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間裡,馮曉玲擰開水龍頭的水,拚命地把水朝著自己的臉上潑,希望可以讓自己神志清醒一些。
可閉上眼睛,她的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閃過剛才親吻的那一幕,那四片唇互貼的一幕。
不要再去想了,別去想了!她在心裡拚命地對自己說著。抽出了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水珠。驀地,洗手台的鏡中出現了另一抹身影,那雙狹長的眸子中,有著她未曾見過的火花。
他在生氣!
他所有的神情明白地告訴別人他在生氣。
「啊!」馮曉玲驚呼一聲,轉身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韓玥逸,「你……你怎麼進來了?」
「我為什麼不可以進來?」他氣勢逼人,一步步地靠近她。
「可是這裡是女……」
「那又怎麼樣?你明明說過不會再害怕我了,剛才又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對著我?我真的有讓你害怕到想要哭的地步嗎?」他伸出雙臂,把她死死地壓在牆角邊。
「我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害怕,只是看到你剛才和佟小姐演戲演得很好,所以看呆了。」她找著借口,「你一定對佟小姐很有好感吧,所以才會吻得這麼……深情。」
「我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韓玥逸冷冷道,「沒有感情,也可以吻的。」
「是……是嗎?」原來,他可以沒有感情就和人接吻,吻佟小姐是如此,吻她應該也是如此吧。
他壓低頭,伸出舌尖,輕舔著她的臉頰,引得她一陣顫慄,「想要逃開嗎?又或者是驚惶失措地想要找其他的理由?」
很輕柔的聲音,明明是溫柔的語調,但是她卻覺得這像是惡魔的呢喃。他眼中的氣憤,讓她感到不安。
他放肆地舔著她的臉頰,她的耳垂,她的脖頸,她的鎖骨……
她顫抖得更加厲害,低呼道:「不要!」
「不可以不要,你是我的,知道嗎?」他更加用力地舔著,彷彿只有如此,才可以宣洩他心中的怒火。
她可知道,當她躲開他的一瞬間,他的心情惡劣到了什麼程度。
而這份惡劣,只有用她來彌補,用她的體溫,用她的馨香,用她的軟言儂語……
「你說了不再害怕我,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那麼你就讓我再開心一些。」他的舌尖繞上了她的唇,吸吮著她唇齒間的芳香。
他的吻,充滿了獨佔的意味,像是要壓下她所有的顫抖,在宣告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她被動地接受著這個吻,承受著他的怒火。
他在吻她,但是她的腦海中閃過的卻是天使吻上少女的那一幕。
為什麼他可以在剛剛吻過另一個女人後,再來吻她?是因為這是沒有感情的吻,所以吻誰都可以?
「不……不可以!」馮曉玲叫道,扭頭努力地去避開這個吻,「這樣的吻,我不要!」
然後,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推開了他!
……
為什麼她不要他的吻,難道他的吻就這麼讓她難以接受嗎?韓玥逸一拳狠狠地擊向了洗手間的牆壁。
該死的!
他不許她不要他的吻!
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敲擊著琴鍵,音符與音符的串連,奏著破碎的曲調。
這種心情該用什麼樣的方式發洩出來,他不知道,也找不到那個出口。
到底他做錯了什麼,她要用那樣的表情對著他,要用那樣的態度來拒絕他的吻?
在這之前,一切明明都是很好的!
「韓!你夠了吧!」門被猛然地推開,賽也走了進來。
沒有去理會對方的話,韓玥逸依舊只是在琴鍵上發洩著內心的煩躁。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就像是一個慾火無處宣洩的魔鬼。」
琴音戛然而止,修長的手指死死地壓在琴鍵上,「看來你還真瞭解我呢,賽也,我滿身的慾火,的確沒有宣洩的地方。」
陰沉沉的語氣,讓人瞬間毛骨悚然。
賽也的臉色一變,「你今天怎麼了?難道你和馮曉玲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不會是因為今天的那場吻戲吧?
他揚起臉,俊美的容顏上明明是一片冰寂,但是嘴角卻淡淡地掀起了一抹弧度,「我——完全被厭惡了呢。」
這樣的神情,還有這樣說話的語氣,賽也暗暗心驚,「韓,你、你在生氣?」
「是吧?是在生氣呢。」韓玥逸起身,直直地走到了賽也的面前,「所以你現在最好離我遠點,否則的話,我不擔保你可以平安無事地離開這裡。」
老天,馮曉玲這女人對韓的影響就那麼大嗎?賽也倒抽一口氣,「你聽我說,也許是因為今天的MV拍攝,所以馮曉玲才會……」
「賽也……」韓玥逸冷冷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剛才有提醒過你吧,你最好是離我遠點!」不然他很可能為了發洩怒火而打傷無辜的好友。
一旦他的怒氣完全凌駕於理智之上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但是你現在……」
「如果你不想受傷的話。」他的笑越發陰沉。
「好、好,我知道了。」賽也無可奈何地離開了房間。
「玲……」一聲呢喃,從韓玥逸的口中溢出。只要一想到他,心臟就會控制不住地猛烈收縮著,這種他所不曾體會過的痛苦的感覺,全是她給予他的。好難受,那種無法發洩的疼痛,幾乎讓他不能呼吸。
他……是生病了嗎?
是生病了吧。
因為她而病得厲害!
「玲……玲……」他緊緊地拽著胸口的衣衫,手背上青筋爆出,依舊在喃喃地念著她的名。想要聽她的歌,想要讓她來撫平他胸口的這股疼痛,想要她來壓抑他的飢渴。
是太想得到她了,所以才會任由慾火夾雜著這份疼痛一起貫穿著他的全身。
她給他買的那些藥根本不會有任何的作用,而他現在唯一想要的是她。
只有她!
移動著身子,他走到了櫃子邊,打開抽屜,看著放在裡面的那些藥——那些她帶來給他的藥。
「玲,這些藥沒有用的!」他抓起一板藥,捏在手心中。
裝著藥的塑膜隨著力道的加劇而慢慢地變形,裡面的藥片碎裂成無數小片。
他把藥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想要把它當作她,來平息他所有的痛楚。
「玲,我愛你呢,愛到快要瘋了!」愛得不得了,愛到甚至是無生命的替身,他都想要親吻。
停不了的痛楚,停不了的慾火……
唇,吻上了那扭曲的塑膜。
他是變態嗎?或許是吧。一個因愛而瘋狂的變態!
她是膽小鬼吧!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韓玥逸,所以一連請了好幾天的假,只是躲在家裡,哀悼著自己複雜的心緒。
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馮曉玲看著正當紅的綜藝節目。
「曉玲,你明天還是不打算去上班嗎?」打掃完了衛生間,高惠惠坐在她身旁問道。
「嗯。」
「你公司這幾天放假?」
「哎,沒有啊。」
「那是你身體不舒服?」
「也沒有啦。」
「那你為什麼整天呆在家裡?」
「我……我……」這理由好像很難說明耶!
「該不會是——」高惠惠表情一變,「你被公司炒魷魚了?」
「沒有、沒有!」馮曉玲連連擺手。
「惠惠,曉玲只是沒去公司上班而已,你用不著大驚小怪啦。」趙可真啃著一隻蘋果踱步過來。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嗎?」高惠惠一腳踹上趙可真,把她踢到了一邊。
「曉玲,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是公司裡有人欺負你的話,我一定幫你出氣!」高惠惠認真道。
馮曉玲看著好友,惠惠一直就像是一個大家長,總是保護著膽小而又懦弱的她。
「是嗎,原來是被欺負了。」趙可真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蘋果,走到一旁的電話機旁按下了一連串的號碼。
「拜託,可真,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馮曉玲叫道。
不過沒人聽她的,趙可真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道:「喂,是修炎嗎?你那邊有什麼在道上混的兄弟沒?我想我可能有事要麻煩他們了。」
「找人幫忙出頭,不如我們自己為曉玲出氣比較快。」高惠惠插口道。
「萬一我們打不過呢?」
「呃……」
「總需要以防萬一吧。」
老天,她們越說越遠了!馮曉玲狂汗。雖然她們的心意讓她很感動,但是——這根本是沒影的事,她沒有被公司的人欺負,她只不過是因為喜歡上了韓玥逸而煩惱。
「我……我去倒垃圾吧!」她胡亂地找了一個借口,忙不迭地抓起廚房裡的一大袋垃圾,就朝著大門口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