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樣?以為林北沒墨鏡,還是以為林北沒得閃?要論放閃光,你們還是幼稚園等級,比不上林北這個博士級的啦!
要閃大家一起閃,林北就給你們閃到瞎,誰怕誰!
最後,不免俗的……是滴!大家都知道,那麼就大聲的一起來補聲——干!
「劭愷,你快來看!」坐在木板迴廊上,唐以淇像是發現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般,猛對屋內的齊劭愷招手呼喚,要他趕快出來瞧瞧。
「怎麼了?」聞聲,齊劭愷連忙出來探看。
「你看!你看!」手指著庭院一角,她莫名興奮。「獨眼交了個女朋友耶!」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見到獨眼和一隻花貓膩在一塊地磨磨蹭蹭,齊劭愷不由得笑了。「這樣挺好的啊!」
「是不錯!」笑咪咪的點頭,隨即又見到某肥貓正用它那顆大肥臉去蹭小花貓的肚肚,唐以淇不禁調侃道:「獨眼好色,竟然去蹭人家的咪咪。」
「男兒本色!」在她身邊坐下,齊劭愷佯裝一本正經的回答。
「呿!」笑啐他一口,隨即唐以淇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好奇道:「好像沒再看見那個沈湘芸來了喔?」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她應該不會再來了。」故意揉亂她的一頭烏亮長髮,齊劭愷淡聲說道。
打從一個星期前,他不留情面的把話說絕後,沈湘芸便不曾再來了。他想,她應該已經死心,不會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這樣很好,非常的好。
「吼!你又故意弄亂人家的頭髮!」嗔怒瞪人,唐以淇嬌聲抗議,心思一下子就被他給引了開,完全忘了前一分鐘她還在談論沈湘芸的事。
揚起一陣輕笑聲,齊劭愷倒是很喜歡她這種容易被岔開注意力的個性,於是不免又故意逗了她幾句,惹來她似嗔似怒的反擊。
霎時,兩人像孩子般嘻嘻笑笑的鬧了好一會兒後,眼看已經快中午,唐以淇這才拍拍身邊一臉懶洋洋的男人——
「你中午想吃什麼?」笑瞇著眼詢問。
「伯母不是不在嗎?」奇怪的反問,他知道唐伯母回南部喝喜酒順便探親,得兩、三天才會回來。
聽出他話中之意,唐以淇裝出橫眉豎眼的兇惡樣。「我媽不在,當然是我煮啊!還是你打定主意認為我不會?哼!你要吃什麼山珍海味,儘管說出來,本小姐就煮給你看!」
被她故意擠出的惡霸臉給惹得忍俊不禁,齊劭愷想吃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簡單樸實的家常料理。「番茄鯖魚白菜面。」
呵……自從認識她後,他冰箱內的鮮奶存貨量日益減少,倒是三餐去她家吃的機會日漸增高。
「喝!這麼簡單,太小看我了!」故作被侮辱樣,其實心中暗叫「好家在」。
幸好!幸好!煮番茄鯖魚白菜面太簡單了,她沒問題的,不過……
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唐以淇納悶了。「你很愛吃番茄鯖魚白菜面嗎?」幾乎每次煮這到料理時,他總是吃得特別多,也特別的開心,明明就是最平常簡單不過,他卻像品嚐到山珍海味般滿足。
「那是我懷念的味道……」像陷入回憶般,齊劭愷怔忡的呢喃低語,見她還是一臉惑色,不禁輕聲道:「小時候,外婆常煮這個給我吃。」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唐以淇好奇的探問:「你……後來有再回去探望你外婆嗎?」
搖了搖頭,他低聲道:「我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外婆便過世了。」
雖然他曾怨過外婆選擇了舅舅一家而捨棄了他,但他明白小時候外婆確實是真心疼他,心中也很懷念與她老人家一起相依為命的那段日子。
看著眼前的清冷俊顏有著淡淡的憂傷與遺憾,唐以淇不禁眸心漾柔,可臉上卻綻出一抹明朗笑靨,嗓音輕快的宣佈,「好!我們今天就煮番茄鯖魚白菜面,不過家裡已經沒有番茄汁鯖魚罐頭了,你要陪我一起去買嗎?」
「好!」愁緒被她的明朗粲笑給消抹得一乾二淨,齊劭愷不由得也笑了開來。
於是兩人迅速從木板迴廊上起身,手牽著手準備出門買東西,臨出門時,瞄見庭院角落處的獨眼還在色迷迷的磨蹭小花貓,唐以淇不忘笑嘻嘻的交代——
「獨眼,不要光和貓小姐調情,要記得顧家喔!」
干!林北是貓不是狗,你聽過哪隻貓要顧家的?
獨眼不爽地喵叫一聲,不理兩個無聊人類,肥肥的身體往小花貓迎面壓下……
「喵——」小咪,我們繼續放閃光吧!
為什麼他不肯答應再回到她身邊呢?以前他對她是那麼的好……她那丈夫在外情婦不斷,回家就只會打她,她好累了,只想有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她想重新得回他,為何他不肯呢……
對了!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的存在……只要那女人不在了,他是不是就會接受她,和她重續舊情……
只要那女人不在……只要那女人不在……
車潮川流不息,一輛未熄火的銀白色房車停在路旁,車內駕駛座上,女人左手握著一整瓶的威士忌不斷灌飲,原本該是美麗無瑕的臉龐殘留著昨夜再次被丈夫毆打的痕跡。
嗚……她只是……只是想再次被他所愛……只是想被他愛啊……
淚水不斷溢出,滿頰濕潤,她醉醺醺的嗚咽著,忍不住又灌了一大口酒……
她在等,等著那一對被她跟蹤的男女從超市出來……等著……等著……
呵……來了!他們出來了!
嗚咽地大笑出聲,她猛地踩下油門,朝步出超市的女人衝去!
「就叫你不要買那麼多巧克力甜點,你還買?」超市外,唐以淇瞪著手提兩大袋裝滿巧克力甜食的購物袋的男人,臉上滿是控訴。
「你喜歡吃,有什麼關係?」微微的笑,齊劭愷覺得她氣呼呼的樣子很有趣。
「就算喜歡吃,也不能像你買成這樣啊!」鼓起腮頰,她怨恨指控,「獨眼是可怕的前車之鑒,我才不要像它一樣,被你養得肥滋滋的。」
獨眼又不肥!
暗暗為愛貓辯護,不過齊劭愷的臉上卻淨是笑意。「沒關係!我陪你一起吃,我們一起肥。」
「我不要肥啦!」被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回答給逗笑,唐以淇忍不住捶了他一記,隨即又道:「摩托車停在對面,你提著這兩大袋好重,還是別走過去了,我去騎過來接你。」
由於他的活動範圍幾乎不出住家方圓兩百公尺,所以沒有買車,剛剛他們兩人還是騎著她的小綿羊來的。
點了點頭,齊劭愷沒有反對,只是輕聲囑咐,「過馬路小心點。」
「我知道啦!」笑著應了一句,眼看綠燈亮起,唐以淇輕快的穿越馬路,準備去停車的地方。
然而就在她才走到一半,一輛銀白色房車不知打哪兒衝出,以著驚人的速度朝她衝撞而去,讓等候在路旁的齊劭愷不由得心臟在瞬間緊縮,甩丟下兩大袋食物,沭目驚心的飛速朝那纖細身影狂奔的同時,嘴裡也發出了他這輩子最淒厲的吼叫聲——
「以淇——」
「砰!」
在那一剎那,週遭的一切就像電影的慢動作般,他看見了她被撞得高高飛起,又重重摔下,然後時間像是停止了,世界定如此的靜默,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他的眼中,只殘留下她死寂身影……
「以淇,你……你醒醒……別……別和我開玩笑了……」顫巍巍地抱起她軟綿綿的身體,齊劭愷似笑似哭的輕喚著,渾身抖個不停。
這不是真的!這不會是真的……前一分鐘,她還笑著與他鬥嘴打鬧,準備回家煮麵給他吃,不可能現在就動也不動的躺在他懷裡……這不可能是真的……
「以淇,你別鬧了……快醒來……醒來啊……」不會的!她答應過一輩子不拋下他的……她答應過的……
「哎呀!有人被撞了,快打一一九叫救護車……」
「撞人的車呢?不能讓他跑了,把他拖出來……」
「干!是個女的,還全身酒味昏死在駕駛座上,自己想死也不要拖累別人啊……」
靜止的時間終於緩緩轉動,週遭圍觀群眾的七嘴八舌與遠方急速而來的救護車聲慢慢的、如針般的刺進他的耳裡,齊劭愷看著面無血色的唐以淇,終於意識到了這不是夢,而是殘酷的現實!
「不准你死……不准你死……」緊緊抱著昏迷不醒的人兒,他埋首痛哭發出淒絕哀號。「不准你拋下我,聽到沒有?不准你拋下我……」
知名企業少東夫人沈湘芸酒後駕車肇事,目前已被其夫交保出來,不過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沈湘芸因長期受丈夫家暴,導致近幾年精神狀態不穩,時常上精神科求診,日前也是因受丈夫毆打才會酗酒肇事,不過此一消息卻遭受男方嚴正否認,究竟這豪門內的秘辛真相為何,還有待釐清……
「啪」地一聲微響,電視畫面恢復一片漆黑,讓病床上的人兒忍不住對「罪魁禍首」投以控訴眼神。
「沒什麼好看的,別看了!」將遙控器收起來,齊劭愷拿出唐媽媽煮的鱸魚湯,輕聲催促,「趁熱快喝,別放涼了。」
打從前天,唐媽媽接到他的電話,得知女兒車禍送醫後,便馬上從南部趕回台北,這兩天不是在醫院照顧她,就是忙著在家燉補品。
接過鱸魚湯,唐以淇邊喝邊抱怨。「不看電視,我很無聊耶!」
「無聊的話就睡覺。」知道她不能承受太大的晃動,齊劭愷動作小心的為她調整墊背的枕頭,至今只要回想起她被撞飛的那一刻,他的心臟仍像被利刃劃過千萬道般,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所幸她雖因受了撞擊而昏迷過去,可後來在醫院詳細檢查之後,發現竟然奇跡似的沒什麼重大傷害,只有輕微的腦震盪需要住院觀察幾天,這才讓他稍微安下心來。
「我才剛睡醒耶!」嘟嘴咕噥著,唐以淇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湯,隨即又忍不住問:「我媽呢?」
「伯母這兩天老是醫院、家裡兩頭跑,我怕她的身體吃不消,讓她在家好好休息,這兒有我就夠了。」柔聲回答,齊劭愷坐在床沿邊怔怔地凝著她,心中感動莫名。
呵……雖然臉色太過蒼白,精神也不是太好,但是她活著,會動、會呼吸,這就夠了……就夠了……
失去的血色可以補回來,精神、體力也可以慢慢調養,只要她不再如前天那樣死寂的躺在他的懷裡動也不動,他就心滿意足了。
察覺到他一瞬也不瞬的沉凝眸光,唐以淇驀地輕輕的握住他大掌。「我很好,沒事的!」
這兩天,太常發現他老是用這種彷彿只要一眨眼,她就會消失般的眼神看著自己,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給予保證。
輕輕的反握住她的手,齊劭愷啞聲低語,「是啊!你沒事的,你說過一輩子不拋下我的。」
她沒有食言,很好,真的很好……
她真的嚇壞他了,是吧?
感受到那握住她的大手微微輕顫著,唐以淇心中發軟漾柔,靜靜的任由他握著自己,直到好一會兒過去後,想起方才看的電視報導,忍不住開口詢問——
「那個沈湘芸……」
「不要提她!」一想起那個差點撞死她的女人,齊劭愷就惱怒。「她過去對我如何,我無所謂,但我永遠都無法原諒她對你做的事。」
「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呢!」想起剛剛電視新聞說她被家暴,唐以淇其實也滿同情的。
也許就是因為婚姻不幸福,才會想回頭找舊情人,加上精神狀態不穩,因而用了如此激烈的手段。
知她未臻之意,齊劭愷卻毫不同情,恨聲惱道:「就算她被家暴,也不該企圖傷害你。」
這回若不是她命大,誰知道結果會如何?光是想他就忍不住害怕了。
「那……你想,她還會不會再來找你?」唉……雖然同情沈湘芸,但是她可不想生命隨時受威脅啊!
「酒後駕車又撞傷人,這可是公訴罪,加上媒體又不斷報導,我想她應該不敢再來了。」冷笑一聲,齊劭愷又補充道:「不過她若還敢來糾纏,我是絕對不再客氣,馬上報警處理。」
看他是真的發了火、鐵了心,唐以淇輕輕的「哦」了一聲,隨即想到什麼似的,眸光往他的臉上溜了一圈,帶點甜意與好奇的探問:「聽說我被撞昏後,你哭了,是不是?」
呵呵,這是她清醒後聽醫院護士說的,還說他哭得像鬼在嚎,害她非常扼腕自己沒有親耳聽聞。
只見這話一出,齊劭愷的一張俊臉瞬間漲得通紅,似尷尬又似羞窘的飄開了眸光,老半天不答話。
哦喔——他臉紅心虛了,看來是真的!
想到他為自己在大庭廣眾下流下男兒淚,唐以淇真是又感動又甜蜜,誇張的歎出一口心滿意足的大氣。「看來你是真的愛慘我了呢!」
「廢話!」窘迫地瞪她一眼,間接承認自己確實愛慘她,齊劭愷佯怒的威脅,「你答應過我,一輩子都不拋下我的,若你膽敢不守承諾,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生平第一次受人威脅還如此甜蜜開心,唐以淇笑得如花般燦爛。
「知道最好!」再瞪一眼,隨即溫柔萬分的將她輕輕摟進懷中,齊劭愷悄悄地綻開了笑。
呵……就讓他們誰也不拋下誰,一起攜手到老吧!
一年後,某五星飯店宴客廳內,一場喜氣洋洋的婚宴正要開始,由於新郎沒什麼親人,加上個性關係,也幾乎沒有要好的朋友,除了只發出一張喜帖外,來喝喜酒的全都是新娘子那方的親戚朋友。
新娘休息室內,擠了幾個唐以淇在公司比較要好的同事——事實上,在公司的眾多同事中,她也只發給她們喜帖——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陪著新娘子談天說笑,滿心祝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較晚來的女同事像是被鬼打到般地衝進了新娘休息室,精心化妝過的臉龐上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抓著新娘子哇哇大叫逼問——
「以淇,你該不會也發帖子給總經理了吧?」天啊!天啊!她不敢相信有這種事啊!
「怎麼可能!」唐以淇與眾女同事們異口同聲,並且不約而同的投以白眼。
呿!要搞笑也得挑對時間和場合哪!
「可是……可是……」抱頭原地團團轉,她還處於震驚中回不了神。
「可是什麼?」眾人再次異口同聲的問。
「可是我剛剛在外面看見總經理啊!」手指著新娘休息室門外,她尖叫起來。
總經理?這怎麼可能!
就算她真的不要臉到給總經理發喜帖,以他那種身份,頂多意思意思的包個紅包來,怎麼可能真的來參加婚宴?
「你看錯了吧!」哈哈乾笑,唐以淇無法相信。
「是真的,不信你們自己出去看!」信誓旦旦,只差沒斬雞頭。
聞言,眾女同事們紛紛互覷一眼,隨即二話不說,全往外衝了出去。
而唐以淇雖然也很想跟著沖,但是礙於新娘子身份,只能乖乖的坐在休息室內,期望同事們快快回來向她報告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不一會兒,這群女同事們再次沖了回來,而且有志一同的一起抱頭轉起圈圈,尖叫聲此起彼落——
「啊——我不敢相信,總經理竟然真的出現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們可以和總經理坐同桌,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總經理旁邊的位子,我先訂了……」
「胡說!那是我的位置……」
「是我!是我……」
「不!是我才對……」
新娘休息室內,一場座位爭奪戰激烈的展開,讓同樣滿心震驚的新娘子看得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
另一方面,休息室外的宴客廳現場,只見溫紹恆滿臉開心笑意與祝福的拉著新郎說話——
「劭愷,恭喜你了!」
「謝謝!」大喜之日,齊劭愷的心情很好,難得的咧開了大大的笑容。
「沒想到你也會有今日。」調侃取笑,若是在一年以前,溫紹恆根本無法想像個性冷淡的好友會愛人,甚至還會步入結婚禮堂。
「什麼話?」齊劭愷忍不住橫眼瞪人,隨即又笑了起來,轉頭輕喊,「獨眼?」
「喵!」從某桌下飛快竄了出來,今天的獨眼毛髮被梳得特別油亮滑順,脖子上還別了個可愛的小領結。
抱起獨眼肥肥的身軀,齊劭愷將它塞進好友的懷中。「今天你負責照顧獨眼,好吃好喝的,別忘了餵它。」話落,轉身朝新娘休息室走去。
呵……時間差不多了,該牽新娘子出來宴客了。
這算什麼?
眼看新郎逕自走人,溫紹恆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搖頭喃喃自語。「我可是來當賓客的,怎麼最後卻變成寵物保母?」虧他還包了很大一包紅包,真是虧大了!
「喵——」干!林北也不是很想被你照顧,若不是看在僕人的面子上,你還沒那個榮幸來照顧林北咧!
甩著尾巴,獨眼滿心不爽,貓爪邪惡的往他的胸前一抓,於是一件價值不菲的西裝當場報廢;而西裝的主人連申訴的地方都沒有,還是得將懷中這只肥貓照料好,只能暗自心酸地感歎……
唉……這年頭真是人不如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