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燙、燙、燙……俊臉漲紅,五官扭曲。
她心驚,連忙擱下碟子,衝到冰箱前,從冷藏室的儲冰盒捏起一小塊冰塊,又跑回他面前,「快點含住。」
他不假思索聽話照做。
「怎麼樣?還好吧?需不需要去醫院?」宋丹美望著他扭曲的臉龐,臉上寫滿了擔憂。
喬祖豫含著冰塊,口中的溫度從極燙到極凍,迅速降溫的結果,他覺得嘴巴都麻痺了。
他低垂著耳光望向身前這個足足矮了自己近二十公分的小女人,從她的眼神裡,他清楚的感受到她那份發自內心的擔憂,源源的暖意強著急速湧上……
當下,一股衝動冒了出來,他真想把她緊緊抱往!
等等,有沒有搞錯,他現在是在衝動個什麼鬼,他的舌頭痛得要死,怎麼腦子還在想著要抱她?
幸好他終究是壓抑住了,要不然,宋丹美鐵定會被嚇壞。
自己嚇到沒關係,萬一嚇到她,被告性騷擾才丟臉。
沒多久,他拿出口中的冰塊,「嘶,太冰了。」
「嘴巴打開,我看看。」
嘴巴打開?才不要,這樣很奇怪。龜毛又潔癖的喬祖豫死活不肯。「應該不會失去味覺吧?」他比較擔心這個,他可不希望以後吃東西一點滋味也沒有,那跟嚼蠟有啥兩樣。
她好氣又好笑的睨他一眼,「你也真是的,那麼燙的湯,怎麼有人會連吹都不吹一下就喝?」
「還不是你叫我嘗嘗看的。」他很委屈。
「問題是,看到那是從滾燙的鍋子裡舀出來的,一般人不是先要先吹涼嗎?這種小事情用頭髮想也知道。」她帶著微笑他。
喬祖豫悶透了,臉臭到不行,一副快要爆炸的樣子。
「好好,你的頭髮比較聰明,我的頭髮比較笨。請問你那聰明的頭髮有沒有告訴你,我超想掐死你的?我看一定沒有,要不然你怎麼會這麼白目,看來你的頭髮也沒有多聰明嘛!」他果然爆炸了。
喬祖豫賭氣說完—長串後。索性又把冰塊塞回嘴裡,忿忿的咬了起來。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髒話,臉色比剛才更難看。
看,他心裡真的有煩悶的事情。每次他覺得心煩,就特別容易動怒,但又不能臉慎重的問他為什麼心煩,因為礙於自尊,他會硬撐著不說出來。
宋丹美索性佯裝一無所知,再來個反其道而行,反正最後的結果不是平息就是爆炸。
只見她頑皮的挑挑眉,幸災樂禍的揶揄,「我想你的舌頭是沒啥大礙了,絲毫無損你抬槓的功力。」說完,她噙著笑意翩然轉身,伸手關上爐火。
喬祖豫足足愣了好半天……
可惡,太可惡了,居然消遣他!他要討厭來丹美。用力的討厭宋丹美——
然而當他望向她收拾流理台的身影,看著她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柔和氣息,他居然連討厭她做都不到,甚至覺得這樣的她真好看,簡直美呆了。
他覺得自己精神錯亂了,好像快要走火入魔似的,討厭她不成,反而開始討厭起自己了,討厭自己居然連挑剔都做不到,他以前不是很厲害的嗎?
她的嘴角因為笑意而微微翹起,紅艷艷的唇色,像極了一朵艷麗的花,美得令人炫目。都是她,都是她害他變得越來越奇怪,怪到連這種時候,都覺得她忍住笑意的嘴唇很誘人,超想咬一口的……
念頭乍起,下一秒,喬祖豫的大掌猛然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就將她扯進自己懷裡。她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他帶著惱慍的俊臉就這樣強勢的欺向她,而他的唇,則霸道的堵住了她的——
「唔。」
他熱燙的呼息貼著她,一般強烈的電流穿透彼此的皮膚和身上的衣物,飛快的竄流到她身體裡,她突然覺得整個人頭重腳輕,彷彿隨時都要往後倒去。
宋丹美瞪大眼睛,身體本能的掙扎,未料,他手的卻加重力道扣住她的腰,讓她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氣息讓她腦袋暈眩,呼吸沉窒,胸口發熱,她突然失去所有力氣,無法掙扎,只能任由他圈緊自己,感受被他緊緊擁抱的力道。
許久,貼合的唇分開來……
喬祖豫興奮卻懊惱的看著懷裡滿臉通紅,美麗迷濛,不知所措的她。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可該死的是,她的唇不可思議的又軟又Q,像果凍似的……
反正都瘋了,一次是瘋,兩次也是瘋,應該不在乎瘋第二次了。
這樣無賴的念頭剛起,喬祖豫馬上身體力行的低下頭去,再度銜住她又軟又Q的唇——
含蓄自然是不可能,都說瘋了不是嗎?
他用力的吸吮,不住的啃咬,像出柙的野獸,不顧一切的狠狠蹂躪著她兩片柔軟水嫩的唇瓣。
以為她會抗拒掙扎,沒想到她出奇的溫馴順從,在他企圖用舌頭頂開她雙唇的前一秒。她像是早已洞悉了他的意圖,微微的張口邀迎。
感受到她的默許,他不假思索的將舌輕巧滑入她口中,放肆的汲取她的甜蜜。
不可思議的柔軟,不可腮議的嬌甜……
喬祖豫怎麼也沒想到,這張翹翹的小嘴唇居然遠比他愛的蜂蜜還教他著迷,充滿了炫目的熟度與生命力,是他這輩子嘗過的最甜最美的東西。
他一手掌住她的後腦勺,一手輕擒起她的下顎,讓品嚐變得更便利。
方才燙疼的舌,現在完全不痛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歡快感,從彼此的舌尖蔓延開來,充斥整個口腔。更教喬祖豫覺得神奇的是,他們之間的契合度,簡直好到要破表,根本就是默契十足,在協調的節奏裡,唇舌的進退纏綿,彷彿正在共舞著一曲探戈。
他半瞇著眼,偷偷膘向她,發現她和自己一樣,陶醉的星眸微閉,得意之際,他吻得更歡烈了,帶著力道的手掌轉而揉著她脊背,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似的纏綿至極。
直到兩人都快要無法呼吸時,他們才不得不分開,濃重的呼吸又急又喘,聽在彼此耳裡,煽情得令人臉紅心跳。
空氣中瀰漫著一觸即發的微妙氛圍……
她不住的喘息,他也是,唇貼靠著她的耳際,壓抑的吞吐著屬於他的陽剛氣息,兩人就維持了這樣的姿態好半晌……
滿臉紅燙的她眨動長睫,怯怯的抬起氤氳的眸,他在她深褐色的眸裡,清晰的看見了自己,迷幻瘋狂的感知瞬間有種被打回原形的感覺。
糟糕,瘋狂結束了,是該回歸真實了,他輕薄了她的唇,現在該說什麼?她會不會氣急敗壞的呼他一巴掌,然後罵他是大色狼?看來他的皮要繃緊一點才行。
他很想要表現得從容一點,但他喉口緊繃得厲害,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放浪,嘴裡好像含了一大口水,個單音都發不出來。
媽的,他的人生截至目前為止,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緊張。
他終於明自為什麼大家都用「墜入愛河」來形容戀愛的瘋狂,因為那確實是冒著滅頂的危險,縱身躍入一條滔滔不絕的河水中。生與死自然都是未知,而他現在就面臨這樣的生死關頭。
他瞄了宋丹美一眼……
該死,她的唇又紅又腫,都怪他太粗暴了!他保證,以後他會吻輕一點,真的。
靠,喬祖豫,你又在想什麼?難不成你還想要強吻人家嗎?實在是太變態了你!
天人交戰……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索性豁出去了,就算宋丹美現在要拿刀殺死他也沒關係,誰教他強吻了她。
但不管怎樣,他都必須承認,他愛死了那個吻,而他也想這樣告訴她,「丹美。我——」
喬祖豫才剛要開口,宋丹美放在圍裙裡的手機很不識相的響了。
可惡,到底是誰挑這種時候打電話來啦!他很想抓狂又不能抓狂,只好撩住性子,故作輕鬆的說:「沒關係,你先接電話。」
宋丹美臉頰紅赧,拿著手機快步走到客廳,「喂?」
「喂,阿美,是阿美嗎?」帶著鄉下純樸口音的呼喚從電話彼端傳了過來。
「阿嬤!」
宋丹美是阿公阿嬤帶大的,從小就住在鄉下,直到上小學才被爸媽接到北部來生活。
國二的時候,爸媽不知什麼原因鬧離婚,一個去追尋新生活,一個則是去大陸工作,她便又從台北回到鄉下,重新跟阿公阿嬤一起生活。
就這麼過了好些年,直到高中畢業考上北部的大學,她才又隻身回到這個鄉土劇裡所謂的花花世界。
和半生不熟的老爸、老媽比起來,她和阿公阿嬤硬是多了幾分化不開的親近。
上次回老家,她送了很潮的手機給阿嬤當生日禮物,讓她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想念她這個查某孫,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她。
阿嬤推說她不會,宋丹美等了好久,阿嬤都不曾用這盤電話打給她過,本以為手機就要被遺忘了,沒想到,阿嬤終於用了。
令天可是第一次呀!朱丹美超驚喜的。
「哇啊!心肝寶貝,你最近好不好?有吃飯嗎?」阿嬤超疼她的這個孫女的,總是心肝寶貝,心肝寶貝的喊個沒完。
「有啊,阿嬤,我每天都有乖乖吃飯喔,你呢,你好嗎?」她撒嬌問。
「好,偶跟你阿公都嘛很好。」阿嬤講話最大的特色就是國語還會摻雜著台語。
「阿嬤,你很想我了嗎?」宋丹美淘氣的問。
「素啊,粉想粉想的。」
阿嬤的粉想粉想,讓宋丹美忍不住開心的咯咯笑了……
「阿美,偶跟你阿公一起要上台北嘍,偶們現在就坐在車上了!」
這、這、這也太突然了吧?
糟糕,台北車站三鐵共構搞得那麼複雜,得去接他們才行,不然兩老人家萬迷路了,她到哪裡去找阿公阿嬤!
「阿嬤阿嬤,你幾點上車的,搭什麼車?」
「咦,是幾點搭車的?老啊。上車是幾點?」嘀咕了一下,「偶忘記了啦,哈哈!」這位阿嬤真是一整個樂天。
宋丹美感覺一群烏鴉很無奈的自眼前飛過……「阿嬤,那車子現在走到哪裡了?」
「喂,金媽是告對啊?」一陣嘀嘀咕咕後,可愛的阿嬤還是莫宰羊,還是阿公清醒點,交代了話,「阿美,你阿公說姑姑來車頭接偶們啦!你不用帆漏。」
幸好姑姑會去接他們,阿彌陀佛……宋丹美捏了一把冷汗。
「阿嬤,那我下班再去姑姑家找你跟阿公。」
「下班喔,不行啦,你卡等咧跟老闆請假,緊瞪來。」
「請假?為什麼?」宋丹美納悶。
「當然是有事情,而且是粉重要的事情喔!」阿嬤的聲音聽來神秘又雀躍。
「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你還記不記得細漢跟你一起讀冊啊阿國?」
拜阿嬤的國台語雙聲帶之賜,宋丹美的語言切換能力很強。
「許建國?」一張大臉頓時從她的記憶區跳出來。
嗟,記得,當然記得,那傢伙曾經為了追馬子,差點害她摔下橋被大水沖走,她這輩子到死都會記得。聽說那傢伙的老婆幾個月前生了三胞胎,丟回鄉下給許爸許媽照顧,一家子真是愁雲慘霧,因為三個小孩巴豆邀一起來,哭鬧也一起來,總之許家的屋頂最近很脆弱,隨時都有可能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