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的聲音極其微弱,心跳卻快得不像樣。
這樣實在不行……
要她不愛,他該對她更殘忍、更無情,不應該讓她上車,不應該那麼溫柔地為她披上外套,這樣只會讓她破碎的心慢慢癒合,不死心地為他繼續跳動。
但他一定不懂吧?因為陷得太深,就算明知兩人不適合,他也親口說了,可只要他再隨意施捨給她一點溫柔,就足以溫暖她的心,快盡滅的愛火又瞬間燎原。
只要待在這男人的身邊,她永遠都不可能死心,她比誰都明白這一點。
她側過身,悄悄將外套扯高一些,貪戀地聞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的味道,希望能永遠記住這個氣味,因為她決定了,明天她將遞出辭呈,從此遠離易欽銘。
時間是遺忘的最佳良方,不是嗎?她的戀愛還沒開始就已結束,十年的愛戀已到盡頭,她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面對他,而他要她死心,應該也不喜歡看見她繼續出現在他眼前。除去了同事關係,兩人之間就真的再也沒有半點聯繫,這樣雙方都會比較自在吧?
此時的她完全不知道,身旁的男人也正為了她的事蹙眉深思。
知道有個女人暗戀自己多年,去一直在他面前隱藏得那麼好,甚至連找機會接近他、故意吸引他的注意都沒有,讓他一直把她當成學妹、同事,而她竟也安於這樣再普通不過的關係?對於他這種有付出必定得到收穫的人來說,無法理解。
「告訴我,你喜歡我哪裡?」在一段冗長的沉默之後,易欽銘主動打破了寂靜。
沒想到他會開口和她說話,溫琬如將視線由窗外調回,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一下坐姿。
「那已經不重要了。」他都徹底拒絕她了,不是嗎?
「重不重要由我決定。」他望了她一眼。「怎麼,那麼喜歡我,卻沒有勇氣說你有多愛我?一點也不想試著讓我為你動心?」
為我動心?
溫琬如仍薄泛水光的一雙眸子看著他,此刻的他視線已移回車前的路況,但臉上的確沒有半點說笑的神情。
「全部。」她回答了,哪怕她的答案只有一點點的可能,她也願一試。「我喜歡你的微笑、你的聲音,喜歡你工作時的自信、果決的模樣,就連你沉思時總是習慣抿唇、覺得疲憊便會輕捏眉心的樣子也喜歡,由裡到外我全部喜歡。」
「由裡到外?」她真的很注意他,但他不認為她真的瞭解他。「你只看得到我工作時的一面,就算同事間一起聚餐,我也是有所隱藏,私底下的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根本不清楚。」
「因為太喜歡,所以不管私底下的你跟工作時的你有多大差別,我都已經沒辦法討厭了。」
溫琬如凝視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豁出去地向他剖析自己的心情。「如果早點發現我喜歡的是一個用情不專、言行霸道的男人,或許我還有辦法立刻死心,可是已經喜歡了那麼久,就算發現更多缺點,這份心情不是說變就能變,要我討厭你,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顯然眼神注視著前方,但易欽銘一直留心聽著她的一字一句。
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跟她交往的可能。
他所認識的溫琬如嫻靜、溫婉、不引人注意、做事循規蹈矩,喜歡的對象應該是居家型的新好男人,是那種會從一而終、平平淡淡過一生的普通女人,也是目前的他沒興趣,也完全不想招惹的賢妻型女人。
不過……
今晚她小露性感的打扮,的確成功地讓他眼睛為之一亮,和無論相貌、家世都不錯的豪門小開相親,應對進退表現得體,而後依然承認暗戀他多年、心裡只有他,這滿足了他身為男人的虛榮心。
依她的內斂性情,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那些話,必定是鼓足勇氣。對於她的癡情,他不能說完全沒被感動。
不過,他不打算為任何女人改變,無論是誰,想跟他交往,只能照他的規矩。
「就像我先前說過的,目前我已經有幾個交往中的對象,如果你能接受我的愛情觀,不怕蹉跎青春,要我跟你交往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紅燈前停車,轉頭注視著那雙也正凝望他的水眸。
「我打算過了三十五歲之後,再從當時的交往對像中選擇一個適合的結婚,在那之前,我不會跟任何人維持固定關係。如果那時候你還在我身邊,我或許會選擇你,但也可能不會,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他給了她機會,也把選擇權丟給她。
「現在跟你交往中的對象,你都跟她們這麼說嗎?這麼理直氣壯地『劈腿』,她們全部都同意?」溫琬如懷疑那些女人真的有那麼大量,能跟別人分享心愛的男人?
他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事先把話說明白,合則來,不合則散,大家都是成年人,彼此定位在友誼以上、戀人未滿,各有追求更好對象的權利。感情本來就是一場賭注,如果沒有那樣的感悟,就別來碰我這樣的男人,懂嗎?」
她點點頭,神情黯淡。易欽銘說的,和她忠貞不渝的愛情觀根本是南轅北轍。
她心裡只有深愛的男人,當然也希望對方心裡只有她一個,但她偏偏愛上一個還沒打算讓任何女人進入心房,卻同時擁抱數個情人的男子。
答應,她就得忍受嫉妒之痛,和其它女人分享他,不答應,她連走進他生命的機會都沒有。這個選擇攸關她的幸福,只是無論選擇哪一個,她似乎都注定受苦。
「到你家了。」
在溫琬如陷入長思的時間裡,車子已經停在她所住的公寓樓下,易欽銘提醒還在發呆的她便撐傘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我送你上樓。」他揚唇,對上她不掩意外的眼光。「在抵達你家大門的這段時間內,你好好考慮要交往,還是忘掉今晚的一切、單純當同事,給我答案。」
她愕然地瞠大雙眸,難以置信他竟然要她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
「明天不行嗎?我——」
一個吻輕輕落在她唇上,瞬間奪去她的語言能力。
她聽不見雨聲,感受不到悶熱的濕氣,眼裡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它,方才腦海中百轉千回的思緒在霎時間清空,只剩下他的名字……
易欽銘不帶侵略性地輕烙一吻,想先行確認自己對她的影響力,也試試她是否有觸動他慾望的魅力。
看著她失神仰望他的迷醉表情,他有了滿意的答案,那嫣紅唇瓣的柔嫩觸感遠比想像中美好,看來她的確如她所說地迷戀他,也如願引起了他的興趣。
「不行。」他眸色變濃,拒絕了她的拖延。「我討厭等待。」
自己厭惡等待,卻要求別人等待他不確定的愛?這男人真是有夠霸道!
唉!偏偏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她還是喜歡……
「我知道了。」她再一次屈服於他的獨斷,誰教她是那個先愛上的人。
兩人並肩上樓,看起來就像下班後一起回家的小夫妻,卻又各有所思。
憶起自己先前下樓赴約時的雀躍,再對比如今的彷徨,溫琬如更是茫然。
「你和家人一起住嗎?」易欽銘打量著這棟老舊公寓,忽然問她。
她搖搖頭。「我爸媽跟我哥他們住在南部,為了上班方便,我去年才貸款買下這間公寓。雖然只有十多坪,但一個人住夠大了。」
說完的同時,他們也抵達了三樓,她才發覺自己的思考時間已經用盡。
易欽銘一語不發地停在她身後,見她直到掏出鑰匙開了門仍然不說話,濃眉不禁輕輕一挑,隨即又恢復波瀾不興的冷淡神情。
「再見。」
他將沉默解讀為她的答覆,大方道別後轉身離開。
「好!」她急忙轉身,一雙冰冷小手怯怯地拉住他的右臂。「我願意接受你開出的條件。」
其實,易欽銘十分意外。
他明白她個性保守,無法接受這種定位不明、關係曖昧的感情,所以一發現她對自己的好感,他便刻意坦白一切,讓她別對他繼續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即使後來知道她用情已深,也表明自己不可能為她改變。
所以他跟著她上樓,限制她考慮的時間,以為她一定會嚇得打退堂鼓,沒想到她竟然願意——
「你確定?」他不解地望著她堅定的神情,想看穿她的思緒。「我說過,就算跟你交往,最後我也有可能選擇跟別人結婚。難道你那麼有自信,一定能讓我愛上你?」
聞言,她不禁苦笑著搖頭。「我沒有你說的那種自信。相反地,我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我覺得最後你選擇的絕對不可能是我,因為你一定會遇上比我更好的女人。這個賭注,我一開始就不奢望能贏。」
他眼中難得地露出一絲迷惑。「那你為什麼還要答應?」
「你一定沒有真心地喜歡過一個人吧?」她淒然地笑。「我願意,是因為太想和你在一起,如果這是唯一的機會,我怎麼可能不戰而敗?」
她伸出手,愛戀地撫上男人性格的俊顏。「易欽銘,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所以不管你對我是認真的,還是存心玩弄,我都無所謂,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在你決定結婚之前,我會死心塌地跟著你。」
易欽銘握住貼在自己臉上的微涼小手,此刻站在他眼前的那女子似乎正發著光,一股不曾感受過的奇異暖流在心底緩緩流動,令他有些迷惑。心,第一次被深深撼動。
「一輩子錯過和曾經擁有,我選擇後者。」月光般溫柔的臉龐,對他綻放出一朵羞澀的笑。「就算最後新娘不是我,至少我不再是暗戀,你的記憶中會留下屬於我的位置,對吧?」
她笑著,卻笑得令人揪心,讓他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用唇狠狠揉碎那抹令他莫名心亂的笑。
身隨意動,他拉著她進入屋內,把門鎖上的同時也將她抱入懷中。
「讓我看看……」他俯身在她唇畔低語。「你有多想抓住我。」
她抬眼,雙目相對這一瞬間,四片唇互相吸引、如磁石般不受控制地緊緊吻上,兩顆心便深深陷落……
習慣了從容不迫地度過早晨,時間久了,身體裡像是自有一個時鐘,六點一到,溫琬如便醒了過來。
一睜眼,一張熟睡中的男人臉孔無預警地映入眼簾。她先是一愣,隨即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一抹溫柔的笑悄悄浮上了唇邊。
雖然醒來時不像言情小說寫的,總是被情人暖暖地抱在懷裡,這一點仍然保有少女情懷的她有些失望,不過,能在清晨醒來就看見心愛的男人,還是覺得幸福。
不想吵醒他,溫琬如悄悄起身,可身子才一動,四肢便傳來像被人全部拆解再重組過的酸痛與不適,在在提醒她昨晚易欽銘是如何狂野地和她纏綿了一遍又一遍。
昨晚他擁抱她一次又一次,每回都像想將她融入骨血般地緊密,當她以為已到了極樂的巔峰,下一秒的衝刺又帶她攀上了天堂的入口。
初嘗欲仙欲死的情愛滋味,一切對她而言是那麼不可思議,在短暫苦痛之後伴隨著令人如癡如醉的歡愉,和情人赤裸相擁的感覺遠比幻想中更加美好,如果不是他就在她眼前,或許醒來時她會以為那又只是一場春夢。
坐起身,她癡癡凝望著身旁毫無防備的睡熟容顏,昨晚之前,她還只能暗戀著這個男人,偷偷注意他的一切,和他十指交握像是一輩子無法完成的夢想。
這輩子她一直循規蹈矩過生活,沒作過弊、沒闖過紅燈、沒打算在婚前和男人發生關係,但昨晚她的人生竟不斷跳拍,和一個答應跟她交往,卻表明同時還會和其它女人在一起的男人上床,過了她從出生至今最瘋狂的一夜。
是啊,昨晚她昏了頭地將身心全部押在一場愛情賭局,做了有生以來最大膽的一件事,清醒後應該要覺得很惶恐、後悔,可是看著易欽銘的睡顏,她心裡卻盛滿幸福,還有種不顧一切豁出去的興奮。
或許在她文靜表相下的內心,其實是叛逆的吧?她不想再當個乖乖牌,只要能待在這唯一能喚醒她的瘋狂基因的男人身邊,再傻的事她也願意去做,再苦她也甘之如飴。
「我愛你……」她輕輕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想像著自己是他的新婚妻子,只想在他醒來時為他準備好一份營養滿分的早點,含著笑,她像貓一般靈巧地掀被下床,悄聲離開了臥室。
七點左右,一陣陣的食物香氣不斷騷擾易欽銘的腦神經,讓他餓醒了。
他躺在床上,鵝黃色的薄被只蓋住他腰間到大腿的位置,露出精壯的胸膛,和常陪客戶打高爾夫練就出的健壯腿肌。比床墊還長的身形讓他的小腿懸在床外,也讓他瞬間意識到自己不是睡在家中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
「這裡是……」
他眨眨還有些惺忪的眼,左手懶懶地擱在額上,聊勝於無地遮擋窗外透進的日光,渙散的精神逐漸集中,才想起自己身處何方。
他坐起身,昨晚一路從客廳邊走邊脫到臥室的衣服,已經折迭整齊放在床邊矮櫃上,還附上了新牙刷和幸運草圖樣的毛巾。
經過了昨晚,他又多了一個交往對象,而且這女人不只讓他打破了向來不吃窩邊草的原則,還讓他第一次留在女人家中過夜。
趁著穿衣的空檔,他順便環顧這間除了床,還沒好好看過一眼的房間。
從牆壁到傢俱全都是各種層次的黃、綠雙色搭配,卻互不搶色,恰如其分地給人明亮、溫暖的協調感,看來心思細膩的女主人,當初佈置時花了不少巧思,而且——他喜歡。
步出臥室,剛剛那陣喚醒他的香氣更濃了,讓他不禁猜想起溫琬如平日早餐都吃些什麼?應該不會為了他煮出一桌清粥小菜吧?一喝粥就鬧胃疼的他可是無福消受。
雖然好奇,不過他還是先行去浴室梳洗。再回到客廳,茶几上倒是很平常地只擺了兩杯牛奶。
「早安。」溫琬如端著剛做好的三明治從廚房出來,一見他,雙頰便染上淺淺紅暈。「我正要去叫你起床。你吃吃看,這三明治合不合你的胃口?」
「三明治?」他走過去,皺眉地從盤裡拿起一個三明治。「我不吃火腿和美乃——」
他說話到一半忽然止住,因為常見的火腿和美乃滋都是他討厭的食物,而盤裡的三明治裡這兩樣都沒有,還夾了他喜歡的鮪魚。
「放心,我知道你不吃火腿和美乃滋,這裡頭都沒放。」她說著便把盤子放在茶几上。
「放了鮪魚,也是因為你知道我愛吃?」他依此類推。
「嗯。」她微笑點頭,伸手幫他整理打歪的領帶。「聚餐的時候,我有留意過你在食物方面的喜好,記得我們一起剛進公司不久,不是有個女行員喜歡你,一連買了好幾天的早餐給你嗎?我記得那時候你說過不吃火腿三明治,還有早上一喝粥就鬧胃疼,所以也不喝任何粥品,對吧?」
「那麼久以前的事你也記得?」他扣住她下巴,獻上獎勵性的一吻。「那麼注意我、在意我?就那麼愛我?」
「嗯。」
不再害怕表露對他的心意,能那麼理直氣壯地在他面前承認愛意,這麼一點小事對膽怯的她而言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她做到了,還能不退卻地迎視他,連她自己都訝異於這份轉變。
她毫不遲疑的肯定回應,也讓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不錯,沒有人天生注定是輸家,但是光想不行動,一定是輸家。有非要不可的東西,不擇手段也要爭取,就算努力的結果不一定會成功,懂嗎?」
她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他讚許她終於敢放膽爭取愛情的勇氣,卻也提醒她,就算付出再多,他也不一定會給她想要的結果。
她明白,這是一場沒有規矩可循的愛情遊戲,就算她使出渾身解數和其它女人爭個高下,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他手上。
因為做不到不擇手段,只能做好輸個徹底的心理準備,所以從今天開始,她會不斷催眠自己「曾經擁有」勝過「天長地久」,和他相聚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當作是最後一刻來珍惜。
「你只做了三明治嗎?」攬著她一起在沙發上坐下,易欽銘想起了一件事。「我在房裡就一直聞到香味,現在也是。」他靠近她嗅了嗅。「有宮保雞丁之類的味道,哪來的?」
「你鼻子真靈。」她起身折返廚房,再回到他身邊時,手上已經多了兩個餐盒。
「我習慣午餐自己帶便當,也順便幫你準備了一個。」她掀開盒蓋。「主菜是你愛吃的宮保雞丁,還有日式玉子燒和兩樣炒青菜,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找個地方用餐——」
「不用了。」他打斷她的話,雖然明白她的用心,不過該說清楚的話還是得說。「我沒打算公開我們的事,因此在銀行的時候,我對你的態度也不會改變,在旁人眼中,我們還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以免分手後惹來一堆閒言閒語,讓彼此難堪。」
他頓了頓,瞧見她臉色開始泛白,卻還是狠心地說:「而且我今天已經跟其它女人定了午餐之約,晚上也是。」
「……我知道了。」
溫琬如並不怪他,要怪就怪自己太得意忘形,只想著幫他打理一切,卻忘了他身旁不只她一個女人。
「是不是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太衝動,答應跟我交往?」易欽銘挑起她一綹髮絲,在指間卷玩著。「自私、霸道、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不會費心討女人歡心,這才是真正的我。看清楚了,這樣的男人你也愛?」
「自私、霸道、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這世上大多數的人不都是如此?你誠實以對,總比騙我來得好。」她斜倚在他肩上,雙手捏玩著他溫厚的大掌。「我不後悔,不管好的、壞的,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想瞭解你更多,在你認定結婚對像之前,我不會輕言放棄。」
易欽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著那嬌柔、細軟的嗓音輕輕訴說著對他的迷戀,冷硬的心竟然因此變得柔軟。那一雙在他掌心和指間撥弄的小手,更是攪得他心猿意馬,看來以前似乎是太小覷這女人對他的影響力。
他大掌一翻,反握住一雙柔荑,她好奇地仰首想看他,火熱的唇立刻覆住她的。
她沒有一絲推拒,順從地承受那總能令人神魂顛倒的美妙滋味,直到回過神來,她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移坐到他大腿上,襯衫鈕扣解開了三顆、胸罩的前扣也開了,胸前旖旎春光在他眼前盡露無遺。
「等等……」她微喘著,拉住那正在她身上蠢動的大掌。「我今天得負責開門,要早點去銀行,這樣下去就趕不上公車了。」
「我開車送你去。」他吮著她柔嫩的耳垂,含糊地說著。
「不能公開我們的關係,不是嗎?你不怕被早到的同事撞見?」
這句話果然奏效,易欽銘放開她,卻是一臉不情不願。
「是你比我想像中冷靜,還是我對你而言魅力太小?」瞧她露出一抹笑,他有些故意地狠狠在她白皙的勁間留下一個吻痕。「別得意,明天晚上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暗示,讓溫琬如雙頰的紅暈更深,卻也沒回他半句,算是默允了明晚之約。
「拿雙筷子給我。」吃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喝完牛奶,易欽銘突然開口。
雖然覺得納悶,她還是立刻起身去廚房拿來一雙筷子,只見他一手接過筷子,一手拿起原本要給他當午餐的便當,大口吃了起來。
「你不用勉強吃的。」她不信他真有那麼餓。
「不要以為我會為了你勉強自己,我只是還覺得餓而已,昨晚體力消耗太多了。」
雖然他說得如此無情,但溫琬如心裡明白,他是不想浪費她一番心意才吃起便當,只是嘴上不承認,不想讓她太開心。
愛上這麼一個時而殘忍、時而溫柔的男人,注定會深深受傷吧?
可是在這個悠靜的夏日清晨,她的確是幸福的。
微笑凝望著此刻只屬於她的男人,溫琬如不願去猜測未來。她,只想把握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