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穿上她刻意準備的皮草大衣和馬靴,他一身裝備也絕對獨具風格,叫人有種被耍了一記的無力感。
軍靴配上迷彩軍褲,上半身是頹廢風的夏威夷短袖花襯衫,頭上戴著漁夫帽,鼻樑上架著超炫的酷墨鏡,只差沒在他耳朵別個骷髏頭耳飾。
這樣不顯目嗎?
他不禁同情自己日後的處境,愛搞怪的她不可能放過眼前的玩具,而他勢必一再在她的淫威不屈服。
唉!能怨誰呢!誰叫他打小便在她管轄範圍內,養成任憑差這的習慣改也改不過來,只好繼續接受荼毒,養大她的胃口。
「韓叡,低頭。」
臉一臭的韓翔叡已經懶得糾正她的喊法。韓叡就韓叡吧!反正他抗議過了,而她依舊我行我素,他根本拿她沒轍。
「HenryHan好像發現我們,他一直朝後瞧。」他們的形跡敗露了嗎?他沒好氣地撇撇嘴。「你太神經質了,他不過要轉彎,看了一眼後照鏡。」
以他對漢生的瞭解,九成九出自反射動作,急於赴約的他通常不會注意細節,過於亢奮的心思全飛向他的短期情人。
「咦!你說對了耶!他真的要左轉,你好神喔!可以改行當我的同事。」他有當狗仔的潛能。
頓了頓,他上下兩排白牙似乎磨了一下。「我有正當職業。」
放著坐領高薪的工作不做,當個在車陣中穿梭的小記者,她可真看得起他,奴役他奴役得很順手,不忘替他找「退路」。
「哎呀!別急著抗拒嘛!幹我們這一行也有好玩的事,不要從表面不定論,偶爾幾篇頗具深度的報導其實廣獲好評,我們是代替大家伸張正義,大快人心的揪出偽善者……」記者是守護真理的利刃,代替人民的良知做把關。
她說得激昂萬分,口沫橫飛,無疑是跳出世俗的眼光,美化不道德的行徑。
「……等一下,別開太快,他要停車了是不是?我們不可以跟得太近,要保持距離,降低他的防心……」呵!呵!呵!這一期的獨家是她的。
方芊倫發出近乎巫婆的笑聲,十分得意地以指摩挲下顎,一副準備強上小婢女的大老爺嘴臉,看得身旁的韓翔叡有點寒意上身。
其實他非常後悔提供線報給她,從漢生下榻的飯店開始,他們一路跟蹤他從繁華的街道來到霓虹閃爍的特區,又鍥而不捨的拐進一條看似平凡無奇的暗巷,私生活全部展露無遺,漢生得知後,恐怕不會太開心。
而他卻是幫兇,無視保鏢的辛勞而加以犧牲,換取自己一時的安逸。
「韓叡,你有沒有發現那間店怪怪的,進去的清一色是男人……噢!你幹麼吻我……不要鬧了……唔!好吧!再一次,你的嘴唇好軟……咯……別搔我癢,韓叡……」就再等一下好了。
有些內疚的韓翔叡一把捉住下車的女友,將她抵在車頭激狂熱吻,手指隔著一層衣物輕揉她渾圓小丘,時輕時重地分散她的注意力。
原本他的用意是借由相疊的身影引起漢生的警戒心,誰知他只當是一般情侶激情下的放肆舉動,不經意地瞄了一眼便推開門,走入一間名為「惑」的PUB。
而他失控了,呻吟出聲,被自己點燃的火苗燒著全身,若非尖銳的重金屬搖滾音樂穿透他耳膜,下一秒鐘他有可能當場佔有她。
輕輕拉開兩人的距離,他低視被寵愛過的酡紅嫣唇,下腹一把火燒得他差點理智盡失。
她對他的影響力太大了,他對她的感覺恐怕不僅僅是喜歡而已,還有從懵懂無知的幼年時光便存在著的眷戀,而隨著兩人長大成人,男女之間的吸引力催化這份感情,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愛戀。
但她呢?是否跟他一樣用著同樣的心情戀著他?
驀地,他想起先前遇到的黃良輝,神情多了一抹陰霾,微酸的醋意在心口泛開。
「倫,我愛……」
「你」字還來不用發出,他先聽見一聲驚呼——
「天啦!我是不是看錯了,HenryHan居然抱著一個男人,還伸出舌頭舔人家的耳朵……」哇!她心臟快要無力了,太勁爆了。
「他不是……」你所以為的人。
韓翔叡想澄清,可是一瞧見她挖到寶的興奮神情,舌尖滾動的話語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快快快,我的數位相機呢?這麼精彩的畫面我若不拍下,肯定遺憾終生。」
此時的漢生仍不知將被偷拍,他將一名長相斯文的男人抱在大腿上,似在挑逗地吻上他的喉結,全然放鬆地將手伸入人家的褲襠中間。
「不好吧!再怎麼說他都是我的保……呃!老闆,別做得太過火。」韓翔叡有心阻止,但是……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想看我的前男友成為我的上司,每天把我當成狗操到死嗎?」以學長的小人作風,絕對會公報私仇。
一提到差點成為她丈夫的情敵,他陷入掙扎又惱怒的天人交戰中。
「韓叡,我最喜歡你了,你一定會幫我對不對?我們是一起埋時空蛋的超級麻吉,你忍心見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嗎?」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倫……」承受不住柔情攻擊的韓翔叡軟了心,瞪著她的眼神顯得虛軟。「僅此一次,絕無下例。」
美人懷,英雄塚。這是他在表姐寫的古代小說裡看到的一句名言。
「嘩!韓叡,謝謝你,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送你一個愛的獎勵。」方芊倫踮起腳尖重重一吻,順手摸走他口袋裡的輕薄相機。搖著頭,他只能無奈的苦笑。「別做得太過火,他還得見人……」
一隻小蜜蜂偷偷摸摸地躲在大型盆栽後頭,藉著闊葉樹片掩去身影,興匆匆的對準焦距,快門一按拍得不亦樂乎,完全沒聽見身後的叮囑聲。
不過因為先前有老闆被設局、偷拍的事件發生,身為保鏢的漢生對閃光燈相當敏銳,他搭在男伴肩上的熊掌驀地一縮,眼神凌厲的留意四周。
可惜PUB的燈光暈黃不明,七彩霓紅燈轉個不停,他只看到一對對相擁而吻的男同志,沒瞧見可疑處。
但他是個謹慎的人,一有疑心便掃了興致,原本想度過浪漫夜晚的他因此打住,輕吻了男伴便起身結帳,大步走出同性戀酒吧。目標物離開了,方芊倫這只忙碌的工蜂也不多逗留,男男一對的情慾氛圍叫她直打哆嗦,二話不說地拉著男友打道回府。
她今晚可是大豐收,熱騰騰的獨家就在她手中,讓趕著回外婆家撰稿的她笑得闔不攏嘴。
可有句話說得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她高興贏了學長之際,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正好迎面而來,眼神不善。
「你得手了?」搖著相機,她有些刻意地學他下馬威。「沒錯,全在這裡,你等著當我使喚的下屬吧!」
黃良輝先是面上一惡,繼而狀似苦惱的擰著眉。「好吧!你贏了,我認輸,看在同事一場,別讓我太難看。」
「看我心情嘍!」她得意忘形。
「不過小佳身體似乎不舒服,可以麻煩你過去看她一下嗎?」他眼底閃過一抹狡猾。
「小佳?」那只不可一世的小菜鳥。
「她那個來,很痛,你們女孩子才知道怎麼處理。」他擺擺手,表示他沒辦法,男人沒有一個月來一次的好朋友。
紅線村出來的人都感染了村長的雞婆……呃!是急公好義、樂善助人,方芊倫也不例外,她心裡只想著幫助雜誌社的新進員工,經痛一痛起來會要人命,她也有相同的毛病。
但她忘了提防小人,黃良輝是她記者生涯裡的頭號大敵。