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哎?
天哪,不會吧。
那個眼睛,那個眉毛,那個下巴,都眼熟到一個不行,很像她記憶裡一個叫做程佑捷的大壞蛋。
不過那個壞蛋怎麼可能又出現在她眼前?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高詠萱連忙告訴自己,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俗話說人有相似,世界這麼大,台灣這麼大,台北這麼大,一定只是長得像而已啦,不要自己嚇自己。
對,一定是這樣。
只是一個長得跟程佑捷很像的人而已……
想是這樣想,但是,那個又跩又賤的模樣,除了程佑捷應該不會有別人吧……
「詠萱,你們沒見過吧?我跟你介紹一下。」徐綺琳一臉笑意,指著前面兩個眼鏡仔說:「這是國興、家俊。」
再來的方臉人,「這位是謝東景律師。」
最後一個,「這位是—」
高詠萱覺得心中已經是萬馬奔騰的狀態了。
拜託,千萬不要是。
雖然她已經幾乎肯定是,但內心還是虛弱的希望著世界不要這麼小。
「程佑捷律師。」
啊—她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程佑捷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僵硬的她,「綺琳,這位是?」
「她是新來的,叫高詠萱。」
「哦,新來的總機。」他臉上的惡質笑容更明顯了,「還在試用期,還是已經簽約了?」
「已經簽了,剛剛才從梁主任那邊回來。」
「我沒記錯的話,總機是五年約吧?」
徐綺琳跟平曉薇不約而同的一起笑著點頭。
「五年啊。」看著高詠萱一副快昏倒的樣子,程佑捷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對她伸出了手,「那麼,請多指教了,高小姐。」
眾目睽睽之下,高詠萱顫抖著伸出了小手,勉強跟他一握。
在光亮高雅的空間裡,她很不合宜的有種想哭的衝動—上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半個小時前,她才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運的人,得到了想要的工作,得到了很好的待遇,現在,她只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因為,就在她步出校園展開新人生的時候,居然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跟大老闆報告完官司結果,程佑捷很快的吩咐國興跟家俊將文件送出,接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門一關,直接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明天下午要去飛翔航空開會,他應該要想會議內容,可是,他腦海中一直浮現的,卻是高詠萱那張臉。
三年多不見了吧。
大大的眼睛,白嫩嫩的臉頰,看起來還是嬌生寶寶一個。
雖然總機的制服中規中矩得很無趣,不過他知道這個嬌生寶寶腰很細,皮膚極好,稍微吻一下,就會出現玫瑰色的淡紅印子……
正當他沉浸在男人下流的回想中時,有人敲了辦公室的門。
「誰?」
「我。」謝東景的聲音。
「進來。」
謝東景一進門,就看到程佑捷整個人橫在沙發上,那樣子一看就知道叫不動,於是逕自從小冰箱取了礦泉水後,自動去坐了程大律師辦公用的皮椅。
程佑捷睜開眼睛,「怎麼還沒回去?」
「你都不回去,我哪敢回去。」
「少來,有話快說。」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謝東景一臉不懷好意,「你跟外面新來的總機妹妹有什麼關係?」
程佑捷避重就輕,「怎麼,我看起來跟她很有關係嗎?」
「就我們共事多年的經驗告訴我,你那種表情叫做見獵心喜,不過看在她一副快昏倒的樣子暫時放過她,本人肯定你們有內情。」
「不是內情。」程佑捷頓了頓,「是姦情。」
「前女友?」
他笑了笑,眼神閃過一絲無奈。
「我居然猜對了。」謝東景喝了一口礦泉水,「你當初欺負人家對吧?她看到你好像青蛙看到蛇一樣,可憐得連動都不敢動,不過你這臉是怎麼回事?完全不像我們長青的人氣單身漢,你不跩我都覺得不認識你了。」
「看到她我跩不起來。」
程佑捷難得誠實—一來謝東景是他少數、可以分擔男人心事的好友,二來,高詠萱無預警的出現在他眼前,的確帶給他某一種程度的衝擊。
高詠萱的驚嚇有多大,他的驚訝就有多大。
只是他掩飾得比她好而已。
雖然交往的時間不長,可是,這三年多來,他最常想起的就是她瞇著眼睛說「我愛你」的樣子……
「慢著。」謝東景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她該不會就是那個神仙妹妹吧?」
程佑捷不語。
「真的是神仙妹妹?」
謝東景完全明白了—「神仙妹妹」是他們一群朋友對程佑捷某時期神秘女友的稱呼。
他們這個大學朋友圈號稱「椰林幫」,情誼已經接近十年,程佑捷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第一,朋友第二,女友第三,但是在他們剛開始工作時,程佑捷曾經有將近半年的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
據他自己說,遇到真命天女了。
通常一群人玩得好好的,他會因為一通電話就不見人影。
要他帶人來給大家看看,他又不願意,覺得這群人口無遮攔的會嚇到他的小女朋友—程佑捷這種自我又自戀的人居然懂得要愛護別人了,這比傑克還神奇一百倍,於是,大家都稱呼那個不曾露面的女孩為神仙妹妹。
但即使是神仙妹妹,也沒綁住程佑捷很久,因為沒幾個月後,程佑捷又跟前女友鄭真恩出雙入對了。
當鄭真恩又出現在椰林幫的場合,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過去的事情,就算清楚明白程佑捷當做墜子的那個戒指是跟神仙妹妹的對戒,就算清楚明白他跟鄭真恩有多貌合神離,也都假裝不知道,不發問,不記得。
程佑捷不會知道那次發酒瘋的自己是什麼模樣,可是,他們幾個朋友都記得,當時鄭真恩在旁邊,而他叫的是另外一個女孩的名字……
「程佑捷。」
「怎麼?」
「星期六晚上叫大家出來喝一杯吧。」謝東景故做輕鬆的說:「老婆管太緊,我需要放鬆。」
程佑捷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