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的臉……」她心痛的輕撫過那五指印。
「沒事。」他朝她扯扯唇,彎腰撿起手鏈,抓起溫家語的手,放入她的掌心,然後緊緊的握住。「以後不要再讓別人拿走了。」
「其實文文姐喜歡就給她吧,我真的不在意。」她說著違心之論,她怎麼可能不在意,但她更不想看到家庭失和,藍斯哥被繼母還有兩個姐姐炮轟。
「你是認真的?」藍斯皺起了眉。
她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那麼這條手鏈就當我沒送過你吧。」藍斯拿走了她掌心的手鏈,冷漠的轉身上樓。
一等他離開,溫家語的淚水馬上像斷線珍珠似的滑落臉頰。
她的心好痛好痛,這個家,她還待得下去嗎?還能待多久?她茫然了。
***
爭執過後,藍家瀰漫著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表面上平和無波,但卻像隨時又會掀起驚濤駭浪似的,讓人提心吊膽。
而那天過後,藍斯便到美國去出差去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突然的就消失在溫家語的生活圈中,讓她整日悵然若失,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這個家沒有他在,真的冰冷了好多好多,他才離開,她就開始想念起他的笑和他的溫柔,他的一切一切。
天,她到底是怎麼了?他是哥哥,不可能永遠陪在她的身邊啊!
想到這點,她心頭一陣翻攪,難受得不得了。
雖然不應該,但她還是暗暗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三小姐,太太請你到她房裡。」傭人阿香敲敲她的房門道。
「哦?我知道了,謝謝。」溫家語出聲回應,隨手抓起了件外套披上,走出房門,朝繼母的房間去。
「媽,您找我?」她敲了敲門板。
「進來吧。」房內傳來周亭妃淡淡的回應。
她緩緩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媽,有事嗎?」溫家語走近繼母床邊,恭敬的道。
靠在床頭的周亭妃沒有出聲,只是用一雙眼睛打量她。
曾幾何時,當年的那個小丫頭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在繼女臉上,她幾乎可以窺見一絲絲已逝丈夫的影子,但畢竟只是一絲絲,這女孩應該是像母親,並沒有遺傳到父親出眾的俊美,然而還是有種婉約的秀麗,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
她怎麼沒想到該防著這女孩呢?
周亭妃懊惱的輕嘖了聲,移動一下身子,坐正了些。
溫家語趕緊上前幫忙移動繼母身後的枕頭,讓她靠得舒服些,然後又站直身等待她的開口。
「小語,你來我們家也十二年了。」周亭妃緩緩出聲了。
「是的,媽。」現在她真的體會到光陰似箭這句話了。
「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不過我想自己也沒太虧待你吧?」好歹也培養她到大學畢業了,她自認夠了。
溫家語點點頭,真誠的道:「謝謝您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沒錯,雖然比起兩個姐姐,她擁有的太少太少,但比起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人,她又擁有的太多太多,所以她是真心感謝這位繼母的。
周亭妃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我也不是要你感謝我什麼,不過……」
繼母的目光讓她心中一凜,屏氣等候下文。
「我不希望自己是養鼠為患。」周亭妃緩緩道。
她一驚,滿臉困惑。「媽,我不懂。」
「你最好是不懂,你要真懂了,我可就傷腦筋了。」周亭妃撇撇嘴。
繼母的話,讓溫家語的心不安的加快跳動。
「我要你少跟阿斯接觸。」周亭妃直接點出叫她來的目的。
「媽?!」溫家語錯愕的看著她。
「別當我是瞎了或聾了,我頭腦還清楚得很,這個家發生什麼事還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我跟哥……真的沒什麼。」溫家語虛弱的反駁。
「等有什麼就來不及了。」周亭妃不悅的道:「怎麼,難道你翅膀長硬了,不聽我的話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知道了。」溫家語妥協的點頭。
「知道就好,你也知道我已經替阿斯選好老婆了,那可是台一制鞋的千金,這門親事我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只有章之華可以當我家的兒媳婦,我不希望阿斯把心思花在其他女人身上。」周亭妃強調。
是呵,自始至終,她都是「其他人」,是該明白的。溫家語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聽著。
「說話啊,你有沒有聽懂?」這女孩從小就像只悶葫蘆似的,教她根本疼不入心。
「我懂了,我會照媽的指示做,少接近哥。」揪著一顆心,她輕聲回答。
「很好,今天我們之間的談話,我不希望第二個人知道。」周亭妃滿意的點點頭警告。
「是。」她乖順應諾。
「好了,沒事了,你出去吧。」周亭妃揮手趕人。
「那我先回房了。」溫家語微微欠身,轉過身才走沒幾步,周亭妃又開口了。
「等等,你的工作還沒著落嗎?」
溫家語止住腳步,轉回身道:「我會盡快找的。」
「這樣一直待在家裡也不是辦法。」周亭妃苦惱的道,完全沒想到自己兩個女兒不僅不找工作,還每天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我知道,我一定會努力找工作的。」她保證。
「嗯,去吧。」周亭妃躺下身來,表示談話結束。
溫家語輕聲帶上門,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房間,躺回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又起身,悄悄的走進書房,坐進藍斯平日辦公看書的大椅中,吸取著他留下的淡淡氣味,好像他就在旁邊輕擁著她,撫慰著她。
她閉上了眼,腦海中浮現的是藍斯那天生氣離開的模樣,讓她的心緊揪了起來。
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甚至連出差前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連他都不理她了嗎?
想到他的冷漠,溫家語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很在意藍斯哥,但卻沒想到在乎到這地步,只要想到他的冷漠,她就覺得好像有人拿把刀在剮著自己的心似的,痛得不得了。
好幾次她都想要主動求和,告訴他那天自己講的都是假的,那條手鏈的意義重大,她怎麼可能想要給文文姐?
但是……不行,她不能再拖累藍斯哥了。
況且連繼母都說了,要她不能再接近藍斯哥,她只是個拖油瓶,有什麼資格反抗?
她不能再任性的跟藍斯哥撒嬌,不能再向他尋求安慰,更不能再依賴他。
沒錯,藍斯哥有美好的前途,不需要多她這個絆腳石。
溫家語暗暗下了決定,但心頭的那份痛卻始終盤旋著,無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