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他竟然真的達到了她的要求!
驚愕望著那頂金轎,仙仙腦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動彈,有預感她的生活從今以後將會因為這個男人而徹底天翻地覆。
「四方公子來了耶!」一旁的盈盈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活像是皇帝老爺親自駕臨似的。
但仙仙太震驚、太意外,實在無暇去斥責盈盈吃裡扒外的可惡行徑。
轎子一落地,幾名走狗立刻上前替主子掀開布簾,四方翟氣勢萬千的走出來,當裡頭那個神態高傲的男人一站定,目光落及眼前的小人兒,也登時變了臉色。
「是你?」四方翟瞪著她驚喊,眼中閃過錯愕、震懾、不信。
原來這悍丫頭不是丫鬟,而是外頭人人口中的傳奇人物──賭仙。
橫看豎看,她怎麼看都像路人一枚,完全沒有特別之處,怎麼那些愚民把她捧得跟無所不能的神仙一樣?
這個平凡無奇的小丫頭還能有些什麼本事,他倒要見識見識!
看出他神色裡的錯愕與輕視,仙仙即使神色中透著一絲難堪,仍不示弱的高昂起下巴。
「沒錯,就是我!」
「原來賭仙竟是個其貌不揚的黃毛丫頭。」他以輕蔑的語氣譏諷道,像是藉以發洩這些日子來被刁難的怨氣。
剎時,仙仙的臉色大變,狼狽神色立刻被熊熊怒火取代。
「你、你、你──」仙仙氣急敗壞指著他,好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賭仙不但平凡無奇,還有嚴重的口吃。」四方翟惡毒的訕笑,極盡所能的挖苦。
火冒三丈的瞪著眼前這個好看卻壞到骨子裡的男人,仙仙想像著一腳狠狠踩掉他狂妄的笑,然後用拳頭塞住那張性感而可恨的嘴,讓它再也吐不出半句惡毒的話來──
但想歸想,回到現實才發現兩人的體型實在太過懸殊,仰高腦袋看著高大的四方翟,她渺小得像是老虎嘴邊吃剩的肉渣毫不起眼。
小不忍則亂大謀──仙仙警覺的提醒自己。
這男人最惡毒的絕不是他那張嘴而已,而是他滿肚子奸詐狡猾的詭計。
仙仙個性火爆衝動,但絕不是笨蛋,光是用肚臍眼想就知道他是故意激怒她,想讓她發怒失控。
她已經輸了第一回合,絕不能再輸,否則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聲譽,肯定被這聲名狼藉的傢伙給毀了。
反覆用力深呼吸,仙仙終於穩下情緒。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但我就是長這個樣子。」忍住氣,仙仙平靜地掛出一抹極有風度的笑。
眼裡閃過一抹驚訝,好看的薄唇隨即勾起一笑。
「請恕在下方才一時失言,還請賭仙姑娘──哎,說起這個就更失禮了,至今還不知道鼎鼎大名的賭仙叫什麼名字哪?!」
「仙仙!」一旁的盈盈雞婆的插嘴。
「鮮鮮?」四方翟悶笑著瞅她一眼。「這名字倒貼切得很。」
一瞧他那副欠揍的賊笑,就知道他曲解了她的名字。
「你想成什麼了?是仙女的仙!」她氣惱的低吼,好不容易忍下的氣立刻又發作起來。
「仙女?」這下,悶笑的男人乾脆狂聲大笑。
這傢伙太討人厭了,雲仙仙氣得七竅生煙!
「沒禮貌,說話不懂得修飾就罷了,連說話舉止都那般囂張狂妄,簡直不把人放在眼裡。」她氣得大罵。
「彼此、彼此。」四方翟也毫不遜色的回敬。
「你──」雲仙仙氣得全身發抖,怒目掃向屋角的掃把,衝動的想拿它把這只渾身都是銅臭的臭蟲趕出去。
「臭蟲?你在說誰?」四方翟一對劍眉勾了起來。
雲仙仙一驚,發現自己又說溜了嘴。
她一來懊惱著這個心裡只要想什麼,就會忍不住自言自語的毛病壞事,二來卻又痛快著趁機出了一口怨氣。
「喲,你沒嗅到自個兒身上那股暴發戶的銅臭味嗎?」她忍住氣,扯開甜得膩死人的笑容。
「有嗎?我只嗅到一股不知打哪兒來孤芳自賞的悶味,該不會是你身上傳來的吧?」他懶洋洋的回敬,一點也不讓她佔半點便宜。
仙仙的一張臉氣得通紅,一雙想殺人的目光惡狠狠瞪住他,四方翟也毫不退讓的以目光與她對峙,只有一旁的盈盈始終在狀況外,還傻呼呼的嚷著。「什麼銅臭味、什麼孤芳自賞的悶味?我怎麼都沒聞到。」
「盈盈姑娘,咱們到外頭走走吧──」狗子難得機靈的上前打住她。
「是啊,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小辮子一把拉住盈盈往外走。
幾人七手八腳的趕緊把盈盈拉離一觸即發的戰場。
幾個人一走,房內就只剩仙仙跟四方翟兩人,緊繃的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煙硝味。
「為了通過你的測試浪費了我不少寶貴時間,不過幸好本公子聰明才智過人,這些彫蟲小技還難不倒本公子,我看咱們就不必客套了,直接把話挑明了說吧──我要跟你賭一把!」
仙仙不層地瞪著他,更確信這個狂妄的男人臉皮絕對不是普通的厚。
「你要賭什麼?」仙仙傲然昂起下巴對上他的目光。
兩排雪亮陰森的牙驀然笑開,賊溜溜的眼往她的胸前看去。
「你的肚兜!」
帕的一聲,四方翟的臉上驀然浮現巴掌印。
「下流!」仙仙雙頰熱辣的怒罵。
這巴掌沒打出他的怒氣,反倒惹來一抹邪魅的笑。
「我賭你的肚兜就下流,那你穿肚兜豈不更下流?」四方翟摸摸熱辣的左頰,發現這悍丫頭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你這人真下流。」
「不下流怎麼會來找你賭上一把?」
仙仙氣得是吹鬍子瞪眼。
這男人根本是指桑罵槐,一張嘴壞透了,打從出娘胎以來,她從沒見過這麼下流無恥、邪惡狡猾的男人。
「能不能請你正經點!」她怒紅著臉蛋冷冷吐出一句。
「我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超過半刻鐘還衣冠整齊,這還不夠正經嗎?」他一臉無辜的攤攤手。
「你、你、你──」仙仙表情扭曲,氣得說不出話來。
在他面前,她一向引以為傲的伶牙俐齒完全派不上用場,就連足以嚇退人的冷冰冰臉孔也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
看著眼前怒氣騰騰的小人兒,突然間,四方翟發現逗她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看到她被氣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一張臉蛋漲得紅通通,竟比窯裡艷麗嫵媚的花娘還吸引他的目光。
一回神,仙仙才發現他正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她瞧,邪魅的目光像是雙無形的手,一層一層的剝著她的衣裳,在他大膽炙熱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像是沒穿衣裳似的,赤裸裸站在他面前任他一覽無遺。
漲紅著臉,她下意識抱住胸口阻擋他的視線,目光卻還是不示弱的與他對峙。
「你到底想賭什麼。」仙仙惱羞成怒的問。
「好吧,不玩了,咱們開始言歸正傳吧!」他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我們就賭──你會愛上我,只要是心甘情願說聲你愛我就算我贏了。」他邪魅的一笑。
愛上他?
仙仙又羞又惱的瞪著他,不敢相信這男人竟然狂妄荒誕到這種程度,竟拿這種不可能的事來賭。
「怎麼?你怕了?怕抵擋不住我致命的魅力,真的愛上我?」他笑得狂妄而邪惡,好像全天底下的女人都非愛上他不可。
孰可忍、孰不可忍,為了替自己也替女人爭一口氣,仙仙豁出去了。
「我賭。」她氣勢萬千的撂下話。
愛上這個狂妄自大、令人恨得牙癢癢的傢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這場賭局是贏定了,她有什麼好怕的?!
「看來你倒是胸有成竹。」四方翟瞅著她臉上信心滿滿的笑容。
「當然。」她毫不猶豫的回道。「不過先說好,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本姑娘可不想跟你一直窮耗下去。」
「可以!」這回輪到四方翟爽快答應。
看他笑得一副勝券在握的可厭德性,仙仙生氣卻也納悶著,不知道他是打哪來的自信,竟然以為在短短三個月裡就能贏得這場根本不可能有勝算的賭局。
紈褲子弟不管經過多久還是紈褲子弟,她腦筋清醒得很,不會蠢得愛上這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傢伙。
「至於賭注──」她得想想是要坑他個萬兩黃金,還是讓他到睹坊來打雜干苦活一個月,一報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窩囊氣。
「若你輸了,就得嫁給我,並且一輩子都不得再賭。」他氣定神閒的宣佈。
「嫁給你?」仙仙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著。
這、這、這──這男人,竟、竟、竟──竟然想娶她?!
乍聽到這句話仙仙理應暴跳如雷兼鄙夷唾棄,但怪的是她不但嚴重口吃,還莫名其妙的臉紅,活像是第一次看到媒人上門提親的羞怯閨女。
「你在開什麼玩笑?!」仙仙這輩子最討厭被人戲弄,尤其是眼前這個下流胚子更教她忍無可忍。
「我這麼嚴肅像是在開玩笑嗎?」四方翟輕佻的朝她擠眉。
悻悻然瞪他一眼,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接著問:「若我贏了呢?」
「若你贏了,我就娶你。」
「你把我當傻瓜嗎?」仙仙不滿的抗議。
不管賭贏賭輸都得嫁給他,這個賭局對她根本沒有任何好處,說穿了,他根本是在做穩賺不賠的生意。
「傻瓜?」四方翟皺皺眉。「當然不,你可知道自己多幸運?四方府少夫人的名銜一丟出去,全京城起碼有一半的女人會搶破頭!」俊美的臉上滿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為一個臭男人搶破頭這種『殊榮』我一點也不希罕,我要第二種選擇。」仙仙直接了當的表明。
「沒有了。」四方翟比她更乾脆。
像是感覺到他的堅定,仙仙微微變了臉色。
「你是當真的?」
「再認真不過。」四方翟心情愉快的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還把一雙長腿翹到她剛剛擦好的桌子上。
忿忿瞪著那雙腿,仙仙腦海裡浮現出灶房裡那把又大又鋒利的菜刀──
「怎麼樣?」
他突如其來的出聲,驚醒了已經拿著菜刀準備痛快朝他的長腿揮刀的冥想。
「我──」她掙扎著。
在她眼前有兩條路,一條全是猛虎,一條佈滿荊棘,走進去無疑是自尋死路,但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在他以善意無害卻暗藏陷阱的逼視下,她終於不得不點頭。
「我答應。」
「好極了!」
四方翟得意的拉開嘴角,宛如偷著腥的貓,讓仙仙更是氣得牙癢癢的。
她終於知道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一開始她就錯了,才會造成如今無可收拾的局面。
就算這是場對她根本毫無好處的賭注,她卻還是不得不接下,誰教她──
唉,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
連續兩天,仙仙都沒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除了上街買菜、進灶房幫忙,其餘時間就是癱在椅子上發呆,想著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懊惱著自己這顆自信過頭的豬腦袋把一輩子都給毀了。
自小耳濡目染,天資聰穎的仙仙習得高超的賭技,為她贏來「賭仙」的名聲,只可惜一夕之間卻被四方翟那個程咬金給壞了,她的沮喪可想而知。
拎著菜簍,她悶悶不樂的逛進市集買菜,每條大街小巷都繞過一回,又拎著空空的簍子走出來,一臉恍神的模樣壓根是神遊太虛去了。
心不在焉的慢慢踱回家,遠遠就看到了低矮的家門前停了好幾輛金碧輝煌的馬車,數十名家丁搬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忙碌的進進出出,而一旁吆喝指揮,顯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赫然就是那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來,來,搬進來,當心些,那可是價值上百兩銀子的古董花瓶──唉,那個凳子小心點,可別刮破皮!」
傻眼看著四方翟宛若自己家似的,忙碌指揮下人把他那一大車嚇人的家當搬進屋子裡。
一下子,她的魂全嚇回來了,邁開步子急忙跑上前,氣急敗壞的問。
「四方翟,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搬東西啊!」四方翟理所當然的回答,一回頭又立刻吼起另一頭的家丁。「喂──那只翠玉酒壺小心拿,要是砸壞了你拿命來抵都還不夠賠。」
他要搬東西她管不著,但他把東西搬進她家幹嘛?
「我說四方大少爺,你到底在幹什麼?」仙仙不死心,乾脆插腰站到他面前,逼他正視自己。
「把我的東西搬進來啊。」四方翟耐住性子低頭看她。「從今天起我就要住進雲家賭坊。」
「住到我家來?!」她失聲驚喊。「誰准你這麼做的?我只是答應跟你賭一局,可沒說把整個雲家送給你。」
光想就知道他腦子裡打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
「我不住進你家,怎麼讓你愛上我。」四方翟曖昧的朝她邪笑。
他以為她的腦袋裡裝的是豆腐渣?
讓這只狂妄自大,邪惡又下流的黃鼠狼住進家裡,豈不形同引狼入室?哪天一個不留神,說不定被他啃得屍骨無存。
不、不、不,說什麼也不成,這壓根是自投羅網!
「不行!」她堅定拒絕。
「不行?」黃鼠狼笑得那般溫柔而甜蜜,擺明了肚子裡裝了壞水。「你沒忘記我們有約定吧?你想毀約?」他故做驚訝的驚呼,一雙賊兮兮的眼邪魅得讓人想把它們挖出來。
她知道若毀約,就等同她無條件認輸,也就是說,她就得嫁給他!
她反覆用力深呼吸,小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握緊,最後終於僵硬吐出一句。
「我沒有。」
「喔──我懂了,你是怕愛上我!」黃鼠狼笑得益加猖狂。
「你要住就住,但你最好先弄明白,我從來沒怕過什麼,尤其是那種天殺的混蛋。」她咬牙切齒吐出一句。
對於她不帶髒字的罵法,四方翟卻像是聽若未聞,笑容仍舊耀眼得不得了。
「好極了,很高興你想通了,對了,我要住哪?」他一派愉快的打算先去參觀一下他未來的住所。
「沒有房間了。」她總算有一絲痛快的得意宣佈。
嗄?沒房間了?愉快正要離去的腳步頓時止住,緩緩回過頭。
「什麼?」那他要住哪?
「現下後院還有間柴房,整理整理勉強應該還能容身。」她憋著笑,一本正經說道,有種終於一吐怨氣的舒暢感。
「我還有四名隨從。」
「擠上五個人應該不成問題。」仙仙大方的說道。
她的意思是說──要他去住柴房,然後,跟一群奴才擠在方寸大的柴房裡吃喝拉撒睡?
「我不住柴房。」
雖然站在這老舊低矮又小不拉嘰的寒酸屋前,但他卻依然不忘展現他有錢公子哥的尊貴與原則。
小廟容不下大神,這裡本來就不是他這種身份的人該來的!
「那你要住哪?」仙仙狐疑瞪著他。
俊臉對上她,緩緩綻放出一抹讓人寒毛直豎的邪魅笑容。
***
「盈盈,過去一點,別踢我──」
小小的床帳裡,仙仙把身旁拚命朝她擠來的身子給推回去,還得閃避冷不防朝她飛來的腿。
「盈盈,拜託你別壓在我身上──喂──」
安分不到半刻鐘,身旁的身子又滾了過來,又困又累還滿肚子火的仙仙忍無可忍的發出怒吼。
幾番折騰後,仙仙除了滿肚子悶氣再也了無睡意,一旁的盈盈卻依然睡得酣然忘我,一雙小腳大剌剌的跨在她肚皮上,掛著傻笑的嘴邊還淌著口水。
盈盈這哪叫睡,根本是昏過去了,無論她怎麼罵、怎麼搖,都還兀自酣睡。
這盈盈看起來自淨秀氣,怎知睡相卻有夠差,不只在睡夢中手會胡亂揮舞,就連腳也把她當成跺腳凳淨往她身上跨。
擠在小小的床上,瞪著黑壓壓一片的帳頂,仙仙不明白為什麼要妥協、為什麼得這麼委屈自己,把床讓給那個混蛋,自己跑來跟盈盈擠同一張床?!
她是死也不會承認,那混蛋只消一個邪氣的笑容、一個壞透的眼神,她就只能乖乖認輸投降。
一想到那只討厭的黃鼠狼正睡在她香軟舒適的床上、蓋著她的被、枕著她的枕頭,她就像是躺在針堆上似的難受。
誰知道那個邪惡、狡猾又下流的傢伙,會不會在她房裡翻箱倒櫃,會不會把她私密的東西全翻出來好生欣賞一番──
一想到這,她渾身更是竄過一陣冷一陣熱,難受得幾乎躺不住。
不行,她不放心,四方翟那種人跟君子完全沾不上一點邊,什麼都可能做得出來,她一定要去看看!
說著,她動作俐落的立刻彈坐而起,跳下床穿妥衣服、鞋子,躡手躡腳的摸黑出房門。
人口簡單的雲家一入了夜簡直跟廢墟沒兩樣,尤其是今晚月黑星稀,冷風呼呼吹得樹影搖曳,陰森得讓人心頭直發毛。
毛骨悚然的搓著滿手臂的雞皮疙瘩,仙仙邁著直發抖的腿摸黑穿過前院,很快來到自己的房門前,卻是一片闐黑,伸手不見五指。
該死,怎麼連盞燈都沒有,屋裡黑壓壓的一片,根本啥東西也看不清楚!
嘴裡不停的咒罵著,一不小心還被東西絆著了腳,差點跌個狗吃屎。
「痛死了,全是那混蛋害的!」仙仙把氣全出在黃鼠狼身上。
但氣歸氣,她還是得想辦法看看那混蛋東西安不安分,有沒有亂翻她的東西,否則今晚她定會睡不著。
巴在窗邊,她把窗紙戳破一個洞,奮力湊進洞邊,幾乎快將眼睛擠進洞裡,卻還是啥也看不到。
「要不要燈?」
突然間,身旁出現一盞燭火。
「好啊,謝啦!」喜出望外,仙仙趕緊接過燭火,湊進窗邊往裡頭照著,想看清楚床上那個混蛋──
但才剛把燭火舉高,仙仙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身子遽然僵住,嚥了口氣,她的脖子像是被扭斷似的,極其緩慢的轉向身邊高大的身軀。
目光撞上一堵寬闊的胸膛,再緩緩往上,迎上一張忍笑的俊顏。
「你──你──你──」方才發誓著要將他的脖子扭成兩截的氣焰立刻消了半截。
「別急,我在這,有話慢慢說。」
眼前的下流傢伙越是那般溫柔和氣,越是教仙仙怒不可遏,但仙仙又羞又氣,哪說得出話來?
現下這情況,說什麼都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