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雪肩微微顫著。他知道她早就醒了,只是他們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既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不想要打破這異樣的親呢氣氛。他的大掌一次又一次的、溫柔地輕撫著她的長髮,心裡不斷地思考著目前以及未來的處境。昨晚藥效發作的時候,知覺一片渾沌,但是他記得很清楚,從他回到床邊之後,房門外的暗衛,包括皇上在內,就全都撤光了。
幸好皇上明智,保留了他們最後的隱私,否則事後就算要冒著弒君的罪名,他也一定會提著刀追殺皇上的。
而那肘,暗衛都撤走之後,他其實可以乘機破門而出,將紅豆帶出房門,找來李大夫給予解的。
但是……他最後還是依憑了身體的本能渴望,壞了紅豆的名節。
他們兩人,已經是再也牽扯不清了。
公孫凜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此時,伏在他胸口的人兒終於動了一動。
「你……還好嗎?」他低聲問道。
昨夜是她的第一次,但在春藥的激發之下,過程實在是談不上什麼溫存憐惜。
這讓他又多記了皇上一筆帳。
紅豆不該受到這種苦的。
她這樣的嬌弱柔嫩,哪能禁得起昨晚那樣狂風暴雨似的對待?
「你是什麼人?」
伏在他懷中的妖弱人兒,低聲響道。
「公孫凜。」他簡短地回道。
「昨晚……我聽到你叫孫大爺為『皇上』……」
「嗯,那位孫大爺的確是當今皇上。」他向她點點頭。
「那麼……你們口中的瑀兒……是我嗎?」她遲疑地問道。
「嗯。」公孫凜點了一下頭。
「那麼……這位瑀兒姑娘,是你的情人嗎?」她懷著不安與羞窘問道。
「不是,你是我的義女。」公孫凜歎了一口氣。
紅豆倒吸一口氣,推被坐起來,愣愣地看著他。
「義女?」
「沒錯。」
「你是我的義父?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她驚愕萬分地咬著唇,羞窘地說不下去。
昨夜迷迷糊糊之際,他與皇上的對話只能斷斷續續地聽了幾句。
她直覺地明白,他們口中一直提起的瑀兒,就是她自己。
只是,她一直不能確切的明瞭,她與公孫凜真正的關係是什麼。
沒想到……他竟是她的義父……
「……我不想承認你是我的義父。」她突然說道。
「對不起,昨晚……壞了的名節,我的確沒有資格做你的義父。」
他臉色一變,蒼白痛楚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是我的義父的話,那麼……我就不能跟你一起了……」她有些苦惱地說道。
他看著她,心裡百味雜陳。
「紅豆……」
為何她連失身了之後,都能如此坦誠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反觀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畏畏縮縮、反覆顧忌。
即便喜歡一個人,也只敢隱在心裡,說不出口……
「你是李紅豆,不是我的義女……」
公孫凜閉上眼,深深地歎息道。
他甘願認栽了。
紅豆聞言,唇瓣揚起,對他笑了起來。
「不管以前我是誰,對我來說,我現在叫做李紅豆,認識的是壞脾氣的孫老爺,而不是瑀兒的義父。所以,我們可以正正當當地在一起,對不對?」
「我想……恐怕還不行。」
沒想到他竟然搖了搖頭。
「為什麼?」她訝異地問道。
「名不正,言不順,怎能正正當當在一起?何況,我們這樣的相處,也實在說不上正當。」他嚴肅地再搖搖頭。
「呃……那……那怎麼辦?」
她聽得一愣一愣的,也開始煩惱起正當不正當的問題了。
「嫁給我吧,紅豆姑娘,讓我們正正當當地在一起。」他對她微笑說道。
聞言,紅豆開心地撲到他懷裡,高興得直點頭,莫名的眼淚也不斷地奪眶而出。
「我答應!不過在這之前,咱們先清一下你我之間的帳?」
「什麼帳?」
「願賭服輸,你下棋輸了我,我可以要求你五件事。」
「胡說!明明是講好三件事的。」
「你輸了我五盤,當然是五件。」
她點點頭,語氣肯定地說。
「……好吧,你有什麼要求?」
「第一,永遠記住,我是紅豆,再也不准將我當成瑀兒。」
「當然。」
「第二,我要從善合村的李大夫家出嫁。」
「沒問題。」
「第三,這間宅子,就當咱們的新房。」
「這個簡單。」
「第四,把瑀兒房裡寫在牆上的那首詩塗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