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朝著她呼呼地吹,她驀地打了好幾個冷顫,這時才發現自己氣到什麼都沒帶。
拓跋司功住在這個地方,距離最近的住戶也要十分鐘,當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出租車出沒。她要不就到前面的人家求援,要不就回去按門鈴,或者是——等他出來接她回去。
可是,萬一她到前面人家求援,人家會怎麼想拓跋司功?畢竟他身邊曾有過未婚妻和秘書自殺的紀錄……
她牙齒打顫,眼淚卻在同時奪眶而出。
「笨死了這個時候還在替他著想什麼」她忿忿地擦去眼淚,再次邁開腳步開始往前狂奔。
跑一跑就不冷了,最多跑個三十分鐘,總能找到出租車把她載回她家店裡吧
宋隱兒邊跑邊喘,決定她寧可冷死,也不要去求那個男人,她才不管什麼前世今生,她只知道被當成代替品感覺很差。
外婆曾經告訴過她,當年算命老師將她的名字取為「宋隱兒」時,外婆就覺得她一定是個做糕點的料,因為祖傳食譜裡有記載,留下白糕做法的人正是「宋隱兒」。
她當時只把這些事當成奇人異事在聽,現在卻知道——
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
更可惡的是,為什麼她被深深地愛上是因為那個男人前世的記憶,而不是因為她宋隱兒這個人?
明明她愛的就是這輩子的他,明明他心疼的就是孤身一人卻有不知如何去親近別人的他……
宋隱兒跑得累了,頹下雙肩,緊擁著雙臂抵擋著刺骨寒風。
「你居然笨到以為他知道他愛的人是你這個宋隱兒也不想想看,他在還沒遇見你之前就已經夢過『宋隱兒』多少次了?你才是第三者啦」宋隱兒越想越難過,眼淚咚咚咚地往下掉。「你看他連追都沒……」
「隱兒,你在哪裡?」身後傳來拓跋司功的叫聲。
算他有良心,還知道要追過來宋隱兒咬著唇,腳步不自覺地越走越慢,眼淚也慢慢地停住了。
「外面很冷,你手腳老是冷冰冰的,還不快點回來」
拓跋司功激動的聲音在空蕩的大馬路上迴響著,聽起來有種不顧一切想要找到她的執著。
這時就知道要說好聽的話了?宋隱兒沒有回頭,唇角漸漸地上揚了。
「隱兒」
拓跋司功一個箭步追上前,大掌一個使力便將她拉進懷裡。
「那個女人和銀奩一樣,都是過去的記憶,都是讓我找到你的媒介。我在乎的不是『她』,我在乎的人是你。是你讓我喜歡生活,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人,我不能沒有你」他握住她的肩,激動地說道。「你懂嗎?懂嗎?」
宋隱兒沒有接話,也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隱兒。」拓跋司功試著抬起她的臉龐,不料卻摸到了一臉淚水,他心裡更急,嗓門也不由得變大起來。
「如果沒有那個銀奩,我不會做夢,不會認識你,但是……」他歎了口氣,還是有著幾分遺憾。「但是,如果你因此感到不開心,那麼你想怎麼處理它,我都沒有意見,我們現在就回去把它扔了……」
「我又沒有說要扔。」宋隱兒用手擦去淚水,這才慢吞吞地抬頭瞥了他一眼。
好吧她承認方纔她是有些太過激動,但是,哪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未婚夫更在乎另一個女人。
即便那個女人是她的前世也不可以
「那你不生氣了嗎?」他著急地問道。
「笨蛋才會去跟大木頭生氣。」她嘟著唇說道,心裡卻暗暗竊喜著——
如果她心裡還有什麼疑惑,聽他說了剛才那番話之後,也知道他雖然愛她愛的火熱,但腦子還是很清楚啦
「不許離開我。」他張開雙臂,用力地擁住她。
「你真的確定我比銀奩重要?」她故意一挑眉,戳著他的肩膀問道。
「確定。」他正經的點頭,神情鄭重得像在簽署一筆幾十億的企劃案。「雖然銀奩也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比你夢裡哪個女人還重要?」她撒嬌地問道,只是賴皮地想聽好聽話。
「她把你帶到我面前,但是她不是你,你的喜怒哀樂會牽動我,我……」他捧住她的臉,喉嚨像被人掐住一樣嘎聲說道:「我不能想像沒有你的日子。」
宋隱兒仰頭看著他,看著他眼裡對她的依賴和眷念,她滿足的歎了口氣。
她攬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親吻了下他的唇。
「你根本連想都不用想,因為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
此時,一陣摩托車引擎加速的聲音突然由遠而近地傳來,拓跋司功為了安全,拉著她側身好看清楚摩托車的來向,以免被撞到。
他們等待著摩托車騎過他們身邊,可是摩托車卻筆直地朝著他們的方向疾衝而來,完全沒有改變方向的打算。
拓跋司功立刻將宋隱兒推到身後。
宋隱兒倒吸一口氣,也馬上試著想把拓跋司功推到她身後。
「你不要動」拓跋司功戒憤恐懼地瞪著摩托車,牢牢地將她護在身後。
「走開」宋隱兒大喊一聲。
摩托車加速前進,砰地一聲撞上拓跋司功。
拓跋司功在摩托車撞上來的瞬間便攫住對方的臂膀,將對方也甩摔下車。
只是,他終究還是不敵摩托車衝力,整個人被撞飛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拓跋司功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也選擇了用最保護自己的方式著地,但是右邊頭側還是重重地撞到地上。
宋隱兒衝到拓跋司功身邊,發現那個被他推倒在地的摩托車騎士,正搖搖晃晃地準備站起身。
她衝過去阻止對方上摩托車。
「閃開」摩托車騎士一腳踹向她的肚子。
宋隱兒痛得整個人跌到了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你會有報應的」她朝著對方大吼出聲,捂著肚子衝回拓跋司功身邊。
拓跋司功閉著嘴,右額傷口流出汩汩鮮血。
她用袖子壓住他的傷口,努力想幫他止血,可他流出的鮮血絲毫沒有緩和的趨勢,讓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生平第一次,她怨恨自己不帶手機的習慣,她甚至覺得她當初為什麼要拒絕讓她的隨身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她,而是選擇了在她準備要離開家門時,才打電話讓他們過來的方式。
而她在收到那個「拓跋司功,該死」的簡訊時,不該因為怕他不安而隱瞞下來。
更糟糕的是,她幹嘛和他鬧彆扭如果她不衝出家門,他就沒事了……
「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他嘗試著想扛起他去求救,偏偏他的傷口在頭部,她怕他有腦震盪,根本不敢隨便移動他。
「你等我,我回家去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有羅倫和林秘書,我們馬上來救你……」她抱著他的臉,哭著說道:「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聽到沒有……」
前方道路再度傳來車輪行駛過來的聲音。
宋隱兒跳起身用力地揮舞雙手,可她突然又害怕了起來,如果這也是對方派來要害他的人呢?
她咬住唇,乾脆跪在拓跋司功旁邊,低頭祈禱了起來——
「老天爺,你千萬要保佑他平安無事他這麼努力,幫助了這麼多的人,他人真的很好、很好你如果幫助了他,他肯定可以再做更多好事的……」
黑色車子在對面車道停了下來。
「宋小姐,你怎麼在……」羅倫從駕駛座衝了出來,立刻越過車道衝到他們這邊。「拓跋先生怎麼了?」
宋隱兒看到羅倫,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打電話叫救護車。」她哭著說道。
羅倫拿出手機叫了救護車,並在問清楚急救的處理方式之後,立刻從車上拿出急救箱來進行急救。
而宋隱兒跪在拓跋司功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一瞬不瞬地看著昏迷不醒的他。
只要他能平安,就算是要她折壽給他,她也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