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浪緊緊抱著顏子若,也不擔心把她捏碎。
「說,你要不要待在我身邊?」
她的氣息被寮撥得有些紊亂,胸口止不住上下起伏。「我,沒說NO啊……」
「你在騙小孩嗎?沒說NO就是YES?」歐陽浪熱情而狂烈的重吻了她一下,似乎想藉著自己熱燙的身體,來探尋她的內心。
顏子若在心裡暗暗地思索。太快了嗎?她與他之間的關係,是否進展太快了?不,他們兩個只是身體上的牽引,只要自己的心不要淪陷就好。
心可以控制,但身體不行,她這樣安慰自己。
「顏子若,待在我身邊,聽見沒有?」他不肯罷休的繞著這個問題,逼她一定要說出自己滿意的答案。
「聽到了,我會待在你身邊。」兩人身體的貼合,讓她想要更貼近他。
歐陽浪雙臂一抱便將她牢牢箍進自己胸前,彷彿要將她嵌進心坎一般地緊密,兩具身體糾結融化,原本曖昧不安的一切,如今全都確定了。
靜了。
歐陽浪並沒有鬆開她,這時她才感覺到他的重量,伸出纖細的雙臂握住他的脖子。「好重,起來了。」
他半睜開眼,帶著些許迷濛的眸光,散在她臉上,語氣卻是異常清醒。
「你記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嗎?」
「如果現在反悔,你會不會打我?」她開玩笑地問道。
但見他彷彿要殺人的目光,她立刻沒用的改口:「記得的。」待在他身邊嘛,還不簡單……因為待多久由她說了算。
得到她的承諾,歐陽浪才安心地閉上眼,將頭埋在她的頸邊,身體放鬆,呼吸也變得規律。
「阿浪,你有理想嗎?」
「嗯?」聲音中有隱約的睡意。
「為什麼要進這一行?」
「因為沒事幹,然後遇上Peter。」歐陽浪翻了個身,不再壓著她。
身上的大火爐一下子離去,溫暖的感覺不見了,頓時一片寒氣襲來,她有片刻的失神,接著便連忙拉緊被子。
「這一行,其實不適合你。」
他太囂張,不屑於隱藏自己的個性,過不了多久,很容易就會碰釘子,這一行有著不可言喻的複雜性。她正想得出神,下巴卻被用力捏住,歐陽浪轉過她的臉,兩人面對面。
「這個世界上,沒有做不到的事,除非我不願意。」
顏子若笑了笑,看著他充滿誘惑力的俊臉,或許,歐陽浪真是一個奇跡也說不定。
「那麼你呢?你的理想是什麼?」他好奇的反問。
「我?」顏子若驚愕地微微擰眉,她的理想?
「聽說你是個很有才華的芭蕾舞者,你的理想,該不會是想成為舞蹈界中最頂尖的那一個吧?」
「不、不是。」
顏子若沒有絲毫猶豫的否定,讓歐陽浪好奇地揚了揚眉,不是?!
「那個一直以來都不是我的目標,我要的……」顏子若看著他的臉,但他卻感覺不到她的溫度,彷彿她只是透過他,看向更遠的地方。
眼神迷離飄蕩,她的思緒似乎越飄越遠,想抓都抓不回來。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人。」歐陽浪不爽的聲音讓她一怔,抱歉的笑了笑。
「這種眼神,不能在除我以外的人面前顯露。」那樣的她,眼中滿是落寞和孤單,脆弱地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呵護。
「阿浪,其實我的理想,是流浪。」她輕輕的說。
歐陽浪卻很不屑的撇了撇嘴,挑眉睨著她。
「流浪?!你恐怕沒有流浪者隨遇而安的靈魂吧,現實又孤僻,心高氣傲又難相處,你只適合生活在鋼筋水泥的都市叢林裡。」
她笑笑,伸手遮擋住眼中的神采,微微顯露出疏離的表情。「說的也是。」
他不瞭解她很正常,只是,心裡還是會有一點點遺憾和失望。即便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身體已經那樣親密,心卻還是無法靠近。
「你還能流浪到哪裡去?」歐陽浪意興闌珊地嘀咕了一句,伸長手一把攬住她的腰,閉上眼睡去。
顏子若細長的眼瞇成一條縫,幽幽暗暗的眸光投射在他身上。
他對她,恐怕也只是一時的興趣,這種膚淺的關係,她不反對,就是因為關係過於膚淺,所以交不了心,交不了心才有自由,不怕誰會拋下誰,誰會傷害誰。
她笑笑,傾身上前窩進他的胸口,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機會難得,要把握。
歐陽浪絕對不會掩飾自己和顏子若的關係。
因此從兩人親密的肢體動作中,大家自然看出了端倪,閒話也就風生水起般地湧現。
不過歐陽浪可不在乎!顏子若似乎也不怎麼介意,沒有為兩個人的互動多作解釋。
在這一行,和男模特兒有曖昧關係,而且對像還是歐陽浪這樣特殊的新人,是會造成負面影響的,況且,這之中還牽扯到利益關係。
阿浪是競爭Y.Sa下一季服裝代言人的男模之一,而顏子若是被傳言為手握決定權的人。
很多人都在等著看好戲,不過當事人卻好像什麼都無所謂。
走秀結束後,等了一會兒仍未見她從休息室出來,歐陽浪索性親自去找人。
走到休息室前,門被關得緊緊的,周圍不見一個人影。眉一揚,他伸手一推,門順勢被推開。「搞什麼這麼久?」話才脫口,便發現眼前的人並非自己要找的對象。歐陽浪的表情一怔,下意識地別開臉。
「搞什麼鬼?」他低聲嘀咕了一句,心裡難忍驚異。
休息室中,是Peter和允安。比Peter高的允安,此時卻被Peter壓躺在桌上,胸前的衣襟微敞,依稀可見他偏白的肌膚上,有點點紅印,似吮吸而成。
而Peter正揪著他的衣領,欺身向前,下半身壓住他,似乎是想阻止允安逃離。
這樣的畫面,讓人不亂想實在太難了。
況且允安一張俊朗的臉漲得通紅,而Peter看上去又那麼強勢……
歐陽浪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再憶起這兩人平常的行為和動作,他輕哼了一聲,背過身將門關上。
「受不了,好歹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
「阿浪!」Peter立刻鬆開允安,慌忙叫住他,方才三人都愣得沒反應過來,看見歐陽浪表情怪怪的離開,Peter才反應過來要解釋。
「他好像以為我和你在……」允安直起上身,一邊溫和的笑著一邊整理衣服。
「你還有敢講,要不是為了讓你說實話,我會這麼做嗎?」Peter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指頭又翹了起來。
「我……」允安皺了皺眉,一向溫柔的臉上透出絲絲無奈和苦澀。「我身不由己。」
「都是你在說!」Peter諷刺的看著他。「自己別後悔!」
他砸下話,丟下允安離開。
「Peter……」允安的呼喚聲中,隱約暗含乞求和脆弱。
Peter離開的身形一怔,卻沒有回頭,冷冷說著。「早就告訴過你,一步錯步步錯,回不了頭的。」他打開門走出去,允安閉上眼,眉心緊皺。
允安溫柔的一張臉,此時卻顯出不合時宜的迷茫與憂慮,雙手一把蒙上臉,無法抑制地發出低沉的呢喃聲。
站在門口的Peter心一橫,決定離開,不料一轉身便看見顏子若,正雙手環胸,姿態優美的站在他身後。
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細長的眼裡看似波光平靜,卻又像看穿了什麼。
「你怎麼在這裡?阿浪剛剛是來找你的。」Peter驚訝的問。
她旋身,裙角盪開小小的弧度。「目前看來,這局落敗的人,已經定了。」摸不著頭腦的話平空響起,讓Peter身體突然一僵,下一秒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這女人,原來什麼都知道了。
清脆的聲音嘎然而止,Peter見她半回頭,眼角帶著揶揄的笑意,出口的聲音彷彿在自言自語。
「到底是誰的錯呢?」
歐陽浪一邊走一邊回想剛剛在休息室看見的情景,對這種事情,雖不至於大驚小怪,但多少會感到一點驚訝。
「想什麼這麼專心?」顏子若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他瞟了她一眼。
「跑哪裡去了?」
「洗手間。」她笑著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歐陽浪攬過她的肩膀,將她穩穩地護進自己懷裡。
「阿浪,你有聽說過吧。」
「什麼?」
「我是Y.Sa內部指派,負責挑選下一季代言模特兒的人。」她笑著說,他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聽說了又怎麼樣?」
「你沒什麼感想嗎?」
歐陽浪垂下眼,見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關我什麼事?」那是她的工作,難道他能阻止嗎?
顏子若眸光一閃,眼瞼垂下,緩緩低聲輕言:「你如果真的無所謂那就好,無論如何,被選中的那個,是老闆覺得最適合、最對的人。」
歐陽浪輕輕的哼了一聲,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
「無所謂,不過,該是我得的東西,終究會是我的,你不會不知道,論適合,Y.Sa跟我氣質更相符,論和你的配合……」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充斥著張揚的笑。
「你應該更能體會,我和你的配合,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完美的。」
被他強烈的氣勢震懾住,顏子若只能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久久才反應過來,不禁開懷笑開。「阿浪真的很有自信。」
「我只是很清楚自己的底線在哪。」
顏子若不再開口,心裡隱隱想著,這場競爭究竟會有什麼結果?每個人的結局會是怎樣?原本她無所謂誰勝誰敗,甚至希望提早結束,她才能趁早解脫。
而此時,她卻有些微擔憂,這個結果,究竟是會因歐陽浪的獨特而反轉乾坤?還是會將他打入黑暗,從此一蹶不振?
很快,就會知道了。
今天是第一次到維多利亞廣場采排。Y.Sa的總裁施先生也會來到現場。
「顏子若,你膽子倒不小,背著施先生跟男模特兒搞曖昧,你是不是不想待在Y.Sa了?」上次看她不順眼的女舞者凱蒂,幸災樂禍的諷刺她。
卻見顏子若一邊換衣服,一邊淡淡說道:「沒關係,我遲早都要離開的。」
她欠施先生一筆債,還清了,互不相欠,她便能自由,隨時都可以離開。這筆債,還得太久太久,終於要結束了。
凱蒂滿臉狐疑,湊近問道:「你什麼意思?」
她淺笑,只說了一句:「加油吧。」
凱蒂不死心想再打聽,卻瞄到門外走進來的人,立刻收斂不再多問。
「施先生。」
聽見聲音,顏子若有些驚訝的抬頭,見凱蒂慌忙離開。
身著Y.Sa最新款非賣品,純手工剪裁西裝的施祖誠,氣定神閒地踱步進來。
施祖誠這個人,看上去氣宇非凡,溫和雅致,但顏子若知道,這些不過是施總裁的表象。他其實是個會讓你沉溺在天堂和地獄之間的仲裁者,說深藏不露太過於謙遜,施總裁才是真正掌握控制權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摸清他的個性。
「準備好了?」施祖誠笑著問。
顏子若點點頭,神情顯得更加冷淡鎮定。「請您放心。」
「你做事一向認真,極少讓我失望,我自然放心。」
顏子若的表情更加木然了。「施先生有什麼事嗎?」
「有人傳言你是我指派的,配合走秀是假,選人是真,你怎麼看?」施祖誠饒富興味的看著她。
「大家說笑了,該選誰,選誰才合適,施先生自有定奪,怎麼會是我這個外行能碰的。」她答得不卑不亢,心裡卻想起前不久前才問過歐陽浪同樣的問題。
施祖誠玩味的瞥了她一眼。「你不必這麼謙虛,堂堂皇家舞蹈學院的高才生,你如果沒眼光,豈不是說我不會挑人?」
她心裡一驚,暗自壓下情緒,尷尬地笑了笑。
「謙虛是應該的,能在皇家舞蹈學院進修,是托施先生的福,我沒齒難忘。」
「既然沒齒難忘,你怎麼還是執意要離開呢?」施祖誠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讓顏子若整顆心都緊縮了起來。
「我們一件一件慢慢說。」他閒適的伸長了腿。「Y.Sa下一季的代言人,我確實是想讓你來挑。」
顏子若震驚了一下,猛地抬頭,對上施祖誠詭譎的目光,又連忙垂下眼瞼,低聲道:「我是外行,怕看人不准。」
「你跟兩位男模特兒朝夕相處,應該很瞭解他們才對,聽說……」施祖誠語帶保留,隨即瞟了她一眼,整個氣氛突然緊繃得讓人窒息。
隨著他的話,顏子若的心跳節奏也跟著失序。
「你跟那名叫歐陽浪的男模特兒關係很好?」
顏子若眉心攏起,不知道他話裡的真實意思,心裡無端升起莫名惶恐的感覺。
「大家都是朋友。」說出這句話,她的眉心彷彿就要糾結在一起,但又像怕被看出心思一般,立刻鬆開舒展。
「只是朋友這麼簡單?」施祖誠略微疑惑的聲音讓顏子若的心猛跳了一下。
只是朋友這樣簡單?她對阿浪,是什麼樣的感情呢?兩人的關係都這麼親密了,她第一眼就賴定了他。這樣的表現真的只是朋友嗎?
顏子若微微啟口,輕輕的吁出一口氣,自己也很清楚,如果不能有力的表示,是說服不了施祖誠的。原本心中早就做好的決定,為什麼現在想輕鬆的表達出來,卻感到無比困難,好像有一隻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無法成言。
還是,即將說出口的話,連自己也會感到悲涼和心傷?
抬起臉,她用盡全力克制自己的心緒,拿捏恰到好處的表情。
「是,施先生清楚我的個性,也知道我的心不在這裡,大家都是朋友,維持朋友關係而已。」就是這樣,沒錯,在施先生面前就只能是這樣。
「沒別的感情嗎?」
「感情的事,不用太計較。」
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話,快得似乎是在逃避什麼,怕自己一反悔,便會有無盡的心痛湧上胸口。
本來就是要離開的,這是早就決定的事,怎麼會因為某些人、某些事而躊躇?不該是這樣,不該!
顏子若的眉心細微地擰了一下,沒事,她是對的。
「嗯,很好,這樣就不會有人說閒話了,你就替Y.Sa來決定下一季合約的代言人吧。」
「施先生!」她禁不住揚高聲調,施祖誠睨了她一眼。
「有什麼問題?這件事辦不妥,你恐怕暫時還不能離開。」
眼皮不自覺地跳動了幾下,她垂下頭,沉默了一會。
「我知道了。」施祖誠用這個條件來威脅她,知道她一定會聽從。
「你心裡已經有人選了嗎?」施祖誠雲淡風輕的問。
「沒有,不過我會依照Y.Sa的規則,選『對』的人。」
「很好,那我們說說第二件事。」施祖誠臉上盪開淺笑,有趣的看著她越來越緊繃的身體。
「你還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學芭蕾舞的嗎?」
「五歲。」她的聲音平穩得冰冷。
「十歲那年,我父母欠了施先生一筆債,因為沒有辦法償還,雙方協商後,施先生沒有再逼父母還債,甚至還資助我進皇家舞蹈學院,並以為Y.Sa效力來償還父母所欠下的債務。」
她說得多麼委婉,產生債務、雙方協商、無力償還,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說明白!她的父母根本就是欠了施祖誠無底洞般的債款,施祖誠就算逼死他們也還不出錢!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女兒賣了來還債!
顏子若的臉色慘白,一雙小手不自覺顫抖。
「你覺得公平嗎?」
「公平,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說完,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施祖誠。
「施先生,記得您曾經承諾過我,只要在Y.Sa效力十二年,我父母欠下的債便能一筆勾銷,當初那份無限期合約也跟著失去效力,這次選秀結束後,我就可以離開Y.Sa。」
父母、債務、合約、芭蕾、Y.Sa、施祖誠,在選秀結束後,全都可以統統丟掉,這種生活,這種人生,都可以徹徹底底的改變!
施祖誠這時的臉色才稍稍變化,看她的眼神多了份精明。
「你放心,我承諾過就一定會兌現。」
「我相信施先生是言而有信的人。」
「不過……」他的但書讓她忐忑。「現在這樣的你,離開Y.Sa能做什麼?你這麼想離開嗎?我可以答應重新和你簽定一份協議,以你的條件為主,不過前提是你留在Y.Sa。」他開出的條件,已是非常優渥的了。
顏子若卻搖搖頭,堅定的說:「不,謝謝您,我還是決定離開。」
「即使離開後,你將會一無所有?」
她賺的錢,多數拿去還債,而失去Y.Sa這個最佳的舞台,她很可能會從天堂掉入地獄。
「沒關係,原本我就一無所有,沒什麼好失去的。」她輕輕地笑了笑,臉上盪開些許真實的表情,是歐陽浪曾說過她所沒有的隨遇而安。
「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了,既然如此,那就在這個舞台上,做你最後一次的完美演出。」語畢,施祖誠挺直身體站起來,逕自離開。
「你還是很怕我?」快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問了一句。
「不,我尊敬您。」顏子若的回答,讓施祖誠禁笑開。
「不愧是子若。」
待他的身影消失,她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唇角上揚,彎出發自內心開心的笑容。
但當她一想到歐陽浪,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眉心微皺。
凱蒂匆匆跑出來時,心裡還在納悶施總裁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下一秒就撞上了人。
抬頭一看竟是歐陽浪!他身上穿著Y.Sa最新一季的男裝,獨特的風格和他的狂放不羈完美融合,散發出不可擋的魅力,彷彿是為歐陽浪量身定做的一般。
而那張令人沉醉的漂亮臉龐,隱隱氤氳著耀眼奪目的光采,凱蒂突然覺得不敢正視他。
「顏子若呢?」他沉聲問道。
「呃?喔!她在……」凱蒂伸手一指,話還沒說完,便見他撇下自己逕自離開。
「喂!」她本來想叫住他,突然念頭一轉,挑了挑眉離開,管他的!
歐陽浪走著,隱約聽到從一扇門後傳出兩道交談聲,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眉梢一揚,往前走了幾步便停止。
「你跟那名叫歐陽浪的男模特兒關係很好?」一道陌生的男聲傳了出來。
「大家都是朋友。」這個回答,讓歐陽浪的眼裡閃過不悅的光。
「只是朋友這麼簡單?」
男人問完,兩人沉默了好久,這樣寂靜的氛圍連站在門外的他都感到窒息,靜謐得彷彿有只無形的手悄悄的扼住他的咽喉。
好半晌之後,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女聲才吐出一句:
「是,施先生清楚我的個性,也知道我的心不在這裡,大家都是朋友,維持朋友關係而已。」
歐陽浪的臉色倏地一沉,眼中迸射出灼熱的光。
「沒別的感情嗎?」
「感情的事,不用太計較。」
隨著這道輕緩的回答,他猛地抬起頭看向眼前那扇門,火熱的目光幾乎要將門板燒出一個大洞!
身側的手掌緊握成拳,身體的線條變得僵硬無比,薄唇抿成的直線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門內兩人之後說了什麼,他已無心再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顏子若!唇邊突然勾起冷冽得讓人發寒的笑,她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歐陽浪,居然被一個女人欺騙感情?!她對他是否有別的解釋?
不!他早就知道她的厲害,他卻還是相信她的話,相信她的人,相信她承諾過會留在他身邊,相信兩人之間的親密熱情,都是真心實意的!
沒想到她這麼玩得起,不過是朋友?說得還真是輕鬆,只是朋友也可以在床上那樣火熱的交纏?
原來在她眼裡,感情和自己根本就是沒有份量的。
歐陽浪的步伐突然頓住,他的身體猛然的一陣顫抖後,無力地鬆懈下來,他伸手撫上前額,將臉埋在手心裡,無聲的笑了出來。
是他太過狂妄自負,衝動的想要她留在自己身邊,這是他第一次開口留住一個女人,然而卻忘記了,感情的事,一個人說不算……
手緩緩移下,幾分鐘前壓抑不住的憤怒已消散,卻還是掩飾不了,深黑眼眸中透出的陣陣寒光。
在顏子若否認兩人之間感情的同時,他也做出了決定。
這份如煙火般短暫的情愫,才剛開始就已沸騰到了極點,如今,極至的盡頭是冰冷和心痛!
最美麗燦爛的瞬間已經過去,最纏綿動情的時刻已經消失,熱情一過,便是,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