罵人。」黑衣男子狀似又要點她的啞穴。
「本公子有罵人嗎?這難道不是事實?」她聲音低啞,內心裡翻騰著的恨意以及羞辱感,再度讓她眼圈一紅。
「好,我就是個混蛋。不過現在你可是落在我這個混蛋手裡。」黑衣男子不怒反笑,一反他之前冷酷鎮定的樣子,反而顯得非常浪蕩不羈。「你想不想知道我有多少折磨你的辦法?」
「我不用想,也知道像你這樣的奸邪小人不會幹出什麼好事。」齊若馨壓抑下身體裡突然掠過的那陣恐懼顫慄,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任何怯懦。「你要殺就殺,要剮就剮。都怪我自己不夠小心,太過托大,才會著了你們的道,有什麼後果,都是我自己活該。」
「倒是挺有擔當。」黑衣男子抽出手中長劍,月光之下,劍氣尤為懾人。
「比起你這種不敢正面決鬥,只會暗中傷人的小人來說,本公子的確有擔當得很!」齊若馨全身都彷彿浸在冰水裡一般瑟瑟發抖了起來,但她依然毫不示弱。「不過,我保證今天你要是殺了我,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有非常淒慘的下場。」她一定會在死前施下奪魂蠱,即便她無法動彈,卻一定可以念出咒語。
雖然奪魂蠱是被禁止的邪蠱術,而且只有咒語的話並不能真正奪人魂魄,然而她也顧及不了那麼多!況且在她死後,她相信皇弟一定會將殺死她的人株連九族!
「是嗎?」黑衣男子訕笑著提起手中長劍。「是不是因為你會一些巫術?也許你可以在死前對我施下什麼蠱毒也說不定?就好像你在我身上下了蠱,才能一路跟蹤我一樣。」
「在你身上下蠱真是太過輕而易舉的事了,你根本毫無防備。」她目光冰冷地凝視著他,彷彿要將他的容貌牢牢映在腦海,不斷詛咒。
「一般像你這樣的公子哥,都不會去修煉巫術,所以我才沒有提防你。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蠱嗎?」黑衣男子提劍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那個小小金蠶,要捏死它其實也很輕而易舉。」
齊若馨藉著月光,突然間發現,在他另一隻手的手心裡,多出一隻金色飛蟲,正是她養了十幾年的金蠶蠱。
「不要傷害它!」一抹憂慮浮上她大睜的明眸,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恐懼。「你既已找到了它,那麼我所施的跟蹤蠱就已對你毫無作用。你放它走吧,它只是受我控制,本身並不會傷害任何人!」
「不傷害它也可以……」黑衣男子轉頭看向手心裡有著一對金色翅膀的金蠶。「只要我向你揮下一劍,而你不會對我施展其它蠱毒,我就放了它。」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齊若馨劇烈顫抖地閉上雙眸,白皙的容顏被一股死灰的顏色所籠罩。早晚都要被他所殺,不如拯救她心愛的金蠶一命!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黑衣男子語氣隨興,帶著玩世不恭的神情飛快向她揮出長劍,長劍的劍鋒刺入她的腹部後,他手腕一抖,又將劍鋒帶起。
齊若馨感覺自己完全進入了最最冰冷的地帶,全身上下不再有一絲溫度。她緊閉著雙眼,心房不斷的痙攣,神經也緊繃到了極致。
他的長劍明明已經刺下,為何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難道人死的時刻,都會毫無痛楚嗎?
「小兄弟,看你年紀輕輕,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龍溪國內會巫蠱之術的人很多,但為了一隻所豢養的金蠶而願意付出性命的人恐怕是找不到了。該說你講義氣呢,還是說你婆婆媽媽,愚笨得很?」黑衣男子朗聲大笑。
被他爽朗的笑容所激怒,她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眸,凶狠地瞪視著他。「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還不殺了我?」
「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在殺你。」男子抖動了一下他手裡長劍,遞到她面前,劍鋒上居然掛著一條劇毒無比的大青蛇。「反而是救了你一命。」
齊若馨頓時啞口無言,望著青蛇不住瞪眼。
「這條劇毒青蛇爬在你的身體上,你竟毫無所覺。可惜我這人天生好管閒事,不想你葬身蛇毒之下,所以才出手相救。」黑衣男子眼裡閃過得意之色。
「被毒蛇咬死又怎麼樣?反正你還是要殺我不是嗎?夏竹臨走時和你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最最憤怒的是自己竟然會被夏竹所騙,枉她在聖靈山上修行了那麼久,自以為自己巫術高強,無人能敵!
如若不是穴道被封,渾身無力,再加上心裡的驚懼害怕,她又怎麼會沒有察覺那條青蛇的存在?
「你我無怨無仇,甚至素未相識,我幹嘛要殺你?」他揚起一邊眉毛,笑得恣意。
「如果你不想殺我,又為何將我掠來此地?」她怒氣騰騰地直視著他嘴角那抹壞笑。
「今夜雖然差點被你壞了我的計劃,不過現在也還算順利。你被封的穴道,半個時辰後應該就會自動解開,到時你便能自由行走。」收起長劍,直起身,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邪肆與揶揄。「在那之前,只能請公子你在這裡好好歇息一番了。好在清風明月,也算是個幽靜之處,不比溫柔鄉的怡香閣差上多少,你說是不是?」
「誰想要去什麼怡香閣?如果不是為了跟蹤你,本公子對那種地方根本沒有興趣!」她一個女子,會去什麼青樓?
「看你正值壯年,不像是對女人沒有興趣的樣子啊。」黑衣男子再度調侃的笑了笑,目光隨意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不過你有的時候,還真像個娘們一樣扭捏和喜歡鬧脾氣。」
「你再敢說我像娘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她那麼完美的變裝,怎麼能讓他隨便詆毀?
「這才像個爺們。」黑衣男子十分豪氣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如果現在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你應該也不會害怕得哭紅鼻子吧?」
齊若馨沒有回答他,恨意與憤怒從她燃燒著火焰的雙眸裡噴射而出。
「你的金蠶,我也還給你。」黑衣男子笑得非常戲謔,並將金蠶放到她身邊。「日後獨自一人行走江湖,可要多長一些心眼,不要以為自己會一點巫術就放鬆警戒,明白嗎?」
「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他的話聽在她耳裡異常刺耳,也更讓她後悔莫及。
黑衣男子也不理睬她,逕自起身後看了眼天色和周圍環境,再度回頭對她咧嘴一笑。「看這裡清風明月,果然是個休息的絕佳場所,小兄弟,你就在這裡等待穴道自解吧。」
說完,他就立即轉身離開。
齊若馨瞪著他的背影,氣惱之餘又無計可施,屈辱感伴隨著無法遏止的恐懼感從心底升起,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在這種無人的荒涼山谷裡,她又完全無法動彈,接下來會遭遇什麼,她真是無法想像。
「對了,忘了告訴你,這片山谷頗多蛇蟲之類的毒物,還會有一些猛獸出沒,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離開的男子又倏地回頭,月光下,他眼裡閃動著揶揄的光芒。
「混蛋。」她再度咬緊牙關。「日後不要讓我碰到你,只要我不死,我一定把你……」
黑衣男子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將一些淺粉末沿著她周圍倒在地上。他先是繞著她背靠的大樹畫了一個圈,繼而又在她四周畫出了更多奇怪的圖案。
齊若馨一看之下,立刻心驚不已。「你會奇門遁甲之法?」他用雄黃粉在她的周圍布下了一個陣法,不止蛇蟲猛獸無法靠近,就連人也無法踏近她身邊半步,除非是懂得如何解陣的高手。
「不要以為只有你們巫蠱師會懂,我們平常人也能研究奇門遁甲的佈陣之法,你說是不是?」撒完了雄黃粉後,他利落地拍去身上和手上殘留的粉末,目光炯然地凝視著她。
「你不要以為這麼做就能讓我不再恨你!我保證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絕對會讓你品嚐到束手無策的屈辱滋味!」她內心懸起的一塊大石雖然微微放下,但受損的驕傲與自尊卻依舊隱隱作痛。
黑衣男子帶著幾許戲謔的笑容,神情不羈地對她揮了揮手,月色下,他的雙眸顯得更加清亮生輝。
沒有多說一句話,他毅然轉身。這一次他邁開大步,再也沒有回頭。
齊若馨雙眼圓睜,一瞬不瞬地緊緊盯住他離開的背影。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只要她可以順利解困,她一定要找到這個男子!今日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屈辱與無助,她要雙倍……不,千倍百倍的奉還給他!
這是她齊若馨,龍溪國平陽長公主,也是她作為一位女巫蠱師的誓言!
雷利覺踏著銀白色的月光與山林裡的枯樹葉不斷前進,即便沒有施展輕功,腳程也比尋常人飛快許多。
今夜除了要從怡香閣帶走夏竹外,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和緊迫的任務要完成。原本不應該浪費那許多時間,在那個自大狂妄又魯莽遲鈍的公子哥身上,可是他卻還是耽擱了不少時間在他身上。
原本他的確可以任憑他在山谷裡自生自滅,也不必和他解釋那麼多。但也許他有著一雙雷利覺許久不曾見到過的澄淨眼神,這種眼神除了在小孩子身上看到過以外,他還沒有在任何成年男子的臉上見過。
他有些天真……而這樣天真的富家公子即便是個巫蠱師,也依然會是綠林中人最好的獵物。不過今夜,他不準備下手劫掠他。至於理由,他歸結為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想節外生枝。
雷利覺竄上一棵大樹,舉目眺望,果然看到一支朝廷的平亂大軍駐紮在斷魂崖外。
看來,洛安城真的已被朝廷大軍團團圍住,連如此隱秘的入城密道——斷魂崖外都沒有放過。
一抹憂慮之色掠過他輪廓鮮明的臉龐,緊抿的嘴角線條也顯得越發凌厲。他用犀利的目光掃過整個軍營,又抬起頭望向筆直的峭壁。
峭壁後面就是洛安城,然而這處絕壁之所以名為斷魂崖,就是它曾經奪去過無數人的生命。
朝廷大軍想要從這裡攻打洛安的難度堪比登天,峭壁無法行走,攀越的難度太高,再加上峭壁下地勢狹窄,無法運輸大量士兵上去。
這是一處最佳的天然城牆,宋紹波的叛軍只要在峭壁之上佈置少量兵力,用火箭或者石塊就能輕易打退來犯之敵。
顯然雙方都知道個中厲害,朝廷也只是派兵駐守,卻並不發兵攻佔。
只是這樣一來,一年半載之後,城內必然彈盡糧絕,無以為繼,而只能投降。
雷利覺抿了下嘴角,他決定冒險一試,從絕壁上入城。
沒錯,他今夜所謂的大事,就是要進入被大軍團團包圍的洛安城!
趁著大片烏雲遮蔽月光的時刻,他如大鵬展翅般騰空而起,無聲息地飛越過整個兵營,落在峭壁的一處陰影之下。
天空依舊黑暗一片,兵營裡篝火明亮,哨兵站崗,卻並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
雷利覺再度勘察了一下地形,一鼓作氣往上攀越。
他雖然無法一口氣往上攀越,但峭壁上有一些植被可以加以利用,一盞茶功夫他便神不知鬼不覺的站上了峭壁。
「什麼人?」他剛站定身形,一隊兵士就出現在他面前,手裡握著長槍,蓄勢待發。
「是我,雷利覺。」他朝著領頭的隊長點了下頭。「我要見你們大王。」
「原來是雷少當家。」隊長舉起手,士兵們收起了長槍,但緊張的情勢卻並未解除。「請解下所有兵器,並且蒙上雙眼。」
「還要蒙上雙眼?」雷利覺毫不猶豫地交出自己的長劍,雙眸裡掠過調侃的光芒。「紹哥也太小心了。」
「少當家莫怪,這是新定下的規矩,任何人都要遵守。」
雷利覺挑了下朗眉,戲謔地點了點頭。「謹慎些總是好事。」
之後,他就被人用一塊黑布蒙上雙眼,在他人的引導下向著城裡走去。
龍溪國的夏日非常炎熱多雨,前一刻還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突然間就陰雲密佈,下起雷雨,空氣裡充滿了悶熱的濕氣,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這對於準備攻城的平亂大軍來說,可並不是什麼適合作戰的好天氣。
「秦帥,你看到本公主後就一直緊蹙眉頭,難不成對本公主有什麼意見?」依舊一身男子打扮的齊若馨,坐在平亂大軍的主帥帳篷裡,不疾不徐的喝著涼茶。
「微臣不敢。」秦帥站在帳裡不斷地踱步。「公主殿下,微臣領旨出征三月有餘,卻還是無法攻下叛軍所佔的洛安城,有負皇恩,深感惶恐。公主乃金枝玉葉,在這兩軍交戰之地,如若有個什麼閃失……」
齊若馨是混在出征大軍中離宮出走的,雖然龍御天不予怪罪,讓秦帥能安心禦敵,可是秦帥卻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公主突然出現,他自然是又喜又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必須將公主安全的送回皇都。
「你不必說這麼多場面話,無非是嫌本公主礙事對不對?你放心,等我收拾了叛賊那邊的邪蠱師,自會回宮,不會讓你難做。」齊若馨莞爾一笑,眼神卻變得冷酷無情。「逆黨們妄圖利用邪蠱術,卻殊不知在我龍溪國,歷來邪不勝正,也好讓他們見識一下真正的蠱術。」
「公主殿下,臣已奏請皇上讓小祭司出馬,軍中所中癲蠱的弟兄們也已逐漸康復,卜祝臣和所率巫蠱師已開始在軍中傳授一些基本的防範邪蠱之法,並且也在趕製各類蠱毒的解藥……故臣覺得公主不應掛心軍中之事,請早日回宮,也好讓皇上與皇后不再整日掛念公主……」
「皇上和皇后深知本公主的能力,在龍溪國內,比我厲害的巫蠱師還找不到幾個,所以不會為我的安危太過擔心。如若有人想要加害於我,絕對是自取其辱。」說完這句話後,一抹羞愧的紅暈悄然爬上她的臉頰——先前被掠,完全是她輕敵所致,反正她也安全脫身,不能算遇到太大的危險。
「可是公主……」
「雖然本公主不懷疑小祭司的能力,但他千里趕來,怎麼也要月餘。難道在這月餘之間你都要因忌憚對方的邪蠱術,而打算按兵不動?秦將軍,還是你懷疑本公主的能力?宮裡『邪蠱之亂』那次,你可是親眼看到我的本事的。」齊若馨冷哼一聲,重重放下手裡的茶杯。
「微臣擔憂的是公主的安危!」秦帥一臉固執,絕不妥協。「微臣知道公主常年修行巫蠱之術,是本國數一數二的大巫蠱師,法力無邊。但微臣還是不得不以公主的鳳體為重,絕不能讓公主涉險。」
「秦帥,你一個小小將軍,難不成還想僭越君臣之禮,管教本公主?」一抹獨屬於皇室的孤傲,從她的杏臉上緩緩蕩漾開來,威懾力十足。「本公主的安危向來由自己負責,無須你多慮。至於皇上那裡,我自會上疏稟明。如今軍情嚴峻,洛安城內數萬百姓,還盼著朝廷早日將他們從叛軍手裡解救出來,更是一刻也不容懈怠與遲緩。」
秦帥帶著一臉固執站在軍帳裡,神情鐵青。他早就聽聞這位長公主脾氣火爆,潑辣厲害,卻沒想到還如此能言善道,句句擊中要害。
「公主所言極是。」衡量利害關係之後,他面容緊繃地點頭。「剷除邪蠱師一事,還有勞公主指揮。」
「這還差不多,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沒見識。」齊若馨輕歎口氣,強硬的語氣這才舒緩下來。「若不是在路上得知平亂大軍遇到蠱毒之害,本公主也不會星夜兼程趕來幫你。你若還不識時務,就真的有辱你鐵狼大帥的稱呼了。」
她在遭受到人生最大的屈辱以後,原本想要尋找那個黑衣男子報仇雪恨,卻在路上聽說大軍遇到了麻煩,這才不再多做停留,兼程趕到大軍駐紮營地。
比起她的私人恩怨,更重要的是平定叛亂。雖然她的身份不再是保衛龍溪國的靈玄聖女,然而對於她來說,從小就被賦予保衛國家的觀念卻還是根深蒂固。
為了龍溪國,為了百姓,她早就做好了犧牲自我的準備。
如今,只不過是有幾個不知死活的邪蠱師作祟,她焉有不出手之理?
「秦將軍,請你立刻召集軍營裡所有的巫蠱師來軍帳聽命。本公主已有一計,應該可以順利的剷除這些邪蠱師。」齊若馨美目轉動間,便已想好了對策。
對於那些邪蠱師究竟是如何施蠱,而她又要如何利用這點來擒拿他們,完全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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