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英國倫敦市中心的華茲斐勒之星,是英方政府調查處首席東方特務藍赫的私人寓所,此處設備一流,門禁森嚴,警方每小時巡邏一次,可見英國政府相當保護這位熟悉中東恐怖分子的高級情報員。
為了順利在中東一帶活動,英國政府總共幫他製作了十六個假身份,他每回出現,總是一身藍色勁裝,臉上戴著藍色的眼罩,露出一雙迷人的單眼皮。
只要有他出馬,沒有竊取不到的情報,這讓中東許多恐怖頭子對他恨之入骨,巴不得將他抓來大卸八塊,然後大口大口吃進肚裡。
他曾做過不少轟動國際的事件,像他曾在APEC會議於雅加達舉辦時,將準備暗殺各國領袖的炸彈客,及時從人群揪出,避免一場災難發生。
還有,他曾在九一一事件後一星期,在一架從利雅德飛往紐約的班機上,成功將上頭準備劫機的七名利比亞籍恐怖分子擒獲。當他以一敵七的消息傳出,全球嘩然,更大大提升了他在國際上的地位。
今晚,是他完成一項艱鉅任務後的第一個安詳夜晚,剛從伊拉克完成任務回來的他,正跟一白一黑兩位名模美女泡在按摩浴缸裡。
超大型的按摩池裡,裊裊蒸氣升起,四周瀰漫著高級的迷迭香味道,水池裡玫瑰花瓣多到蓋滿整個表面,池邊擺放著剛從法國空運來的頂級香檳,這種氣泡式香檳喝起來口感香醇,但製法費工,價錢昂貴,不過,錢對藍赫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十二點四十五分,電話響了。他沒有接,答錄機自動啟動,彼端傳來台灣歐巴桑在菜市場叫賣的粗嘎聲調,毀了這浪漫銷魂的夜晚——
「死沒良心的不孝子,我是你老娘,你快給我接電話,我知道你沒那麼早睡,老媽有事……」透過越洋電話,藍太太的嗓門還是奇大無比。
藍赫悠哉悠哉地跟兩位美女玩親親,完全不把他老媽那十萬火急的聲音放在心上。
藍太太依舊不死心。「你剛完成任務回到英國,別以為老娘不知道,那些阿嘟仔都有跟我講了……你好心點,接老媽電話行不行啊……」
黑珍珠名模用她那彩繪指甲在藍赫胸前劃圈圈,用英文問道:「那個聲音跟鴨子一樣的女人是誰呀,你為什麼不接?」
「是啊,聲音好像被滾燙的水燙過,好嚇人喔!」白珍珠用嬌嗲的聲音說道。
藍赫皺眉,捏著兩位美女臉皮訓道:「不許這樣,那女人是我媽,沒有她,哪來的我在這陪你們洗鴛鴦浴啊?」
「既然是你媽,聽她口氣好像有很要緊的事,你為什麼不接?」黑珍珠疑惑問道。
家醜不可外揚,老媽打來肯定是抱怨大家族間的恩恩怨怨,沒必要讓這些小金絲貓們知道。
「別問了,來,祝我們有個美好的夜晚!」藍赫舉杯,杯緣正要就口時,藍太太索性來個溫情訴求——
「好,你不想聽也行,總之媽老了,沒用了,留在這世上也沒多大用處,兒子啊,你千萬記住,這卷帶子你可得要好好保存,將來想媽的時候,可以放出來聽聽……」
「什麼!?」藍赫急得跳出按摩浴池,拿起無線話筒。「好,你贏了,有什麼話就說吧!」他迅速圍上浴巾,獨自走到臥室接聽。
「呵呵……乖。」藍太太笑出白鳥麗子的笑聲。「算你還有良心,知道世界上還有你媽這號人物。」
「媽,你曉得現在是英國晚上十二點半,我出任務出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有個休假,你讓我安心睡個覺休息一下,有事明天早上再說不行嗎?」
「少來了,你現在身邊至少有兩個美女以上,你以為我不知道?」知子莫若母。
藍赫聽了忍不住呼出一口氣。老媽果真是老媽,料事如神,連他房裡現在有幾個女人,她都一清二楚。
「媽,那……到底有什麼事,非得要我聽電話不可?」趕緊導入正題。
「對厚,我差點忘了。我跟你說,你大媽她兒子肝癌已到末期,醫生說再活也沒多久了。」
「那又怎樣?」他心跳正常,呼吸規律,還悠哉地點起一根煙抽著。
他從小就跟他這同父異母哥哥關係冷淡,雙方互動甚少,加上他無論在課業或是體能方面,樣樣都比他哥哥強,曾受過他哥的刻意排擠,所以,現在聽母親說哥哥有肝癌,就像是聽到陌生人生了重病,心情完全不受影響。
「什麼怎麼樣?當然是快點回來,你大哥死後,你就沒有任何理由推托了,非得接你爸的位置不可。」
當初,藍龍彪屬意的接班人並非藍蜻,而是能力較強的藍赫,但他根本就不屑總裁這位置,才會毅然決然離開故鄉。
「媽,我就是對從商沒興趣,才到英國來干情報員的,你這麼要求豈不存心為難我?」藍赫歎氣。
「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懂,但……我要你回來,也不光是為了總裁的位置,而是……你大媽她想先下手為強,把……把你老媽給做掉,你要不回來,恐怕……嗚嗚……以後想見也見不到了……」藍太太聲淚俱下。
「等等!」藍赫聽來有些誇張。「媽你知道我們這邊也收看得到台灣的節目嗎?」身為情報員,全世界哪裡的節目他看不到。
「你跟媽講這做什麼?」
「金色摩天輪好像已經下檔了,你不要再活在劇情裡,可以嗎?」光聽就知道是在唬他。
「我是跟你說真的,你曉不曉得昨天你大媽假好心拿了一塊鳳梨酥給我,說是一家很有名糕餅店做的,要我嘗嘗看,我假裝沒胃口,跟她說先放著,等她一走,我拿給外頭的小黑吃,你知道嗎?今天早上我一起床,就發現小黑死在大馬路邊。」她顫抖說道,聽來不像是裝的。
「你確定小黑是吃了那塊鳳梨酥死的?」
「我親眼看它吃掉的,怎麼可能有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大媽也太過分了!」那對母子從小就排斥他們,雖然近幾年來關係已有改善,但如今面對家族地位之爭,痛下毒手不是沒有可能的。
「過分你還不回來救老媽!?」光說有什麼用。
「好吧,老媽,我把這邊的事處理一下,這一兩天就會回到台灣,這段時間,你自己可得要保重。」
「乖兒子,就知道你心裡還有媽,一星期後,老媽親自到機場接你。」掛上電話前她不忘叮嚀一聲:「那兩位辣妹一定等得不耐煩,快去玩吧,記住,要做好安全措施喔!」
被老媽這通電話一亂,他興致全消,就算是看到兩位美女已經洗好澡,穿著性感睡衣在等他,他也提不起勁。
「兩位寶貝,今晚,恐怕要讓你們自己睡了!」
☆ ☆ ☆
在從倫敦要飛往台灣的班機上,花荷塘突然手心出汗,呼吸不順,甚至在幫客人準備餐點時,她還一副恍神模樣。
「學姊,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跟她一同服務頭等艙的同事夏靖兒,一邊弄著餐點,一邊問道。
花荷塘沒回答,手依舊無意識地在餐點上摸來摸去,像是被下了符咒。
「學姊,你……沒事吧!」
夏靖兒伸出手,在她面前揮一揮。不會是中邪吧?
「不可能……怎麼會……不可能……怎麼會……」她口中喃喃自語,對夏靖兒那雙玉手視若無睹。
「學姊,要出餐了!」夏靖兒搖晃她的手臂,這下才把她從遙遠的宇宙天邊叫了回來。
「喔!」
「學姊,你剛才一直喃喃念著什麼不可能、怎麼會,你是被老女巫罵了嗎?」老女巫是她們那嚴厲的資深熟女座艙長。
「你別亂猜。」花荷塘帶著興奮但又有些靦腆的語氣說道:「我看到我的真命天子了!」
「真命天子!?」
「是啊,就坐在頭等艙C2的位置,那個人是目前紐約服裝界最有名的中日混血模特兒柳澤,天啊,他又帥又冷,我快被他迷死了!」光是念他的名字,花荷塘的嘴角就忍不住揚了起來。
「又帥……又冷……柳澤?」誰呀?夏靖兒臉上出現三條線。沒辦法,她對模特兒不感興趣。
這時,另外一位空姐進來催促,兩人才中止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