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曾被人嚴重的「蹂躪」過一場!
「哎呀!好狠心的人啊∼∼居然把我們家主子折磨成這樣……」梁叔哀聲歎氣的從花弄影的坐騎右邊經過。
自從輕易解決了大理寺的密探後,他們就沒再遇到任何騷擾者,可是……
梁叔意味深長的瞥了對面馬車上的人一眼,接著又歎了一聲,他家主子可是帶著比大理寺的密采更棘手的人物。
花弄影輕輕的呢喃著,同時側頭順著梁叔的目光看向左邊的馬車,從車窗往裡看——
正在吃新鮮水梨的任蝶衣隨手從包袱裡抽出花弄影的乾淨衣裳擦拭,然後漫不經心的抬頭,打量著負傷騎馬的花弄影。
在客棧內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後,她對他的怨恨已經消退了不少,這個比牛皮糖還黏的男人,身手明明不比她差,卻打不還手,任由她發洩,只會可憐兮兮的凝望她,彷彿一隻乞求愛憐的小狗似的。
她真是拿他沒轍了,但也不想就這麼窩囊的走開,卻帶著一段被他糾纏得煩躁不堪的記憶,像個弱者一樣從他身邊逃離。
她決定不走了,她要跟他槓到底!
花弄影接收到任蝶衣意志堅定的眼神,立即面向窗簾大開的車廂哽咽道:
「嗚……好痛……為什麼這麼殘酷的對我……」
他俊美的臉上掛著閃閃動人的淚珠,傷痕纍纍的身軀似乎遭受過莫大的摧殘,那蘊涵著憂與傷的姿態,既脆弱又可憐,任誰見了都會為他心疼。
然而任蝶衣不僅霸佔了他舒適的馬車,讓他獨自伏坐在坐騎上,承受顛簸之苦,更在他不斷示弱哀號時毫無憐憫之意的冷笑著。
「女人的心腸真是太狠毒了呀!」梁叔掩面痛哭,為自己的主子鳴不平。
任蝶衣冷厲的目光殺向他,梁叔飛快的騎馬跑開,老臉上乾乾淨淨的一滴水光也無。
「花公子,你們一家主僕不去當戲子,實在是梨園的損失。」任蝶衣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趴在馬上裝死的花弄影。
多虧他一路上的挑釁,為她培養了高超的耐力,使她能夠良好的控制住暴跳如雷的脾氣。「進來躺著吧!」終於任蝶衣朝花弄影抬起下巴說道。
他眨了眨訝異的眼,意識到她的吩咐不是說笑,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身從空隙不大的車窗內閃入車廂。
任蝶衣面色轉陰,揪起他乘機黏在她身上的軀體,咬牙切齒道:「你還有力氣撲過來呀?方才在馬背上叫死叫活的是誰?」
「啊……這莫非就是傳說中臨死之前的迴光返照,因此我……」
「住嘴吧!」任蝶衣獨裁的拿起一顆沒削皮的水梨塞住他的嘴,斷絕了流溢在車廂內的妖聲妖氣。
她得學會掌控花弄影,否則她將受他影響直到失去理性:而他卻佔據上風,她不能再犯過往的錯誤了。
任蝶衣調勻呼吸,很有風度的將他推送到對面的坐墊,目光觸及他受傷的容顏,她的胸口莫名一緊,心緒又亂了。
雖然揍他的時候很痛快,但事後她卻感到非常不自在,甚至有點內疚。「喂,你的身子……若真不舒服,我這就去找大夫來為你診治。」
花弄影微微挑眉,驚覺原本一心離開他的任蝶衣在打了他一頓後,不僅決定不走了,還陪他繼續上路……
難道只是因為她在擔心他的傷勢?
花弄影微微傾身,丟掉口中的梨,握住她的一隻手,柔聲道:「蝶衣,大夫就不必了,看到你在我身邊,離我這麼近……我突然腰不酸,背也不疼,手腳也不痛了。」
任蝶衣不客氣的拿開他的爪子。「你是在暗示我可以再打你一頓?」
「呃……」花弄影揪住自己的衣裳,扭捏兩下,紅著臉無奈道:「倘若這是你難以割捨的嗜好,我……我只好任憑你擺佈……」
任蝶衣按了按抽搐的眼角,沉默片刻,岔開話題,「今天我要趕進開封城,在城裡聯絡上我的人手。」
他有點遲疑道:「你的手下恐怕要耗費一點時間和力氣才能趕上我們。」
任蝶衣感覺到他若即若離的目光中隱藏著許多秘密,她悶著氣,低聲詢問:「說吧!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她這麼隱忍的態度還真是不符合她驕傲的性情……花弄影自責的想,他是不是把任蝶衣逼得太緊了?
可他必須盡快得到她,不然當那場風暴來臨,他便再沒機會去顧及兒女私情。
「大理寺密探來襲的那一晚,我將部分人馬和所有商貨物品留下,交代我的人找齊你家鑣局的人馬,設法帶上你的人馬和貨物走另一條路回洛陽。」
「這麼說,我不必與他們連繫,他們最終也會回京?」任蝶衣注視花弄影正經的容顏。
褪去了妖魅神態,他少有的端莊表情仍然讓她覺得充滿了迷惑人的氣息。
她懊惱的咬著唇,厭惡自己的一顆心都在琢磨著他,對他的在意所帶給她形容不出的困擾綿綿密密的網住了她。
「……也許在進京之前,我們兩路人馬就能順利會合,所以,蝶衣,毋需擔憂你的人手,只要隨我前進,遲早你會見到他們。」
他一副深怕她遠走高飛的模樣,像極了害怕被丈夫拋棄的無助小妻子,任蝶衣已經對他提不起脾氣了,只能憋著苦笑在心裡。「我決定不走了。既然欠了你一大筆『債』未還,我只好履行當初的承諾,護送你回京,我可不希望以後江湖上流傳著我拿了訂金不辦事,還睡了客棧不給房錢的閒話。」
「呀∼∼別說得這麼見外,什麼債不債的,一點房錢我可沒放在心上。」何況那家客棧還是他商盟裡的小分號。
「當初叫你代出房費,你可沒表現得這麼爽快。」白他一眼,任蝶衣考慮清楚了,逃避是怯弱的行為,不管花弄影怎麼難纏,她都得和他鬥到任務完成為止。
「罷了,不就是要我陪你回家嘛!我奉陪。」
她不能為了他落荒而逃,辱沒鑣局的名聲,也損了自身的尊嚴!
「進城後讓人給我買套新裝。」任蝶衣望著車窗外飄然掠過的景色:心不在焉的吩咐花弄影,「還有,讓梁叔也改一改裝扮。」
「粱叔已經是喬裝過的樣子了。」花弄影露出一個解憂的笑,臉上青青紫紫的顏色並未影響他的美色。「除非交手,探出武功門路,否則他的身份沒那麼容易洩漏。」
「你已經惹出大理寺的密探了呀!你以為你窩藏罪犯的消息還能瞞多久?」
「他們呀∼∼」花弄影以悠閒的姿勢舒適的坐躺在軟墊上,很有把握的告訴任蝶衣,「粱叔對他們下了藥,沒迷糊個一年半載,他們是不會清醒的,你放心。」
「那一年半載後呢?」屆時,國土會被花弄影一家人搞成什麼樣?!
任蝶衣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的人,他亦正亦邪的面容像是覆蓋著一層神秘的面紗,使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我們江湖人向來不管朝廷之事,這是很早以前就約定俗成的規矩,不過你死纏著我不放,我也得照約定保護你回京,所以你的事我不能不管!你最好給我交代清楚,你們家到底是在盤算什麼?」切入正題,任蝶衣以不容躲避的眼神索取花弄影的回覆。
「等你和我回京,答案你自會曉得。」那場風暴即將來臨,他就算想隱瞞也隱瞞不了。
「我是不會為通敵賣國之人效力的。」任蝶衣發出試探之意。
「我不會叛國。」花弄影懷有心事的語調不再曖昧,輕輕淡淡的,比他誘人的喘息更好聽。
天邊的陽光漸漸潛入雲朵中,地面在瞬間變得陰暗,車廂內沒了光亮,任蝶衣忽然看不清花弄影閃爍不定的表情。「坦白告訴我,你護送的是什麼?」
「唉∼∼」他幽幽的歎氣,一副不方便告訴她的態式。
任蝶衣聽了,心又煩躁了,說什麼他有多麼的喜愛她?結果仍是有事隱瞞她,不肯對她坦誠,這教她如何相信他的愛意是真心的?
任蝶衣哼了一聲,陽光隨即又露出臉來,金黃色的光彩照亮了車廂,剎那間,她意外的看見花弄影含著淺笑,溫柔凝視她的神情是那麼澄淨,沒有絲毫的欺騙、心虛、惡意。
任蝶衣的心跳錯亂了,雙頰開始發熱,不知如何阻止上升的體溫,就聽花弄影開口——
「我帶在身上的是我爹……通敵叛國的證據。」
任蝶衣頓時愕然,燙到心窩的情焰倏地熄滅了。「據說你父親及其兵部的同僚能調動國上內三分之一的兵馬,而你兄長在他岳父的推薦下接任了將軍之職,又掌管了另外三分之一的兵馬,你們家要造反簡直如探囊取物、無人可擋,又何必去勾結外敵?」她始終無法相信大理寺密探的指控。
縱然此時花弄影已承認了,她仍認為真相並非如他所言。
花弄影歎道:「蝶衣,你知道我哥這個人,他與我爹一向政見不合,絕不會與我爹聯手起兵造反的。」
「是,我相信冰彥不可能通敵叛國。」她的話說得乾脆俐落,透露出她對那個男人的信任。
花弄影聽得有些不是滋味,不曉得自己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換取她如此信任?在迷上任蝶衣後,他比唯利是圖的商人更愛斤斤計較著她對他的好與壞,絲毫都不願輸給他的兄長。
花弄影又是一歎,暗自承認梁叔警告得很有道理,再與任蝶衣糾纏下去,他會愈來愈不穩定,最後害苦了自己。
「花弄影,你找我護鑣一定是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任蝶衣的視線停留在他隱約散發出些許煩惱的眉眼間。
她早已習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悠閒樣貌,壓根看不慣他藏有愁緒的神態,因此不由自主的想為他分憂解勞。「告訴我該怎麼幫你?」只要他不再戲弄她,她願意給他力量。
任蝶衣眼底流露出的關切與堅定神采,一波波撞擊著花弄影的心房,他回過神,望定這個令他著迷的女子,胸口的悸動逐漸強烈,他相信再不會有人像她這樣使他瘋狂。「你只需陪在我身邊,等……事情過去。」他語調平緩的告訴她。
「什麼事情?」任蝶衣不自覺的湊近他,忘了自己曾經有多麼的排斥花弄影,只顧著挖掘他的秘密,「你是站在誰那邊?你哥?還是你父親?」
花弄影閉上眼輕輕的笑,不該告訴外人的秘密,他只猶豫了剎那,便毫無抗拒
的告訴任蝶衣,「我誰也不想幫!我哥需要證據來牽制我爹,而我爹則需要我出力以牽制我哥,你說我該幫誰?」
任蝶衣在他忽然深邃的眸光裡見到了一種似真似假的暗示,彷彿她的意見能主導他的決定,她不以為然道:「我讓你幫誰,你就會幫?」
花弄影落寞的回答,「不用說我都知道,你會選擇幫我哥。」
他落寞的樣子就像是個被人拋棄的孩子,任蝶衣啞然,覺得他在指責她,但她明明什麼也沒做,他憑什麼擺臉色給她看?
「當然得幫你哥!」她衝動的聲明,「他曾為國家出生入死、領兵征戰、保衛國土,是個正直的英雄;而你爹——」
花弄影無力的打斷任蝶衣的話,「我爹是個全國皆知的奸臣,他貪贓枉法、徇私舞弊、仗勢欺人,是個卑鄙的小人。」
「既然你清楚是非曲直,何必再問我?你應該帶著你爹叛國的證據到京城去大義滅親!」任蝶衣義正詞嚴的話語因著花弄影漸漸黯然的眼神而慢慢的減弱。
「我曉得我爹有多麼糟,但無論如何,他總是我的親生父親。」
花弄影溢滿容顏的為難神色,令任蝶衣當下不知所措。
當他不愚弄人,不要手段氣她,欺她:反而展現出與以往不同的面貌,她就會開始變得迷茫,且在不知不覺中被他變化多端的神態所影響,迷失了自己的心。
「我哥交代我在取得我爹通敵叛國的證據後回到京城,並設法掌控我爹,但你瞧如今,連大理寺密探都曉得此事,我爹那兒必然也收到了訊息。」他有預感,父親將有所行動了。
「誰都不希望一家人鬧得反目成仇,可你已經插手,就無法退出局外。」任蝶衣說不出打哪來的耐心,坐在他身邊陪他談心事。
她根本不必管他的家族紛爭中誰死誰活,但見他滿面愁緒,她就是無法硬下心腸置之不理,倘若他能永遠這麼老實,她相信自己能夠與他友好的相處下去。「花弄影,我相信你,我會送你回家,但你也要答應我,別幫你爹做出危害國土之事。」
他聽著她的要求,心中很想答應她,畢竟能使她開心,他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然而仍有許多事是他無能為力的……
花弄影苦笑了,沒有刻意拿捏腔調,聲音依然蘊涵著迷惑人心的旋律。「來不及了,蝶衣,在我們趕到洛陽之前,我爹恐怕已經出手了,他謀畫已久的叛亂近在眉睫。」
放下所有挑逗與曖昧的神色,花弄影認真的執起任蝶衣的手,凝視她錯愕的面容,柔聲道:「我已派人用盡一切手段將你在京城的家人接出城外。」
意想不到的消息,再次震動了任蝶衣,她顧不得自己的手被他溫暖掌心包覆著,只是鎮靜的問:「你是否……根本無意回洛陽?」
「不,我得回去!縱使迎接我的是一場混亂的戰場。」他垂下頭,帶著傷痕的俊美臉龐不露一絲情緒。「我希望屆時你能和我在一起。」
即使京城的動亂迫在眉睫!
任蝶衣看著自己讓他撫弄過的手指,心微微的發顫著,一時間難以消受他所洩漏出的秘密。
「我知道我的決定很自私,」花弄影歎了歎,妖精一般的語調散發出無限誘惑。「但我沒辦法擱下你不管!一旦我父兄爭鬥,天下必然大亂,而直到現在,我仍決定不了我該幫誰。不過我能肯定的是,日後我將再沒工夫去追逐你的身影了。」
「那真是我的幸運。」任蝶衣無意識的回嘴,心思全都集中在與他交纏的手指上,她想抽出,他卻揪緊不放。
「蝶衣……我只剩下三、四天的時間和你在一起了。」花弄影突然鬆手,讓她發紅、發熱的手指離開。
任蝶衣不自覺的屏息,要自己冷靜,被他糾纏過的手指像是染上了他灼熱的溫度,一點點侵入到她的身體;從指尖到手肘,順著肌膚燒到頸項、胸口,甚至是她的全身各處。
他令她……莫名其妙的燃燒起來,讓她無法冷靜下來。
「等你陪我回到京城,假如你仍不喜歡我,我會……放你走。」暫時的!花弄影沒將死不放棄的決心說出口,只讓她聽見他憂傷的妥協。
風漸漸停歇了,不再吹進敞開簾布的車窗內。
任蝶衣無言,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花弄影相當難纏,就算她一直想從他的身邊逃離,但她從頭到尾都不厭惡他的行為;她只是害怕一旦被他纏上,她會永遠抽不開身。
「我從不承認自己怕過什麼……但如今我必須坦白,我真是怕了你了。」任蝶衣撫住額頭笑了,她那不再拒人於干裡之外的嬌容因著一絲笑意,綻放出驚人的柔媚風情。
花弄影在她少有的笑靨中心醉了,難得與她私下相處這麼久,還沒吵鬧開來。
她不再是以劍拔弩張的態度對他,令他像是得到豐厚的獎賞一般的深感安慰。
「花弄影……我家只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鑣局,沒權沒勢的,你纏著我,什麼也得不到。」從一開始,她就以超乎尋常的耐性包容著他的挑逗,她以為她的容忍是為了冰彥,但會不會她錯了?!即使他不像冰彥,不是冰彥的弟弟,她恐怕還是會盡力忍受著他的戲弄吧?
她對他已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他看她的目光沉醉無比,她很早便注意到了,他對她和所有男人都不同——鑣局裡的手下敬畏她,是她以血汗所贏得的尊敬;外人總是蔑視她,鄙夷身為女子卻像個男人一樣舞刀弄劍的她。
唯獨花弄影,他當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你又想說服我放棄你了?」花弄影莞爾的問,彷彿瞧見一隻可愛的小貓在鬧彆扭,內心深處的玩興再次被她挑撥起來,他真想再逗逗她……
任蝶衣沒發現他受傷的容顏又彙集了戲弄人的興致,兀自接續他的話,表明道:「連我親人都不認同我到處闖蕩的行為,希望我能乖乖待在家裡任他們安排,在這世上,除了你哥,很少有人會尊重我。」
「我不是人嗎?」花弄影馬上拋給她一記「有失公允」的控訴眼色。
任蝶衣被他委屈的神色逗笑了,卻強忍著不形於色,他的話像是觸動她心房的手,帶領她回憶著與他相識以來他只增不減的迷戀。
是的……她無意識的點頭承認,花弄影清楚她的為人、她的性情,卻從未輕視過她,對她的糾纏也不曾停歇。
她盼望已久能接受她品行的男人,在冰彥離開之後,就只有花弄影一人。
「我不會和我哥一樣把你丟下。」從她迷離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兄長的影子,立即做出保證。
任蝶衣無法遏止的心窩一陣動盪,他許諾的聲調有如情人的歡歌,似愛慾般的糾葛,充滿了數不清的繾卷滋味。「你這妖聲妖氣的嗓子到底是怎麼練就的?」
為他煩躁、為他憤怒、為他逃避、為他心動……許許多多連冰彥都不曾引發過的奇妙感受,因為他的糾纏,她變得動搖了、沸騰了、爆發了!
「我說過好幾次了,這是天生的……」花弄影靦腆一笑,提起一旁的包袱,抽出乾淨的衣裳。
任蝶衣見他很爽快的解扣脫衣起來,連忙喊停,「喂,我在呢!」
花弄影完全不介意,送給她一記熱情的微笑,「觀賞過後,記得要負責喲∼∼」
傍晚,奔跑多時的馬車提前抵達開封。
「休息兩個時辰,吃點東西,我們得趕在城門關閉前出發。」任蝶衣吩咐馬車在一家酒樓門口停頓,動作敏捷的抓出五花大綁的花弄影下馬車。
「你不待在開封過夜嗎?」他被動的跟她進入酒樓,一身破損的衣裳因她的阻止未能更換成功。
任蝶衣腳步一慢,回頭道:「你說了京城有難,我們得快點趕過去!」
去了又阻止不了……花弄影嚥下無奈的心聲,縱目環顧,發現酒樓內的人無不詫異的盯著他們。
「蝶衣。」他笑喚著走在前方的女子,「你是不是該鬆手讓我自己走?要不,人家會誤以為你是強搶民男的惡霸女。」
他的提醒使任蝶衣注意到,周圍的人們全都用猜疑的眼神關注著她與被捆綁的花弄影。
這時梁叔慢吞吞的走過他們身邊,歎了一聲,望他們一眼,搖頭道:「這世道……真是,唉!世風日下……」
遭到萬眾矚目的任蝶衣難得臉紅了。「你!」她揪過花弄影,低聲命令,「給我找個地方整理乾淨後再過來用晚膳,明白嗎?」
花弄影故意裝可愛的說:「不用麻煩,我可以現場更換。」
「……」
「啊!我還是走吧∼∼」見佳人話也不說,直接抬起腿來——趕在被她無情踢走前,花弄影識相的跑出酒樓。
任蝶衣望著他的背影,不知該生氣還是發噱,這個比她更沒規矩的男人給她的挫敗感真是愈來愈強烈,她若再不設法抑制他囂張的氣焰,總有一天會被他侵蝕殆
但怎麼可以!她一定得反擊,不能再任他戲弄!
「任小姐。」酒樓的掌櫃從一旁徐徐走來。
任蝶衣與對方是舊識,專門來此酒樓尋人。「兩個月不見,生意可好?」
「托福,聽說任小姐正在護送一位燙手人物,怎麼會來到開封?」
「我和人手分兩路走。」看來她護送花弄影的消息已在三教九流間傳開了,任蝶衣當即告訴掌櫃,「請幫我叫幾位朋友過來。」
一向只有別人求她的份,如今她卻得開口請朋友幫忙了——假如花弄影說的都是真的,在京城有一場風暴正在等著他們,那麼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不足以應付。
抵達洛陽的那天將會發生什麼事?!
任蝶衣剛覺得心情沉重,花弄影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便不期然的闖入她的腦海興風作浪起來,將她微露頭角的憂慮飛快的排擠掉。
她不由得搖頭苦笑……她不知道是否會有一天她真的喜歡上花弄影,然而她知道,就算與他不歡而散、永不再見,她也不會忘記他!
那個煩人的傢伙已在她的心裡霸佔住一個位置,使她愈來愈……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