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雍泰語氣很不平,「我都二十七了還長牙?」
「先生,你是長智齒。」
「智齒是智慧的象徵,我又不缺智慧。」
牙醫當他是痛到腦袋當機,胡言亂語,二話不說的打了麻醉藥,幫他拔牙,然後叫他休息三天,多吃流質食物,並開藥給他。
林雍泰真慶幸沒人瞧見他此時的孬樣,並決定在家裡躲三天,打電話向林總裁請了三天假,拜託他少摸魚。
水袖氣他氣了兩天,終究放心不下,打他的手機不接,打電話去公司說他請假,直接殺到他住處,偏偏忘了帶鑰匙,按電鈴按了半天終於有人開門,她已經氣到沒力生氣了。
長這麼大,很少有人讓她這麼生氣。
林雍泰遵照醫生的吩咐盡量少開口,臉色益發地沉穆,他不習慣在心愛女子面前流露出虛弱的一面,彆扭的想等牙齒治療好再去找她,繼續幸福快樂下去。
「雍泰,你有沒有去看醫生?你沒去上班,手機也不接,我擔心得要命。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水袖洩氣的跟在他身後進屋,忍不住低聲叨念。
他拉長臉,坐在沙發上不看她也不理她。他完美的大男人形象啊!
「你不要這樣陰陽怪氣的好不好?你的牙齒治療好了嗎?」
林雍泰就是不想叫痛給她聽,多丟臉。
水袖沒見過他鬧彆扭的樣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門鈴響了,她去開門,是和藹可親的江太太帶著營養的流質湯品過來,一邊擱在廚房的桌上,一邊笑著對水袖說:「你在這裡照顧大少爺太好了,他很彆扭吧?拔了智齒,痛得要命也要硬ㄍみㄥ著,醫生要他休息三天,他就三天都不出門,簡直像小孩子在鬧脾氣。」
水袖聽了心一揪,命令自己別想太多,但思緒卻漫然紛飛,不受控制。
如果不是江太太來了,水袖還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拔了智齒,虧她還好心的開車載他去醫院,他卻不領情,寧願自己去找醫生。他不希罕她的好意!
她的心無預警地被扔進一池冷水裡。
他可以將拔智齒的事告訴家人,連江太太都知道,只有她這個要與他共度一牛的親密愛人不知道!
太傷人了!
水袖保持微笑,身子卻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她突然覺得,她的未婚夫像個陌生人。
江太太交代完注意事項,就先回去了。
胸口的窒悶,使她的微笑變成苦笑,以為自己是他心目中無可取代的重要人兒,看來還差得很遠呢!
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她沒有重要到使父母不離婚,顯然對林雍泰而言,她也並非無可取代。
她閉了閉眸,感覺好心痛。
一葉知秋,如今才知道他有這一面,隨時能夠將她排除於心門之外。
要生活一輩子的兩個人,光有愛情是不夠的!水袖驀然有了這樣的領悟。
她僵立廚房,很久很久,然後倒出一碗燕窩粥,端到客廳給他,看著他慢慢地吃完,沒有同她說一句話。她把碗拿進廚房洗乾淨,走回客廳。
「我回去了。」
林雍泰沒有留她,回房睡覺比較不會痛。
水袖心灰意冷的走了,人家不希罕她的關心、不希罕她的陪伴,以她的個性也實在做不出死皮賴臉的事。
抬頭望向灰濛濛的天,她的心也佈滿塗霾。
三天後,林雍泰又恢復一尾活龍,積壓的工作使他忙得早出晚歸,有時乾脆睡在辦公室附設的套房裡,等到可以稍微喘息,發現將近半個月沒見到水袖。沒有手機聯絡,不曾登門造訪,當然也不會來公司找他。
他的未婚妻似乎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學校的課業和社團活動有那麼忙嗎?
林雍泰利用午餐時間打了通電話給她,打不通,手機沒開機,怎麼回事?但下午的工作又開始纏著他,一忙碌就沒完沒了。
直到晚上七點,他離開公司時天都暗了,很想約水袖一起好好的犒賞五臟廟,再怎麼忙也要跟未婚妻吃頓飯吧!
這次水袖的手機有通,但沒人接。
「她到底在搞什麼?都聯絡不到人,比我更忙?」
林雍泰有點惱,自覺嚴重受到未婚妻的忽略。身為一個事業忙碌的男人,未婚妻溫柔又堅強,不會一天到晚勾勾纏,不會撒嬌耍賴要男人陪伴去精品店、珠寶店,吵得像一隻鴨子,他是非常慶幸沒錯,但也不要忽視得太徹底,活像沒有男人明天會更好,這就令人想口出三字經了。
車頭一轉,他直接去她居住的小套房找她。當初訂婚後,他要求水袖搬來同住,她卻以小套房離學校近而拒絕。
應該不顧她的反對,強行把她的東西搬過來才對,就像閻千歲對佟冰霧那樣。問題是,閻千歲是養情婦,而水袖還不想讓他養,真挫敗。
林雍泰淡扯嘴角。少女長大了,也會變成複雜的女人,不再單純一如往昔吧!
所以他的忙碌惹惱了她,故意消失一陣子。
到了她居住的單身女子套房,經過警衛的確認,他上了七樓,卻不得其門而入,主人未回。當初他顧慮到小套房沒隔間,萬一自己開門貿然進去撞見她在換衣服就尷尬了,所以才沒跟她討鑰匙。
「人不在家,手機帶出去也不接,她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突然想抽煙。
天知道,他還為了她戒煙呢!
他決定等十分鐘,最多二十分鐘,要知道肚子餓也會上火的。
住對門的上班族小姐邀他進去喝茶,嬌聲嗲氣的頻放電波。
「我看起來像一條大魚嗎?」他火氣略揚的譏刺道。
「總不會是廉價的沙丁魚。」寂寞的上班族小姐,轉動著眼珠子找借口,嬌笑道:「能夠相逢便是有緣,不過喝杯茶而已,那麼怕女朋友生氣嗎?你站在那兒腳都不酸,我都替你女朋友心疼了。」
「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未婚妻。」他宣佈道。
上班族小姐不敢置信地僵住身子。
「真的啊!方小姐也真見外,不請我吃喜餅。」其實她搬來不到三個月,上次林雍泰來時便偷偷注意到了。只要條件夠好,搶人家男朋友算什麼?她也被搶過。
「水袖的個性很低調,也或許你不算是她的朋友。」他真的心情很差,否則不會對女人這麼沒風度又毒舌。「我該慶幸水袖的眼光不錯,看得出來你是一個不甘寂寞、愛搶人家男朋友或未婚夫的女人。」
「你……」上班族小姐愕然睜眸。他瞧不起她?可惡!剛好電梯停在此樓,當!她衝上前抱住他,揚聲道:「你好壞喔∼∼可惜我們無緣啦!再見。」然後溜回自己的套房內,鎖上門。
聽起來就像林雍泰挑逗人家,而被人家拒絕了。
從電梯內走出來的三名女生,感覺上便是如此,自然沒好臉色給林雍泰看。
林雍泰沒心情理會那個花癡女,目光停在三名女生中間的那一個,端肅著臉,神色陰沉。「你是怎麼回事?躲得不見人影?打你的手機也不接?你在同我使性子嗎?我告訴過你我會很忙,但你可以來找我……」
水袖沒有回答,蒼白的唇角噙著一抹嘲諷,開了門進去,馬元元和佟冰霧跟著進去,林雍泰差一點被關在門外,硬闖關進屋,再也忍不住咆哮道:「方水袖,你是這樣對待未婚夫的嗎?我辛辛苦苦的工作了一天,累得半死,心想再忙也要跟你吃一頓飯,結果我得到了什麼?」
佟冰霧嬌聲嬌氣道:「聽聽看,多像皇帝施捨寵妃的口吻,水袖還不趕緊曲膝謝恩?」輕柔嗓音中蘊含著諷刺。
「不用啦!人家林先生又不希罕。」馬元元揚眉,冷嘲熱諷,「對面的小姐說不定還在等你,方才只是欲迎還拒而已。」
「你們兩個閉嘴,不要插手我跟水袖的事。」看在死黨的份上,林雍泰忍住不發火,深眸緊盯著坐在單人床上、始終低垂著腦袋的水袖,語氣低冷道:「你不會真的誤會那種不入流的把戲吧?我站在門前等你,那位小姐邀請我進屋裡坐,我拒絕了她,她便趁著電梯剛好到七樓擺了我一道。水袖,我真的沒想到必須跟你解釋這麼無聊的事。」他蕙質蘭心的未婚妻跑到哪裡去了?
「我沒有懷疑什麼。」正確的說法是沒力氣去懷疑什麼,水袖嗓音低啞的說:「雍泰,你累了,好好吃頓飯就回家休息吧!我……我也好想睡了。」
林雍泰的男性自尊受到空前的打擊,以至於忽略秀氣面容上有著蒼白無助、疲倦與脆弱。
「好,我走。」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破口大罵,使兩人的關係雪上加霜。
回到車上,愈想愈窩囊,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得到這種待遇?居然連馬元元和佟冰霧均聯手攻擊他,為什麼?
他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他不甘心的把閻千歲和薛成亮都叫出來,反正他們此時也沒女人陪。
男人的友情可比女人堅固多了。
在Bar的包廂裡吃了些東西墊胃,林雍泰開始如黃河滔滔不絕的敘述自己的冤屈,還有女人的情緒化與不講道理。
「你們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差點噴下男兒淚。
薛成亮掏掏耳朵,嘮叨的男人還真吵啊!
「有時,什麼都沒做便是一種罪。」他打禪機。
「聽不懂啦∼∼」林雍泰一副要開戰似的挑釁瞪著他。「你家馬元元和水袖從小一起長大,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你快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有求於人是這種態度嗎?而且上次還欺負他家元元。
林雍泰冷眼一瞪。「魚幫水,水幫魚,哪天換你家元元跟你鬧脾氣,你來找我哭,看我理不理你?」
「元元才不會。」語氣卻是沒把握。唉!那小女人也有固執的一面啊!
林雍泰自嘲。「她們三朵花感情好得很,互通有無,沆瀣一氣!咱們三劍客如果不同一陣線,遲早被她們吃得死死的。」
吃吃一笑,薛成亮拍拍他的肩。「原來你的未婚妻這麼不懂事,專門以整你為樂,把你吃干抹淨了就不用你?我真的好同情你。」
林雍泰死瞪著他。落井下石的傢伙!考慮跟他切八段。
薛成亮露出個壞心的痞笑。「我聽元元說,是你先傷了水袖的心。」
「胡說!我怎麼可能去傷害水袖,我未來的妻子?」眼神一凜的衝口低吼。
搞什麼!水袖究竟在想什麼?
薛成亮涼涼道:「不久前你牙痛,水袖開車載你去看醫生,你非但不領情,反而怪她多管閒事。結果呢?事後你也不跟她聯絡,她身為你的未婚妻竟然必須從江太太口中得知你拔智齒,你教她情何以堪?連傭人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不知道,換作是你,做何感想?沙豬先生。」
材雍泰翻了個白眼,說不清漫上心頭的是何種滋味。「我只是不想讓她擔心……好,我承認我同時也是自尊心作祟,不想讓她看到我無助、脆弱的一面,然而,就為了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
薛成亮抬起手阻止他,「雍泰,這不是小事,你在拒絕她的愛!」他語氣輕柔,輕柔得近乎詭異。「女人的愛情裡均含有母性的愛,能夠激起她的母性,才算擁有她完整的愛情。然而,你傲慢的拒絕了,在你脆弱的時候拒絕她的關懷,她感覺自己不被需要,她的愛情也就跟著受傷了。」
林雍泰一窒,心微微一揪。
「還不太懂嗎?」薛成亮嘴角一撇。「真正的人生伴侶,不是只能共享樂,也要一起共患難不是嗎?當然我們都捨不得心愛的女人吃苦受罪,但偶爾示弱一下,讓她覺得自己被需要,讓她明白她是無可取代的,相信我,她只會更愛你,而不會吃定你。」
林雍泰蹙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他從未想過這種問題,總以為自己愛她就夠了。
閻千歲低沉的嗓音喚回他迷濛的心智。「有一次,我感冒提早下班,冰霧還在上課,我沒有聯絡她,自己吃了藥便上床睡覺。等我醒來,發現從來不會下廚的冰霧那麼努力的熬一鍋高湯,想煮一碗皮蛋瘦肉粥給我吃,我感到該死的感動!我在意的並非那碗粥,而是她溫柔的愛意。天底下,也只有笨蛋、傻瓜,才會拒絕女人的溫柔。」
舉例說明,比較容易懂。
林雍泰聽完之後,幽蒙的眼神逐漸清明。
「不過雍泰,你也真是個怪胎。」薛成亮突如其來的笑了。「除非你不結婚,否則婚後數十年的歲月,你敢保證你都不會頭痛、牙痛、感冒,到時候你的枕邊人難不成要住到外面去,等你病好了才獲准回家?因為你不想讓女人瞧見你無肋、脆弱的一面嘛!」
林雍泰歎了一聲。「我是笨蛋,我是傻瓜。」瞧他把感情處理得多糟糕!他突然想起奶奶以前說的話:愈是完美的人愈得不到真正的愛情。
因為驕傲,不願暴露弱點,也等於回絕了對方觸摸他的心。
閻千歲突然投下一彈。「冰霧懷孕了!我為什麼還肯讓她晚上出門?」笑容冷凜,實在是挨不過她的淚眼攻勢。
誰知啊?先生!林雍泰瞪他一眼。
「聽說方水袖感冒發燒了好幾天,每天都要上醫院打點滴,冰霧怕馬元元一個人照顧方水袖太累,今天要去輪班照顧方水袖……」
「為什麼水袖生病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比我早知道?」林雍泰跳起來怒吼道,斯文面具暫且丟到外婆家去。
薛成亮靜靜微笑。「你拒絕人家的關愛,人家哪敢反過來奢求你的關愛?」
林雍泰心跳一亂,不由得對自己苦笑。
他方纔的心情也就是水袖的心情寫照嗎?
水袖啊水袖,總有攪亂他心湖的能力,即使她乖巧得什麼都沒做。
想到她生病了,他的心為之擔憂,為之柔柔一扯。
「走啦!」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三個大男人很有默契的各自開車前往女人的住處。
七樓,按一下門鈴。
佟冰霧來開門,「咦?你們……」閻千歲二話不說將自己的女人挾帶回家。
薛成亮定進去將馬元元帶出來,單人床不好睡,當然是摟回家睡囉!
林雍泰重新踏入女子的閨房,不大的空間,以一個及腰高度的收納櫃隔出睡眠區與閱讀區,視覺上不會有壓迫感。粉色的窗簾與床單,乾淨又整齊的擺設,述說這裡的主人生活有規律。他一向認為房間髒亂的人,其責任心也有待加強。對自己隨便的人,怎能期待他認真對待別人?他一向欣賞水袖自律心強。
水袖本來就很好睡,吃了藥更是天塌下來都不曉得。
林雍泰將她桌上的藥放進口袋裡,再一次抱起睡美人回家,回他的公寓。
看著水袖躺在他的床上,蒼白的唇色,嬌弱無助的樣子,他滿心滿眼全是溫柔。原來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會連她生病的時候一起愛,甚且更加溫柔對待。
他坐在床邊深深凝視著水袖的睡臉,想到她孤單單一個人生著病,既不敢通知生父,也不好麻煩生母,他的胸口一陣酸一陣澀一陣難受。
可憐的水袖,雖說父母雙全,卻早已離異,又分別自組新的家庭,夾在中間的她是否覺得自己成了多餘的人?如果她不要這麼乖巧懂事、處處為父母設想就好了。太懂事的小孩,反而容易被父母忽略啊!
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可是,水袖,你不是還有我嗎?我是你的未婚夫,要與你共組新的家庭,共度一生一世的人啊!」
生了病,連他都不敢說嗎?他是怎樣失職的未婚夫啊!
哪個女人生了病不乘機向阿娜答撒撒嬌,要任性的?
她這樣子,他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水袖,原諒我,我不知道我的態度無形中會這樣傷人,那時,你一定也好難過、好難過吧!」
他輕撫她秀雅的臉蛋,真的一點也不艷,卻柔進他心坎裡。「明明是最溫柔、最會替人設想的傻女孩,偏偏要裝出冷淡、倔強的樣子偽裝自己,真是不可愛!為什麼我會愛上這樣的你呢?」
突然間,他無聲笑了起來。
他功利、霸道、沙豬,外表卻偽裝成君子、完美先生。
她溫柔善良、蕙質蘭心,外表卻偽裝成淡漠處世,彷彿什麼都不在乎。
真是表裡不一啊!他們兩人還真像。
「我們果然是天生一對!」他嗄聲笑了。「可是水袖,我在你面前不當完美先生已經很久了,所以你也要公平待我,不能在我面前假裝不在意,心裡受了傷要大聲告訴我,身體不舒服要很理直氣壯的賴著我。而我,也會學著收斂大男人的沙豬心態,至少在你面前。」
林雍泰在她身旁躺下,側身將她擁入懷裡,閉上眼,嗅聞自她身上傳來的女性味道,拚命克制想一口將她吞進肚裡的慾望。
君子!君子!應該君子的時候還是得當個君子。
等明天,將一切談開之後,兩人可以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
一輩子,沒完沒了。
這個男人吃錯藥了!
水袖懷疑自己是不是病糊塗了?為什麼她會在他的床上、他的懷裡醒來呢?
他笑得像隻狐狸,將她推進浴室梳洗,買早餐給她吃,早餐吃完之後還「伺候」她吃藥,然後開始一大篇的「演講」,等她總算聽明白他想表達的歉意與心聲,還來不及感動太久,他接下來是一連串的埋怨、數落,什麼她不會照顧自己啦!跟他同住又是多麼有保障啦……
這位大哥,她是病人耶!嚴重感冒的病人都會有頭暈、頭痛、注意力分散的症狀,能不能行行好,放她回床上睡覺?
幸虧他還要上班,真是感恩喔!
可是睡不到中午又被挖起,他不是工作狂嗎?為什麼慶幸他是工作狂的時候他要突然變這麼「賢慧」呢?
她乖乖吃著他帶回來的午餐,乖乖吃藥,不舒服的感覺減輕了點,不過能躺回床上去就更棒了!
「我下午不回公司,陪你去打點滴。」林雍泰極力彌補道。
「誰說我要去打點滴?」
「你不是連續幾天都去打點滴?」
「可是今天不用啊!我只要好好睡覺,按時吃藥就夠了。」她強調。
「打點滴不是好得比較快?」
「我沒事幹嘛要多挨一針?你以為打針不痛嗎?」荷包也跟著失血耶!
「你確定不用?」
「真的不用,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上班。」
「你要做什麼?」
「病人能做什麼?睡午覺而已。」
「不公平,你可以睡午覺,我為什麼要回去上班?」
「因為你是林雍泰,而我不是。」
水袖言語間掩不住慶幸之色,大搖大擺的晃回房間上床躺平,抓來一隻抱枕舒服地窩著,這就是幸福啊!
林雍泰幼稚地哇哇叫,「我也要睡午覺!」脫下西裝,扯掉領帶,連長褲、襯衫都脫了,整個人撲到床上去。
「好討厭,一個人獨佔一張大床很舒服耶!」
「你休想一個人獨佔這張床!」
林雍泰蠻橫的拉下她懷裡的長抱枕,笑道:「你要抱只能抱我啦!」
「哎∼∼沒魚蝦也好。」水袖好無奈的往他懷裡窩去,其實藏在他懷中的小臉蛋,笑得比花還美。
不管他是為什麼才開竅,她都粉感恩啦!
幸福地過了一星期,她的感冒也完全好了,林雍泰又給她一個大驚喜。
他帶她上陽明山泡溫泉。
完全將日式和風、禪意美學重現於北台灣的京都式旅館,日式的房間自有一股寧靜之美,而且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泡湯池,可以不用在意外人的目光,很自在的享受泡湯之樂,加上依山傍水而建的日式庭園,彷彿有漫步日本京都的浪漫錯覺。
林雍泰許諾道:「等工作告一段落,我們去日本欣賞真正的京都風情。」
水袖一臉幸福的笑。「台灣的風景也很美,否則也蓋不出這麼棒的日式溫泉會館。雍泰,我很期待跟你一起出國度假,但時間上不允許的話,像這樣偷得浮生半日閒,我也很滿足。」
「不會只是半日閒,我們要在這裡住個三天兩夜。」
「真的沒關係嗎?」
「公司養那麼多員工養假的嗎?」林雍泰閒閒道:「剛好秘書要換人,這三天的時間正好讓李秘書教會新秘書上手,省得我心煩。」
「湖心姊不做了?」李湖心一路從建築公司跟隨林雍泰至總公司上任,最大的因素就是李湖心擺明了感受不到林雍泰的魅力,她是秘書不是花瓶。
「她要結婚了,男方家世不錯,不希望她繼續上班。」
「湖心姊二十六了,是到適婚年齡。」
「她推薦她表姊來試試,說是在美國唸書,能力不錯,去年離婚回台灣定居,希望找個福利好的固定工作。我心想先試用三個月,不行的話再公開徵人。」
「湖心姊介紹的,一定能勝任這個工作。」
林雍泰之所以答應讓新人走後門,是聽到「表姊」、「離婚」這字眼,他受不了想勾引老闆的花瓶秘書,心想一個離過婚的成熟女性,應該願意努力工作吧!
等三天浪漫假期結束,林雍泰精神飽滿、昂首闊步的定進辦公樓層,坐在秘書位子上等他的是一位風情萬種的美麗女性。
「嗨!雍泰,我回來找你了,你想我嗎?」
孟怡人!他的初戀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