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無預警的被推開,衛南城的身子瞬間僵住——在衛宅敢不敲門便擅自闖進來的,向來只有一個人。
他輕歎一聲,回過頭,果然看到阮芊蓉哀傷又難過的臉龐。
「你明明今天就要走了,怎麼可以騙我明天才要跟我談?」阮芊蓉沒有通知任何人就直接衝回家,因為她怕衛南城知道了又會搶先一步離開。
「你不應該知道這件事的。」衛南城抿唇歎息。
他不想跟她道別,因為他怕自己會心軟或是動搖,但現在她卻來了,讓他覺得心口好沉重。
阮芊蓉用力的抱住他,哽咽地問:「你真的打算連我最後一面都不見就走嗎?」
他把心一橫,故作冷淡地說:「該談的事,上次我們談過了,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我?我是比你小,那又如何?我們還差不到一輪呢!」阮芊蓉摟緊他,心痛地喊道。
「你是我收養的人。」衛南城重重歎息。
「你明知道你並沒有正式收養我,我們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她抗議道。
衛南城避重就輕,吐了口氣。「但我已經把你當成是我真正的家人。」
她搖頭否決。「我們終究不是真正的家人,除非你娶了我,我們才是家人。」
「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妹妹。除了妹妹,其他的身份我無法給你。」
她哽咽地說:「你明知道我不當你妹妹的,我一輩子都不會當你的妹妹。我不懂為什麼你要一直拒絕我?你所說的那些理由根本都不是理由。」
「我不需要你懂。」衛南城咬牙道。
「你不給我理由,我就不讓你走。」阮芊蓉邊哭邊抱緊他。
衛南城實在不想看到她哭,也不想再傷害她一次,但他若不這麼做,她是不會死心的,他握緊拳頭道:「好,你要理由我就給你,就是因為 」
可當他一看到她的臉龐,就狠不下心讓她知道她母親醜陋的那一面。
如果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她恐怕沒辦法接受吧?畢竟趙玉萍再怎麼差勁,都是她的生母,尤其在得知他是因為她母親才無法接受她,她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後,一定會受到更大的打擊,那樣太殘忍了。
「是什麼?」阮芊蓉心急的追問他。
衛南城低咒一聲,因為他無法對她說出口,只好硬生生地拉開她的手。
他把剩下的文件全丟進行李箱吼道:「因為我只把你當成妹妹,我一點都不愛你,抱你讓我有罪惡感,像是在亂倫!」
「你……當真只把我當成妹妹,你並不愛我?」阮芊蓉眼淚掉個不停。
「我不愛你,這就是最大的理由。」衛南城看著她,說著違背良心的話。其實,他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愛她,因為他連趙玉萍做過的醜事都不想讓她知道,就怕她知道她有一個很壞心的母親,他寧願讓她恨他,也不願意讓她知道真相。
阮芊蓉痛哭失聲。
他不愛她,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她覺得自己的心空了好大一塊。
在她回家之前,她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她仍沒想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句話。
想不到那天他溫柔又熱情的抱她,只是因為他被她誘惑,並不是對她有一絲絲的感情……
「你可以對我死心了吧?以後你會找到更好的男人,再見。」衛南城撇開臉,提著行李箱,快步走出書房,就怕多待一秒,他就會心軟,他會想要抱住她,安慰她。
一切都會過去的,希望下次看到她時,她不會這麼的傷心難過。
阮芊蓉一看到他走掉,心疼得快要死去,眼淚掉得更凶了。
她真的要放棄他了嗎?她明知道他今天有可能拒絕她,但她仍然趕回來了,就是打定主意要說服他改變心意,並不是站在這裡看著他離她而去啊。
衛南城還沒上飛機,她還是有一絲絲的希望,就算希望只有百分之一,她絕對不能放棄!
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飛奔出去,在走廊上攔住他,認真的看著他的俊臉。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我晚上會在你常去的那家PUB等你來,十點前我都等你。」只要他來了,她依然會愛他,她不在意以前他是因為什麼理由拒絕她,也不會再追問他,那些就讓它都過去,只要他願意來,那就足夠了。
晚上十點,他已經上飛機了,衛南城僵硬的開口:「我不會去的。」
他就這麼不在乎她嗎?
阮芊蓉心痛的咬著唇,負氣地說:「過了十點,我會照你所說的去愛別的男人。只要是第一個跟我講話的男人,不管長相如何,我都要當他的女朋友,並跟他上床。」
衛南城猛然一震,生氣的斥責道:「胡鬧!你不可以這麼做。」她不是那種會隨便跟陌生男人上床的女孩,她只是想威脅他。
阮芊蓉眼睛泛著淚光,表情淒楚。「不是你的話,對我來說,哪個男人都沒差別了。」他如果不要她,那她也不會再愛上任何男人了。
「你要這麼作踐自己,那就隨便你!」衛南城鐵青著臉,頭也不回的撂下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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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她不是當真的吧?
衛南城早就把車子停在機場的停車格裡,但他卻遲遲沒有下車,因為他一直在回想阮芊蓉先前所說的話。
如果他沒在十點前去PUB,她會隨便找個男人上床……她不會的,她不會這樣作踐自己,隨便就找男人上床!但他又不放心她那倔強又固執的個性,就怕她真的找別的男人抱她,因此他被她的話困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都八點多了,他再不去機場辦理登機手續,會來不及搭機的,但他卻無法下車,也不能去PUB見她,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去了PUB,那她就更無法對他死心。
他無法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愛她,因為她是趙玉萍的女兒,一個他無法接受的女人的女兒。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令他震了一下。他看到來電顯示是管家打來的,邊接聽邊揉太陽穴。「管家,你突然找我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大少爺,你還沒上飛機,這真是太好了!」管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鬆了口氣。
「怎麼了嗎?」衛南城疑惑蹙眉。
管家語氣沉重地說:「大少爺,你出門不久,小姐就打扮得很漂亮的出門了,由於今晚她在房間裡用餐,所以僕人就去她房間內收拾碗盤,這才發現她根本沒吃晚餐,而且她的桌上還擺了銀行的卡片和存折呢!我已經去小姐的房間看過了,你幫她辦的兩張信用卡附卡、三家銀行的金融卡,還有銀行存折跟印鑒全都擺在桌上。」
衛南城握緊手機,心口一沉。
阮芊蓉把他給她的卡片全都留下了,莫非她不打算再回去衛宅了嗎?
他急切地問:「那你有看到她的護照和證件嗎?」
「我沒有看到。」管家確定道。
「你去看化妝台的抽屜,她一向都把證件放在那裡的。」
「好。」管家趕緊打開化妝台下方的抽屜,檢查了一番,才回報大少爺。「沒有,裡頭沒有任何的證件。」
衛南城立刻低咒一聲。「該死!她打算離開我。」
他知道她在盤算什麼了,今晚十點前她要是等不到他,她就不會再回到衛宅。
他原以為他就算離開了,她依然會住在衛家,在他的地盤上受到保護,但是他錯了,只要他不肯要她,她就會選擇離開。
阮芊蓉,你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我,從此不再見我嗎?
管家突然想起一件事。「啊!難怪她出門前還說了很奇怪的話,謝謝我這幾年對她的照顧……」
衛南城頓時無法呼吸。
她不是做做樣子給他看,她是真的打算要走了,如果他今天沒趕去PUB的話……
只要她還留在衛家,他們當不成情人,他可以一輩子都把她當成妹妹照顧也無所謂,但若是她離開衛家,那他們可是連兄妹也當不成。
阮芊蓉想跟他毫無瓜葛,那她一定會躲著他,從此不再跟他連絡了……不!一想到他會失去阮芊蓉,他整個人幾乎快崩潰。
他內心百般掙扎,目光卻瞪著腕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再不做出決定,他勢必無法在十點前趕到PUB……去或不去……
一想到阮芊蓉將要永遠離開他,或是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兩者都令他心痛不已。
去他的趙玉萍!
他狠狠低咒一聲,立刻做出決定。「我要馬上去找她!」
他不要她離開他,現在不管阮芊蓉是誰的女兒,他都要她。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否則他會懊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