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他的冷漠會不會傷害她,不在乎她的心會不會因此而化為千萬碎片,他只在乎自己,和那該死的目的。
突然間,梁萱若的胸口湧上一股怒氣,再也無法忍受。
「你怎麼能如此殘忍?」她挫折到掄起拳頭拚命捶他的胸膛,淚流滿面。「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很難過?」一下,兩下,每一下都是控訴。
樊嘉士靜靜讓她捶他的胸膛發洩怒氣,意外的發現她的力氣雖小,卻在他的胸口留下巨大的傷口,讓他像中槍一樣難受。
「夠了!」他抓住她的手,不許她繼續放肆。「你只有這一次任性的機會,下次千萬別再這麼做。」
他輕輕鬆鬆便把她的手壓回她身體兩側,就算她再怎麼使力,也別想傷到他一根手指,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你的答案呢?」他既冷血又無情,就算她的眼淚流盡,他的決心也不會有任何鬆動。
答案早已存在梁萱若心中,只是她不甘心,遲遲不願點頭。
樊嘉士瞇眼打量她倔強的小臉,認識她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這麼頑固的表情,這是否代表她情願犧牲周益強,也要保全她的自尊?
「我——我答應和你結婚。」只是就算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終究還是敗給命運。
「……你真偉大,周益強一定會很感激你。」她的答案讓他既放心又失望,他還以為她會選擇保留自尊,看來他是高估她了。
樊嘉士可以感覺到胸口的傷口正在漸漸擴大,總有一天,會完全吞噬他的心,只留下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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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離婚協議書,日期訂在三年之後,請您過目。」
一旦梁萱若答應和樊嘉士結婚,緊跟著來的就是繁複的契約。
基於隱密性以及方便性,所有的文件簽署以及相關細節,都在樊氏別墅的起居室內進行,由樊嘉士的律師做見證。
梁萱若接過律師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上頭清楚標示離婚日期,就訂在三年後的今天。
離婚協議書需要的兩名證人,他都已經找齊並且簽名蓋好章。至於她在這場婚姻中所能得到的金錢補償以及權利和義務,則是另訂婚前協議書,並且交由律師宣讀。
「依照協議,您和樊嘉士先生的婚姻為期三年,在婚姻關係中,如果您有為樊家生下子嗣,可以得到樊氏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和一千萬現金,以及一棟位於台北精華區的公寓。如果無法生下子嗣,在婚姻關係期滿以後,仍然可以獲得一千萬現金以及公寓,這是協議書的大概內容,請您過目確認沒問題以後簽名——」
「等一下!」梁萱若打斷律師機械化的宣讀,表情尷尬不已。
「請問您對於協議書的內容有什麼問題嗎,梁小姐?」律師不明就裡的看著梁萱若,滿臉疑問。
「呃,我……」她轉向樊嘉士,無聲向他求救,樊嘉士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張律師,請你先在外面稍候,梁小姐恐怕有話要跟我私下談。」樊嘉士盯著她臉上的紅暈,大致明白她有什麼疑問。
律師從沙發起身朝樊嘉士點頭致意,旋即離開起居室。
「說吧,有什麼問題?」律師離開以後,樊嘉士轉向梁萱若問道。
「我以為這只是一場交易。」梁萱若僵硬地看著樊嘉士,一臉不自然。
「我沒說這不是一場交易。」他揚眉,語氣嘲諷無比,似乎對於她的疑問很不滿意。
「可是交易的內容跟我想像中不同——」
「哪個地方不同?」樊嘉士皺眉打斷她。「因為我要求上床?」
梁萱若聞言臉頰又泛起紅暈,頓時說不出話。
「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他的臉色陰鬱,明顯不高興。「雖然是契約,但這並不是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姻,你最好也別往這方面想。」
「但是我以為你只要在三十歲以前結婚,就能得到遺產,所以不一定要有婚姻之實。」她大概瞭解了一下他為何急著結婚的理由,說到底她只是一顆棋子,利用完就可以丟掉,而她相信他也會毫不留戀地丟棄她。
「沒錯。」他嘲諷的揚起嘴角。「但是我恰巧對你充滿慾望,我並不打算忽視我的慾望,所以這注定是一場貨真價實的婚姻。」
樊嘉士的話說得很白,就是他要她,各方面皆不放棄。
「為什麼是我?」梁萱若不否認他的話對她起了一定程度的煽情作用,但她同時還有更多疑問。
「以你的條件,要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易如反掌,沒有必要為了跟我結婚耍手段。」她反覆思考過很多次,仍是找不到原因,只好跟他要求解答。
「想嫁給我的女人的確不少,其中不乏豪門千金,但我就是要你!」他不否認他有很多選擇,但他沒有必要跟她解釋,他也不想解釋。
梁萱若的小嘴微張,不明白他對她何以如此執著,根本毫無理由。
樊嘉士起身朝她走過去,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低頭吻她。
梁萱若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掙扎把臉轉向另一邊,被他的大手抓住下巴,粗暴的轉回來。
「你沒有資格逃避我!」他的口氣跟他的的舉止一樣粗暴。「從現在開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放開我,我不屬於任何人!」她盡全力抵抗。「我還沒有同意簽協議書!」
「但你會簽,不是嗎?」他輕蔑的語氣讓她停止掙扎,錯愕地看著他。
「還是應該說,你沒有選擇?」他笑得好殘忍。「因為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親愛的未婚夫,在你面前痛苦的死去,怎麼說都會給他最好的照顧,對不對?」
樊嘉士提醒梁萱若,她沒有耍性子的空間,周益強的生命還掌握在她手上,除非她想讓他毫無尊嚴的離開人世。
她唯一的選擇就是犧牲自己的尊嚴,讓周益強盡可能不遭受痛苦走完人生旅程,這也是她欠他的。
只是……
「你沒有心嗎?」她不懂。「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無情?」
「對,我沒有心。」樊嘉士聞言臉頰抽搐,彷彿被她擊中要害,表情痛苦不堪。
「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現在的他只依靠野心而活,為了他的野心,他絕不能失去樊氏集團的經營權。
這是梁萱若第一次看見樊嘉士這種表情,充滿了痛苦與悔恨,因為他的無力挽回而顯得無助,而顯得驚慌。
彷彿是要懲罰她似的,樊嘉士用手抓住她的下巴又想低頭吻她,梁萱若一樣避開。
「在我還沒有同意簽協議書之前,你沒有權利這麼做!」她有她的尊嚴,不容許他隨意踐踏。
「那就該死地趕緊簽下你的名字!」他鬆開她,冷聲道。「律師還在外面等待結果,我不想讓他等太久。」時間就是金錢,他沒有閒工夫空等。
梁萱若看著他丟過來的離婚協議書及婚前協議書——即她的賣身契,洋洋灑灑的文字把她三年後的去處寫得極清楚,坦白說,他開給她的條件並不差,只要她在他身邊待滿三年,她至少可以得到一千萬以及一棟房子,如果再加上樊嘉士本身,那簡直是女人的夢想。
她用發抖的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協議書,曾經她也有過夢想,但已經被現實消耗殆盡,她甚至懷疑,就算現在樊嘉士再碰她,她也不會心動。
梁萱若接過樊嘉士遞給她的筆,在協議書上簽上名字,因為一式協議書就必須簽好幾份,讓她覺得好像永遠簽不完。
好不容易,她簽完了所有協議書,樊嘉士僅是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召律師進來將協議書拿走。
「等我整理完畢,會為您送一份過來。」律師的態度就和他的當事人一樣冷冰冰,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梁萱若尷尬的點點頭,感覺自己像是一件商品,被出價最高的人買走,心裡充滿了揮之不去的屈辱感。
「那麼,我先告辭。」律師將協議書收進黑色公事包,向樊嘉士點了一下頭以後離開樊氏別墅。
「我也要走了……」
「想去哪裡?」
梁萱若本來也想跟著律師離開,卻被樊嘉士攔下來。
「回家——」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樊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不准再回到那間破房子,以後你就住在這裡。」樊嘉士決心切斷她跟過去的聯繫,什麼東西都不留給她。
「可是我的衣服——」
「那些破布不要也罷,我會重新再買過。」他直視梁萱若,眼神跟冰一樣冷。「有關那間破屋子的所有一切必須全部丟棄,我不許你再回到那破屋子。」
他說過要她的一切屬於他,就真的把她當所有物,只因為她和他簽訂契約,他就以為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你不能奪走我在那間屋子的回憶。」她或許真的奈何不了他,卻不會把她的心交出去,她發誓。
「試試看。」他殘忍的微笑,不認為她能堅持到底,因為對手是他。
曾經,她以為她遇見了天使,事實證明他只是一個失心的惡魔,連人類最基本的情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