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偷偷的後退到那兩人看不到的地方,不安的在那裡等待著,打算等他們談完私事後,她再回到辦公室。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給我機會?我這麼努力也是為了你,可你卻一直這麼冷淡,我到底是哪裡不夠好?」
慘了!她還偷聽到了,季霜趕緊摀住耳朵——那是別人的私事,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業務經理是喜歡藍佑軍的,其實他們兩人看來很登對,如果真的在一起,一起為公司付出心力,感覺也很不錯,再說王夢紋不論是學歷、身材、外貌,都是一等一,與藍佑軍是標準的俊男美女配。
在她這麼想的同時,突然瞄到窗台有只小蟑螂,她倒抽一口氣,察覺到自己發出了聲音,急忙閉上嘴,抬眼一看,正巧對上王經理紅通通的眼睛。
季霜一臉的尷尬,看到王夢紋瞪了她一眼,便氣沖沖的回到辦公室。
她無奈的低著頭,慢吞吞的爬上樓梯,眼前出現一雙漆亮的皮鞋,只見藍佑軍正居高臨下的瞅著她。
她想裝沒事的離開,可他整個人就斜靠在樓梯間,擋住她的去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到了。」藍佑軍平穩的陳述事實,其實在一開始,他就看到她偷偷摸摸的走下樓,他只是故意裝作沒看到,結果她還是笨得被發現。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是嗎?」他其實早就信了她的話——他之所以會出現在樓梯間,也是抓准了時間等著她上樓,卻沒想到王夢紋竟也選在這個時間來找他,讓季霜當了現成的觀眾。
「我不會說出去的。」
「那你也拿一個秘密來交換。」
她為難的看著他,無措的絞著手指,「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爸跑到哪裡去了,我也很想知道他的下落。」
他氣怒的瞪著她——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那個季家老頭到底是在哪裡快活!
「以後要是我有存了一點錢,我可以幫忙還我父親騙走的一部分金額,但我的能力有限。所以請你再等一陣子……」那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她卻笨得把責任直往自己身上攬,「誰要你的錢!」
也對,季家的錢是臭的,她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她只覺得情緒低落,感覺自己不論怎麼做都無法擺脫惡名,這讓她很無奈。「我是真的不會說出去的……」
他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信她呢?她根本就沒對他做過什麼壞事,頂多就是逼他給她一份工作……
他擰著眉,心情很煩躁,「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不要裝得這麼可憐的模樣。」讓他很有罪惡感。
她沒裝啊!這種老是被他誤會的感覺真的很糟,「那……那我可以回辦公室了嗎?」
他低著頭,眼睛對上她的,「我還沒說完。」
看他靠得很近,她想後退一步,又怕自己會跌倒,只能緊抓著樓梯手把,不敢輕舉妄動。
他皮笑肉不笑道:「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季霜覺得自己很無辜,她只是不小心撞見,卻被當成是做錯事的人,這讓她真的無法感謝他的「寬宏大量」。
「不過要是讓我聽到一點風聲,你就要負責處理。」想到她剛才竟裝作沒看到的模樣,就氣得他只想把她拖下水。
雖然原本就不關她的事,但他眼裡的脅迫卻讓她僵硬的點了頭,「我知道了。」
她真的很好欺負啊!看她垂下的眼眸,模樣顯得很可憐,想到他昨天經過業務部時,看她又被罵了一頓,心裡突然覺得很不舒服,也讓他對自己將她安排在業務部的事感到有點後悔。
「我可以回去了嗎?」他一直不出聲,也不讓她下樓,季霜只好開口詢問。
「昨天整理的資料滿有條理的。」
她抬起頭,眼中散發著光彩,他、他的意思是在誇獎她嗎?「謝、謝謝。」
工作近兩個月,她終於受到了一點肯定。
才小小的誇她一下,她整個人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他勾起嘴角,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才往辦公室走去。
她根本無暇去在意他那不適當的舉動,整個人沉浸在被讚美的喜悅裡。
她進步了!季霜站在原地傻傻的笑著。
季霜喜悅的情緒只維持了短暫的十分鐘——因為助理請假,她臨時被王夢紋叫去充當會議記錄,理由是讓她充分瞭解各部門間如何運作。
她戰戰兢兢的聽著各部門主管的報告,就怕少記了重點,看到身旁坐了人,她分神一看,這才發現藍佑軍就坐在她旁邊,對他點了一下頭,又認真的聽著。
藍佑軍看著她專注的臉龐,她好像不論做什麼都很用心,不管是說話、吃飯還是工作。
看向她的紀錄內容,看她微擰著眉心,他發現研發部主任正說著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約略聽過後,他簡單的指導了她一下。
季霜邊聽邊記,感激的對他點了個頭。
輪到王夢紋上台報告,看到王夢紋警告的目光,她的心飛快的跳了一下——
自從在樓梯間撞見王夢紋對藍佑軍告白後,她就覺得王經理對她的態度更加尖銳。
會議結束,季霜鬆了一口氣,雙手情不自禁伸展著,看到藍佑軍正看著她,急忙將手收回,誠心道:「謝謝你的幫忙。」他的解說讓她的工作順利了許多。
「找一天幫你上課。」他不容置喙道。
「啊什麼,聽到沒?」難得他要親自指導,她這是什麼反應!
「請問只有我嗎?」她來公司已有一段時日,卻不知道還有教育訓練。
「你以為大家都像你一樣嗎?」他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怪她的,但若不對她嚴厲點,她以後只會被罵得更慘。
季霜一聽,感覺很失落的點了頭;中午他才誇她有進步,怎麼現在又說她笨了?
「季霜,你過來。」王夢紋繃著臉道。
她抱著文件就要過去,卻想起還沒跟藍佑軍說完,「上課的事——」
「時間我再跟你約,你先去忙吧!」他可不想讓王夢紋找到機會罵人。
季霜以小跑步來到王夢紋面前,「請問有什麼事?」
「你的動作太慢了,丟給你的工作都沒辦法準時完成,你的試用期還沒過,如果你再用這種不認真的態度來做事,我一定會請你離開的。」
「我會改進的。」點頭道歉,她沮喪的回到座位。
「新來的,你不要太在意那妖婆的話。」
轉頭看到同事小和正在對她說話,不禁怔了一下。「妖婆?」
「小聲點,別被她聽到了,這是大家私下對王夢紋的稱呼,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她急忙搖頭,「我不會說的。」
「我可以叫你小霜嗎?」見她點了頭,小和開心道:「以後在工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
一開始他以為這個同事只是個走後門,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小姐,沒想到相處了一陣子,發現她一點大小姐架子都沒有,還很認真的學習。
「謝謝你。」她的心頭熱熱的,向小和道謝後,立刻提起精神忙著手邊的工作,沒多久,王夢紋又丟來兩件工作,讓她忙得焦頭爛額,等她下班時已是晚上九點。
季霜收拾著包包走出辦公大樓,心裡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她是不是根本就不適合這份工作?
一個人孤單的走回家,打開電燈,因為害怕安靜而按下音響,之後直接躺在床上,要是她能再俐落一點就好,雖說勤能補拙,但她覺得自己就快被打敗了。
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著,但她卻沒心情吃飯,閉上眼,她想先睡一下,睡飽才有精神再繼續努力。
只是這一躺,再醒來已是隔天早上八點,季霜匆忙趕到咖啡館,對當班的同事直道歉。
適逢週六,不斷有客人上門,她忙了一整個早上,連一口水都沒喝,只感覺頭有點昏昏的,當與晚班同事交接時,她才發現已經快三點了。
身體很不舒服的走出休息室,發現藍佑軍就站在櫃檯,同事們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季霜,你怎麼沒說這位先生是你朋友?」小莉又妒又羨的問,早知道季霜跟這個客人認識,她一定會要季霜將客人介紹給她的。
「他是我同事。」她一說話,這才發現聲音好虛弱。
藍佑軍皺著眉,她的臉色看來有些慘白,「你不舒服嗎?」
她習慣性的搖頭,可才一搖就覺得頭好暈,忍住不適感,對著同事說了再見,她看向藍佑軍,「你怎麼來了?」
「你忘了我跟你的約定嗎?」他在她家門口等不到人,心想也許是咖啡館生意太忙,以致她無法準時下班,便直接過來找她。
約定?她這才想起有關上課的事,「不好意思,那……我們走吧!」走了幾步,突然看到眼前的男人變成兩個、三個、好多個……然後她的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