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拿掉眼罩嗎?」辛傑覺得奇怪,進到房間有一會了,她除了脫掉披風,就只是坐在床沿一動也小動的。該不是反悔了吧?
「不!我要戴著。」她有些慌張的出聲。
看來她只是緊張,剛剛在吧檯時答應得爽快也許是一時衝動吧?
有了這層領悟,他雖然興致高昂卻不並是很想強迫女人,即使已經有些醉意,該有的風度,他還是有的。
「如果你現在想走,我不攔你,但要是決定留下來,就請你要有心理準備。」大家都是成年人,風度他有,卻沒那個耐心去一再勸哄想臨陣脫逃的女人,所以有些話還是先講清楚的好。
「我……」她當然不想走,這大概是她這一輩子唯一可以和他單獨在一個飯店房間相處的機會,若走了,她肯定會後悔的。
「考慮得如何?」
「我沒有要走,我只是有點緊張,就讓我戴著眼罩吧,我會自在一些。」至少他不會知道她就是江寶兒,他的秘書。
辛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你,我也會把燈光調暗一些。」說著把光線弄暗,心底不由得犯嘀咕。既然對一夜情不熟悉,剛幹麼要裝出一副情場老手的模樣?男人又不會去要求女人也要身經百戰。
「謝謝你!」
「要不要先洗個澡?可以讓你放鬆一點。」
」我出門前才洗過。」
「那麼。」他用下巴努了努飯店房間正中央的那張大床。「我們還等什麼?」
「你……」問我幹麼?!我又不知道要怎麼做!江寶兒想尖叫,可她忍住了。
她並不知道自己就算不說,那困窘的模樣也已經洩露了她的缺乏經驗。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帶點揶揄的安撫她,「不常有一夜情?放心,我會帶你的。」
「我相信。」她忍不住嘲弄道。
「你……」他不禁有股很熟悉的感覺。「我是不是認識你?」
「不!你不認識我!」她立刻否認,用更濃更軟的娃娃音回他,「我知道你,但是你……並不真的認識我!」
算了,他們就算認識也不稀奇,畢竟他們可是在辛氏舉辦的化裝舞會遇上的,而她既然如此神秘,連眼罩都不願意摘下,應該只是想跟他來場沒有負擔的男歡女愛,他計較起她的身份,反倒顯得放不開了。
「摸我。」想通後,他邊說邊解開自己白色絲質襯衫的扣子,在這件純手工的襯衫下,他沒有穿背心,只有結實又充滿熱度的肌肉。
「我……」她咬了下唇,不敢伸出手。
「沒什麼好怕的。」他鼓勵她。
深呼吸幾次,江寶兒伸出一隻手,然後怯懦又試探的輕輕爬上他的胸膛,她不敢用力,怕會弄傷他似的,她在小心翼翼的測試自己的膽量與底限。
怪的是,明知這隻小羊沒有什麼經驗,辛傑反倒叫她的生澀撩撥得渾身發抖,像個初經人事的小男生。
「你還有另一手。」他啞聲建議。
「你的肌肉好結實。」
「我一個星期上兩次健身房。」
「我知道!」意識到脫口而出的話,江寶兒馬上伸出自己另一隻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的雙手在他的胸膛上游移、摩桫。原來男人的胸膛摸起來是這種感覺。
『不要停……」他既像是命令,也像是哀求,「不管怎樣都不要停!」
「你………喜歡?」她小聲的問道。
「我愛極了!」他簡單有力的回她。
江寶兒也愛死這種感覺,她沒有想到生澀如她也能挑動他的感官,讓他如此的渴望她,她既開心又滿足。
『你的衣服……」他的雙手來到她的腰際,打算要幫她脫去衣服。
「你要做什麼?!」她嚇得停止雙手的動作。
「幫你啊!」他理所當然的表示。
沒有回頭路了,江寶兒知道自己無法回頭了,於是她閉上眼,開始享受他帶給她的歡愉。
有想過自己洗完澡之後出來,那個女人會消失,雖然他心裡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不過當他只圍著條浴巾走出浴室時,果然,她消失了,除了凌亂的大床和他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房中只有他一個人。
辛傑第一眼是瞄向大床,為了證實自己的疑慮,他要好好的看看那原本是雪白的床單,果然在床單的正中央附近,他見著鮮紅而且明顯的血漬。她真的是個處女,但為什麼?把珍貴的第一次獻給一夜情的對象,她到底在想什麼?
很難教自己不在意,尤其在想到他們根本是認識的,他突然有點心理不平衡,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在意那個女人是誰。是因為她是處女嗎?不,與其說是那個,他其實在在意她一度帶給他的熟悉感受,以及她的動機,他甚至有種被利用的荒謬感受。
突然,他狠狠的扯下身上所圍的浴巾,彎下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然後一件一件的穿回去。
只要這個女人曾摘不過眼罩,那麼飯店的監視器就會拍到她,他可以向飯店要監視錄影帶。
他要找出她。一定要。
一直到坐上計程車,從後照鏡看到司機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江寶兒才意識到自己依然戴著眼罩,一身巫婆裝已夠嚇人,所以她馬上摘下眼罩。
「化裝舞會哦?」這名司機顯然很跟得上流行,要不然就是今天載了太多這樣的客人。
江寶兒沒有回答,她的視線看向車窗外,這一會她的大腿肌肉附近酸痛不已。原來辛傑在床上是這麼的狂猛而熱情,他主控一切,而她,只能跟上……
但感覺又是那麼的——
甜美。
刺激。
火辣。
她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律動、跟著他呼吸,她知道他不愛她、不知道她是誰,但當他們倆的身體緊緊結合在一起時,那段時刻,她真的以為會天長地久。
愛他兩年了,從進公司第一眼見到他,她就為他心動了,可是他換女伴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她有時候都不知道到底該為他的花心感到受傷,還是感到慶幸了?那至少代表他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當然,更不會是她的,所以她今天才會豁出去,不是嗎?
只求一夜的溫存。
江寶兒不知道自己哭了,因為她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中。不能再貪心了,人越不知道滿足,只會越痛苦,她就只能擁有和辛傑這小小一段回憶,認清現實吧,江寶兒。
「小姐,你沒事吧?」司機忍不住關心的問。
她搖搖頭,還是不回答。
「不管發生什麼事,太陽明天還是會出來。」這個司機顯然很熱心。
「謝謝。」她輕輕吐出一句。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開心些吧!」
沒錯,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戴著古板的黑框眼鏡,一身死板的套裝,口紅是最自然的裸妝色調,一頭秀髮盤了起來.江寶兒整個人看起來保守而專業,是那種絕不會讓上司有任何遐想的女秘書。
她甚至時時注意的壓低音量,絕不讓自己的娃娃音在這幢辦公大樓裡出現,她是辛傑的萬能女秘書,負責他所有的公、私事。只要有她,他就可以安心當他的總裁。
公事上,她是他的好幫手。
私事上,她的電腦裡記錄了他所有女友的資料,她替這些女人編了號,什麼時候該替他送禮物、安排浪漫的約會,以及什麼時候該提醒他說再見,通通一筆不漏的詳細註明。
沒有她.辛傑的日子一定會大亂,只是他自己似乎還不知道這一點,他太習慣她了。
走進辦公室時,辛傑臉上還有些宿醉的,小舒服和一種被利用的不悅。居然有女人把他用完即丟,而他還找不出對方是誰。
將一杯滾燙的熱咖啡往他桌上一放.然後順手接過他脫下來的西裝外套,一切就如同往常。
「我要一顆頭痛藥。」辛傑交代。
「是。」江寶兒嗓音平板的回應。
「主管會議延後一個小時。」
「是。」
「威爾先生今晚從澳洲來談生意,他的住宿都安排好了嗎?」
「都確認過了。」江寶兒更加壓低她的音量,「我還派了個司機任威爾先生差遣,在台灣的這段時間,除了往返飯店和辛氏,他還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相信他會滿意的。」
「Cassy的花訂好了嗎?」
「明天早上准九點送進她的辦公室。」江寶兒仍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她討厭玫瑰。」辛傑提醒她。
「我訂的是荷蘭的鬱金香。」
「很好!」辛傑往他的辦公椅上一坐,除了頭痛,他還覺得肚子很餓,不禁考慮明年萬聖節的隔天,也許該給員上一天假,像這樣狂歡了一晚,再來上班,效率想必不好又折騰人。「有吃的嗎?」
「三明治。」她簡短回答,沒有聲明這是她今天的午餐。
「和頭痛藥一起送進來。」他命令。
江寶兒沒有第二句活,她既是他的萬能秘書,那麼這一會哪怕他是想要吃滿漢大餐,她都要替他弄到。就在她要轉身要去張羅時,他突然叫住了她,「江秘書,昨大的萬聖節化裝舞會你去了嗎?」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江寶兒一顆心都提到了喉嚨。他不會是發現了吧?不會的,她不要自己嚇自己。
「去了。」她聲音平板的回應。
「你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巫婆打扮,戴著貓女眼罩、身型嬌小的女人?」辛傑習慣把任何問題交給他的秘書,反正她都會搞定。
「沒有。」她說謊,耳根隱隱泛紅,不過仍聲音力持平穩。
「沒有嗎?我以為你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我以為你什麼細節、什麼人都會注意到。」他有些失望的表示。
「辛先生。」江寶兒不喊他總裁,一向只管叫他辛先生。「你說的是監視器,而不是活生生的秘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