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總是愛和人作對,今天整個下午都還有太陽,偏偏在下班前半個小時開始下雨。
淅淅落落的雨絲加深了晚秋的涼意。今年是暖冬,十一月底還不算太冷,但是對身子單薄的石丹琪而言,這樣的天氣已經是厚外套該出動的時節了。
她跟著下班的人潮湧出電梯,站在公司門口打量一下雨勢。
「丹琪,要不要一起回家?」平時都會和她一起搭捷運的同事走了過來「我今天晚上有事,你先走吧。」她輕輕一笑。
「咦?要約會哦!」同事打趣她。
她有些靦覲的笑。「沒有啦,今天我男朋友退伍,有人幫他辦了一個聚餐,所以他待會兒要來接我一起去。」
「是誰這麼不解風情?退伍第一天就把人家的男朋友搶走。那我先走了,冊耕。」同事笑著和她作別。
九瀚是直接從火車站過來的,連家都還沒回,不曉得他那一袋行李怎麼辦?石丹琪往右邊張望,等著一個剃小平頭、背一大袋軍用行李袋的退伍阿兵哥出現。
「啊!」一雙鐵臂突然從後面簸住她。
她嚇了一跳,一轉身就在他堅實的懷抱裡。
每次看到他,他都曬得更黑了… … 她莫名其妙地紅了臉,注意到四周下班的人潮不少人含笑注視他們,趕忙拍拍他的手臂要他放開。
真的好久好久沒見面了呢… …
她看著站在自己下一階的高壯男人,白牙正映著黝黑的臉龐對她閃亮。
好想念他。
本來陳九瀚要申請替代役,但是她知道服役是男人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個轉折點,以前不在意的時候,他要怎麼過日她都沒意見,可現在已經不再是不在意了,他… … 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便也希望他能經歷一次所有男人都會經歷的人生。
不過這人的運氣真是好,本來她還擔心,以他的個性在軍營裡會不會得罪長官,被整得很慘,結果他的計算機專才讓他當了個「爽兵」
他一分發到部隊就掌管起所有的計算機和網絡設備,人家天天耗在操場上曬太陽,他在計算機房裡吹冷氣。不過南部的太陽還是烈,一年半下來,他曬得跟黑炭一樣。
石丹琪摸摸他的臉,他的頭髮又剃回國中時候那種短短的五分頭,可是那煥發的英姿,挺拔的身形,卻不是青澀的國中生可以比擬。
察覺到自己一直盯著他,石丹琪臉一紅,小聲地說:「我們快遲到了。」
陳九瀚用飢渴的眼神吞噬她的每一寸嬌顏。哎,這裡人太多了… … 真不該答應那幫朋友今天聚餐的,現在他只求有一間小小的安靜的房問,讓他可以好好地和她「獨處」一番。
「來吧!」陳九瀚刮一下她的鼻頭,輕笑著看那張嬌小的臉蛋紅得越深。
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之後,她反而變得比以前更容易害羞,越來越有小女人面對愛情時患得患失、忽甜忽喜的嬌態。
他把腳邊的一袋帆布行李往背上輕鬆一甩,然後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折傘。女性化的傘面被一個粗獷陽剛的阿兵哥撐開來,看起來有點好笑卻又無比的協調。陳九瀚把傘面撐在她頭上,自己一大半身子露在雨中,卻渾不在意地護著她走到路旁叫車。
今天幫他接風洗塵的人是他的舊同事,他從大三起就在這家信息公司接一些case了。
話說大三那年暑假,陳九瀚去微軟實習時,認識了現在的老闆。當時他老闆還是微軟資訊工程方面的一級主管,陳九瀚就是他帶的實習生之一從小陳九瀚在數理邏輯這方面的領悟力便極高,大三他靠著學校所學和私下的興趣補足,已經有良好的寫程序能力。後來那個老闆自己出來,成立了一間信息公司,主要的業務是承攬各公司行號的交換機或call center 的業務,很自然的便把一些小case 發給陳九瀚賺外快。
當時石丹琪已經畢業,在一間出版社當小編輯。文科生就是這麼可憐,即使國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又如何?她那時的月薪也不過才兩萬二,而陳九瀚剛寫程序賺錢,平均一個月就有三、四萬了。
升上四年級,他的課更少,老闆便直接將他拉進公司編制來,成為正式的工程師。
這位老闆的經營觀念很開放,他認為一個快樂的員工就是產能大的員工,所以他在薪水和紅利方面給得很大方,公司成員也呈年輕化。除了固定的行政小姐、會計和總機這三位之外,所有工程師並不要求一定要在班,只要你隨時有一部計算機可以遠程聯機處理客戶的問題,就算天天賴在家裡也無所謂。
這種觀念正好投陳九瀚所好,他本來就是不耐煩去跟人家扯辦公室人際關係的人。
就這樣,他在這間公司待了下來。甚至當兵期問,坐在計算機管理室裡時問很多,還可以接幾個老闆的案子賺外快。
老闆對於自己能發掘這塊璞玉也非常得意,他一退伍就迫不及待來逮人。今天的接風宴,主要目的就是要確保他退伍後會回公司,沒有跳槽的想法。
「趕快擦一擦,不要感冒了。」石丹琪一鑽進後座,便掏出面紙,替他擦乾臉上細細的水珠。
柔軟的面紙擦過劍鋒般的濃眉,深邃微凹的眼窩,筆桿似的鼻樑,來到薄薄的嘴唇。她的眼也隨著手擦過的每一個部分移動。
然後,她手下按著的唇角微微一挑,她呆呆迎上他的眼眸。
「這裡是出租車……」
灼熱的唇已覆了下來!
啊,真的好想念他……
明明最後一次探訪是一個半月前的事,卻好像隔了好幾年一般。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她的了,晚上時問一到,他會跟她回家,再不必還給軍營--
石丹琪心一軟,整個人棉花般躺在他強壯的胸懷裡。鼻中聞到他強悍的男性氣味,嘴間嘗到他的氣息,窄小的車廂裡充滿他陽剛的存在感,真希望這一路能再長一點--
陳九瀚的急迫不比她低。當兵一年半,每天見到的只是一堆滿身臭汗的男人,哪有他的琪琪香軟可愛。他的舌探出來,描繪著她的唇形,在她眼神迷濛地張唇微喘時,順勢鑽入其中。
每一次會面,她的柔軟美好就是支持他等到下一次會面來到的原動力。
有時琪琪自己來,大多數時候跟他的父母一起來。若是她自己來的時候,那再好不過,一出了軍營他便拉著她到最近的汽車旅館,然後整個假期都泡在房間裡,輾轉低語,耳鬢廝磨。如果他家人也一起來,就比較麻煩了。琪琪在這方面很保守,堅持不能在他的家人面前有什麼踢矩的行為,當然更不可能跟他「中途脫隊」。
最後他火大起來,乾脆向他老媽表明了,他的兵期才一年半而已,他們不用每次來,叫石丹琪代表就好。為了這件事,陳九湘打電話來笑他精蟲沖腦,石丹琪則羞怒得足足兩次放假不來看他。
一想到那看不到她的三個月,日子真是漫長!幸好,難熬的分離到今天終於結束了。
他承認他貪歡,他是年輕的男人,身體健康正常,她是年輕的女人,兩人又深深相愛,不可能沒有慾望。
他將她壓陷進椅背靠墊裡,隔著衣物密切感受她的每一寸柔軟。她的唇被他吸吮得微腫,雙眼矇矓,動情的美態讓他真恨不得立刻將她就地正法… …
他歎了口氣,慢慢扶起她,將她的衣物拉好。出租車司機從後照鏡興味盎然地偷瞄他們,陳九瀚冷目一凜,司機連忙將視線規規矩矩地移回路況上。
琪琪被吻昏了的嬌柔姿態,只有他一個人能看。
「明天就去看台車吧。」有自己的車比較「方便」一點。
她漸漸地回過了神,一聽他的言下之意,這下雙頰紅得褪不掉了。
陳九瀚對用錢沒什麼概念,不過沒關係,她有就好。
她從小就一個人生活,對於如何有效應用每一分錢,特別有心得。自陳九瀚有固定收入起,石丹琪每個月幫他規畫財務,一部分投資基金,一部分拿去定存;他的收入又實在不少,到最後一個月連薪水帶紅利,已經有五、六萬塊了。這三年下來,她幫他錢滾錢,利生利,在別人人生才剛起步的同時,他的存款已經破七位數字,而且開頭第一位還不是「1 」。
說來這男人活到二十四歲,叛逆放浪的日子沒少過過,際遇硬是比一般人好!
「來了來了,主角來了!」
他們一踏入包廂,一連串熱烈的鼓掌聲便響了起來。
「怎麼樣?饅頭數到第幾顆了?」幾個男人大笑著問他。
陳九瀚扶她站上榻榻米,臉上的笑意不算明顯,卻是他最接近愉快的表情了。
「小子,閃開!聽說你今天帶女朋友來了,快帶來讓哥哥們好好疼疼。」一個三十出頭、圓圓胖胖的男人揮揮手趕他。
「那邊是大胖、小哥、傑哥、志宏,最外面這位是老闆,裡面的是會計小姐。」
陳九瀚先為石丹琪介紹過,然後轉身對每個人簡單說:「這是我女朋友。」
眾人一看到他身旁嬌小玲瓏的倩影?登時樂了。
「九瀚,你自己一臉『 糙老』 ,還敢誘拐人家未成年少女,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叫哥哥們怎麼幫你?」大胖怪叫。
「奇怪,明明像他這種暴龍,應該配一隻母孔龍才叫門當戶對,怎麼會去配到一個小甜甜?」小哥笑道。
石丹琪被他們調侃得臉都紅了。雖然大家連虧他不已,陳九瀚卻沒怎麼生氣,可見他和公司裡的大哥大姊感情真的很好。
「大家好,我叫石丹琪,你們叫我丹琪就可以了。」她帶點娃娃音的甜聲一說出口,大胖幾個活發一點的又是一陣怪叫,裝成消受不了癱在地板上的樣子。
包廂裡總共五男二女,大家的年齡都在二十末、三十出頭左右,陳九瀚的二十四歲是最年輕的,而石丹琪唯一見過的老闆則是年紀最大的,但也只有三十五歲而已。
「九瀚,你不公平喔!他們每個人都有名字,怎麼到了我只有一個『 會計小姐』而已?」坐在最內側的會計白他一眼,然後笑吟吟地向石丹琪揮揮手。「我叫文雅,他們都叫我雅姊,因為管錢的人最大,所以不管比我大或比我小的人都不敢漏了那個『 姊』 字,不過丹琪,看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雅姊。」石丹琪當然是從善如流。
她的外形本來就清甜討喜,幾句親切的寒暄過後馬上和眾人熟絡起來。
石丹琪注意到坐在老闆右邊的一位年輕小姐沒有被介紹到。她看起來非常年輕,約莫是自己和陳九瀚的年紀,而且長得漂亮極了,譬長的秀髮蓬鬆地落在身後,白哲無瑕的肌膚和一向以膚質自豪的石丹琪有得比,曲線甚至比她玲瓏誘人。眾人在笑鬧的時候,她一徑帶著笑意不插話,妙麗的雙目只是流轉在陳九瀚身上。
「丹琪,你們過來坐。」雅姊招呼他們。
陳九瀚牽起她的手往內側跨過去,一就定位,石丹琪要席地坐下來,他卻伸手在空中探了一下,然後示意她和自己換位置,石丹琪改坐到內側去,他自己坐外側。
等一切坐定了,陳九瀚的襯衫領子微微鼓動,雅姊等心細的人才發現,原來這個位子在出風口上,比較冷。
服務生馬上過來替新來的客人加碗筷,餐具傳到陳九瀚這裡,他依然先替她布好了,才接過自己的這一份。
老闆等比較穩重的人暗暗一笑。沒想到這小子平時一副拗脾氣,對女朋友卻是體貼無比。
「丹琪,你都不知道你這個男朋友多氣人!」他們才一坐定,大胖就忍不住抱怨起來。「我們干信息這行的人,難免要到外面去做presentation ,大家都會在名片上印個英文名字,方便外商公司叫人,我就問陳九瀚:『 你的英文名字是什麼?』
「這小子很酷地跟我說:『 沒有。』 「我說:『 那你立刻取一個!』
「他回答:『 Q -hang !』
「我罵他:『 我還han 叩斤口咧!有誠意一點好不好?』
「他竟然臭著臉告訴我,他已經很有誠意了。我說:『 我們公司有不少外商的客戶,那些主管都是洋鬼子,你沒有個英文名字,人家怎麼稱呼你?』
「你知道他怎麼回我嗎?他竟然回我一句:『 他們可以學中文!』
「氣得我叫雅姊在他的名片後面印一個『 Q Chen 』 ,讓他去當○ ○ 七的Q 博士好了。」
眾人頓時哄堂大笑。
石丹琪又好氣又好笑。她看過他的名片,英文名字真的是印『 Q Chen 』 ,她還以為他懶到隨便抓個英文字母就當名字,原來竟是如此。
「不好意思,他從小就是這副脾氣,麻煩大家多多擔待了。」她頓時汗顏不已,連連點頭賠罪。
「這樣不行,你好歹數落他兩句讓我們聽聽,我們本來還巴望你能幫忙出氣。」傑哥笑道。
眾人又笑又鬧,最後老闆拍拍手接過主持棒。
「九瀚,這位是你當兵期間新來我們公司的工程師,魏輕盈。」老闆指了指身旁的美女,終於介紹了。「輕盈和你同一屆的,也是一位很優秀的程序設計師,更是『 飛翔信息』 目前的當家花日一。你們認識一下。」
「你好。」陳九瀚舉起清酒杯對她致意一下,言簡意賅。
「九瀚的嘴巴里長金子,非到必要不輕易開口的,久了你就習慣他的個性了。」
老闆向魏輕盈笑道。
「我早就見識過了。」魏輕盈舉起清酒杯,俏皮地笑道。
「哦?你們以前就認識?」傑哥挑了下眉。
連石丹琪都感到好奇,只有陳九瀚還是不痛不癢的,彷彿不關他的事。
「我大二那年就見過他了。」魏輕盈別有深意的笑,「他是我表弟的家教,有一次我去我阿姨家吃飯時,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不知道九瀚記不記得?」
「你這小子艷福不淺,一面之緣就讓美女把你記住了。」坐在附近的志宏捶他一記。
陳九瀚繼續啜一口清酒,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石丹琪太瞭解了,根本是他對人家一點印象都沒有。
「其實我當時有點模。九瀚是我姨丈的得意門生,我阿姨對他的印象也很好,本來是想介紹我們兩個人認識的,沒想到他急著去見當時的女朋友,我們就錯過了。」魏輕盈清脆的嗓音和石丹琪偏甜的娃娃音不同,別有一種女性化的嬌媚。
「當時的女朋友和現在的都是同一個。」陳九瀚冷淡地回了一句。
「你們已經交往這麼久了,真看不出來!」雅姊訝然笑道。
「沒想到九瀚挺長情的,你們這樣算一算交往也有五年了吧?」穩重的傑哥好奇問道。
「正式交往是他要升大二、我要升大四的那年,不過我們更早就認識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才國二而已,整個人頭大身體小,一點都看不出來長大之後會變得這麼大一『 叢』 。」石丹琪笑道。
「哎呀,男生版的光源式計劃。」大胖又開始鬧人了。
大家又笑鬧了起來,石丹琪不甘示弱,馬上讓大家知道她悲慘的少女時期,登時博得在場美名,陳九瀚則成功贏得一聲「禽獸」
整個過程他的表情雖然很淡,卻一直很輕鬆,任大家開玩笑都不以為意,同事間的情誼表露無遺。有時石丹琪說到有趣的地方,他會伸手摸摸她的頭髮,神色間很溫柔。
「丹琪姊,你現在在哪裡工作?」魏輕盈在眾人的笑鬧聲中,微笑著問。
「叫我丹琪就好,我只管他的錢,不管其它人的錢,所以不用加那個『 姊』 字。」大家又笑了起來,石丹琪看著笑意並沒有進到魏輕盈眼裡,總覺得她不像表面上那樣友善。「我本來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不過上個月剛換到一間私人企業,目前在公關部的文編組當資深編輯。」
「真的?那丹琪姊已經出來工作四年了。」還是那個「姊」。魏輕盈笑著向旁邊的老闆抱怨道:「你們男生就是這點佔便宜,大學畢業還要服一年半的兵役,我們女孩子就算同一屆畢業,社會年齡還是比你們多了快兩年。像丹琪姊和九瀚,實際上的社會年齡是差四歲呢!難怪男人年紀越大越吃香,我們女人一下子就老了。」
老闆傑哥等比較穩重的人,只是微微一笑,不太好接什麼。大胖那些活躍一點的,一怔之後也打了幾個哈哈。
陳九瀚終於正眼看她了- 很冷很冷的那種。寒森森的視線有點嚇人,魏輕盈一時竟不敢看向他。
石丹琪在桌下按了按他的腿安撫。陳九瀚濃眉微皺了一下,手在桌底下握住她,眼底深深地飄過一抹厭煩。
誰教你爛桃花這麼多,還連累我被人家笑話老呢!她抿唇暗笑,一點都不同情。
「我倒覺得,這樣算起來是男人比較倒霉,因為我們比他們多賺兩年的錢。」
石丹琪微笑道。
「對嘛對嘛!還是丹琪明理。」大胖等人馬上起哄,然後把話題轉開。
不過陳九瀚就是陳九瀚,對於厭煩的人,他自有一套應付之道- 就是完全不應付。
接下來,魏輕盈大概是知道自己剛才的意思太明顯,想彌補一下,幾次談話想將他拉入話題,陳九瀚連理都懶得理。
他要是會給人家台階下,也就不是陳九瀚了。反而是石丹琪見她的笑容越來越勉強,心生不忍,婉言和她聊了幾句,氣氛再度好轉過來。
這樣一比較,石丹琪的落落大方,也就讓幾個一兀老印象更深刻。
看來,暴龍配上小甜甜的組合也不錯。
「九瀚,既然你退伍了,有空回公司我們談一下。」話題聊到一個段落,老闆又開了口:「你的強項是在軟件開發,讓你去做客戶支持反而埋沒了你。我的意思是讓傑哥帶著你組一個付豐,專門替我們公司研發軟件包;我希望慢慢培養你當主管,將來能獨當一面。客戶支持這一線我打算放給志宏和大胖負責,你自己意下如何?」
「老闆,你要把我丟到哪裡去?o 我可不可以自己選?」魏輕盈妙目流轉地插口。
「還沒問到你!」陳九瀚冷冷地道。
她的笑容登時一僵。
「九瀚一談起公事就不打馬虎眼,這點也是我欣賞他的地方。」老闆笑著,然後轉向他。「這些事我明天進公司再談吧。」他不打算在這麼多雙耳朵旁聊這些事。
一聽他要進公司,老闆鬆了口氣,表一丁事情成了大半。
「當然、當然。你現在不是學生了,薪水和福利都應該要調整,你回去想想看自己希望待遇是多少,明天我們坐下來談一談。」
錢!一聽到這個重點,石丹琪馬上精神一振。這人對錢可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回去她一定要幫他惡補一下才行。她用力對陳九瀚點點頭。
陳九瀚一瞄到她振奮的神色,不禁笑了出來,低頭在她額心印了一吻。
石丹琪登時大羞。
大胖這群人哪還會放過他們的?
「太過分了,竟然在一群孤家寡人面前進行妨害風化的行為,這種時候只有報警了。」大胖徹底地唾棄。
石丹琪窘得說不出話來,惡狠狠地瞪了他好幾眼。可是她的眼神根本沒有殺傷力,還被其它人笑她在「拋媚眼」,最後在眾人的起哄下,誓言今晚讓他睡客廳。
有人相信才怪!
石丹琪開了門讓陳九瀚進來。她的心情非常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踏進她為兩人租的小公寓。
從十二歲開始,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就是她的期望。
陳九瀚說得很明白,退伍之後他們兩個人要住在一起,於是半年前她選了民權東路附近這間小小的公寓。公寓坪數不大,約莫二十坪而已,在女主人的巧思之下,兩房兩廳的格局被佈置成一個溫馨香暖的小窩。
因為他在當兵,她只好自己去工KE 斗看傢俱,去口OL >買床組,去百貨公司買家飾用品,屋子裡的佈置都是她拿的主意,他會不會喜歡?
現在看起來,房間好像太孩子氣了,沙發組也太小了一點,他是個高大的男人。還有,冰箱是不是該換大台一點的?
她用喋喋不休的介紹取代心頭的緊張。
「這是客廳,旁邊是用一個吧檯隔開的開放式廚房,采光很明亮,裡面那扇門本來是一間房間,不過我把它改裝成書房,旁邊則是主臥室,衛浴設備裡外各一間……」她一間介紹過一問,終於發現後面好像沒有跟上來的腳步聲。
她終於停了下來,吶吶地回頭。
陳九瀚斜倚著吧檯,嘴角挑著一絲讓人雙腿發軟的笑容。
一抹俏紅躍上她的粉頰,石丹琪不禁垂下蠔首。這人的眼神十幾年來都一樣,像要把人活活吃了一樣……
其實,她,當然也是很期待的… …
不久她便落入一個熱得發燙的懷抱。
「房間只有一問,那我應該睡哪裡?」這壞人還邪惡的在她耳畔低問。
「你… … 你當然是睡浴缸。」她逞強道。
可惜,紅到連耳垂都看不出原色的可愛表情,完全破壞了話中的威脅性。
低笑聲在環住她的那堵胸膛裡震動,石丹琪被打橫抱了起來。
石丹琪雙眸緊閉,嬌顏艷紅,剛才在外面的落落大方早就蒸發,每每到這種時候,她總是害羞得完全不敢看他。
都已經老夫老妻了,她到現在還會有這種反應,讓他新鮮不已。
陳九瀚將她抱往那間主臥房,屬於她的淡淡幽香立刻沁入他鼻中。他暢懷地深呼吸一下,然後將她放進床上,隨即壓了下去。
「燈… … 」
「我要看你。」他低啞地道。
她害躁得不敢睜開眼,睫毛尖端如蝶翼般抖顫撲動,卻不再提了。
熾熱的唇先吻上她緊閉的雙眼,然後沿著臉龐吻下來,再滑到梅紅色的右耳垂,含住輕吮一下,她全身一顫,他立刻覆住她細細喘氣的櫻唇。
雖然一個多月前才見過面,可是不夠,永遠不夠。他只想和以前一樣天天守在她身邊,每一分每一秒都能看到她。
「琪琪,睜開眼睛看我。」
她用力搖頭,眼睛閉得越緊,臉頰越紅了。
他低笑一聲,大手從衣緣下方滑了進去,扣住她賁起的嬌嫩豐軟。礙人的衣服火速被卸除,當堅硬的身軀觸上瑩白的女體時,兩人都滿足地歎了口氣。
他低下頭,讓唇取代手剛剛覆住的位置。她在枕頭上輾轉輕喘,嬌弱無力。
徹底享用過她胸前的美好,他拉起她的手,要她愛撫自己。石丹琪在昏蒙情動下,睜開漾滿水霧的大眼睛,著迷地撫摸過他如鍛鐵的胸膛。
覆在她身上的有力身軀微微震抖。想到自己這樣綿薄的力量,卻能讓如此強壯的軀體震顫,她心中充滿濃烈的滿足。
陳九瀚再也忍不住,徹底吻過她每一寸肌膚,先用唇舌為她帶來最大的滿足。
她癱軟在枕褥間,嬌喘細細。
他有力的唇再度回到她唇上,舌餵入她的口中。她張唇吸吮著。
她好喜歡他的吻,濕熱,強烈,充滿生命力。男性動情的體味籠罩著她,讓她再度濡熱起來,忍不住伸出一隻嫩白的玉腿,勾住他的腰間。
陳九瀚受不了了!他急急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安置在她的腿間,灼熱的大掌在她腿間探測,分開,然後迫不及待地衝入。
「啊… … 」
她緊閉著眼,在枕上用力搖頭,那副好可憐好可憐的模樣摧毀了男人最後一絲自制力。
「乖,忍著點,下一次我再慢慢來…… 」
他捧住她的雙臀,深而重的,一下一下撞進她的靈魂深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