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鹽務的「鹽館」就設在台灣府,所以曹堇睿特地南下,除了尋找能和他合夥包辦鹽務的人之外,這裡也是各種資源人脈彙集的地方,多結交一些在各個領域有勢力的人,對曹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許多跟曹家在商業上有所往來的商家也都在這裡,所以他常來這,此處也設有曹家的別莊,方便他休息。
熱鬧的茶館內,曹堇睿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對面坐的是鹽商沈爺和他的女兒,沈爺是他考慮合作的對象,兩方都還在試探彼此是否有合作的機會。
豪爽的沈爺天南地北什麼都聊,他只在需要回話時應幾句,其他時間都保持沉默;而婉約的沈姑娘則是一直漾著淡笑,眼神直瞅著他瞧,顯然是看上他了。
沈爺知道女兒的心思,在閒話之餘,順便也想探探曹堇睿的口風,「曹爺,你瞧瞧我這女兒,一見著你,連話都說不出半句來,就像是魂被勾走似的,能讓她瞧上眼的,曹爺你可是第一人。」
臉上見不到任何得意的神色,他只是淡淡的回應,「沈爺,是你抬舉了。」
「我可是實話實說,這丫頭從小就被我給慣壞了,眼睛長到頭頂上,我幫她物色了好幾個對象,她都看不上眼,才會拖到現在都二十了還沒出閣。」
沈姑娘臉蛋微紅,輕聲抱怨著,「爹爹,你這樣損自己的女兒,教女兒的臉面還能往哪兒擺呢?」
「你瞧你瞧,害羞啦。」
「令千金的條件好、姿色佳,不愁缺乏愛慕者,總會找到如意郎君的。」曹堇睿客套的虛應。
「是呀是呀,眼前就有你這麼一個條件好的人出現,如果有機會能和曹爺親上加親,那真不知道有多好……」
沒等到沈爺把話說完,他毫不猶豫的斷然拒絕,「曹某已經娶妻了。」
「啊?」沈爺錯愕,「什麼時候?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他尷尬的頓了一下,也難怪,台灣府和淡水廳相隔遙遠,消息還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傳來,況且他還在新婚之夜就……跑了,「就在不久前。」
經過這幾日來的沉澱,他開始後悔做出這種讓柳丹詩難堪的事情來,只怪他一時被氣昏頭了,才會完全不考慮後果的連夜離開。
他表面還是一如以往般冷靜,其實內心焦躁不已,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時光能回到新婚之夜,他絕對不會再做出同樣愚蠢的決定。
這麼做會讓她傷心,他錯了,而且還錯得離譜……
沈家父女沒料到他已經成親了,顯得有些錯愕,不過沈爺迅速反應過來,朗朗大笑,「哈哈……曹爺,憑你的身份,三妻四妾並不稀奇,不是嗎?」
「是不稀奇,但也沒人規定曹某一定得這麼做才行。」
沈爺的笑容再度一僵,他是聽聞過曹堇睿的難說話,可真正對上了,才知道他有多難纏,完全不給人商量的餘地。
不過他可不會這麼容易就死心的,面前這塊大肥肉,他說什麼都得吃下才行,「曹爺,不然這樣好了,我讓……」
「少爺。」
阿泰突然來到曹堇睿身邊,有些興奮的附耳對他講了些事情,他一聽,馬上起身離席。
「沈爺,曹某突然有事,抱歉要先行離開了,至於還沒商談到的部份,改天曹某會親自到府上拜訪,告辭。」
「啊?曹爺……」
曹堇睿完全不理會他的叫喚,離開的腳步快速且堅定,像是急著想去見什麼重要的人。
走在人來人往熱鬧的街上,曹堇睿一點都沒發覺自己此刻是如何心急,已然缺少了該有的冷靜,「阿泰,少夫人真的來到台灣府了?」
「是別莊的僕人傳來的消息,他們說今日一早有個曹園來的女人要找少爺,他們無法確定她的身份,卻又不敢怠慢她、趕她走,只好連忙派人來請示少爺的意思。」
沒想到她居然追到台灣府來了!曹堇睿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無心理會生意之事,只想趕緊見到她,向她好好的解釋一番。
從前覺得不算遠的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走起來卻特別長,擁擠的人群讓他有些不耐,吵鬧的聲音讓他心煩,忍不住加快步伐,想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回去。
只要一想到丹詩正在別莊等他,他這一路上所累積的鬱悶就一掃而空,腦海裡浮現她燦爛的笑容,還有那甜柔的嗓音,還有關於她的一切……
好不容易終於接近別莊,瞧見門外等待的那一個背影,他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丹……」
「睿哥哥!」
「呃?」
她一轉身,居然是表妹,曹堇睿錯愕的馬上停下腳步,滿腔的熱情像是被澆了一桶冷水,頓時完全冷了下來。
「阿泰。」他瞪著身旁的人,「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在耍我?」
「嗄?」看到出現的人居然是表小姐,說實話,阿泰也很錯愕,「我、我也不知道,是傳話的人說『很像』少夫人。」
別莊的人沒見過柳丹詩,也沒見過盧婉婉,只知道主子娶了一個十七歲左右的姑娘,敢這樣大剌剌跑來別莊找他的,應該是他的妻子吧。
真是快被他們給氣死,曹堇睿忍不住咆哮出聲,「你們這些家……」
「睿哥哥!」盧婉婉開心的撲入他懷中,一點都不害臊的纏住他,「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一聽到我來找你,就馬上回來見我了。」
他是既惱火又無可奈何,「婉婉,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寂寞,所以就追過來了。」
這、也、不、關,你、的、事、吧!
「婉婉,別鬧,快回曹園去。」說著,就想把她黏在他身上的吸盤手給拉開,「我是來洽商,又不是來玩,沒空理你。」
「你沒空理我不要緊,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就好,你繼續工作,我絕對不會吵你的。」
盧婉婉當然得趁這個好機會拉近兩入之間的關係,然後登上曹家女主人的位置,她也已經暗戀表哥好多年了,就不相信她的愛會輸給柳丹詩!
「婉婉,別鬧,放手!」
「我不放,我就是賴定你了,你絕對不能趕我走!」
「你……」
吃定他不會趕她走,盧婉婉硬是在別莊門前和他糾纏起來。
路的另一頭柳丹詩正急急趕路,希望能早點找到別莊,見到一心掛記的人。
曹芷倩因為擔心這一對祖宗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才剛結婚就遇到婚姻危機,所以二話不說跟著小祖宗,如果又有什麼問題,她也可以充當智囊團,提供辦法,別讓情況更糟糕。
其實她也是害怕,柳丹詩和曹堇睿之間的關係如果弄個不好,那他們這些後代子孫……就蹦不出來了啦!
「小祖宗,我們到底到了沒呀?」在這附近繞了好幾圈,曹芷倩覺得腿快斷了,「找不到曹家別莊就不要硬撐,直接問路人比較快。」
手中拿著魏管家寫給她到別莊的指標及方法,柳丹詩信心十足的答,「快了,相信我,咱們就要到了。」
「……」這句話你一路上已經講到都沒人會相信了。
懶得理她那超級不信任的眼神,柳丹詩繼續向前走,終於看到前方掛著曹家別莊的匾額,她馬上開心的伸出指頭,「芷倩,你瞧,咱們真的到了!」
「天哪,真是謝天謝地,」曹芷倩遠遠瞧了一眼,「小祖宗,在門前的那個男人,該不會就是你相公吧,還有……那個死抓住他不放的女人是誰?」
「嗄?」
仔細一瞧,柳丹詩才發現那個女人正是該死的盧婉婉,只見此刻的她異常親密的摟住曹堇睿,笑容燦爛得讓人生氣,重要的是,他竟也沒有推開她,任由她為所欲為?
此刻曹堇睿背對著她們,所以她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單方面瞧著盧婉婉撒嬌的模樣,任誰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
柳丹詩氣惱的停下腳步,心火頓生,還有一種非常難堪的感覺,到底曹堇睿把她擺在哪裡?婚前,她有信心即使曹堇睿不夠愛她,也是喜歡她的,憑著身為未婚妻的自信,對盧婉婉她可以視而不見,但在那樣的新婚夜之後,表面上她是他妻子,但……實際上呢?
她什麼都不是!連他的心都抓不住……
這讓她突然失去繼續前進的動力,也失去面對盧婉婉的自信。
好不容易見到他,現在的她卻只想甩頭就走,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舔舐心上傷口,內心才剛有這個念頭,她的身體就馬上有所反應,轉身奔跑,不讓自己再有遲疑。
「嗄?小祖宗,你又要到哪去?給我站住!」
沒想到柳丹詩會臨陣「落跑」,曹芷倩氣得趕緊追上去,說什麼都要逮到人,拖也要將她給拖回來。
這一對夫妻到底是怎樣?她這個孫子看得都快要抓狂了!
***
「啊──我好生氣,好生氣、好生氣,簡直快氣瘋──」
「是是是,你很生氣……」唉,耳朵快長繭了說。
客棧內,柳丹詩窩在床上不甘的咆哮著,曹芷倩拿她沒轍,只好坐在床旁陪她發洩情緒,以防她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傻事來。
「芷倩,你評評理嘛,為什麼總是我在付出,他卻一點回報也沒有,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祖宗的家務事,她這個孫子……不予置評。
「喂,別在這種時候給我裝聾作啞,好歹你也說一句話。」
「好,你要我說我就說。」曹芷倩聳肩,「大不了你就休夫,回娘家,再找一個好男人嫁。」
柳丹詩想也不想就否決,「我才不要。」
「所以說啦,你一邊罵著他,卻又不想離開他,我說了也是白說,因為你雖然怨他,卻還是非常的死心眼,打定主意不會離開他,任誰來苦勸都沒用,是吧?」
「……」
「結論就是,你只是一時發洩一下情緒,發完就沒了,之後又會是癡情小妻子一個,所以啦,我何需白費唇舌,讓你盡情發洩就對了。」
「……」
曹芷倩的話真是一針見血,讓她頓時連咆哮的力氣都散光光,反倒開始哀歎起來。的確就像曹芷倩所說的,她還是非常的死心眼,這輩子認定曹堇睿了,但她又不甘心,自己付出滿滿情感卻得不到任何回報。
「唉──我真的好矛盾……」她沮喪的盤腿坐著,沒好氣的瞪向曹芷倩,「你也真是沒良心,我這麼難過,你卻在一旁事不關己的看書書……咦?你拿的是族譜?」
「沒辦法,真的太無聊了,只好翻翻族譜的各代祖先傳記看看,聊勝於無。」
說起來也真是好笑,她們從二十一世紀的曹圖跌回清朝的前一刻,她剛好在翻看族譜,沒想到跌入池子時,它也被她一同帶下水,還一併穿越了時空。
更神奇的是,這族譜上塗了一層不知名的透明漆,整本書是防水的,讓曹芷倩嘖嘖稱奇,就像是早就知道這本族譜會「落難」,所以事前做了預防。
「你無聊到在看族譜傳記,倒不如替我想想辦法。」她想通了,不管曹堇睿跟盧婉婉是什麼關係,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他對自己的感覺,也許她可以……「我決定了,一定要給曹堇睿一點教訓才行,讓他知道,我也是有情緒,也是會受傷的!」
「哦,你真捨得唷?」
「這沒什麼捨不得的!」
以前他們像走在同一條直線上,只是他在前、她在後,她一直在等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卻可笑的始終都等不到,既然如此,她打算跳脫這條線,直接繞道堵在他面前,逼他正視她的存在。
他從不表明對她的態度,讓她患得患失,不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算什麼,所以現在她要給他刺激,越大越好,一定得逼他正視兩人關係不可!
「這麼有骨氣?不錯不錯,我絕對支……嗄?」
曹芷倩原本隨意翻看的眼神突然黏在族譜的某一段文字上,雙眼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該死,這什麼鬼?」
「芷倩,你在說什麼鬼呀?」
「呃……沒、沒事?」她莫名乾笑起來,「你不是想給曹堇睿教訓,我們現在一起來想辦法。」
顧左右而言他?刻意轉移焦點?柳丹詩狐疑的瞪著族譜,「是族譜裡寫了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都沒有!」
太可疑了,沒有才怪!「族譜給我,我也要瞧。」
「不行,你不可以看我們那個時代的族譜!」開玩笑,對她來說,裡頭記載的是和她無關痛癢的歷史,但對柳丹詩來說,卻是記載未來的預言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不給看,柳丹詩直接搶過來看,只見族譜攤開來的部份正是曹堇睿的傳記,傳記裡面寫著──
……曹家鹽業擴展,始於曹堇睿,為尋合作同夥,而至台灣府洽談鹽務,數月不歸,偶有傳聞,其久滯不歸,除鹽務洽談多有難處外,另有煙花女子惑其心魂,使其流連忘返,此項傳言雖疑點重重,但眾人言之鑿鑿,似真似假,至今難以判斷……
瞧著瞧著,柳丹詩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呆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勉強有辦法開口,「這上面寫的是真的嗎?」
曹芷倩霎時冒出一堆冷汗,第一次覺得說實話原來是這麼棘手的一件事,「嗯……除非寫傳記的人和你相公有仇,刻意造假。」
「呵……原來他喜歡的是這種女人。」她詭異的不怒反笑,嚇得曹芷倩是驚駭萬分,怕她被刺激到變傻了。「早說嘛,這又哪裡不好辦了,呵呵……」
「小祖宗,冷靜、冷靜……」
「我很冷靜呀,而且還冷靜到終於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把族譜塞回曹芷倩懷中,接著就下床衝出房,嚇得曹芷倩趕緊追出門,就怕她真的想不開。
「小祖宗,等等我……你別衝動呀!」
不理後面的叫喚,柳丹詩匆匆離開客棧,在大街上左右張望,不知道在找些什麼,一連跑過好幾條街,跑得她嬌喘連連,才在某個異常熱鬧的地方發現她死命尋找的目標。
「決定了,就是這裡!」
「柳丹詩?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中,出現一張柳丹詩異常熟悉的臉,她驚呼出聲,「晉安哥?你怎麼也會在這?」
許晉安馬上來到她面前,「我在這裡並不奇怪,許家很多生意上往來的對象都在這,倒是你,你不是該待在曹園嗎?」
「嗄?這……」她尷尬得說不出原因,「反正我有事情要辦就是了,沒人規定我不能來吧?」
「是沒錯啦,但……」
「晉安哥,你來得正好。」不讓他有機會再問,她馬上轉移話題,「我需要你的幫忙,你可以幫我嗎?」
他困惑的微皺起眉,「幫忙?幫什麼忙?」
「不會很難的,我只是要你幫我演一齣戲而已。」
「演戲?」他勾起了興味十足的笑容,等著瞧柳丹詩到底想玩什麼把戲,「要演就來吧,我絕對奉陪。」
***
幾日之後,適逢沈爺五十大壽,大肆宴請賓客,因此沈府熱鬧非凡,賓客絡繹不絕。
曹堇睿也在受邀名單中,為了鹽務合作的機會,不得不出席,而沈爺也刻意讓自己女兒「特別招待」他,意圖非常明顯。
「曹爺──」沈姑娘異常慇勤的想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大廳人多,空氣又不好,壽宴還沒開始,就由我先帶你去府內的花園瞧瞧,很漂亮的,你一定會喜歡!」
曹堇睿冷眼以對,只覺得非常厭煩,他好不容易才甩下纏人的盧婉婉,把她丟在別莊裡自生自滅,來這又遇見一個和她一樣的女人,真是不勝其擾。
他完全不留情面的斷然拒絕,「多謝沈姑娘的好意,曹某賀壽完就打算離開,並不會久留,貴府的花園還是請沈姑娘找其他男子陪同觀賞吧。」
沈姑娘的笑容微微一僵,卻還是不死心,「要不然這樣好了,咱們……」
「唷,這不是曹爺嗎,真是湊巧?原來你也來參加沈爺的壽宴。」
就在曹堇睿對沈姑娘的拖延術感到不耐煩之際,一道熟悉卻令他感到不舒服的聲音硬生生插了進來,他偏頭一看,果然見到許晉安一臉笑意的慢慢走過來。
「真是抱歉,有打擾到你們談話嗎?」
「許爺,好久不見。」
「對了,曹爺,我還沒祝你新婚呢,沒想到你才成親沒多久就急著來到台灣府,不會冷落了新嫁娘嗎?」
這一番話直擊曹堇睿的痛處,讓他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更是沉得可怕。他都還沒機會清算總帳,這傢伙倒是主動過來挑釁,硬是踩住他的痛處不放。
「冷不冷落,不是你說了算,咱們曹家的事不勞許爺心煩。」
「哎呀,真是抱歉,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滋滋滋滋滋……兩雙眼神互相死瞪著對方,似乎爆出了危險的火花,卻是誰也不肯退讓。沈姑娘來回瞧了好幾眼,內心實在納悶極了,心想他們有仇嗎?
為避免場面繼續僵持下去,她笑著緩和氣氛,「難得許爺大駕光臨,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別客氣,我可以喚其他人來招待許爺。」
「招待就不用了,我自己有帶伴過來,不勞沈姑娘費心。」
「哦?」
許晉安的身體往旁一偏,身後馬上出現一名艷麗女子,她身穿上好的綾羅綢緞,綰起的黑髮上插了一枝粉色牡丹,手持團扇輕掩朱唇,帶笑的眼眸燦若明星,深深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她站在許晉安身旁,柔聲抱怨,「許公子,你只顧著和其他人談話,倒是忘了我了,當心我轉頭就走喔。」
原本冷面的曹堇睿聞言一愣,瞬間激動起來,只因許晉安身旁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柳丹詩呀!
他不止激動,還非常錯愕,簡直是不敢相信,她怎麼會在這裡?她又為什麼會在許晉安身邊?他伸手想捉住她,「丹詩?你怎麼……」
「曹爺,慢著!」許晉安擋住他,笑得非常的幸災樂禍,「這姑娘可是我從『天香樓』帶出來的花魁,不是你的妻子,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什麼天香樓?什麼花魁?她明明就是柳丹詩,你少說這種話耍我!」
「你認為我在耍你?要不然……由她自己說。」許晉安側身詢問身旁的女人,「曹爺想要認識認識你呢,趕緊報上你的花名,以免曹爺再認錯人了。」
「哦,好呀。」女子漾起燦爛甜美的笑容,毫不避諱的直視曹堇睿,「我是天香樓的花魁,花名牡丹,請曹爺多多指教。」
「牡丹?」
「是呀,就叫牡丹。」
曹堇睿不敢置信的哼笑一聲,這實在是太離譜了,他的妻子不但不認他、跟他裝傻,還扮成了花樓裡的花魁,更可惡的是,她居然……和許晉安連成一氣,把他當成笨蛋耍著玩!
自己的妻子他怎麼會認不出來?她就算再怎樣裝扮,還是掩蓋不住那一股純真之氣,就算化成灰他都認得!
「牡丹姑娘,曹某可以問個問題嗎?」
「請說。」
「小春呢,她平常都跟在你身邊的,怎麼此刻不見人影?」
「她啊?因為嫌麻煩,所以我就把她給留在曹園……嗄?」
糟糕,一不小心就被套出話來!柳丹詩心虛的瞧著曹堇睿,果然見到他的臉色又沉了好幾分,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抓狂一樣。
大事不妙了!她趕緊轉身落跑,沒膽再繼續挑戰下去。
他哪可能這麼容易就放過她,當然是馬上拔腿就追,嚇到了在場的一大票人!
「柳丹詩,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