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息聲,不斷地回湯在耳畔,交織出恐怖的氣團。
眼前有兩個人影,但卻模糊得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他們跑在前頭,隱約還能看見其中一個人還拉著小雙小手。
那是她的手嗎?
或許是吧!因為在他們奔跑的時候,她也被一股力道拉扯著前進。
他們竭力所能地跑著,沒命似地狂奔,腳步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但……為什麼要跑?這兩個模糊的人影又是誰?
她不明白,她想開口詢問,然而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梗塞住了,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過沒多久,眼前的兩個不影突然仆倒,她也跟著重重一摔!
就在她的身體傳來劇烈疼痛的時候,眼前的景像也從原先的一片灰暗突然變成了一片腥紅的血泊。
那血泊不斷不斷地擴大,迅速向她湧來,像是要活生生地吞噬她似的,她整個人呼息困難,快要、望息的痛苦讓她身子發冷、不停顫抖……
誰……誰能來救她……
「不……不……」
上官蘿兒急促地輕喘,被夢境中恐怖的景象給駭著了。她冷汗涔涔,整個人驚懼地發抖。
幾乎是在她發出模糊囈語的時候,段勁遙就醒了。
他轉頭望著她,心裡有些訝異。
原本以為她說自己會作惡夢,只不過是想從他身邊逃開的借口罷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此刻她仍陷在夢魘之中,美麗的容顏顯得蒼白,細緻的柳眉更緊緊蹙起,看起來一臉無助。
她到底夢到了什麼,竟然會驚惶得像個頓失所依的孩子?他還以為她應該是個相當倔強又勇敢的女子。
見上官蘿兒的雙手開始揮舞,像是想趕走什麼似的,最後甚至還反手握住了她纖細的頸子。
為了怕她會誤傷了自己,段勁遙立即出手制止。
他抓住她白誓的皓腕,想將她的雙手拉開,然而睡夢中的她卻本能地一個翻手,利落地化解了他的箝制。
段勁遙挑起眉梢,眼底掠過一抹詫異。
他又試了一次,而身陷惡夢中的上官蘿兒似是將他當成意圖傷害她的人,再度出自本能地對抗,不僅又避開了他的箝制,甚至還朝他揮出一掌。
段勁遙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她的攻擊,確定心底的猜測。
好一個令人驚喜的女人哪!想不到她不僅舞藝精湛,還會武功。
望著仍深陷惡夢中的上官蘿兒,段勁遙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
自從幾個月前,宋文彥開始積極接近「白虎門」,他就敏銳地感覺到那個傢伙似乎別有所圖。
早在月初宋文彥登門送上玉菩薩之際,他就已派人暗中去查那傢伙的底細了。
雖然目前他所派出的探子還沒有任何回報,但是直覺告訴他——宋文彥並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那傢伙恐怕不僅僅是個單純的蘇州商人。
宋文彥處心積慮地討好、接近,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是衝著「白虎門」而來的,抑或想對付的是他這個新任門主?
不管怎樣,他一點兒也不相信宋文彥只是單純地希望生意做得順當,倘若不是有著更重要的目的,那傢伙怎麼可能會費心找來如此美艷誘人的女子,還毫不眷戀地轉送給他?
這一切,肯定都在宋文彥的計劃之中。
儘管如此,他明知道上官蘿兒「有問題」卻還留下她,一來是故意和蘇紅袖唱反調,二來是她確實夠美、夠迷人。
更重要的是,他要讓宋文彥失去防備,以為他當真被美色給沖昏了頭,而那或許能讓他更容易調查出宋文彥的底細和意圖。
至於上官蘿兒嘛……
她有著絕艷的容貌和曼妙的舞姿,那足以讓任何一名男子為她神魂顛倒,然而讓他更感興趣的,是她真實的性情。
今夜短暫交鋒,雖然她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藏得很深,但偶爾還是會被他放肆的舉動給挑起了脾氣,而她不僅能立刻控制住,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三言兩語地化解她的困境,顯示她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女子。除此之外,她會武功這件事,更是讓他感到有趣極了。
到底她受了宋文彥的指使來到他的身邊,究竟意欲為何呢?
一抹挑戰的光芒,掠過段勁遙的眼底。
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有多少本事,看看最後是他先馴服了她,還是她先逮到機會完成宋文彥交代給她的任務?
他可不認為憑自己的身手,會栽在一名小女子的手中,即使她是如此美麗而特別也一樣。
眼看上官蘿兒仍被惡夢糾纏,身子也愈抖愈厲害,段勁遙索性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強勢地制服了她所有的反抗。
他溫熱的懷抱,逐漸暖燙了上官蘿兒發冷的身子,也總算讓她從可怕的惡夢中幽幽轉醒。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底的脆弱與驚惶仍未完全退去,就驀地對上了一雙銳利探索的黑眸。
段勁遙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想看穿她心底所有深藏的秘密。
「想不到你還當真作了惡夢。」段勁遙說道,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上官蘿兒聞言有些尷尬,又有些狼狽。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作惡夢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狀況,但肯定反應相當激烈,要不他也不會被她擾醒了。
「你到底夢見了什麼?瞧你怕成這樣?」段勁遙好奇地問。
「就……一些模糊的片段……」上官蘿兒說著,神情忽然透著一絲困惑。
說也奇怪,這些年來,她偶爾會作同樣的惡夢。
夢中的畫面都是一樣的,肯定會有同樣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息聲,也肯定會有同樣拔腿狂奔的模糊人影,而夢境的最後,肯定是一片迅速擴大蔓延的血泊,以及那種讓她幾乎快窒息的痛苦……
相同的惡夢,這些年來她作了不下數十次,次數多到她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能浮現夢中的畫面。
她不懂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那些是曾經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嗎?但偏偏她又想不起任何的事情……
努力試著回想了好一會兒之後,上官蘿兒終於還是放棄了,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被段勁遙緊緊摟在懷中,整個身子幾乎是密不可分地緊貼著他健壯的身軀。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渾圓的酥胸正隔著薄薄的衣料緊貼著他的胸膛,那過分親暱的接觸讓她不自在極了。
一抹紅暈染上她的雙頰,讓她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
「我已經沒事了,主子可以放開我了。」她尷尬地輕聲說道。
「不放。」段勁遙毫不猶豫地拒絕。
「呃?」
「睡吧!我就不信,在我的懷中你還會作惡夢。」
上官蘿兒聞言一怔,心底掠過一絲詫異。
他……是怕她再作惡夢?
她抬頭望著段勁遙,卻根本看不穿他的心思,但是不管怎麼說,與他同床共枕已是逼不得已,怎能再與他相擁而眠?那是夫妻之間才該有的親密舉動呀!但她與他,根本什麼也不是啊……
「多謝主子的關心,但我才剛從惡夢中醒來,應該是不會再作同樣的夢了……」她嘴裡雖這麼說,語氣卻透著一絲不確定。
畢竟,每一次作了惡夢後,她都必須花上許久的時間才能平復驚懼不安的心情,甚至那一晚都不敢再入睡,就怕恐怖的夢魘又要找上她……
那凌亂的腳步聲、那模糊的人影、那腥紅的血泊,還有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的劇烈痛楚……
不……不……好不容易才從惡夢之中醒來,餘悸猶存的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再經歷一次!
見她的眼底掠過一抹慌亂,段勁遙像是能感受她的驚恐與脆弱,心底忽然湧上一陣憐惜。
能讓她的情緒變得如此驚慌不安,那夢境必定相當可怕吧?
「還在想著惡夢?」
上官蘿兒輕輕扯動嘴角,算是默認了。
「既然如此,我只好想法子轉移你的注意力了。」
轉移注意力?怎麼個轉移法?
這個疑問才剛浮上心頭,下一瞬間他就已低頭吻住了她。
上官蘿兒驚愕得忘了反應,這個吻來得既突然又火熱,而他的掠奪充滿了霸氣,絲毫不容抗拒。
他緊摟著香軟的身子。放肆地吻著她,徹底地品嚐她的滋味,而她被他吻得幾乎無法思考,更別說是要想著惡夢了。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久得上官蘿兒幾乎快喘不過氣了,段勁遙才終於放過了她甜蜜的紅唇。
看著她眼神氤氳迷濛的模樣,段勁遙扯開一抹滿意的微笑,像是已預見了自己不久將來的勝利。
「好了,什麼都別想,睡吧!」
他低沉的嗓音,拉回了上官蘿兒的思緒,一想到自己竟又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她不禁又羞又惱。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容易被他的氣息給蠱惑了心神?
究竟是段勁遙的魅力太過強大,讓她的芳心難以抗拒,還是她真的太容易受到誘惑了?
懊惱之餘,她忍不住在他的懷裡輕輕掙動,想要盡可能地和他保持距離,別再繼續緊緊貼靠在一塊兒。
「你最好別動。」
聽見他低沉的警告,上官蘿兒有些遲疑,不確定自己究竟是要乖乖聽話,還是繼續替自己爭取一些「空間」?
猶豫間,段勁遙又再度開口。「你難道不知道嗎?在一個男人的懷中扭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為了證明他所言不假,段勁遙伸手將她的粉臀往他身上一壓,讓她「親身體驗」他蓄勢待發的慾望。
上官蘿兒驚喘一聲,感覺有某個灼熱的「異物」,正隔著衣料摩拿著她腿間最敏感脆弱的一處。
那異樣的感覺讓上官蘿兒瞬間燒紅了臉,雙眸浮現緊張的光芒,而她那不知所措的無辜神情,差點讓段勁遙失控。
倘若不是要她的心甘情願,他早就撕了她身上的衣裳,將火熱緊繃的慾望深深埋入她銷魂的身體裡了。
「如果你不希望我現在立刻要了你的身子,那就乖乖的,別再亂動了。」他咬牙說道,嗓音緊繃而低啞。
此話一出,上官蘿兒果真不敢再有任何的舉動,整個人在他的懷裡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像。
雖然她無法確定他這番話是否只是在恫嚇她而已,畢竟男女之事她懂得太少,但她也不敢貿然挑戰,萬一真的賠上了清白,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她根本別無選擇,只能懊惱又心慌地任由他繼續摟抱著自己。
原本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肯定要睜著眼睛直到天明了,然而或許是他的擁抱太過溫暖,也或許是剛才的惡夢耗去她太多的氣力,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皮逐漸沉重,不知不覺地睡去,而在他的懷中,她果然一夜好眠,不再有任何可怕的夢魘來騷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