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我去通知少爺他們。」
她還沒有機會開口追問,婦人已經走了出去,留下躺在床上的她,覺得有股無力感傳向四肢。
目光在房間裡環顧,簡軍整潔但陌生是她的第一印象,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爹地跟媽咪呢?為什麼她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間?
沒時間多想,婦人便再度去而復返,還帶了三個高大的男人來。
她心裡直感到、心隴,直到視線捕捉到最後進門的那個男人,才隱約浮現安心的感覺,雖然她其實並不清楚他的身份。
最先開口的,是看起來最為年輕的男人,「陳嫂說你已經醒了。」
姿儀不知道他口中的陳嫂是誰,但直覺猜測應該是帶他們進來的那個婦人。
「昨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吧?」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是誰,還有這裡究竟是哪裡……
另一個男人接著開口,「發生什麼事你還記得嗎?」
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一直追問她,還有她發生的事……
記憶像從遙遠的天際慢慢回籠,灌進她腦海裡,那一剎那的畫面猛地襲來,讓她驚嚇得變了臉色。
房裡的人也都注意到她的反應,房仲民連忙安撫她,「你不需要害怕,我們只是想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發生的事?」
「車子撞上來。」姿儀脫口說出腦還裡恐怖的畫面。
經過一夜的沉澱,房澤深已經恢復原本的冷靜,這會聽到她的說詞,不禁蹙起眉頭。
昨晚坐在車裡的他很清楚,司機並沒有撞到她。
已經從司機口中瞭解經過的房仲民跟房立修,顯然也沒想到會聽到她這麼說。
「你說車子撞到你?」房立修桃起眉。沒想到一夜的收留,卻換來她不實的指控,
沒有聽出他語氣裡的質疑,她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車子在路口掩了過來,計程車翻過去,蛋糕壞了。」
近似自言自語的呢喃讓在場的人先是閃過兩秒的糊塗,跟著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她穿著醫院病服的理由,而不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你是在說你之前為什麼會在醫院嗎?」房仲民向她確認。
醫院……這裡是醫院嗎?
看著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還有婦人的穿著,她很清楚的知道這裡不是醫院,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更瞭解醫院。
「不對,這裡不是醫院。」
見她誤會了,房立修解釋,「這裡不是醫院,是我們家,你暈倒在路上,被大哥帶了回來。」
暈倒在路上?大哥?
姿儀直覺環顧房裡的人,視線落在三個男人裡看來年紀最大的那個,他也是目前為止唯一沒有開口說話的男人。
見她盯著兄長看,房立修以為她記得,「你就倒在車子前面,是大哥帶你回來的。」
車子?她記得有道刺眼的強光,大概是車燈沒錯。
見她沒有反駁,他進一步追問:「你為什麼會穿著醫院病服跑到馬路上?」
醫院……對了,她下樓要去找爹地,結果在爹地的辦公室裡看到辰風哥,還有別的夜人。
冷不防記起那一幕,讓她心裡頓時又是一陣難受,為什麼會那樣?辰風哥竟然跟別的女人……
見她驀然黯下的臉色,傷心的表情讓人不明白她到底想到了什麼。
「你沒事吧?不舒服嗎?」始終沒開口的房澤深注意到她開始泛紅的眼眶,「身體好點了嗎?」
姿儀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從見到他進門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種安心的感覺,尤其他這會開口說話的低沉嗓音,更像極了她在幽暗中曾聽過的安撫。
睡吧。
正是這樣的聲音,讓她感到安心。
見床上的年輕女人盯著大哥,表情像是定了下心,房仲民接著提起,「如果你不想回醫院,還是我們通知你的家人?」
提起家人,姿儀想起自己的父母。睜開眼睛到現在,她一直沒有見到他們。
「我想打電話,」提出要求時,她的視線仍盯著房澤深。
「陳嫂,去把電話拿來。」
陳嫂在他的吩咐下走出客房,一會從外頭拿了電話進來,將它交給她。
「謝謝。」
接過無線電話,姿儀在道過謝後,亙刻撥打家裡的號碼,電話雖然接通,那頭卻遲遲沒人接聽。
不死、心的她掛斷電話後,又改撥父親的手磯號碼,依然沒人接聽。
為什麼會這樣?爹地跟媽咪到底去哪了?
掛斷電話,她重撥了家裡的號碼,電話持續在接通中,就是沒有人接轉回應。
看她抓著電話一再撥打,表情益癸心急,在場的人多半俏到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人接嗎?」房立修問。
姿儀沒有回答,仍是持續地按著電話重撥鍵。
注意到她臉上不安的神情,帶著一點茫然,房澤深在她又掛斷電話後,走上前澱,「晚點再打。」
「可是……」
「不用心急!」他打斷她,同時拿過她手裡的電話,「也許晚點再打就會有人接了。」他將電話擱到床邊的櫃子上。
房澤深不疾不徐的態度讓姿儀衍生出一股信心,不知不覺相信他說的話。
「今天就先在這裡休息。」他又道。
聞言,她再次想起自己這會所在的地方,以及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眼前這些人對她來說,是全然的陌生人。
看出她臉上的猶豫,他再次說:「不必想太多。你只管安心休息。」
他的聲音轉起來雖然不特別溫柔,她卻可以從中得到安嫵。尤其想到是他帶自己回來休息的,她於是點頭感謝道:「謝謝叔叔。」
叔叔?!
這句話當場讓房仲民跟房立修詫愕不已,陳嫂也是,相形之下,表情較為冷靜的是房澤深,雖說他也微微挑了眉。
「小姐,我大哥他也才……算了。」
姿儀看著房立修,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倒是他看她一臉困惑的表情,才道:「沒事,這不能怪你。」這話是有意說給大哥聽的,誰教他這些年始終一絲不苟的板著臉,像是沒什麼事能再動搖得了他。
爸媽就是因為看不下去他這樣子虐待自己,加上底下又有自己和二哥以他當保護傘,理所當然的大唱獨身樂,他們夫妻倆才把公司丟下,一塊環遊世界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明白小弟想說什麼,房澤深對他蹙了眉。
倒是房仲民也不樂見大哥一直這樣下去,所以趁機附和,「哥應該要把心情放鬆些,才不至於顯得太過老成。」
房澤深並不打算理會兩個弟弟的言下之意,雖然那聲「叔叔」確實出乎他的預料,而床上的女人看來是很年輕沒錯,跟玉瑛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年紀。
姿儀不懂他們在說此一什麼,持續困惑地看著他們。
「好好休息。陳嫂會照顧你。」
聽到房澤深這麼說,她直覺感到不安,「叔叔……」相心叫住他,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像是看出她對兄長的依賴,房仲民跟房立修都有些意外,以為這些年大哥封閉了內心,讓人覺得冷漠,結果床上的這女人卻對大哥表現出信賴,絲毫感受不到他帶給人的隔閡感。
房仲民對她解釋,「哥跟我們必須去上班,下了班才會回來。」
雖然不樂意他出門去,但知道他下班後會再回來,她多少安心了些。
「不過你大概可以讓哥早點回來。」
聽到二弟補充了句,房澤深回過頭來,懷疑他在說什麼。
房仲民渾然不覺有何不妥,目光迎視著大哥!如果床上的女人能夠無視大哥的冷漠報以信賴,或許也能讓大哥對她敞開心房也說不定……
「看來,大哥讓她很有安全感。」
「不是吧?」房立修質疑。
房澤深並不打算隨他們起舞,只是說:「好好休息。」而後像察覺到她眼底的不安,他才補了句,「等我們下班回來。」
他這句話讓姿儀露出放心的表情,在這間屋子裡,他是唯一能讓她感到想依靠的人,因為在他身上有種令她在黑暗中也不會感到害怕的安心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