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要不要請假?」走入屋裡,奉在威很自然地朝廚房移動。
宣妍始終沒吭聲。
還以為她睡著了,他又踅回。「你還好吧?不會又要哭了吧。」老天,他已經盡他所能地協助她了,再哭,就換他哭給她看。
「你不是很缺錢嗎?怎麼會有錢借我?」這個話題很尷尬,但宣妍覺得還是得問清楚。說實在的,她跟他真的不熟,不知道他的底細,不清楚他的為人,唯一確定的是,他是一個很好拐的紳士。
凌晨左右,他們一到醫院,他就拿出提款卡,二話不說地提了一筆錢給她。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缺錢?」他很落魄嗎?還是他很窮酸?
「因為你不是欠了那天那個女孩的錢嗎?」就是那情境才會讓她誤以為他是惡質的騙錢小狼犬。
奉在威揚眉想了下。「你是說我妹?」
「你妹?」
「嗯哼,我老妹,沒良心的老妹。」不忘誹謗一下奉家箏,他才又晃進廚房,不一會兒倒出兩杯香噴噴的咖啡。「過來坐著吧,再站也不會比較高。」
提到老妹,他才想起先前她拜託他的事,大概就是今天了吧。
宣妍從震愕中回神,小跑步到他身旁坐下,接過他親手煮的咖啡,整顆心被熱氣薰得好暖好暖,暖得她淚腺又快要鬆了。
「反正,我現在是因為一點小事在避風頭,所以不方便動用自己的帳戶,才跟我妹調頭寸的。」
「可是,你剛才有領錢欸,你會不會怎樣啊?」說到避風頭,宣妍很直覺地想到黑道廝殺,很怕他為了要幫她,導致行蹤洩漏。
「大不了一頓打。」他哈哈笑著。
放心啦,老妹都說希乃回美國了,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宣妍不知他在開玩笑,被嚇得臉色蒼白。「你講真的還假的?」
他看她一眼。「開玩笑的,你懂不懂幽默?你還真好拐。」原來這波霸小妹妹還挺單純的嘛。
「你才好拐咧,我哭兩泡淚,你就借我錢,要是外頭一堆美眉都對你哭,你早晚破產。」
「你以為每個人哭都有用嗎?」他可不認為他有博愛到那種地步。
原本,看她滿身超沒品味的亂湊名牌,實在很懶得理她哭窮,可偏她一掉淚,他就完全沒轍,這狀況,他比誰都意外。
「那為什麼我哭,你就幫我?」話就是問得這麼順暢自然,話落瞬間,她才發現此言頗為尷尬,但不能怪她,誰要他說得那麼曖昧,好像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是不大相同的。
奉在威濃揚的眉微挑。「我想,應該是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表妹。」若硬要找個理由,應該是如此吧。
尤其是那一份ㄍㄧㄥ,給他熟悉的親切感,他向來心疼這樣的女孩。
明明很餓,偏要嘴硬,明明很缺,又假裝不在意,真的是厚∼很勾起他父性的光輝。
「……你有戀妹情結?」
「並沒有。」好嗎!「我只是說,你給我的感覺很像我表妹,我可沒說我喜歡你。」想太多了。
「可是,你的眼神很寵人欸。」如果不是喜歡,那就很罪孽了哦。
寵人寵到那種地步,能不愛上他的,沒有吧。
連她都要誤以為他有點喜歡她了說……厚,不喜歡人,就別這樣看人,很造孽耶。
「是嗎?」他很疑惑。「倒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
與其說寵,倒不如說他很會照顧人。
想想,從小父母就經商在外,老妹就是教他一手拉拔長大的,為了她,他洗手做羹湯,為了她,他快成了無照密醫,然而,如今跟她調個頭寸,她就馬上要求回報。
而且還是為了男友,為了要和男友約會而推他去參加派對……
唉,他好痛心,好像他這一輩子一直都在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每個人都在跟他要恩情,他好悲慘……
見奉在威臉色突地慘澹,宣妍小心翼翼地問:「你很累嗎?對不起,害你這麼累。」
他回神,瞅她一眼,突地笑了。「是你比較累吧,你待會還要不要上班?如果要的話,我就幫你準備早餐。」
「可以這麼麻煩你嗎?」還說他不寵人?拜託,她這輩子還沒被這麼寵過,就是阿嬤也沒法子疼她到這種地步。
「有什麼麻煩?很快的。」說著,他隨即起身,走了兩步,回頭又問:「你腳還痛嗎?」
「不痛。」也許她應該跟他說,她從小痛覺遲鈍,腳上被刮出一道傷口,她真的沒感覺。
奉在威想了下。「乾脆順便幫你準備午餐好了,省得你太走動,弄痛了腳。」
宣妍張大眼。
「弄個清爽的蘆筍豬排便當,你覺得怎樣?」
「……好。」有什麼不好的?怎麼可能不好!
她要、她要!這麼好的男人,她真想要∼
渾噩上了一天班,宣妍火速趕回家,原本是要告訴奉在威不用準備她的晚餐,豈料他竟難得不在家。
他到底從事什麼工作?
像個足不出戶的宅男,卻又是個一流煮夫,中午為她準備的蘆筍豬排便當被乾姊偷襲了兩塊,她至今還在心痛呢。
他跑去哪了?
空蕩蕩的家,少了個人,總覺得缺了好多。
歎口氣,她發現時間跳躍得太可怕,快快梳洗,準備赴許久前便決定要去的宴會。
聽說那是個很有品味的宴會,很多名流雲集的地方,不是想進去就能進去的派對現場,虧她有班敗家好友,對此等訊息都非常敏感,立即爭相走告,想盡辦法,弄到入場帖子。
為了配合時尚,她掏出一件桃紅色的運動小背心,為了配合名流,她拿出前陣子的敗家首選—— 凡賽斯浪漫風格的純白蓬蓬公主裙,內搭亮銀及膝綁腳褲,配上她最後一次敗家弄到手的晚宴包,再套上一個月前限時搶購搶來的細跟三吋綁鞋。
在穿衣鏡前轉了一圈,確定她美麗動人。
她,出發了!
坐上小黃,宣妍來到派對現場,在門口和友人們聚合,魚貫進入會場。
這是一處私人招待所,從門口開始就擺置著古典又精緻的藝術飾品,踏上玄關走進去,偌大的會場晶璨生光,大型的水晶吊燈上頭還雕飾著維妙維肖的天使像,壁上是各式巴洛克時期風格的畫和雕製品。
看得出來,派對主人相當藝術派,而且不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而是真懂得藝術韻味的風雅人士。
現場有小型演奏會,空氣中飄揚著清亮樂音,充斥著輕快而令人舒服的音符,所有人聲都因此而有所保留,花香讓在場所有人都漾開怡人的笑。
宣妍也忍不住笑了。
這還是她頭一次參加這麼有品味的派對呢。
「宣妍,不要只會發呆,趕緊找獵物。」敗家友人一號推她一把。
「我哪有發呆呀?」她小聲地說。
只是這裡情境太美,閉上眼享受一下而已。
「宣妍,你怎麼又穿得這麼怪?」
「會嗎?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看嗎?」她超愛這蓬蓬裙的,名牌加運動風,超有型,走在路上絕不撞衫。
「不管那些,你看,眼前三點鐘方向,型男一枚。」敗家友人二號強力推薦。
宣妍不著痕跡地看去,隨即收眼。「還好吧……」那個叫型男哦?都有點年紀了說。
「哇∼你眼光很高喔。」敗家友人三號又推了推她。「你再看看你的十點鐘方向,那裡有個雅痞。」
目光偷偷地探去,隨即唉了聲。「拜託,那樣叫雅痞哦?」都沒人嘍?
想不想看真正有品味、有質感又正點的雅痞?她家裡就有一個。不管是外貌、身形,舉手投足儼然像個英國皇家貴族,紳士又寵人……怪,她幹麼一直想著他?
「凍ㄟ!A級獵物出場了——」
三枚敗家友人有致一同地往後一轉。
宣妍興致缺缺,不願再相信友人們的眼光,然而後頭竟然響起陣陣壓過樂音的拔尖聲響,彷彿重量級人物出場。
什麼狀況啊?
那些名門淑媛向來不都是最矜持、最嫻雅的嗎?怎麼會叫成這樣?
回頭的瞬間,她懶懶的眼對上一雙淡漠慵懶的眸,心頭狠狠的拽痛了下,下一刻,那雙眼在發現她之後變得陰鷙。
他!
宣妍不由分說地躲在友人身後。
天啊,他怎麼會在這裡?
心在胸口狠狠的跳動,震得像是要把她的魂魄給擠出身外。
「你在幹麼?」敗家友人一號想把她揪出來。
「等等、等等。」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他剛才變沉的目光教她害怕起來,像是在苛責她似的。
「還等,再等就不見了,這種A級獵物不常見的。」
「對呀,聽說他已經消失一陣子了,好像一兩個月前剛回台灣,聽說不太喜歡宴會場合,加上前陣子出了點事,好難得能夠在這裡遇見他,要多看兩眼,記在心裡才行。」敗家二號連珠炮地報導著。
宣妍頓了下,小聲問著,「聽起來,你對他似乎很瞭解?」
「還好,不過就我所掌握的資料,我知道他是四方集團總裁的外孫,父母從事跨國觀光業,雖說目前無職在身,但再怎麼說,他都是個非常令人垂涎的小開。」
宣妍躲在友人身後偷覷著奉在威被人簇擁到另一頭,放起心地觀察他。
原來他是小開啊……難怪,感覺上就是和常人不大相同,但他也太能幹了吧,當個小開,還是個極稱職的煮夫。不過,看他今天的打扮,三件式鐵灰色的西裝顯現他俊挺的身形,頭髮梳得油亮紮在腦後,露出出色搶眼的五官……確實是A級獵物。
站在這裡,她和友人頂多只是襯托會場氣氛的小小綠葉,而他不同,從他一出場,就覺得光移位了。
光,隨著他在移動。
「聽說,他前陣子還是他表妹的丈夫候選人之一呢。」
宣妍聞言。「嗄?」
「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又補充。
她瞪大眼,想起他說的表妹。他還敢說不是喜歡?這念頭自心頭竄起,狠狠的掠起一陣血腥味。
「你怎麼了?」友人見她晃了下,不由得扶她一把。
「……我沒事,只是有點悶。」她勉強笑著。
「最可憐的是,他最後被拋棄了,表妹嫁給別人了。」
宣妍聞言,精雕細琢的眉重重擰起。
他被拋棄了,所以他才會躲起來療傷?
因為太愛表妹,無法祝福她,所以躲起來……他對她好,也只是因為她像他表妹,只是因為她像她!
「而且,他還是……宣妍,你要去哪?派對還沒開始耶。」
「我要回去。」她需要冷靜,必須冷靜。
因為她剛知道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訊息。
那就是——她過份在意他了。
星光點點,月影朦朧。
宣妍的身形在路燈下,拉得又長又稀薄。
天,她真的用走的走回來了。瞪著住所的門,她真想抱頭哀嚎。
這散步也實在是散太遠了一點。
鑰匙插入一轉,意外的門沒鎖,她趕緊推開門,卻發現客廳的燈是亮著的,逸出淡淡的聲響,像是某談話性質節目。
他回來了?
看了眼時間,這應該是續攤的時候,正常應該都還有節目,更何況,沒人會錯過他,應該有不少人會死命地纏住他才對。
「回來了就關門,門開著等人搶劫啊?」戲謔的嗓音傳來,不慍不怒,聽不出溫度,但她還是乖乖地關門上鎖,脫下頭一天上戰場就掛綵的高跟鞋。
「你怎麼那麼早回來?」她隨口問著,哈哈乾笑兩聲。
他肯定會罵她一頓的,對不對?
沒錢給阿嬤看病,卻有錢打扮得光鮮亮麗到那種場所……若他要罵,她實在是沒話反駁。
她也很懊惱,開始覺得把錢花在這種地方超沒價值。
「過來。」聲音懶懶的。
頭低低的,她像做錯事的小孩晃到他面前。
「坐。」
她乖順得像隻貓。
「把腳給我伸出來。」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腳尖上頭。
「咦?」她眨著眼。
奉在威不耐地自己動手把她的腳給捉放到膝上,她來不及抗議他的動作太過粗魯會害她春光外洩,便聽他吼著——
「你是少根筋啊?你的腳在流血,後腳跟都磨到流血了,你都不會痛?」
宣妍眨眨眼,看著還拎在手上的高跟鞋,赫然發現兩隻鞋裡都有血……天啊,她的戰利品要報銷了啦!鞋尖掛綵已經超不捨,裡頭竟然還沾有血跡!
「你的反應居然是這樣?」奉在威瞪著她。
「咦?」她不小心哀嚎出口了嗎?
「真是夠了。」他被徹底打敗,無奈地從早就備好的醫藥箱掏出棉花、優碘等等,開始料理她兩腳上的傷痕。「你是參加競走還是百米衝刺啊?居然可以把腳搞成這個樣子。」
「沒啊,我只是從會場走回家而已。」說實在的,也沒很遠,只是也要花上一個多鐘頭就是了。
不過,他對她也未免太好了一點?
既不罵她,也不問她怎麼會在那裡,只是幫她上藥……討厭捏,又不喜歡人家,幹麼對人家那麼好啦。
他抬眼瞪她。「你真的可以再給我白癡一點!誰會穿著第一次穿的高跟鞋在路上散步?你會不知道這種鞋子就屬於穿著好看而已,並不適合用來散步。你都不會痛的?」
「……不痛啊。」
奉在威以為她在說謊,很不客氣地倒上雙氧水,等她反應,卻見她神色自若,氣概之威武,可比當年關雲長剮骨弈棋之神勇。
「……真的不痛?」他已經很故意用灑的,還灑很多捏。
她搖頭,慢而清晰地說:「我的痛覺滿鈍的,感覺到的痛比一般人還要淡,所以這種程度,還好而已。」所以,她實在沒有辦法像一般女孩子受一點點傷,就哎呀呀地撒嬌喊疼。
奉在威看了她很久,又低頭替她仔細地上藥,歎了聲,「這樣不是很糟嗎?哪裡痛了都不知道,等到哪天你有感覺了,已經不是痛,是完蛋了。」
「唉,我也是這種想。」後知後覺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喂,你是小開啊?」
「不知道。」奉在威顯然對這個問題不是很有興趣。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也不可能因為你是小開就巴上你。」幹麼防她?既然要防,就不要對人好。
「你穿成這樣,不就是想要去釣金龜婿的?」語調懶懶的,不是責怪也不是諷刺,純粹就事論事。
這種事少見多怪,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沒料到會在派對遇見她就是了。
宣妍聞言,有種被說中心事的惱羞成怒。「對,我是要去釣人的,但不是要釣你,你大可安心,反正你有表妹嘛。」後頭恨恨的加上那一句,純粹是嗆聲用的。
「怎麼突然扯到她?」他還是繼續抹藥,口吻輕鬆。
「還說你不喜歡你表妹?」
「我沒說不喜歡。」話題為什麼會轉到這裡?算了,繼續包紮。
「你承認了?」厚,這個善變的男人!
「承認什麼東西?你在激動什麼?我表妹很可愛,我不能喜歡她嗎?」嘖,難不成要他恨她、討厭她?
宣妍聽出了他話語中不同的情愫。「你不是你表妹的丈夫候選人?」
「你去派對專門在聽八卦的?」奉在威翻動眼皮子。「那是一樁計謀,欸,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反正那是煙幕彈,現在都不重要了,反正她已經嫁了,過得幸福快樂,這樣就夠了。」
煙幕彈?「難道,你不是……」
「你問這麼多,到底是想問什麼?直接一點,行不行?」好像在猜啞謎,很累欸。
「那你幹麼對我這麼好?」
「這樣叫好?哪天你看見我為我妹做牛做馬,你就知道我有多奉獻。」他哼了聲,包紮完畢。
「我又不是你妹。」她咕噥著。
「你要是我妹,我就不會允許你穿成這樣去宴會丟我的臉。」目光瞬間變得凌厲,上下打量她,然後用力地歎出一口氣。「丑到爆,沒有人這樣亂搭的,超沒品味。」
或者應該說她太前衛,拿運動風搭浪漫公主風?
「會嗎?」一定要這樣打擊她嗎?
「不是名牌就代表品味,品味是穿出來的,氣質是眼神流轉間綻放的。」他扯著她鑲著亮片的蓬蓬裙。「穿著要有一統性,混搭也沒關係,但要好看,不要為了穿上名牌,把自己搞得像聖誕樹一樣。」
「可是,到那種地方,不穿名牌,就覺得好像沒穿衣服。」大家都打扮得那麼時髦有型,要是沒有名牌加身,她會變成透明人的。
「你未免對自己太沒自信了。」
「自信要從哪裡來?」只有那些什麼都擁有的人才有吧。
「自信來自於自己,你如果不懂得挖掘自己的優點,別人又怎麼看得到你的優點?」真是太過癮了,以往這種話都只有別人說他,想不到他今天也可以拿出來訓人。
「我有優點嗎?」
「先談外在,至少你臉蛋不錯、身材不錯,這樣還不夠?」
「你覺得我不錯?」她驚異綻笑。
「至少世俗眼光是這樣吧。」
什麼態度?什麼叫世俗眼光?難道他是世外高人啊?
「至於內在,你有藝術涵養,把你所懂的都搬出來唬人,那也是一種外放的神韻,至少可以唬一些聽不懂的人。」
「……」說到底,就是要賣弄一些看起來很有修養的藝術常識就對了啦,換句話說,她沒有屬於自己的外放魅力就對了啦。「你對我說這麼多,是想要幫我?」
就是要她別纏他?
「幫你?」奉在威表面上波瀾不興,但無端端的心頭震了下。
欸?震什麼?
「不然你說這麼多幹麼?」說心酸的?
奉在威懶懶揚眉,未忖,心底就冒出一道堅定的聲音說No。
No?這天外之音是從哪飛來的?
「算了,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你還想去?」
「當然要去,不然你剛才幹麼跟我說這麼多?」一副巴不得她快快去釣個金龜婿。
那純粹是他的想法,但並不代表他希望她去落實好不好。「我帶你去。」想了下,他如此決定。
綜合以上數種心情,他歸納出唯一真理,那就是他天生愛照顧人,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的疼愛,不能讓她受傷害……唉,妹妹、妹妹,他對妹字輩的人怎麼都這麼無怨無悔?
「你?」
「去替你挑選個像樣人選。」
「咦?」
「但是要等你的腳好,而且由我幫你打扮。」那毫無品味的穿著,實在令人不敢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