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好好服侍小宗主,一定能得到不少好處吧?雖然他年紀小小就失去父母,但他還是擁有許多可觀的財富,真是令人羨慕。
爹要我跟宗主多親近,說以後或許可以當宗主夫人,但宗主好凶,我才不想靠近他,偏偏爹又老是逼我。
什麼宗主?哼,也不過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小鬼罷了……
"煩死了,全都安靜!"
他從林中跑出來,毫不猶豫的衝進山坡頂上一間祭祀享堂,筋疲力盡的靠坐在窗下的牆邊,喘著氣。終於能夠得到一絲平靜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能夠經由碰觸而聽到其它人的心聲,這才知道,他身旁儘是些表裡不一的人,表面上對他恭敬,內心不是在打他的主意,就是害怕他、厭惡他,少有真心待他的。
他討厭這奇怪的能力,但也是因為它讓他看清所有人,這讓他年紀小小就對人性充滿著不信任。
只有在這享堂裡,不會有任何人出現,他可以好好的鬆一口氣,不必再看到那些假裝的嘴臉,不必跟他們有所接觸,繼而聽到他們內心醜陋的話語……
他只想安靜,誰都不要來吵他,都別來碰他……
這時,寧靜的享堂外突然出現一名外表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她無聲的走入享堂,看到坐在一角閉眼休息的男孩,朝他走了過去,憐惜的伸手想碰觸他,"孩子……"
"不要碰我!"
他極度敏感的狠力揮開她的手,沒想到沒有揮開,反倒被她給穩穩抓住,他惱火的瞪她,"你快放……"
他錯愕的愣住,透過窗外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看到女子的面容,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帶有一種孤傲的清冷,令人印象深刻。
但讓他錯愕的不是她的面容,而是他跟她有所碰觸,卻完全聽不到她內心的聲音!
惱火瞬間冷卻下來,他轉而疑惑的詢問,"你是誰?"
"你可以喚我『謝姨』。"
"謝姨?你是我娘的朋友或是她那邊的親戚?"
他狐疑的瞧著她,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娘,也從來沒有娘的親朋好友出現過,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女人,說是他的姨,他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身份以及目的。
"瞧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不怎麼信我。"謝姨也不以為意,放開他的手,彎身跪坐在他面前,"不過不要緊,反正教完你控制力量的方法之後,我便會離去。"
她答應過孩子的父親,有空會過來瞧瞧這個孩子,現在他有適應上的困難,她正好教教他,盡盡做姨的責任。
他戒慎的瞪著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難道你不會困惑,為什麼你聽不到我內心的聲音?"
只是簡單的一句問話,卻讓他驚愕不已,簡直不敢相信,"你知道?"
"知道。"她肯定的回答,緊接著輕歎一聲,"孩子,你娘離去得早,來不及教你什麼,所以我只好來了。"
他還是困惑,但對她的防備心稍減,"你能幫我不要再聽到那些聲音?"
"我是可以教你如何壓抑身上的力量,讓你毋需聽到不想聽到的聲音,但這麼做畢竟不好,會有後遺症產生,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慢慢適應、接受自己的能力,別再逃避,這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他才管不了這麼多,現在的他只想要安靜,"那我為什麼聽不到你的聲音?"
"能讓你聽不到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對方能力比你強,刻意阻斷不讓你聽到,另一個原因則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的聲音,你也聽不到。"
"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為什麼?"
"因為總得有個人包容你的一切,讓你的靈魂能夠徹底放鬆,成為你的避風港,就像你腰間佩掛的劍,有銳利的劍身,就會有保護的劍鞘,再如何殺氣騰騰的劍,只要回到劍鞘裡,就會恢復寧靜,所以它們是缺一不可,相輔相成。"
他腰間掛著的是把比一般形制還要短小輕薄的劍,像是給女人用的,而劍鞘上有個圓形的鳳鳥望月刻印,那是屬於他們家的家徽。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有個只屬於我的劍鞘?"
"沒錯。"
"我不信。"他毫不猶豫的否決。
"為什麼?"
"就算她真的出現,我也不會接受她,因為,我不信任任何人。"他冷漠的眼神擺明斷絕一切情感,別想要他相信任何人。
然而謝姨只是淡淡一笑,"世事難料,孩子,話別說得過滿。"
他冷哼出聲,就是要跟她唱反調,這倔強的態度只讓她感到好笑,卻也不得不心疼他。希望他能早點讓冰封的心融化,全心全意接納一個屬於他的人。
"孩子,緣份會把她帶到你面前,讓你見到她的,到那個時候,我相信你的答案會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