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慶典過後,他對她的態度變得疏離而冷漠,她不習慣這樣的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一天,她到底說錯什麼?但愈想,她就愈混亂。
「品淮,備轎,朕要出去。」
「現在?可是快傍晚了,您不是要跟攝政王出宮巡視?」品淮和誼蓉連忙跟上快步走出寢宮的主子。
「今天我要自已去。」她得回到那個地方去看看、去想想。
品淮和誼蓉不敢抗旨,只能備轎出宮,但要人帶口信給攝政王,請他隨後跟上來。
片刻之後,再次回到那處靜謐的湖畔,一些老百姓見女皇竟然也到明湖來,連忙笑笑的讓出亭台的位置,她雖然要他們也坐露下,但誰敢?
不一會,亭台只剩她一人,品淮和誼蓉則一直看著往這兒來的路,可怎麼就是沒見到攝政王的馬車。
「你們兩個坐馬車回去吧,走來走去,不停的伸長脖子,連我都煩躁起來。」
「可是……」
「要抗旨?」這算是她第一次以女皇的姿態來壓人。
兩人很為難,見她又那麼認真,只好配合的上了馬車,離開視線範圍,再暗中守護,可沒想到,腦袋被人敲了一下,都昏了過去。
言宣兒獨坐在亭台,逼自己將兩人的交談前前後後的細想一番,真想不透,再往更久之前想,然後,有些東西好像漸漸明朗起來。
他知道了?
天啊!她難以置信,他給了她那麼多的明示和暗示,她居然愚蠢到沒有發現,所以,他不認為她把心給了他,就是因為她不夠信任他!
那麼,他知道她是假的女皇,他一點也沒被嚇壞,他依然愛她,依然願意跟她攜手共度一生!
她熱淚盈眶,心中激動不已。
愛就是愛了,是嗎?他在告訴她這件事嗎?
即便愛上的是一個自己完全不知來自何方的人?
不成,她要告訴他,她是誰!她要告訴他,她是穿越時空來到他身邊的,因為他,她漂泊的心有了依歸,她要他們相愛的日子無限的延長下去,即使在某一天,他們分開了,也能少些遺憾。
放下心中一顆大石,她欣喜若狂的轉身,卻見到許久未見的鈞王。
「沒想到你在拿走我的兵權後,見到我這麼開心。」鈞王冷笑。
「呃,皇叔,我有事……」她欲走上前,他一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我也有事找你,我們先聊一聊。」
「我有急事。」
「有什麼急事?你又不是日理萬機的女皇金言!」
「什、什麼?」她錯愕的看著他。
亭台裡,夕陽的光影斜斜照入,明明置身暖暖的餘暉中,但看著鈞王陰明兩面的臉,言宣兒一顆心益發寒涼。
她吞嚥了口口水,「胡、胡說……」
「不是胡說,你根本就是個冒牌貨!」他怒不可遏的吼叫。
她臉色刷地一白,「不、不是!」
這也是他最憎恨之處,好不容易剷除一個,卻來個替身,更可恨的是她竟然治國有道,受人民愛戴,害他備受冷嘲熱諷外,原本親近他的朝中大臣,一個個翻臉不認人,全往她及攝政王那兒靠,他對她積怨太深,橫眉豎目的一步步朝她靠近。
言宣兒害怕的直往後退,「你、你想幹什麼?當心我叫人來!」
「不會有人來了,包括你的宮女都不會來了。」
「你!」她頭皮發麻,她已經退無可退,後方就是湖水。
「哼,我倒想看看,一個人究竟能有幾條命?還是有這張臉的人還有第三個!」話語乍歇,鈞王突然一個用力將她往後推去。
沒料到他會如此做,她害怕的想扣住亭台邊的護欄,但許是太慌亂了,沒能抓住外,整個人還往後倒栽,「啊——」她驚叫一聲,「撲通」一聲,跌入湖裡。
「哼!下去了,還不死!」鈞王冷笑轉身。
言宣兒身子整個往湖底墜,口鼻間全灌了水,她急喘一聲,咳了幾聲,張開眼睛看著上頭的光影。她不要死,可是,她也不要回到現代去,她不要……
她拚命的奮臂泅泳,努力的往光源的方向游去。她還想跟倫好好愛上一回,萬世詠歎的男女之情,她尚未完全品嚐,就這麼走了,太不甘願了,至少讓她跟他多走一段日子吧?老天爺,一年?不行!一個月,再不成,一天也行……
她努力再努力的游著,跟老天爺討價還價,但她的肺好像要爆炸了,她無法呼吸了!救、救命!救命……下一秒,黑暗席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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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女皇在明湖落水了。」
坐在馬車裡的嚴倫才剛出皇宮沒多久,就聽到百姓們沿街在傳達這個消息,他連忙要車伕停下馬車,迅速下車後,連忙問一名老爺爺,「女皇落水?」
「是啊,但被逍遙王給救回府去了。」
他立即施展輕功,腳不沾塵的直奔好友住處。「落水」這兩個字太令他驚恐了,雖然她仍然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但一切的改變,都是從她落水後開始的。
他不要她死!但也不要醒過來後的她變成原來的金言!
這個想法荒謬極了!但他真的怕。
「攝政王來了!」
逍遙王府裡的奴僕一見到他,立刻要去通報主子,但曾子璇早一步的迎出來了。
「對不起,我的人遭了暗算,好在,另一批人及時趕到!」
「她人呢?」
曾子璇腳步未歇的一邊領著好友,一邊解釋,「暫時……」他欲言又止,「我府裡的婢女已經為她換上乾淨的衣服,品淮和誼蓉被敲昏,不過沒有大礙,現在全圍在她身邊……」
嚴倫踏進窗明几淨的房裡,直奔向床邊,站在兩側的品淮和誼蓉仍拚命的替主子擦拭微濕的頭髮,一邊掉淚,但一見到攝政王到來,兩人立即跪地哭泣,「是我們的錯,我們沒有保護好女皇……」
「下去!」他冷冷的道。
兩人痛哭著起身離去。
嚴倫拿起布巾擦拭床上人兒的髮絲,她面如死灰,連他最愛的唇都是慘白的,他咬咬牙,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好友,「大夫怎麼說?」
「奮力的擠出肺裡的積水了,只是從湖裡救起到現在仍然昏迷著,大夫說狀況不太好。」第一次看到好友的臉色如此蒼白,曾子璇說得艱澀。
嚴倫聽了,神情有些恍惚,連忙定了定神,看著床上呼吸微弱的人兒,他的一顆心糾結的抽痛著。「快醒來!快醒來,你還有好多話沒跟我說,我也是,所以,快醒來……」
但就算他聲聲呼喚,言宣兒依然沒醒,太后過來哭過一回、喚過一回,太醫群過來會診把脈,用了最好的藥材,她還是沒醒。
塗家人得知她出事,也送來極好的藥材,盼能盡點心力,還有更多的百姓、大夫們,都想盡一己之力替女皇做點事,祈福或請求診治,就是要將昏迷多目的女皇給救醒。
只是,一些人被允許的進,又出去,但床上的人兒依舊沒有甦醒過來。
嚴倫守在床側,他俊臉蒼白,眼睛充血,已有多日沒有闔眼。
太后每來一次就哭一次,本想讓她回宮診治,但她身子如此虛弱,誰也不敢輕易移動,就怕不小心,就讓維繫她生命的那口氣給斷了。
曾子璇已經查出是鈞王下的毒手,但他行蹤成謎。
嚴倫根本不在乎這個答案,他只要床上的人兒醒過來!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子,可悲又可笑的是,他竟然不知如何呼喚她的名字!
而且,醒來後的人會是金言還是她?他心裡恐懼。
「快醒來,快醒來,快醒來吧……」他略微哽咽的嗓音貼在她的耳畔說著,就怕她的心魂離得太遠沒聽到。
是誰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悲傷?好像穿越千山萬水的傳過來?
迷迷糊糊的,言宣兒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可是含糊不清的。
驀地,另一道聲音跟著響起。
「你該回去了。」
回去?為什麼?她的感覺仍昏昏沉沉的,但這是個跟自己很像的聲音,她聽得出來。
「那一日我跌落魁星湖時,天上的魁星七斗正好連成一直線,引發時空異象,將同時落水的你跟我交換!跌落不同的時空裡,把你帶到古代來了。」
女子的聲音柔柔的,依稀的,有些畫面在言宣兒的腦海慢慢浮現出來,是了,有道紅色身影跌入湖裡了……
「你的心魂別再四處遊蕩了,東風皇朝的人民需要你,除此之外,有個深愛你的男人也正在等著你。」柔柔的聲音繼續說著。
「你呢?不是該你回去?你是金言,是吧?」感覺很奇妙,她似乎在第三度空間裡跟某個聲音對話。
「不!我也遇上愛、遇上一個很溫暖的男人,所以,請你別帶著歉意與不安在那裡生活,因為我也過得很幸福,我們其實是各歸各位啊。」
此時,好像有個人坐到她床榻邊,伸出溫厚的大手握著她的。
好溫暖啊。
「快走了,你的神魂別再在這裡流浪了。」那聲音在催促著。
言宣兒則感覺到眼前似乎有人影走動,但太模糊,她看不清楚是誰。
「你還是不能感覺到我嗎?我在等你,等你回到我身邊,等你告訴我你是誰……」
一道深情的男性嗓音在耳畔響起,她感覺到男人的呼吸吹拂在她臉頰,那感覺非常真實,她不由得下意識的回握對方的手,聽到他驚喜的喚著——
「你有感覺了嗎?醒來,求求你,快醒來……」
但黑,一片深沉的黑,再次奪走她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