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惡著自己躲躲藏藏的行為,卻又不知該如何解決,只能一個人待在家裡,像個神經病般的胡思亂想。
他該不會是真的喜歡她吧?
「對不起,我喜歡作風強硬一點的男人,我喜歡硬漢,不是你這種軟趴趴的傢伙!」她打著自己的頭,她不懂自己是在講什麼,也不確定他真正的想法。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她嚇了一跳,看到來電顯示,像是看到什麼妖魔鬼怪似的將手機丟得遠遠的:直到鈴聲停止,她才拿回手機,看著來電號碼直發怔。
其實殷策人也不錯,外表更是無可挑剔,和他在一起並沒什麼不好的,喝!她是在亂想什麼!她的臉色漲紅,覺得自己真是色慾薰心。
她走到浴室洗了把臉,換上輕便的服裝,向樓下的管理員打了聲招呼後,慢跑到公園。
她跑到樹蔭底不大口喘著氣,喝了幾口水,感覺到通體舒暢,然後她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的吹拂,心情這才慢慢平復下來。
「你在生我的氣嗎?」
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僵著身子,緩緩的轉過頭,「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先前那種讓她感到喘不過氣的感覺又回來了。
「我過來找你,管理員說你在這裡運動。」他低下頭,垂頭喪氣道:「你討厭我?」
「沒有——」她搖頭,手當然也跟著搖,「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
「不然你為何要躲我?也不接我電話!」他一臉受傷的問。
「那——那是我剛好有事,我大魚從不躲人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麼?」她裝作很自在的擺動著兩手,卻不知這樣會顯得更不自然。「一起來運動啊!」
「你可以回我電話。」
「最、最近比較忙。」她的眼神閃避。
「是嗎?」他前進一大步。
「嗯。」她忍不住又打開瓶子,喝了一大口水,很不自然的坐在樹蔭下,「好了,誤會解開了,我並不討厭你,你有事就去忙吧!」很僵硬的揮手。
殷策跟著坐在她的身旁,「在這裡吹風很舒服。」他很自然的將頭靠在她的身上。
「我全身都是汗……」
他抬頭看著她,笑道:「沒關係。」
「哦!」她挪不開視線,看他看得失神,心跳加速。
殷策緩緩貼近她的臉,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小榆?」
「喝!」他也靠得太近了吧?她退無可退,只能瞪著他溫潤的眼眸,感覺今天的他似乎又更加俊美了。
「你喜歡我吧?」他低喃著。
「是、是是嗎?」眼看他就要親上她的唇,她只能緊張的瞪著他,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勉強找回一絲理智,「沒這回事吧!」
「那我們就來做個實驗,如果你對我沒有感覺,應該不會緊張才對。」他含笑的眼眸直瞅著她不放。
「不、不緊張啊!」她怎麼會覺得今天的他,跟平時好像有些不一樣!
「那這樣呢?」他又更靠近了她一點。
「咳,不緊張。」她告訴自己:要撐著點,睜大眼與他對望,「你看我的眼神很正直。」媽啊……快碰到了……
他伸手輕觸著她的唇,「我想吻你這裡。」
她的臉通紅,卻仍嘴硬道:「這是測試,我知道,我沒緊張。」
他快速的輕啄一下。「我是說真的。」
「你是在試我,看我會不會嚇到,對不對,我——」她的唇被堵住,嚇得她趕緊閉上眼,不敢再睜開。
這絕對只是一場夢,他並沒有親她!
但那溫熱的氣息、柔軟的觸感,都在提醒著她,她正在被「好朋友」輕薄。
他吮著她的唇瓣,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很有耐心的誘哄著,慢慢的侵入她的唇舌:看她緊閉著雙眼,滿臉的潮紅,忍不住笑問:「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她先睜了一隻眼,看到他正盯著她瞧,當下有點惱羞成怒,「看什麼看啦!」
手捂著臉,看能不能替臉蛋降溫一點。
「沒有感覺的話,那你是在害羞什麼?」
「誰害、害羞了?我只是熱。好熱,熱死了!」拿起手上的水,又灌了一口。
「我在想,跟你在一起應該很不錯。」
她緊張得都說不出話來——他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我是真的這麼想的。」他鬆開她,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她頓了好久,才一臉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忍心拒絕我,所以才這麼說的?」
殷策則是疑惑的看著她。
「就我前天的夢中告白啊……」不過那只是一場夢,他又何必當真?「我跟你說,你那是同情,並不是愛情。」
「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
「那是友情,我也喜歡跟朋友在一起啊!」若他的這種說法成立,那她豈不是要跟一大堆人交往了嗎?
「可是當我聽到你在睡夢中向我告白時,我心裡覺得很開心。」
「那是夢話!在夢中,我可能是認定你有百億的身價,加上我醜得像鬼,所以一見到你,當然會先下手為強!」雖說她對夢裡的內容一點印象也沒有,但她的個性這麼積極,也不無可能。
「你對我有感覺。」他很肯定的說。
「我沒有!」她幾乎是尖叫的否認。
「不然你為何要躲我?」
「你也知道我很忙。」看他一臉的不相信,「好啦——我是在躲你,那又怎樣?」她很不爽的承認,「但我對你並沒有感覺。」沒有沒有沒有!
「我很高興,因為那代表著你也喜歡我。」
被他提了幾次,言待榆也開始懷疑起這個原因了,「我真的喜歡你嗎?」
「我知道。」他把她的疑惑當作是告白的收下了,「小榆,我也喜歡你。」
「等、等一下,你說的話好奇怪。」她覺得自己都快熱暈了,「我、我要回家。」
這是夢,她很確定:這一定只是一場夢,夢中殷策被外星人附身了,而她只要睡醒就會沒事了。
「所以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嗎?遇到事情就逃避?」他憂鬱的歎口氣,心裡很不滿——在聽了他的告白,她的反應竟然是要回家!
「我逃避什麼了?」她面子掛不住的道:「那個,來談啊!就現在。」她現在腦袋一團亂,但她大魚可不是個遇事就逃的人!
「我說我喜歡你。」他認真的看著她。
她又感到一陣熱氣襲來,「我知道了,我要回家了。」
「言待榆——」他溫雅的面容有些扭曲了。
「那你要我說什麼?」她迴避著他的目光。
「我們可以在一起。」
「我還不確定對你的感覺是不是男、女間的那種喜歡。」很完美的答案,她呼了一口氣,「我要回家了。」
「那你何時會確定?我需要明確的時間。」
耶……他平常不是很好說話嗎?怎麼今天變得如此固執。「我一確定後就打電話通知你,我現在是真的要回家了。」她有種被審問的感覺。
「那我可能會等不到,因為你總是愛逃避。」
她覺得如果他身上有刀,她應該會被插得全身都是,「再說一次,我大魚可不是那種會逃避事情的人!」她說得豪氣,然後又小聲的問:「我可以回家了嗎……」
「我要答案。」
「我生日那天再給你答案。」
「你何時生日?」
「明年二月。」說完看到他的眉頭一皺,「好啦——給我一星期的時間,我可以回家了吧?」
他拿出她歸還的項鏈,放置在她的掌心,「這條鏈子先放你那裡,如果真要拒絕,等那天再還給我吧!」他放緩神情,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頭髮,「我期待你的答案。」
哎喲——他這麼說,她豈不就不能拒絕了嗎?
怎麼會有人喜歡上男扮女裝的她嘛?言待榆失神的躺在床上,一想到殷策的告白,全身的燥熱感就褪之不去,她拍拍臉頰,發出可憐兮兮的哀號聲。
她快瘋了!
床頭邊的手機聲響起,她有氣無力的伸手拿過,「喂……」
「小榆,你在家裡?」
她整個人跳了起來,心又失序的狂跳著,「打給我幹嘛?現在才第二天耶——」
她用惡聲惡氣來掩飾她的害羞。
「我是想說你喜歡吃甜點,我這邊有芒果奶酪,不過既然你在忙,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等一下。」她急喊道:「我要吃。」
「那我等一下送過去,你在家等我。」
「好。」她甜甜的笑了,掛上電話,忍不住在床上開心的滾了幾圈;過了十分鐘後電話再度響起,她緊張兮兮的接起,「你到了嗎?」她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是我小義,你在等電話啊?」
「找我有事?」是茶館的同事,她沒來由的有些失望。
「我知道有點突然,但是……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現在?」
「我哥出車禍了,我要趕到醫院去看他,你能幫我代今天的晚班嗎?」
「車禍?那你快去,我現在馬上就去店裡。」她掛上電話,換上外出服,想起殷策要過來,急忙打給他,只是他的手機沒人接,她看時間已快來不及,只好先傳個簡訊向他解釋。
到了茶館,言待榆立刻接手早班的工作——雖然心裡掛念著殷策,但忙碌的工作讓她根本沒時間打電話,直到空閒下來,已是晚上十點多了。
她緊張的走到休息室,拿著手機撥給殷策,仍是沒人接聽。
他該不會是忘了帶手機吧?還是他仍在她的住處外面乾等?她不死心的又打了幾次,仍是一樣的結果。
下班時間一到,她打了卡,急忙騎車想趕去殷策那裡解釋,不料騎到路口,一名闖紅燈的騎士衝了出來,她煞車不及,與那人擦撞而跌倒在地。
騎士先站了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她吃痛的看著滲血的手肘,還好只是擦破皮,倒是腳應該瘀青了,她搖頭表示沒事後,打了電話請警察來處理。
從警局做了完整筆錄後,已是半夜十二點,她的機車爆胎,只好先將機車安置在警局的停車場,然後才拖著疲累的身軀走到殷策住處,按了門鈴,看到他前來應門,這才放下心來。
「你怎麼來了?」殷策問道,她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終於見到你了……」怎麼看到他,她才覺得全身都在痛。
「你怎麼了?受傷了?」他注意到她手上的紗布,忍不住擰眉。
「小事、小事。」她不以為意的揮揮手,「我電話打給你,可你都沒接,所以趕過來解釋一下,你有看到我的簡訊嗎?」
「我沒收到。」他故意說謊,目的就是想讓她感到良心不安。
「你有在生我的氣嗎?」
他是在生氣沒錯,但他不知道她會特地在這個時間跑來向他解釋,「你怎麼受傷的?」
「小車禍,只是一點皮肉傷,我大魚皮粗,沒關係。」她露齒一笑。
「沒關係嗎?」他微笑的輕捏她的臉,心情極壞——爽約還搞得全身是傷,她到底是在幹什麼?
「因為臨時被叫去代班,所以沒有在家等你,你有等很久嗎?」她小心翼翼的探問。
「四個小時。」他說了一個會讓她感到非常內疚的時間,事實上,他只等了二十分鐘。
她立刻來了個大鞠躬,「讓你等這麼久,真的很抱歉。」抬起頭來看他,「可是我打給你,都沒人接。」
「我忘了帶手機。」他是故意不接,氣她將他棄之不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該怎麼補償你?」
「跟我交往。」
「啊?」她不知該如何回應。
「我隨便說說的。」他露出溫和的笑容,「沒關係。」
「你沒生氣就好,那我要回去了。」她心頭的重擔一放下,當下感到輕鬆不少。
「進來,我幫你上藥。」他拉著她沒受傷的那隻手臂,讓她在客廳坐好。
「不用啦——我回家再慢慢處理就好。」言待榆想起身——今天已經讓他等四小時了,她怎麼好意思再留下來麻煩他。
「你全身髒兮兮的,先去洗澡好了。」
「不用——」
殷策手捶了一下桌子,砰的一聲讓言待榆嚇了一跳,害怕的看著他。
「抱歉,我不小心敲到了,你還是先去洗澡吧!」他淡淡道。
「好……」
「衣服先穿我的。」他走進房間拿了一套衣服給她,趁她去洗澡的同時,將醫藥箱拿出來,在等她洗衣完澡的這段時間,焦慮的心情這才慢慢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